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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九十六章 驅虎吞狼(三) 文 / 吾畏

    烈炎山區的夜晚,寂靜如水,焦雷獨自一人來到寨門的塔樓上,望著天上閃爍的星星,聽著遠處樹林的蟲鳴,怎麼也排遣不了心中的落寞。

    眼看著俞雅進入烈炎山區,焦雷知道俞雅就在離自己不遠、或者說不是很遠的地方,他能夠感覺到,卻看不見、摸不著。夜晚涼風習習,但焦雷的心中卻如同烈炎焚燒,焦慮的情緒深深地困惑著焦雷。

    吃晚飯的時候,焦雷提出連夜到其他山寨中尋找俞雅,簡青龍告訴焦雷,夜晚的烈炎山區誰也不敢走出山寨。山區有很多猛獸,夜晚就是他們的天下。在這l裡,除了擁有高大、厚實寨牆的山寨外,其他地方都不能居住,否則不知道幾時就會遭到猛獸的攻擊。

    就這樣,焦雷坐在寨門的塔樓上,靜靜地思念著俞雅,突然之間,他感到一份寧靜、感到自己融入了這寂靜的夜晚、感到自己與俞雅的感情,在這一刻得到昇華。他在想,如果自己真的追不上俞雅,現在已經可以平靜地祝福俞雅。

    焦雷生長在豪富之家,無憂無慮的生活使他從未感受到壓力、從未感受到責任,他甚至以玩弄女朋友為樂,十多年的時間都是如此。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俞雅,驚為天人,他的心完全被俞雅俘虜。

    但俞雅始終與他保持適當的距離,令他心癢難耐,終於在不合適的時候、採取了不合適的方式,想全部得到俞雅,卻因俞文達的警惕而將他所有的努力付之流水。

    自那次令他羞愧不已的舉動之後,焦雷不再留連於花叢,將情感集中在俞雅身上,但受到驚嚇的俞雅再不敢與他接近,想盡辦法迴避他。

    心中平靜之後,焦雷這才發現,簡家寨的夜晚是那麼的迷人、此刻的烈炎山區是那麼溫馨。

    這個夜晚注定是不平靜的夜晚,不會因為焦雷的寧靜而影響到其他的、發生在這個寧靜夜晚的陰謀。

    胡景有十來個手下跟隨他在雨神縣,白天就是百貨大樓的保安,晚上則成為聽命於胡景與曾經的特殊人物。

    馬有財始終沒有脫離胡景手下的視線,只是在焦雷房間,馬有財對焦雷的耳提面命不敢漏掉一絲半點的時候,胡景他們不知道焦雷與馬有財在談論些什麼?但可以肯定離不開地皮的問題。

    胡奎也派人到蓉城醴泉大酒店拜訪焦雷,焦雷的房門緊閉。到總台詢問才知道,焦雷早已離開酒店,不知去向。

    胡奎心中得意地想:別人不知道焦雷的去向,他可是心中有數,就是不告訴別人。

    兒子有這麼大的舉動,做父親的肯定得做點什麼?比如這樣的核實之舉。

    得到父親肯定的消息,胡景堅定了自己爭取與焦雷合作的機會,關鍵就在這兩個晚上。胡景有內線,焦雷與馬有財的溝通,陳可始終在他身邊。焦雷的意思有三條:一是可以優先考慮與馬有財合作,因為他看中了河邊地皮;二是只要村民同意搬遷,他可以出錢,甚至可以出到與中等城市類似地塊的拆遷補償。在沒有核實村民住房面積的情況下,只要村民與牌樓村簽訂了拆遷合同,他就可以每戶補償五十萬元的拆遷費;三是他將於明天繼續考察,然後於後天上午返回蓉城,因為後天下午必須與省政府進行洽談,儘管這樣,他已經耽誤了一天的時間。

    明天再不能陪同焦雷了,必須馬上與河邊的二十多戶村民溝通。他打算昧下焦雷答應的五十萬元拆遷費,先騙得這些村民簽訂拆遷合同就行。如果白天沒有結果,那就晚上再去,將所有的兄弟都帶上,就算用點手段也得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次機會不容有失。

    胡景可以肯定,明天晚上就是自己的機會。他知道馬立本在雨神縣、甚至是泉湖市都有很大的勢力。馬有財之所以能夠聚集不少的亡命之徒,就是因為馬立本對有求於他的犯罪分子,他都敢伸手去撈,撈不出也不損失什麼?撈出來之後,自己就多了一個手下。

    吳鋼是胡奎的鐵桿,對於胡景的要求,自然是完全照辦。

    第二天,胡景陪同焦雷在雨神縣汽車廠等地方考察,中午又將胡景、曾經、馬有財聚集到一塊,這次是到雨神縣口味最好的東北樓。

    趙天狼、尚可義、陳海三人應付著胡景等人,心中卻發出無限有感慨:東北樓的飯菜太好吃了,這裡肯定是老大經常來的地方。

    陳青雲此刻已經回到雨神縣,他在等候王菲與俞雅。霍許派人接走了黑白雙煞,過了今天,衛斌還是得隨著龍田、莊正去開展藥材基地的前期工作,王菲對陳青雲不放心,決定到雨神縣來陪伴他。

    真正的焦雷還在烈炎山區,經過昨晚大自然的洗禮,焦雷的內心已經平靜。雖然仍然在追隨俞雅的足跡,從連香樹到烈炎草場再到青龍潭;從皮家寨到湯家寨,再到姬家寨,他知道俞雅就在自己的前面,有可能俞雅已經知道自己的到來,卻在有意的躲避他,他覺得這樣也很好,好到就像倆人非常默契地玩躲藏遊戲。

    俞雅與王菲在下午已經離開烈炎山區,但焦雷卻捨不得離開。雖然與李萬利約好的時間就在下午,但他還是堅持在皮家寨用晚餐,熱情的山民使焦雷感覺很溫馨。

    王菲從山寨帶回不少山貨,每個山寨的族長都知道王菲是陳青雲的女朋友,聽說她要到縣城去陪伴陳青雲,每個山寨都準備了裝滿山貨的竹簍,簡青龍派了幾個小伙子送她們出山,才順利帶回雨神縣城,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了。

    王菲已經很會下廚,來到住處之後,她馬上進入廚房。

    此時正是馬有財最緊張的時候,白天他走遍了全部的村民家中,馬立本也親自出面做工作,但村民就是不同意簽訂搬遷協議。有幾戶村民同意拆遷,但要他們簽名的時候,又猶豫起來,氣得馬立本摔手而去。

    這是個沒有月色的夜晚,馬有財帶著十幾個身穿清一色黑色夾克、目露凶光的手下,他們三人一組,逐戶敲門,逼著村民簽名。有六七戶村民見勢頭不對,心有不甘地在拆遷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但更多的村民卻拒不簽字。

    馬有財看了不少警匪電視片,對混黑道的老大帶著服裝統一、威風凜凜的小弟,羨慕不已。他自己經常頭戴禮帽、身穿風衣,而手下也是統一服飾。

    在小組長馬立明家,馬有財帶著兩個手下親自登門,纏著他不放。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雙方都很不耐煩的時候:「啪」地一聲巨響,馬有財的一個手下拿起桌上的熱水瓶摔在地上,大聲罵道:「老傢伙,別給臉不要臉,今天你在協議上簽字了,什麼都好說,不簽字的話,有你的好看。」

    這時,站在門邊的少婦、馬立明的女兒揚手朝旁邊另一外大漢臉上扇去,「啪」聲響比剛才更清脆,少婦口裡罵道:「不要臉的東西,竟敢耍流氓。」

    「胡說。」門邊的大漢伸出右手,想揪住少婦的衣領,沒想到這是犯忌的動作,破口大罵:「臭**,竟敢打我,你活得不耐煩了。」

    少婦的老公撲上前來,與動手的大漢扭成一團。剛才摔熱水瓶的大漢走過來想分開他們,馬立明的老婆卻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馬立明見狀,跑到門外大聲喊道:「快來人啦!救命呀,馬有財打人啦。」

    另外幾家與黑衣人糾纏不清的村民聽到馬立明的喊聲,就像聽到行動的號令,都操起傢伙,朝自己屋內的黑衣人打去,整個村民聚居點哭喊聲響成一片。

    衛斌躲在黑暗中,神情緊張地關注著村中的打鬥,黑衣人已經退到草坪中,村民將他們團團圍住,打鬥還在繼續。剛才在馬立明家,趁黑摸少婦屁股的人就是他。這兩天,衛斌就沒有離開過這個村民聚居點,陳青雲給他的任務,既要保護村民不能受到大的傷害,又不能讓馬有財輕鬆過關。

    突然,幾十個警察衝進村民聚居點,大聲喊道:「住手,都不許動。」衝著那些黑衣人喊道:「老實點,蹲下。」

    馬有財,掏出香煙遞給發佈命令的警察說:「大哥,有話好說,都是自己兄弟。今天中午還與於局長一塊吃飯呢。」

    「於局長是誰?我不認識。」帶隊的警察擋住他伸來的右手,冷然說道:「既然是自家兄弟,那就先上車,將你的人都帶到車上去。」

    十多輛警車從城裡的街道上開過來,警察將蹲在地上的黑衣人推向警車。馬有財掙扎著大聲說:「你們這是要幹什麼?要帶我們去哪裡?我不去,我要見於局長。」

    帶隊的警察喝道:「把他給我銬起來,帶走。」然後指著旁邊的警察說:「你們幾個留下來,安慰好村民,做好筆錄。其他的人去抓馬立本,別讓他跑了。」

    第二天上午,孔德機將於能文叫到他辦公室,指著辦公桌上的s省日報刊說:「你們公安局真是能耐大了,在雨神縣搞這麼大的動作,我這個縣委書記竟然毫不知情!」

    於能文拿起辦公桌上的報紙,只見上面刊登了大篇幅的新聞報道:《省公安廳破獲雨神縣重大黑社會團伙》。他委屈地說:「孔書記,我也不知道這個情況呀?省公安廳這次的行動,完全是瞞著我們進行的。」

    公安部門有獨立辦案的權利,沒有非得通知地方黨委、政府的辦案程序。孔德機的怒火,其實說是恐懼更為恰當。並且為了劉政的事情,不久前才向縣紀委打招呼,這次省公安廳的行動,無疑也是給了他一巴掌。

    「失蹤了?」胡奎接到胡景的電話,驚訝地說:「你說焦雷不見了,應該是不辭而別吧?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不會刻意對你進行關照。現在馬有財不見人影,說不定焦雷已經回到蓉城,我派人到酒店瞭解情況再說吧。你那邊的事情可以繼續推進,抓緊時間。」

    陳青雲對這次設計馬有財,內心沒有絲毫愧疚。王建軍的方案是誘因、劉政與曾勇事件是導火索、孔德機的態度是催化劑,他也刻意瞭解過馬立本與馬有財的為人,他們欺行霸市、欺男霸女、勾結貪官的事情沒少做,手段非常毒辣,在正當途徑無法解決、他的權力改變不了這些事實的時候,做了次嘗試。

    馬立本與馬有財被省公安廳打黑行動抓捕的消息傳開後,舉報馬立本父子的署名信件雪片般飛向雨神縣委、泉湖市委與省公安廳。

    胡景最初的意圖是警告馬有財,他相信只要將馬有財帶到蓉城市,幾天之後,他與焦雷的合作就可以塵埃落定,就算馬有財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也無法改變局面。沒有料到,警察埋伏在雨神河邊,看到的是馬有財帶人採用暴力手段,逼近村民簽訂拆遷協議,完全具有黑社會性質,帶隊的警察這才臨時決定,將馬立本也帶到蓉城。

    第三天,孔德機接到胡奎秘書的電話,連夜趕到蓉城,忐忑不安的孔德機聽了胡奎漫不經心的一番話,頓時癱軟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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