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維仁一下子亂了,說道,「屏兒表妹,你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
花屏兒聞言,臉色更加不悅,冰冷冷地看著馬維仁,冷笑著,「是啊。你沒那個意思。都是我自作多情,我就應該去給人當妾。表哥,事到如今,你還能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馬維仁一下子低垂著頭,很是頹廢,心裡頭激烈的鬥爭著。娶了花屏兒,他失去了愛情,但是但是卻有了名聲,可以參加會試。但這並不是他所要的,更何況,他覺得這件事情透著股子詭異,好像是一張大網,把他整個套牢了,讓他喘不過氣來,讓他逃脫不了…….
花屏兒梨花帶雨哭的是好不可憐,花大海和花大河是於心不忍,是啊,歸根究底還是這馬維仁挑起來的,讓他負責人也是情理之中。
「屏兒姐姐,我的話還沒說完。第四……「花韻兒悲憤地看著有些慌亂的花屏兒,冷哼一聲說道,「本想給姐姐留些情面,可是你卻得寸進尺,拿著關心你愛護你的親人當槍使。別怪我了……」
「四,根本不是二蛋兒送錯了信,而是你故意讓二蛋兒那麼做的……」花韻兒朱唇輕啟,忽地就扔出這麼個炸彈來,一下子就在屋子裡炸開了。花大海長大了嘴巴,滿臉的不可置信,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韻兒,說道,「不可能啊,韻兒。再咋說,這屏兒是女孩子家,再說她愛慕維仁,再咋說,也不會故意來毀了自己的閨譽啊?」
花大河半天緩過神來,看著韻兒是氣得渾身發抖,一下子站起身來,指著花韻兒大罵道,「你真是胡說。再咋說,她也是你姐姐,你就能把這樣一個狗屁不通的理由,扣在她頭上?你還讓她以後活不活了?」
花韻兒轉回身去,看著窗外爭奇鬥艷的花朵,一下下擲地有聲地說道,「我也不信。誰能相信,這世上竟有這樣的人?不惜欺騙親人,自毀名聲,冤枉幼弟,這一切只是為了她的一己私慾,只是為了多年來嫉妒報復?」
花韻兒慢慢走到了花屏兒近前,看著滿眼惶恐,臉色蒼白的花屏兒,說道,「但是,今日卻真的讓我見到了這樣的人。如果你不服,我可以拿出證據來……」
花屏兒雙目圓睜,那本來不是很大的眼睛,此時卻已經滿是眼淚,滿是嘲諷,滿是不屑……
花韻兒冷哼一聲,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丁香,讓二蛋兒進來……」
花屏兒一聽此言,張大了小嘴,不可置信地看著花韻兒,她顫抖著小手,抓著絲帕輕捂著小嘴,想借此擋住自己的恐慌,再也沒有先前的事不關己,雲淡風輕。
只見一個渾身邋遢不已,滿頭稻草的邋遢的小伙,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大家定睛一看,這不正是那二蛋兒,還有誰?花大河差點哭出聲了,跑到孩子面前,左看看右望望,大聲喊道,「二蛋兒,你跑哪裡去了?你這是咋整的啊?不知道我和你娘擔心你啊?」
二蛋兒用那髒兮兮的手,一下扒拉開了他爹的大手滿眼的嘲諷,冷哼道,「你們擔心我?我離家出走好幾天了,咋沒看見你們來找我?這麼些年了,你們眼裡只有哥哥和姐姐還有弟弟,我算什麼?幹活和出氣時,就想起我來了……」
二蛋兒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聲音也哽咽著,泣不成聲。花大河被埋怨的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是呀,這個娃娃在家永遠都是被大家忽略的。現如今被兒子這樣數落,花大河心裡是萬分難受。
當時,花屏兒出了這個事,只說是二蛋兒送錯了信。二蛋兒由於害怕才離家出走好幾天,可是家裡就忙活著花屏兒的事,心想著這男孩子咋說出去幾天就回來了,也沒往心裡去。可是現在看見二蛋兒如此淒慘,花大河不禁心裡很是後悔,又是心疼。
花屏兒眼神頓時變得驚恐,又是冰冷異常,她顫抖地雙手扶著椅子,緩緩地站了起來,緊盯著如此落魄的二蛋兒,冷冷地說道,「二蛋兒,你跑這來幹嘛?趕緊回家去,咱娘擔心死你了……你穿的如此寒酸,就別在這裡丟臉了。」
二蛋兒仇視地看著自己的姐姐,悲憤交加,冷哼道,「要不是我聽了一會了,還真不知道,你是這麼待我的。你為啥把屎盆子都扣子俺頭上,就你一人委屈,被冤枉?分明……分明是冤枉別人…….現在還嫌俺給你丟人?」
二蛋兒的話一出,屋子裡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是目瞪口呆,轉而一個個驚訝地看著花屏兒,只見花屏兒神色慌張,卻也驚訝地瞪著二蛋兒,咬牙切齒就要還擊。
還未等花屏兒答話,花大河怒吼一聲,「屏兒,你弟弟說的是不是真的啊?你今兒個給我說清楚。」
花屏兒眼淚含著眼圈,支支吾吾地說道,「爹,您別聽二蛋兒胡說。他這是在外面受了苦了,就誣陷我……要不是就是受了有心之人的蠱惑了……」說著那惡毒的目光就直直地射向了花韻兒。
二蛋兒一聽就急了,顫抖地髒兮兮地大手指著花屏兒,說道,「你胡說八道,到這時候了,你還這樣冤枉我?那一日,你讓我去詩社,把那信給張小公子,你只說那是表哥讓你給的……俺咋也不知道原來這是你寫的情詩啊?你到底是啥心思啊,咋這麼惡毒啊?」
花大河一下子就蹦了起來,指著花屏兒說道,「你這孽障,還不快快說實話?你是不是故意把信給人家的?你這到底是為了啥?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
花屏兒很是惱怒,憤恨地看著二蛋兒,滿眼蹦出凌厲的利劍,冷哼道,「人證物證?你們所謂的人證物證能證明什麼?你們一起合起伙來,非要把我說成一個水性楊花,自私自利,六親不認的女人。那我有什麼辦法?」
說著轉過目光看著目瞪口呆的馬維仁,滿臉的蒼翼,悲痛地問道,「維仁哥哥,我一心心繫於你,可是你是怎麼對我的?現如今,我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表哥你還不肯出手救我?現在只有你,才能救我……」
花屏兒滿目期待地望著馬維仁,馬維仁是很是無奈,又是很不忍心,支支吾吾地說道,「表妹,這個…….我也不能犧牲我自己的幸福,來成全你啊。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馬維仁頹廢地低著頭,不敢和花屏兒對視,坐在那裡就一動不動。
花屏兒看著冷漠的馬維仁,那充滿期待的臉慢慢地出現了裂痕。花屏兒滿了一圈屋子裡所有的人,忽地迸發出大笑來,她指著屋子裡的所有人,冷笑道,「你們這所有的人,都為我做過什麼?現在看著我陷入水深火熱,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是,就算是我耍了手段,那又怎麼樣?爹爹……」
花屏兒對著很是痛心的花大河說道,「咱家的家世,大姑家永遠不可能讓我嫁給表哥。我自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麼錯?你們都不救我,都眼正正地看著我去給人家做妾?那好,我就如你們所願。」
花大河一看自己閨女如此激動,再看看旁邊自己那邋遢糟糕的兒子,心裡很是難過,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孩子們為啥到了這個地步。
「閨女啊,不管咋地,你都是爹的閨女。你和爹回家吧,別在這裡自取其辱了。爹不會讓你去做妾的……」
花韻兒歎了口氣,對著花大河說道,「大伯,您也別怪我多事。我看這事也不是沒有補救的機會……」
「啥?韻兒啊,還有機會補救?那你快快說說看。」花大河很是焦急。
「我看先送屏兒姐姐去清音寺去齋戒幾天。一來靜靜心,二來嘛,也是出去躲躲風聲也好。至於那張家,不如就讓我爹去拜訪一下張大人,看看能不能讓他撤了提親,就說這是個誤會……」
花大海也是一個勁地點頭,雖不知人家能否給個面子,但是為了大哥還是值得走一趟的。
花大河滿意極了,可是看著兩個兒女,心裡還是不是滋味,就與花大海告辭,帶著花屏兒不情不願地回了花家村了。
馬維仁也站起身來,告辭。花大海歎了口氣,看了眼無精打采的少年,不禁說道,「維仁啊,你現在以學業為重,但是修身養家,自己的修為也不能落下了啊。」
馬維仁滿臉通紅,不敢抬頭,只是點了點頭。花大海歎了口氣,背著雙手,皺著眉頭,走出了屋子。
花韻兒慢慢地走到了馬維仁身邊,看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馬維仁緩緩抬起頭來,貪戀地看著眼前的小人,卻覺得兩人離得如此的遠。
「表哥,以後不要那麼心軟了。女人的眼淚有的是會騙人的,希望你能吃一塹長一智。」說完花韻兒就要轉身離開。
「妹妹,你真的從沒喜歡過我?」馬維仁突然開口問道。
花韻兒身子就是一頓,眨了眨有神的大眼睛,歎了口氣,緩緩地說道,「有一段覺得很有可能。但是,還是敗給了現實。表哥,你永遠是我表哥,我希望你幸福。」說完,花韻兒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