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以前扮阮思姿不是水到渠成嗎?為什麼現在會緊張得露餡?
「哈哈……」在棄兒緊張得要死的心情下,花羽謙突然發出爽朗的大笑,支撐著那細弱的肩膀站起來,再扶著她回到床上躺下,「我看著你是因為那個笨拙的小思姿又回來了!我最喜歡看你衝動過後又開始後悔的小樣!」
呼!原來是這樣!他沒發覺,反而更加相信她是阮思姿了!
他畢竟見過真正的自己,要騙過他還真有些困難!
「謙哥哥,我記得你手藝不錯,不是不錯,是一級棒……」
如果是阮思姿的個性應該是這樣子委婉的吧?
「嗯哼?」花羽謙眉心一挑,幫她蓋好被子,轉身,「家裡還有面嗎?」
他果然聽出來了!
棄兒點頭如搗蒜。阮思姿在法國的那段日子,她可是和這個男人同居了將近三個月,他的手藝的確還行。
「等著!美味片刻就好!」花羽謙拋給她一記花美男的媚眼,脫下那礙手礙腳的燕尾服,挽起袖子下樓去。
她不問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問為什麼會這麼關心她,那他自然不會笨得去打破這難得的氣氛。
幸福莫過於夜不管有多深,肚子餓著的時候有人端著熱騰騰的食物送到你面前,他愛你,所以一併愛你的五臟六腑……
漓園的書房裡,辦公桌上的的燈還在勞碌,以前,他不分晝夜的工作是因為知道皇億不能垮,只一心想要將皇億走在商界前端。自從有了她後,他才發覺原來工作並不是那麼重要。
不可否認是她讓他停下了腳步,也是她讓他改變了對歡歡的苛刻。現在,他工作的理由只為了一個字,不讓自己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她。
股市收購,數據分析,他甚至連未來五年的皇億的藍圖都計劃好了。
「篤篤篤……」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遲漓宸依舊專注於桌面上的規劃案,低沉的應聲道,「進!」
直到一道清新淡雅的香水味靠近,那道濃黑的劍眉才稍稍蹙了下,擱置下鋼筆,抬頭,只見祝櫻黛已經站在他身邊。
自從失去她以後,他如同也失去了嗅覺,再也聞不到任何女人身上的味道,只記得有一個女人,她的身上又淡如幽蘭的清香,有純如牛奶的味道,她的味道是自然的。
「漓宸,你……該休息了。」祝櫻黛溫婉的輕聲提醒。她記得阮思姿說過,遲漓宸需要的是一個可以提醒他休息的女人,也許,過去她的確是忽略了這點。既然打動不了他的心,那就從他的心去考慮。
遲漓宸眉心擰得更緊,曾幾何時,也有那麼一個女人,她會嘟著嘴,揉著沉重的眼皮,抱著可愛的泰迪熊,穿著不是很性感,甚至可以說是幼稚的睡衣出現在他的書房,一把撅著小屁股坐到他的腿上,搶奪下他手上的筆,任性的扔到一邊,抱著他的脖子鼓著腮幫子,極為理所當然的一句,『我睡不著』就可以成功轉移他的全部注意力,讓他甘心當她的枕頭,當她的暖爐。
而現在,居然可笑的換了別的女人。
搖搖頭,甩去怎麼也壓不住的回憶。
「櫻黛,即使走別人走過的路也不一定得到同樣的結局,我希望你做自己就好。」遲漓宸淡漠的睨了他一眼,打了個響指,外面守著的兩尊門神進來,「送祝小姐回房。」
「漓宸,我真的不可以嗎?」祝櫻黛輕輕敲了敲檯面,因為她聽到了他又開始振筆在紙上落字的沙沙聲。
他連她提醒他休息都覺得是在按著阮思姿走過的腳步在走,聰明如他,明明知道她傾盡所有在挽回那段錯過的愛,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承認。答案只有一個,他的心裡只認定了她——阮思姿!
遲漓宸再停下工作,揮揮手讓進來的兩個保鏢出去,再看那雙毫無焦距的眼孔裡,依然是不含一絲感情的語氣,「同樣拒絕的話我不會再說兩次,回去休息吧。」
「漓宸,你明知道和她已經不可能為什麼不考慮一下我呢?難道你要為了她一輩子都不娶妻?」祝櫻黛說得有些激動了,明知道不可能啊,為什麼還要那麼痛苦?
「娶!但那個人,不會是你!」他果決了告訴她,如果祝櫻黛看得見的話,她肯定看得到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有多麼堅定,多麼薄情。
祝櫻黛身子微微一踉蹌,所有的痛楚都表現在臉上了,她不是第一次接受他的拒絕了,可是卻是一次比一次絕情,而這次他是鐵了心冷酷到底。她知道他說到做到。
他說不娶她就絕對不會娶!
她該死心了嗎?
呵……死心?談何容易?那她該怎麼辦?以前,以為還有那麼一絲可能,而現在……他的話已經讓她遇見了那不景氣的未來,如果她堅持的話。
如果他是個容易感動的男人,她會癡心等下去,哪怕等到天荒地老,前提是……他不是!
遲漓宸說一不二,絕不會因為某個女人的癡癡守候就會感動。也許……能讓他拋棄所有原則的女人這世上只有阮思姿了。
被他愛的女人是幸福的!他一旦心動,傾盡一生,寧守著一顆死了的心也不願意再看任何女人一眼,拒絕所有女人靠近那心房,哪怕那裡已經傷痕纍纍,不堪負荷。卻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去撫平那裡面的傷口,除了能傷他的那個人。
她知道,十年以前,他們之間的那段不堪一提的戀情,不過是他佩服她的勇氣而接受而已。
如果當年她沒有棄他而去,他的心真的會為她而動嗎?祝櫻黛想:答案應該只有百分之三十。
可當看到他成熟冷酷的樣子,她那顆曾經瘋狂悸動的心再次跳動了,她知道自己是愛他的,是那種男女間真正的愛,即使十年過去還沒變。
現在,她該拿什麼借口去堅持?他連她要關心他的資格都剝奪了,她還該死皮賴臉的賴著他嗎?還是該做回高傲的自己?
「那個人……會是她嗎?」祝櫻黛覺得握著的拳頭裡正不停的滲出冷汗,男女間的真愛可以創造無人可以預想的奇跡,她太清楚不過了。
如果他說是,她會崩潰!會比死還難受!
遲漓宸沉默了,額上青筋正在隱隱若現,握著金剛筆的手暗暗使力,那筆在他手上幾乎快被擰成兩斷。
會是她嗎?
他渴望是她,希望是她,盼望是她!
但是……
永遠不可能!
「阿剛,阿立!送祝小姐回房!」陰沉的臉色便可恢復平靜,他沒有回答祝櫻黛的話題,招來了門外兩個保鏢。
呵……果然!
祝櫻黛露出苦澀的笑,他的不回答就是答案。因為連他也不知道,她想,如果阮思姿願意回頭撲進他的懷抱,他一定會拋棄自尊再次將她捧在手心裡寵著,愛著吧。
是她太高估自己了,以為只要在他難過的時候陪在他身邊就可以取代那個位置。
這次,她真的承認自己輸了,從骨子裡承認自己輸得徹底,而且還毫無意義,算計到最後,才發現這只是一場空白的等待。
「我想……她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賣力工作,早點休息吧。」祝櫻黛轉身時突然停下腳步,幽幽淡淡的道,那樣清冷平淡的語氣似乎回到了過去那個女強人的樣子。
勸不了他,她只能搬出那個『她』來,他可知道,這世上除了一個阮思姿懂得關心他的身體外,還有一個他百般拒絕的女人在真的關心著他?
書房的門輕輕落上,遲漓宸終於徹底放下了筆,將身心疲憊的自己拋進皮椅裡,輕輕拉開時那個被他封鎖了的抽屜,一條項鏈串著他的專屬尾戒靜靜的躺在裡面,旁邊還有一個精緻昂貴的戒指盒。
打開來,裡面是一對叫做『珍惜』的戒指,這枚戒指是一個早已經隱姓埋名的大設計家的經典之作,全世界只有一對,他甚至推掉上百億的簽約寶貴時間親自遠赴巴黎求得這對婚戒。設計的人說這對戒指不鑲鑽,樸實而華麗,故而取名為『珍惜』。
看著這對戒指環,指關節握得咯咯響,所有的回憶擋也擋不住的湧上心頭,所有的片段恍如昨日放映眼前。
那你就是要娶我咯?那時候他動了娶她的念頭。
絕對不會讓你有抓奸在床的機會!
你是我唯一的女人!
不像你!你的唯一只限當時!
對,我的入幕之賓太多,不知道該把這責任安給誰!
從開始的甜蜜,到最後的字字如鋒,狠狠刮過他已經碎如鏡的心。
他明白,他愛的是那個單純而善良的女人,他所動心的對象是那個拚命隱藏起自己的鋒芒不願意搶風頭的傻女孩,他喜歡的是那個笑起來很甜,很美,很純真的女孩。
現在的阮思姿只會一遍遍的提醒他,他愛錯了人!而且錯得有多離譜,想他以冷酷無情自居,偏偏被情弄得遍體鱗傷。
哈哈……可笑吧!
『砰!』的一聲,戒指被狠狠砸出去,蜿蜒著牆壁滑落,戒指從盒子裡跑出來,分散後又滾落到一起,珍惜,不離不棄!
「棄兒,十六號是花夫人的壽宴,你去問候一下。」
別有洞天的宅子裡,一樣的房間,一樣的位置,一樣的姿勢,阮思姿低著頭,「以您的名義嗎?」
z先生擺手作答,阮思姿看到後,面無表情的道,「好的。」便退了出去。
因為在那個人的面前是一個大螢幕,他不用轉過頭也可以將她臉上所有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現在的她是棄兒,除了靜如傀儡外,絕對不能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