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的我已經全部告訴你了,你打算怎麼履行自己的承諾?」對她來說,奪走這個女人的一切就是她的目的,而她自願雙手奉上,自己為什麼不能理所當然的收下呢,她可不像她那麼笨!
「你取代我的身份我也總得有個身份吧?」阮思姿明白了一切後,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姐姐多了一絲絲欣然。
看來老天對她不薄,她離開後還有另一個人代表她照顧老媽,這樣,就不會有人為她傷心了。她的離開不會讓任何人難過,這應該值得高興才對,為什麼……為什麼她心裡還是覺得好難過,好不捨。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互換身份?」棄兒驚訝的看著她。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接下來……」
外面,雷鳴閃電,屋裡,一場互換身份的故事悄然打開了序幕……
輸入指紋,那道雙重夾層的門自動開啟,走過長長的走廊,來到最盡頭的一個房間,輸入指紋,走進去。
「事情已經辦妥了。」
「棄兒,這陣子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一下,等著看戲就好。」永遠面對牆壁背朝門口的男人揮了揮手,蒼勁的聲音可見他的年齡已經不再年輕。
「是。」轉身退出房間,當那扇門關上,『棄兒』嘴角邊勾起一抹深味的笑。
不!應該說是阮思姿!現在,她的身份是棄兒,接下來,她只要想辦法看到那個男人的真面目,一切都很快昭然若揭了。
大雨過後,濕氣濃重,車子在下一個紅燈路口停下,遲漓宸收下手上辦公的pda,擰擰濃黑的眉,抬眸望向車窗外。只見一個大腹便便的婦人艱難的從眼前走過,她的身邊有一個男人陪同。
他想,他們大概是夫妻吧?只有夫妻才能這樣鶼鰈情深,懷胎十月一定很辛苦。不知不覺,他看得癡了,彷彿眼前這個場景是屬於他和她的。
對,我的入幕之賓太多,不知道該把這個責任安給誰!
耳畔浮現了她殘忍的話,想起了她身邊不停變換的男人。生平最痛恨背叛的他居然就這麼栽在她手裡了。
早在十年前那場家破人亡中,早在那個女人狠心棄他而去的時候,早在以為還有一個人可以相依的人也離他而去的時候他就不應該再相信女人,不應該再奢望會有人真心想待在他身邊。
是孤單太久了嗎?
原來,他不是不孤單,而是不願意去承認。在付出全身心的愛再一次面對失去,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都寂寞得可怕。
愛過才知道寂寞多可怕,愛是寂寞的天敵。
他一直以為她是世界上最天真的人,其實天真的人該是他自己才對。
以為踩著滿地荊棘再勇敢的踏出去相信一次就能夠得到救贖,最後換來的是錐心刺骨的痛。
「魅影,靠邊停車。」見車子啟動,遲漓宸止住狂亂的心,沉聲命道。
車子靠邊停下,欣長的身影從車內鑽出,名牌皮鞋落地,踩在濕噠噠的地面上。走上人行道,抬頭才發覺樹枝上已經冒出新芽。
有多久他沒有好好抬頭了,拼盡全力保住皇億只不過是想留住遲家的基業,不想讓引以為傲的父親失望。他從來沒有好好抬頭看過自己打下的江山。
此時的天空正烏雲分散,雨過天晴見彩虹又有幾次?
魅影開著車沿著路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緩緩跟在遲漓宸身後。從遲漓宸接手皇億的那天起,他就一直跟著遲漓宸了。
他不是第一次看遲漓宸的背影,卻是第一次看到遲漓宸身心俱疲的背影,那長長的影子裡投射出他的疲憊。即使在過去一年裡,他經歷過那些非人所能承受的折磨,也沒見過他這樣無力過。那時候,至少還有滿腔的恨意支撐著,而現在他似乎看得出來先生已經沒有恨下去了動力了。
熊熊的恨意不過是為了一個解釋在痛苦煎熬,如果心中寄存的唯一一絲希望都幻滅,那就再也沒有力氣去恨了。
而對面的人行道,隔著車水馬龍,一抹纖細的身影拎著包閒散的踩著步伐,倏然一滴冰涼的液體滴落下來,她停下腳步,抬頭望著這片烏雲漸散的天空,俏皮的凝聚在綠化樹枝端的水滴眼看就要落下,她不禁伸出手心接住。
低頭看著散落又凝聚在手心的水滴,她揚起了一抹舒心的笑,彎下身小心翼翼的將水滴放到半高的綠化叢裡,這才離去。
站在同一條平行線上未必就能相遇,你我他都有轉身的自由,然後在不知不覺中擦肩而過……
當黑暗覆蓋了大地,夜深寂寥時,這風裡還有絲絲冰寒。
同一時間,同一地點,阮家兩層別緻洋房的樓下街道燈幕下一如既往的停了一部跑車,車子的燈早已熄滅,就怕會驚動樓上還沒關燈歇息的人兒。
昏黃的燈幕下,他就這樣倚在車門旁,腳邊多了很多煙頭。剛參加完一場party的他身上的燕尾服還沒來得及脫下,此刻出現在這黑夜裡像及了深夜出沒的吸血鬼,散發著讓人難以抵擋的魅力,蠱惑人心。
不同的是,今晚坐在樓上的人換了,藏在暗處的人也變了。
二樓還亮著的房間裡,那扇始終不敢打開的窗,米色的窗簾微微拂動,有人藏著旁邊透過拂動的窗簾望著樓下燈幕裡的男人出神。
第十天了,他還是堅持不懈!
那個女人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那麼多人對她矢志不渝,即使被她傷害著也甘之如飴?
棄兒想:既然現在角色互換了,那麼要怎麼對待『她』身邊的人是自己的事。
於是,她勾起狡詐的笑意。
又從煙盒裡拿出一支煙正要點燃的花羽謙忽然聽到樓上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呼,他立馬將煙盒扔下,拔腿就衝上去。
也許,他早就把守護她當成一種習慣了,而這習慣不但不容易戒掉,反而會越陷越深。
阮思姿從暗中走出來,看著利落開鎖進屋的男人,果然如他所料,他真的是個開鎖高手,看不出來平日裡放浪不羈的男人居然技能蠻多。
要不是棄兒告訴她說他早已知道有棄兒的存在,她今晚也不會出現在這裡,更不會知道原來他每天晚上一直都傻傻的守在家門下,直到她的房間熄燈。
說不感動是假的。
以前她從來都不曾認真考慮過花羽謙對她的感情,只當他每次的表白是鬧著玩。現在她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是多麼殘忍。
可能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叫他謙哥哥開始,他們之間就注定當不成情人,她和他年齡並沒有差太多不是嗎?
他的情深意重她注定要辜負,這顆心早就完完整整的屬於某一個人,這顆心早就裝滿了那個人。她的感情試卷只會交給他!
「小思姿!」花羽謙一口氣狂奔到她的房間,打開燈,看握著小腿跌坐在床邊的女人,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快步上前彎腰抱起她放到床上,「怎麼這麼不小心?」
也不管自己說話的語氣是否漏了餡,一心只想著關心她,捨不得她受半點皮毛之痛。
棄兒又再次看到了他關心的神情,那是一種發自肺腑的關心,他的眼裡滿含愛意,只怕只有那個蠢女人才感覺不出來。而可悲的是,她每次都必須通過阮思姿這個身份才能得到他的關懷,他的寵愛。
難道這輩子就不會有真正屬於棄兒的愛嗎?
棄兒!棄兒這個名字就是為了提醒她被拋棄的事實!
「謙哥哥,你……不生氣嗎?」她知道阮思姿已經跟他鬧翻了,為了扮演好自己今後的人生,她的對白必須這樣。
「生氣?」幫她蓋好被子的花羽謙擰起眉,驀然恍然大悟,伸手輕輕捏著那粉嫩嫩的臉,做著以前他們毫不避諱做的親暱動作,「我在氣你真會挑時候找麻煩,這會我的米沙子正躺在床上等我寵幸呢。」
剛才蓋被子的時候他很艱難的才能不讓自己去想像那有些亂開的領口睡袍下的豐盈有多誘人,他是游離花叢的男人,不是聖人,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如果連性幻想都沒有,那才叫不正常。
棄兒的腦子裡開始鬧哄哄的吵著。
棄兒,這個寵溺的專利是屬於另一個女人的!
不,棄兒,現在你就是阮思姿,等真正的阮思姿一離開,她的一切都屬於你,包括這個男人的愛。
棄兒,你不可以淪陷,你是棄兒,不是阮思姿!你不能為了他的寵愛當一個替身!
「是誰在生氣呢?都不理人!」花羽謙拉來她梳妝台前的椅子,坐下,並把她的腳從被窩裡拿出來放到腿上,看著白皙的小腿有明顯的淤青,他輕輕推拿著。
棄兒,你現在是阮思姿,必須矜持的推開他!真正的阮思姿不會這樣毫無廉恥的接受他的溫柔!
可是,此刻的他好溫柔,又身穿著燕尾服,俊美加溫柔加一身的邪氣,實在讓人無法抵抗。
棄兒,為了以後更多的溫柔你必須拒絕他!
看著花羽謙溫柔似水的表情,腳上傳來舒服的按摩,不停在腦中吵架的棄兒終於還是戰勝了理智,毅然踢出一腳。
「呀!」始料未及下,花羽謙從椅子上栽下,發出輕呼。棄兒壓根沒料到會變成這樣,連忙收回腳下床扶起他,「你沒事吧?對不起……謙哥哥,你……怎麼了?幹嘛這樣看著我?」
忽然,她感覺到坐在地上的男人正愣愣的盯著她瞧,棄兒的心漏了半拍,他該不會發現什麼了吧?剛才她因為擔心他沒來得及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