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雲見俞雅神色緊張地從外面進來,關切地說:「俞姐,你不是找湯玉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俞雅慢慢平靜了氣息,擔憂地說:「焦雷來了,今天下午的飛機,就住在醴泉大酒店。()」
「你是怎麼知道的?」陳青雲蹭地站起來說:「知道他的來意嗎?真是會湊熱鬧。」
王菲關心地問道:「青雲,發生什麼事情了?」
俞雅回答道:「我剛到醴泉大酒店,看到門口掛著『熱烈歡迎花港遠洋集團的貴賓下榻醴泉大酒店』,我到總台打聽,才知道焦雷是省政府請來的客人,房間也是省政府預訂的。」
陳青雲顧不上回答王菲的問題,他馬上向別墅走去,正好李橋準備出門,他攔住李橋,急切地說:「李阿姨,如果沒有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就請你先替我辦件事。」
李橋看他的神色,知道陳青雲肯定有大事要辦,趕緊說:「我準備去趟辦公室,沒什麼大事。說吧!要我做什麼?」
「請你馬上聯繫常河省長,最好到她家去,搞清楚花港遠洋集團的焦雷到蓉城幹什麼?日程怎麼安排?」
中午之前,趙天狼假扮的焦雷與尚可義改稱的尚義趕到雨神縣,馬有財指著河邊的菜地說:「焦公子,你看這塊地怎麼樣?」尚義告訴馬有財,千萬不能稱呼焦雷的職務,只能叫:「焦公子。」
「太棒了。」焦雷說:「可惜是個小縣城,儘管馬上就有兩個大項目,客流還是不會有很多,特別是高端客戶,只能弄個小規模、很精緻的酒店,我們自己也要住的。」
馬有財不懂什麼叫高端客戶,但他聽到還有什麼大項目,更加堅定緊跟焦公子的決心。他熱切地說:「焦公子,這塊土肯定能拿到,征地手續也可以替你包了。只是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需要我們做什麼?」
焦雷從馬有財的眼中讀懂了什麼似的,平淡地說:「可惜有二十多戶村民需要拆遷,不然確實是個好地方。」說完,在尚義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朝租來的奔馳車走去。
馬有財拉住尚義說:「焦公子是什麼意思呀?」
尚義說:「焦公子喜歡乾淨的地塊,最煩與村民打交道。原來也碰到過類似的事情,那些刁民簡直是獅子大開口。自那以後,焦公子與任何地方的政府合作,首要條件就是地塊乾淨,沒有拆遷。」
看著馬有財躍躍欲試的表情,尚義心中大罵焦雷:「竟敢在背後編排老闆,還得替他圓謊。」原來焦雷向他說:「老闆真會挑地方,這個小縣城比玉華更有韻味。聽說老闆以前工作的地方更漂亮,抽個時間去看看才好。」
昨天晚上,陳可離開後,胡景當即與父親胡奎聯繫,問他是否知道花港遠洋集團焦雷的事情。胡奎奇怪地問道:「焦雷明天才能到蓉城,你是怎麼知道的?遠在雨神,你的消息怎麼那樣靈通?」
胡景驕傲地說:「我自有消息來源,這你就別管了。我想知道的是,焦雷是為什麼而來的?」
胡奎鬱悶地說:「李萬利與花港遠洋集團有交情,焦雷是沖李萬利的面子而來的,目的是仙橋煤礦和雨神電廠,可能還有其他的投資吧?」
胡景神秘地說:「如果我能與焦公子拉上關係,你不會感到吃驚吧?」
「如果是這樣,當然很好。」胡奎當然不相信兒子有這份能耐,焦雷是什麼人,眼睛長在頭頂上,能看上自己的兒子,但他不便打擊兒子的信心,鄭重地說:「如果能與焦雷處好關係、或者對他的投資有所幫助,花港遠洋集團進入s省的功勞,就不會讓李萬利獨享。兒子,大膽地做吧。」
今天起床之後,胡景便來到陳可房間,他們都住在雨神酒店的行政樓層。雨神縣的雨神酒店不大,卻很講究,客房條件也不錯,特別是行政樓層夠得上四星級標準。
胡景邀請陳可共進早餐,陳可也沒推辭。這次陳可沒有繼續隱瞞胡景,將焦雷到雨神的事情告訴胡景。陳可沒想到胡景已經向他父親打聽過焦雷的動向與意圖,與陳可所講相差無幾,他更沒想到真正的焦雷今天就會到達蓉城,不然陳可肯定沒有現在的底氣。
早餐後,胡景、曾經、陳可三人來到雨神縣汽車隊。這裡曾經是雨神縣最好的單位之一,汽車隊佔地百多畝,院內樹木鬱鬱蔥蔥,環境十分優雅,可惜所有的建築物已經破敗不堪,昔日的輝煌已經遠去。
胡景早就看中了這塊土地,與林華說好,要利用這塊地引進一個好項目,已經知道胡景身份的林華當然願意幫助胡景,他巴不得胡景在雨神縣多佔些便宜才好,自己也可趁機向胡奎邀功,走進胡奎的圈子。
胡景要帶陳可到東北樓吃雨神特色的雷公鴨,但陳可不同意,他堅持要回酒店,說是昨晚喝多了,吃完午飯後好回房間休息。
剛走進酒店大廳,陳可驚奇地喊道:「表哥,你怎麼悄悄到雨神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焦雷開心地說:「是陳可,怎麼樣,玩得開心吧。我把手機給關了,免得別人追問我的行蹤。走吧!一塊吃飯。」
陳可拉著焦雷來到酒店外,向他介紹還未進入酒店的胡景與曾經。跟在焦雷身後的馬有財極不自然,臉上青紅不定,恨不得衝上去將胡景與曾經剁翻在地。
在焦雷的堅持下,馬有財、胡景、曾經等人進入同一個包廂,由焦雷請客。這頓飯吃得真彆扭,馬有財與胡景都暗暗較勁,只有焦雷、尚義、陳可三人談笑風生。
此時,王菲與俞雅的陸地巡洋艦已經快到紅杉鎮,後面跟著從酒店租來的奧迪。
真正的焦雷這次來s省,只是代表遠洋集團與s省政府進行初步接觸,達成意向後才能派專業的談判隊伍。跟隨在他身邊的,也就是兩個秘書兼保鏢。
李萬利想在今天中午給他接風,但焦雷拒絕了。蓉城的名勝古跡太多了,想趁此機會好好欣賞,人多了真不自在。
剛洗涮好、向酒店租了台奧迪,正準備出門的時候,身邊一陣淡淡的香味飄過,兩個清秀的女孩向酒店大門走去,隱隱約約傳來幾句軟軟糯糯的聲音:「小菲,你可得陪我在烈炎山區多住幾天,我在報紙上看過,烈炎山區可稱得上是珍稀植物的博物館,什麼連香樹……」軟糯的聲音漸漸遠去。
焦雷如雷擊般怔住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對他的保鏢說:「快,跟上前面兩個女孩子。」他壓根就沒有料到,會在蓉城遇到俞雅。
三人衝出酒店,眼看兩個女孩上了前面那輛陸地巡洋艦,他趕緊拉開停在門口的奧迪車前門,對司機說:「跟上前面的陸地巡洋艦,他們的方向是烈炎山區。」
焦雷不知道烈炎山區是什麼地方,但司機清楚,看陸地巡洋艦所走的路線,司機對焦雷說:「他們是走壺山埡口,經安平市再到紅杉鎮,我們也這麼走嗎?」
焦雷不耐煩地說:「不管她們怎麼走,只要別跟丟就行。」已經是十一點多鐘,但前面的陸地巡洋艦就是不停,直到下午兩點多才到達紅杉鎮政府。
奧迪車司機眼神真是不錯,老遠就看陸地巡洋艦停在紅杉鎮政府院子裡。焦雷跳下車後,只發現沙紫與紅杉鎮的李節在聊天,李節還在埋怨沙紫:「沙姑娘,陳書記的朋友過來,你也不事先給我打個電話,我怎麼向陳書記交待呀。」
沙紫說:「我家小姐來了位朋友,急於到烈炎山區看珍稀植物,他們在車上吃了些點心,現在已經進山了。我可是到現在還沒吃飯呢?賴上李書記了。」
已經來到陸地巡洋艦旁邊的焦雷將這些話全部聽入耳中,他輕聲問沙紫:「沙姑娘,請問你家小姐的客人是不是叫俞雅?她是從燕京來的吧?」
沙紫白了焦雷一眼說:「你怎麼知道我叫沙紫,俞雅小姐早就想到烈炎山區來玩,這次可能要玩個兩三天的時間。」
焦雷著急地說:「沙紫姑娘,你知道烈炎山區怎麼走嗎?」
李節笑道:「進烈炎山區只有一條道,不通汽車。第一個寨子是簡家寨,如果你現在進山,我可以給簡家寨的書記簡青龍打個電話。」李節很納悶,俞雅明明已經多次到烈炎山區,沙紫怎麼會說她早就想來呢?但李節是多聰明的老麻雀,自然不會拆穿沙紫,他還得打電話給簡青龍等人,要他注意說話的分寸。
「謝謝。」焦雷沒有多想,帶著他的保鏢朝烈炎山區走去。
對於把握方向的問題,焦雷沒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節身上,他沿途打聽去簡家寨的去向、打聽是否看到兩個美麗的姑娘從這條路上經過,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對於美麗的姑娘,路上的行人自然會更加留意。
到達簡家寨的時候,寨子裡已經升起炊煙,焦雷已經是飢渴交加、筋疲力盡,他哪裡走過這樣的山路。在狼牙嘴的時候,差點滾下山坡,嚇得他驚恐不安,不敢放肆追趕。
簡青龍等候在寨子門口,王菲進寨子後就告訴他,不要將她的準確去向告訴打聽她的焦雷,但可以告訴他大致的方位,比如說明天將要去看連香樹。然後,王菲與俞雅趕到了皮家寨,對於修練了清微訣的王菲與俞雅,這點路程無所謂。
胡景等人的出現,更加證實了焦雷所言屬實。不妙的是,胡景也知道了焦雷的打算,並且同樣為他準備了地理位置非常好的地皮。縣汽車隊屬於縣政府所有,不是馬有財的老爸馬立本所能控制的地方。
感到了威脅的馬有財想帶焦雷到他家去住,焦雷當然不會同意,也不同意到其他的酒店,因為陳可已經說了,整個雨神縣,就屬雨神酒店的條件最好。
已經知道焦雷身份的胡景也很生氣,他對馬有財截胡的行為感到很憤怒。但他的憤怒卻不能在焦雷及陳可的面前表露,只好交待曾經,派人盯緊馬有財。
陳青雲也將衛斌抽回來,派他盯緊關鍵的地方,當然不是焦雷等人的行蹤。
焦雷要午休,馬有財不可能呆在他的房間不走,只好在酒店大堂等候,曾經也只好陪著馬有財,整個中午在雨神酒店的咖啡廳裡喝茶。
等到三點的時候,焦雷才慢悠悠地從樓上下來,對迎上前來的馬有財說:「馬兄弟,再帶我去實地看看,我想與村民做個溝通,瞭解他們的真實意圖。」
馬有財對村民很瞭解,沒有足夠的好處,想得到他們的土地、特別是已經位於城市建成區範圍內的村民,更是村民中的人精。
果然不出馬有財所料,看到有衣著光鮮的客人到來,村民們都集中在這個小組唯一的草坪中。剛開始的時候,村民與這些高貴的客人有說有笑,他們覺得與這些客人說上幾句玩笑話,都是了不起的榮耀。
當焦雷提出在這裡蓋酒店,需要另外安置村民的時候,這些村民的臉色變得五彩繽紛。
焦雷說了很多蓋酒店對發展雨神縣的重要性,但村民根本們根不理睬焦雷要求。後來聽到焦雷說在這裡蓋酒店的投資人是花港最大的財團之一,村民的眼中都射出貪婪的目光,但他們表面上卻仍然裝出可憐的表情,雙手抱在胸前、低頭看著腳下,只是反覆搖頭。
馬有財也很鬱悶,心想:這個焦雷太自大了,不等自己做工作就直接與村民溝通,今後的工作怎麼做呀?就算是自己的老爸出面,也得付出很大的代價。
他卻不知,假焦雷是有意如此。趙天狼知道,這把火還不夠,還得繼續添加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