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姿找到時間就開始試圖找出線索,可是每次都不得而終。這個z先生做事十分謹慎、保密,阮思姿想,只怕真正的棄兒待在他身邊五年了也沒見過他的真面目吧。
只是,他為什麼要她去問候花夫人?又怎麼會知道花夫人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她以前曾經因為皇億和雷亞斯的恩怨查過檔案,花夫人的生日壓根就沒公開啊。
帶著懷疑,鑽過陰森森的長廊,從另一扇門走出去。她和棄兒約好了時間段,這會,正是她可以見陽光的時候,而走出這扇門,她就能做回自己了。
遲漓宸那句預告死亡般的食言言猶在耳,「你最好祈禱三天後,這世界還有人可以讓她的眼睛復明!」
今天是第三天了,他會怎麼樣對付她呢?他真的會對花夫人下手嗎?如果真的會,花澤逸應該會阻止的吧?
這三天他太平靜了,平靜得讓她有點不安。他不是信誓旦旦的要她生不如死嗎?他不是想要讓她跪著求饒嗎?
她親眼目睹過他的狠毒,曾有個女人在他的吻中香消玉殞,那會,她還擔心他知道暮歌姐別有目的的接近以後會傷害她。
她更深刻的記得,他每次對她的殘忍都在跟她陳述一件事——就是他痛恨背叛!
撫上平坦的小腹,滿是擔憂的臉色浮上了一絲欣慰。
孩子,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傷害我,我也不相信你爹地狠得下心,不然,早在法國的時候,他就應該那樣做了。
如果他那樣做,也許,現在他就不會又再一次遭受背叛的痛。
他是愛媽咪的!很愛!很愛!
可是媽咪卻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失望。
他是媽咪這輩子最愛、最愛的男人,也是唯一深愛的男人。
心裡喃喃自語著,忽然,這時候一道冰冷而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在哀悼死去的孩子?」
她回過身去看到他邁著沉穩的步伐優雅的走來,嘴邊噙著似有若無的譏笑,幽深的眸子冷如寒霜。
高大的身形逐漸逼近,他連同魅影來到她面前,高高在上,薄唇冷酷的開啟,「時間到了!」
他的聲音陰沉得不像話,恍如像死神一樣在說,和『你的死期到了』沒什麼兩樣。
即使這樣,她還是感覺到了他掩藏起來的痛。
「那你要勾我的魂嗎?」她揚起邪邪的笑,走上前,逼自己鼓起勇氣抬頭直視那雙冷如彎月的黑眸。
天知道她還從來沒這樣輕佻過,如果是棄兒,必須這樣做不是嗎?
她已經傷他太多,害他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她不可以再這麼自私。
愛他卻不得不傷他,恨比愛容易不是嗎?
藉著放肆的時候,她伸出手大膽的拽住他的領帶將他扯下來,她的手也學著往日的他,勾起他的下頜,滑過他冰涼而溫熱的薄唇。
她記得這裡無數次吻過自己的唇瓣,每次都讓她心中蕩起千百般的漣漪。這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曾經多麼溫柔的注視著她,只需要他一個眼神,她就會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髒!」他狠狠揮開她的手,插放在褲袋裡的手緩緩抽出,扯掉那條領帶,直接扔掉,目光如劍,刺進她的心。
該死的!剛才他差點又被她眼裡的不捨給騙了,只因為她明明是坐著勾引他的事,而身上那套保守的米白色洋裙又那麼不符,彷彿讓他又看到了那個乾淨純真的女孩,險些再一次在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瞳裡迷失了自己。
髒?
這個字比他的目光還犀利,阮思姿覺得四肢百骸都在刺痛。
是自己承認的,又能怨得了誰呢?入幕之賓太多,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所以扼殺了一條生命,這樣的女人的確夠髒!連她聯想起來都覺得作嘔。
「不勾魂的話,那你的痛我幫你嘗好不好?」她再次貼上身軀,這次直接抱住了他精壯的腰肢,白皙的手故作熟練的穿過他的西裝外套,滑入裡面,停在他的左邊心臟位置,隔著襯衫張開手心平躺在那裡,沒有任何**的動作了。
手心貼近他的心,撫慰那顆被她傷透了的心。她感覺到他的心跳微乎其微,讓她覺得恐慌。
他真的毀了這顆心嗎?不再讓它跳動,不再讓它在乎。他一定很痛吧?
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替他嘗著那些痛。
「你覺得我還會痛?」勾起一抹冷笑,大手扼緊了她的下顎,「找不到可以為她做手術的人,寶貝,我該拿你怎麼好?」
一聲『寶貝』讓阮思姿毛骨悚然,他的語氣不是無奈而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你想怎麼樣?」他太懾人,讓她不得不駭然的咬了咬下唇,儘管已經努力讓自己鎮定,卻不由得開始發抖。
遲漓宸不屑的鬆開手,側過身去,不願面對她似的,揚手讓魅影上前。
就在阮思姿納悶的時候,魅影的手機大屏幕裡出現了一段連線視頻,裡面的人讓阮思姿看得驚愕的摀住了嘴,驚喜交加,瞪大了雙目看向遲漓宸。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知道自己此刻聲音很顫抖,是激動。眼眶也跟著紅了,不是生氣,不是恨,而是感動。
「重要嗎?」冷淡的一句話表示他真的一丁點都不在乎了,冷冷直視她漲紅的眼眸。
當然重要!
他居然沒處理她的爸爸,而且視頻裡的爸爸的衰老症顯然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他一直在瞞著她做著她不知道的事。
他愛她愛到可以包容全世界!而她卻必須以傷害的方式來回報他,為什麼要這樣?要這樣愚弄他們?
「你說讓他跟你媽媽打個招呼怎麼樣?」
遲漓宸這句話讓阮思姿從震撼中回過魂來,幾乎反射般的抓上他的手,「不可以!」
他的眼神告訴她,不會就這樣輕易讓老爸老媽團聚,她不可以讓痛苦延續到父母身上,而且老媽已經從失去老爸的泥沼裡走出來了,她不可以再讓媽媽再次承受那種反反覆覆,失而復得的痛苦。
「嗯?」他為難的皺起眉,看到她蒼白無血色的臉色滿意勾唇,「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讓……你的未婚妻復明的!」她緩緩鬆開緊緊抓著的手臂,這個臂彎不會再屬於她了,永遠也不會了。
是她自己放棄的,怨不得人。
『未婚妻』二字讓遲漓宸微微皺眉,見鬼的!他怎麼會在她的臉上重新看到了在乎兩個字?她又想用老方法來迷惑他了嗎?
呵!不可能了!他永遠不會再相信她,安徒生的童話裡,放羊的小孩他還記得!
「一分鐘夠嗎?」他板起冷峻的臉孔,大赦般緊緊盯著她。
一分鐘?
本來已經蒼白得不像話的臉色更為難看了,淚眼朦朧的看著他,一分鐘?他在嘲笑她,羞辱她嗎?
現在對他來說,對她的寬容一分鐘已經是極限了吧?
「夠!」她握了握拳頭,望著他堅定有力的回答。
遲漓宸得不到預想中的求饒,眉心一挑,有些訝異,不光是他,就連旁邊毫無感情細胞的魅影也覺得震驚。
一分鐘能做什麼?她真以為自己有上天入地的功能嗎?還是只是在賭氣?天知道,現在先生已經不買她的賬了,賭氣有什麼用!
只見阮思姿低頭從皮包裡拿出手機,當著他們的面正要撥下一個號碼,恰巧,這時候有不可追蹤的號碼接了進來。
苦愁的小臉微微舒展了些,接起電話。片刻後,阮思姿收起電話再轉回身的時候,遲漓宸的移動電話震動了起來。
他遲疑的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機接起,「說!」
「病人被劫?」冰冷刺骨的低吼。
簡短的幾句話後,遲漓宸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帶著魅影消失在她面前,直接趕往醫院。
阮思姿看著那部車子遠去,站在原地的她,兩行清淚滑落兩旁,最後克制不住的蹲在地上埋首痛哭。
她的父親還活著!
他居然為了她壞了原則,毀了信諾,留下了爸爸的命!
他選擇不告訴她會不會是想到時候給她一個驚喜?
天!他到底還為她做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遲漓宸,你總是罵我傻,你才是天底下最傻的男人!
「怎麼回事?」遲漓宸帶著魅影火燒眉毛般趕到醫院的時候,高級的專屬病房裡,病床上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她眼睛纏著一層層白白的紗布,這讓他為之震驚。
「先生,我們送祝小姐來醫院的時候被麻醉了,醒來時祝小姐已經這個樣子了!我們身上只有這個東西!」阿剛阿立同時把原本插在他們肩膀上的針頭拔下送上。
遲漓宸接過那針頭,放到鼻子嗅了嗅,立即擰眉,犀利如鷹的眸光掃向角落裡的院長,長腿邁出病房,院長大人立馬乖乖跟上。
辦公室裡
「說吧!」遲漓宸坐在沙發裡,喝著院長秘書泡來的熱茶,銳利的看向一旁哆嗦的院長大人。
「總裁,醫院設備齊全暫時還不需要再購入,呃……患者們也對醫院很滿意,沒啥需要改善的,還有……」
「夠了!」砰!的一聲,茶杯放在桌滿上製造出很大的響動,冰冷的聲音帶著深不可測的憤怒瞪向院長大人,「愚弄我你付得起代價嗎?」
這家醫院是皇億出資創立的,這個老不死的還想跟他打馬虎眼,敢情是嫌院長大人這個位子坐得太安逸了。
「我……我哪敢。」鶴發容顏的院長大人小孩子一樣委屈的扁扁嘴,否認到底。
開玩笑!那個年輕人可是他崇拜的偶像,試問他怎麼可以出賣偶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