怕什麼就是來什麼,此話當真靈驗。
當陳青雲進+入縣委、縣政府大院不久,院子裡出現了不少衣著破舊的人。這些人並不鬧事,只是逢人便打聽:縣政府誰負責希望工程。
李益明的神經高度緊張,當政府大院出現異常的時候,他竟然比任何人都最先知道,並且親自出面接待這些來自全縣各個鄉鎮的農民。
政府機關的幹部都十分驚詫,李縣長什麼時候如此關心群眾,竟然能夠放下架子,接待來訪的農民。
李益明今天的態度好得好奇,不但親自接待,還將這些說話很不客氣的農民請到縣政府的大會議室,認真地聽他們敘說希望工程出現的問題。原來,神馬公司承擔了五十所小學的建設任務後,工程全面鋪開,卻在半個月前,神馬公司的人都不見蹤影。
這些農民並非相約而來,只不過眼看新學期就要開始了,學校卻沒有完成,大家心裡著急,想到縣政府問個究竟。
李益明最怕的事情,就是陳青雲或王菲出現在這些農民中間,隨後按合同的規定進行審計。好在這些農民並非為鬧事而來,聽了李益明的勸說,很快就離開了縣政府。
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珠,李益明這才來到常委會的小會議室,羅霖正與徐向東、徐鴻章等人進行最後的交流,陳青雲也在座,他只聽不發表意見。
今天的會議,主要討論簽約的事項,大家並未因為李益明的遲到而責難,只有陳青雲,似笑非笑地看了李益明一眼,嚇得李益明心驚肉跳。
在縣政府招待所,同樣出現了數十人圍堵的情況。
王菲並未隨陳青雲到縣委去,現在只要有時間,她就會轉運清微訣,吸收天地靈氣。真氣化靈是個緩慢的過程,兩個多月過去,她感覺只有不到一成的真氣轉化為靈氣。
只要不是深度入定,神識能夠感覺到外面情況的變化。在這個陌生的環境,王菲怎敢深度入定。因此,當招待所出現大批人群的時候,王菲便已覺察,並且緩緩收功。
「陳夫人,請開門。」招待所長對於如何稱呼王菲,著實犯難,上樓的時候,心裡還不停地嘀咕。此時看到風華絕代的王菲,所長馬上低下眼瞼,好不容易平緩「崩崩崩」劇烈跳動的心臟,緩緩地說:「招待所裡來了好些人,大家都渴望見你,請你移步大堂。」
所長一改往日的粗俗,文縐縐地說完這幾句話。
「麻煩你了,請帶路吧。」王菲玲瓏般的聲音傳入所長耳中,令他差點酥了半邊身子。
看到王菲,手裡拎著茶葉、煙酒、雞蛋、臘肉等地方特產的人群,呼拉湧上前來,齊聲向王菲招呼。昨天在酒店見過王菲的中年人大聲叫道:「別擁擠,輪著來,不然仙子怎麼回答呀。」
「沒關係,今天沒什麼事情,大家慢慢說吧。」王菲扭頭對緊隨其後的所長說:「招待所有會議到嗎?我想與大家聊聊,麻煩你了。」
「有、有,招待所其他的東西沒有,就是會議室多。」所長慇勤地來了一句自認為得意的俏皮話。
陳青雲參加益北縣的選舉,王菲肯定不會放過對他產生正面影響的機會。眼前的這群人,衣裝體面、舉止得體,顯然是益北縣有頭有臉的人。只是王菲弄不明白,這些人手裡提著禮物來找自己,難道想通過自己的門路接近陳青雲,這點東西也不像呀,倒像是走親戚。
「陳夫人,這是我自己親手磨的小磨麻油,用的全是自家種的黑芝麻。」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最先說話,整個人群就屬他年齡最大、衣著最樸素:「保證沒有添加任何雜油,味道可香了。請你收下吧,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王菲滿面春風地說:「老人家,你把我弄糊塗了,怎麼想起送這麼好的東西給我呢?」
會議室響起輕聲的議論:「陳書記好福氣呀,陳夫人真是仙子般漂亮,還這麼平易近人。」
「看陳夫人的氣質,可以想像陳書記的人品。有這樣的領導,益州人有福了。」
「有人想讓我投陳書記的反對票,我看這人真瞎了眼。」
「也有人向我承諾不少好處,我才不會這麼干呢。想害陳書記的人,真是該死。」
「我們要聯合起來,維護陳書記,保證他一定當選。」
「對,就沖陳夫人救了我兒子,如果還害陳書記,我們還是人嗎?」
老人洪亮的聲音打斷了這些議論:「陳夫人,感謝你救了我孫子。我家三代單傳呀,孫子是全縣的優秀班幹部,我們的希望全都指靠著他。如果今天見不著你,我們只能早晚一柱香,祝你早日生個大胖小子,全家幸福。」
王菲明白了,這些都是那天救下的小學生家長。她好奇地說:「你們怎麼知道是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呢?」
昨天晚上見過的中年人站起來說:「陳夫人,冒昧打擾,請你原諒。我女兒昨晚認出了你,興奮得根本睡不著,連夜通知了所有的小夥伴。」
「難道他們是同班同學?」王菲記得,那些小學生遍佈全縣各個學校,怎麼會這樣?
中年人笑道:「那些小傢伙,經歷了這次同生共死,已經結成好朋友了,經常聯繫呢。」
看到會議室眾人拎來的東西,王菲知道,如果拒絕他們,很有可能失去他們的友誼。於是爽快地說:「你們來看我,我很感激。你們的東西我都收下,只有一個條件,接受我小小的回贈。」
昨天晚上,小扣子連夜派人將王菲的第二本攝影集送來,準備贈給益北縣文化館和圖書館等單位,今天正好用來當禮物送給會議室的人。
攝影集是所長代為收下的,此時他寸步不離地呆在會議室。聽了王菲的吩咐,趕緊叫人將幾個大箱子抬上來。
大家聽說王菲有禮物回贈,也很好奇:急切之間,王菲能拿出什麼好東西。當大家收到攝影集時,全都欣喜若狂。其中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大聲喊道:「陳夫人,這本攝影集太漂亮了,我女兒肯定會喜歡,請你簽上大名行嗎?」
陳青雲心中有事,吃過午飯便告辭離去。
直到進+入飛雲山,王菲還在不停地說著這次的益北之行。那些家長的熱情,給她平淡的生活畫上了濃濃的一筆。
來到鐵索橋邊,兩人的身後多了一人:何清波。
何清波怎麼也沒想到,陳青雲與王菲會來看望自己。在紫微大學的時候,何清波非常關注陳青雲的事情,對陳青雲的崇拜已經深+入骨髓。畢業分配到益州後,他主動申請來到農村工作,就是受陳青雲的影響。
鄉鎮那種懶散,沒有消磨他的志向。何清波堅信,只要自己努力,總有一天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陳青雲來到益州就任市委副書記,何清波早就知曉。但他沒有勇氣找陳青雲匯報,地位的差距,讓他鼓不起這個勇氣。他找莊正與龍田幫忙,固然有實際需要,心中也有小算盤:陳青雲能得知自己在益北縣,那該多好。
看著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陳青雲,何清波不但沒有半點沮喪,更多的是對今後的憧憬:最好是將自己調到益州市、再不濟也得進+入縣委機關才好。鄉鎮雖然鍛煉人,可平台太小,自己也無法施展才華。
陳青雲只是簡單地詢問了何清波的工作情況,然後就讓他隨自己來到飛雲寨。看到眼前的鐵索橋,陳青雲的怒火差點沒忍住。
葉秋按照自己的意圖,特意將這座橋列入必須完成的項目範圍,並且寫進了合同文本。現在可好,幾個月過去了,鐵索橋依然如故。
「清波,好好工作,我們回去了。」陳青雲意氣闌珊,沒有再與任何人見面,當即向何清波告辭。
何清波看到陳青雲嚴肅的面容,心裡七上八下,生怕陳青雲對自己有所不滿,臉上卻恭敬地說:「陳書記好走。」
金鳳車絕塵而去,何清波站在路邊,看著陳青雲遠去的方向,好久、好久。
「青雲,你打算怎麼辦?」王菲知道陳青雲的心思,擔憂地說:「很快就要選舉了,這個時候不宜大動呀。」
陳青雲冷著臉說:「這班蛀蟲,連希望工程的捐款也不放過,我豈能饒了他們。」
「行,你怎麼說,我們怎麼做。」王菲也是心智堅毅之人,不是為身外事動搖。
「嚴格按合同辦事,馬上進駐審計。」陳青雲森然道:「你別出面,事情交給葉姐。讓她與江平、魯妍溝通,組成聯合審計組,徹底清查資金去向。」
王菲建議道:「修橋的事情,我們接管吧,靠這些人,我還擔心橋的質量呢。」
陳青雲這才露出笑臉,莫測高深地說:「不修橋了,要葉秋按合同接管飛雲寨的使用權。」
「難道你想將飛雲寨變成修練之地。」王菲驚訝地說:「飛雲寨的靈氣確實比其他地方多,但路途有點遠,往來還是有些不便。」
「我另有用途,等葉姐辦完這些事情,我就馬上回蓉城去。」陳青雲說到這裡,打住了話頭,氣得王菲直瞪眼。
快到益州城區的時候,陳青雲接了一個神秘的電話,電話裡只深沉地說了一句:「陳書記,有人要刺殺你,當心。」
陳青雲想追問詳情,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隨後撥回去,那邊是便利店的公用電話,店主告訴陳青雲,剛才打電話的是個年輕人,瘦瘦的身材,臉上戴著大墨鏡,打電話的時候還東張西望,神情詭異。
電話裡傳來的話語很少,並且刻意改變了腔調,以陳青雲記憶力,竟然聽不出此人是誰。但他感覺到,此人與自己見過面,但不是非常熟悉。
「青雲,會是誰呢?」王菲擔憂地說:「最近別出門了,你在益州得罪的人實在不少,小心為上。」
陳青雲自信地說:「當我知道了這個消息,你說還有人能夠得逞嗎。不過你說得對,近期都得小心,回來後就告訴沙紫與葉秋,同時把小扣子身邊的幾個兄弟調到別墅來。」
陳青雲在益州隱伏了一隊精兵,現在該他們發揮作用的時候。安排好這些,陳青雲又分別給左宇、衛斌打了電話,要他們嚴密監視李九明與四大金剛的老大。
如果此事與李九明無關,陳青雲說什麼也不會相信。不過打電話是何人,陳青雲始終弄不明白。
回到江邊別墅的時候,陳青雲明白了神秘電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