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件事情,到現在為止一直是撲朔迷離,峰迴路轉。現如今竟還牽扯出了馬維仁這樣的一段過往秘辛。花韻兒低垂著眼簾,心裡很是不舒服。這很明顯,馬維仁是著了道了。他身上一直以來的心軟,給他埋下了這樣的毒瘤。
這件事情真的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花韻兒看著痛苦滿是悔恨的馬維仁,心裡很不是滋味。再瞧瞧旁邊冷笑不止肆無忌憚的花屏兒,花韻兒不禁暗自思奪,難道這難道這件事情還有什麼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馬維仁很是痛苦,他甚至不敢抬起頭來看花韻兒,他那心心唸唸的小人兒,今兒個開始就真的與他無緣了吧。
花大海皺著眉頭,思量了一下,捋了捋鬍子,才不解地問道,「維仁啊,你可真是糊塗,不過這也沒什麼那你就還有把她當個通房唄……可是,這和屏兒有啥關係?她能給你出啥好主意?」
馬維仁不由自主地看了眼低著頭的花韻兒,支支吾吾地說道,「這……這個嘛,屏兒妹妹曾經提醒我注意這個丫鬟,說她有陰謀……我這才……病急亂投醫了……」馬維仁頹廢地垂著頭,雙眸中有著更深的痛苦……
「說那些個,有啥用?現如今,我閨女咋辦?我閨女現在是名聲盡毀,你讓她以後咋做人啊?馬維仁,你要還是個爺們,今兒個就當著俺們的面,給俺閨女一個交代……」花大河看著大家兜來轉去,就是沒人關心他閨女的終生大事問題,不禁有點著急。
花大海歎了口氣皺著眉頭,卻也沒發一言。花韻兒秉著呼吸,眼角瞄著花屏兒,仔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只見花屏兒聞言,很是嬌羞,嘴角的微笑是掩都掩飾不住,那小臉紅撲撲的,然而那雙眸中卻透著股子凌厲,矯捷的一閃而過。
馬維仁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呆呆地望著花大河,好半天才恍然而醒,自己張大了嘴巴,使勁搖晃著腦袋,說道,「大舅舅,不是我不負責。只是這事和我沒關係啊。我是讓二蛋兒表弟捎了口信,可是我卻沒讓表妹給我回信啊。我只是讓表妹幫我想想辦法,只是隨便一問而已……」
花大河一下子就火了,青筋暴露,喊道,「那你啥意思啊?是俺閨女自作自受了啊?這就是你一個讀書該做的事?你還是個舉人呢?我看你這樣的人品也不用參加什麼會試了。」
馬維仁一下子就傻眼了,他著實沒想到他娶不到心愛的人了,還要把一個他不愛的人強加給他,更何況他心裡也清楚此時的花屏兒並非善類,這裡沒準有他還不知曉的貓膩。
花大河的這個威脅太厲害了。當今聖上最注重人品,一個會試前收通房,與人互通書信,卻不願負責的男人,馬維仁的一輩子仕途確實毀了。
花大海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該說些啥好。現在看來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把花屏兒娶回家去。可是,這花屏兒名聲不好,家世匹配不上,關鍵是人太自私,這馬尚禮和王家真的能同意?日後,會不會埋怨他們花家,那麼他姐姐花小溪在家裡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
大家都在一言我一語,花大河不停地數落著低頭不語,頹廢不堪的馬維仁。此時,丁香悄悄地走到了花韻兒身後,神神秘秘地低聲在花韻兒耳邊耳語了幾句。花韻兒本來神色自然,可是聽完就是一皺眉頭,滿臉的冰霜,氣的是小手緊緊地攥著,雙眸越發的冰冷,射出兩道冰刀般的寒光,直直地射向了事不關已的某人。
花韻兒心裡是翻江倒海,她真的很是痛心,深深地感歎著良心道義感情虛偽……這些感情的泯滅,讓花韻兒越發的寒心,她已經沒有任何理由手下留情,對一個利用家人,自私自利,只顧自己,耍盡了心機手段,更不惜自毀名聲來達到她報復的目的,那麼她現在就是一個惡魔,屋子裡的這些所謂的她的至親,全都是她報復的對象。
「屏兒姐姐,我倒是很好奇,您當初是怎麼知曉那雅芸又陰謀的?難道說你發現了什麼?」花韻兒淺笑著,雙眸卻異常冰冷地盯著一直默不作聲的花屏兒。
花屏兒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毫無防備花韻兒會這樣一問,不禁有些愣住了。花屏兒笑了笑,裝作無意的說道,「沒什麼,就是有一次偷看到她和表姐說話。表姐說王家外祖說了,讓她無論如何都要爬上表哥的……」花屏兒紅著小臉,頓了頓接著說道,「表姐即使被送回去了,也要找理由再回來……」
花韻兒盯著魏然不亂的花屏兒,不禁微微一笑,「那姐姐是知道那丫鬟還會再回來,可是好像卻沒有把這一句提醒給表哥啊?」
「這……這……我只是……想著畢竟是親姐弟,我多嘴就不好了……」花屏兒一下子就慌亂了,不禁撩起眼皮偷看著有些震驚的馬維仁。
「哦?那奇怪了。您已經提醒表哥了,不就是已經多嘴了,為啥不好人做到底呢?如果當初姐姐這麼做了,近日也就不會有這麼些事了。」
花韻兒看著手忙腳亂眼神閃躲的花屏兒,心裡不覺得暗爽,接著說道,「那麼表哥沒有讓表姐回信,表姐為啥不顧著男女大防,非要給他回信呢?」
花屏兒原本完美無瑕的臉上,此刻露出了一絲絲裂痕,咬著嘴唇,硬著頭皮解釋道,「這不是有些擔心嗎,所以這才擔心表哥著了道,想讓二蛋兒捎個信兒去……」
「那也就是說,姐姐那紙條裡寫的是提醒表哥提防那丫鬟唄。對嗎,屏兒姐姐?」花韻兒是步步緊逼,寸步不讓。
花屏兒雙眼聚著淚水,很是委屈,不禁眼巴巴地看著花大河。花大河一看自己閨女如此委屈,這花韻兒還一直盤問,真是把他閨女當犯人了?
「韻兒啊,你姐姐又沒大錯。錯的是這臭小子。你總這樣問,不是惹你姐姐傷心嗎?」花大河不慢地說道。
花大海一拍大腿,說道,「大哥,這個還是各方面都問明白的好。再說了,也沒啥不能說的,要不到時候怎麼和姐姐姐夫交代啊?」花大河翻了個白眼,心裡很是不滿,但也沒再攔著花韻兒發問。
花韻兒抿著嘴角,看著有些無助地看著花大河的花屏兒,笑著問道,「屏兒姐姐不用緊張,只是有些事情問清楚的好,免得到時候事情再出現差頭,你說是吧。據說當時二蛋兒哥是在霽雲詩社裡把信錯給了張小公子。我倒是好奇了,姐姐咋會知道去哪裡找維仁哥哥呢?」
「這……這個……我也是在大姑家住時,很偶然地聽表哥提過……這才……」
「姐姐,你真的是讓二蛋兒把信給維仁哥哥?沒有記錯?」
花屏兒一下子就急了,滿臉通紅,惱怒地說道,「你這啥意思?難道我還是故意把那信,給了張小公子?你把我花屏兒當啥了,我這是要上門子給然家做妾?還是我故意自毀名聲。我腦子沒毛病,我倒是有啥理由這麼做?」
花屏兒怒目圓睜,狠狠地瞪著滿目瞭然的花韻兒,屏兒更加慌亂了,有些不知所措,小手緊緊地攥著絲帕,小嘴唇咬的死死的。
花韻兒看著花屏兒強撐著,冷笑道,「屏兒姐姐,原來我也認為沒有會這樣。可是今日,一切都證明確實有人如此。你有錯。首先,你是故意沒提醒維仁表哥的,也許你想看到的就是今日這個混亂的場面。二,你本可以捎個口信給表哥,你卻非得要寫書信,現在白紙黑字落下口實。三……」
花韻兒頓了頓,緩緩轉回頭來,看著很是慌亂的花屏兒,冷冷地說道,「你那紙條裡根本不是你所說的,而是寫著首愛慕的情詩……」
「什麼?」花大海第一個蹦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滿臉大汗的花屏兒,很是難以置信。
花屏兒緩了緩,冷哼道,「花韻兒,你的本來面目露出來了吧。你小時候就處處和我作對,今日只要報復我吧。你把這麼大個屎盆子扣在我頭上,是不是特得意?您滿意了……」
「姐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是我對你,而是你對我們……我不是無的放矢的人。「花韻兒轉回頭對著丁香說道,「去把小竹子叫來,讓她把事情緣由講講。」
不一會兒,小竹子走了進來,行禮後就娓娓道來。原來那張小公子完全被紙條上的癡情纏綿的詩打動了,每日揣在身邊,都要看上一遍。
小竹子說完了,就退下了。屋子裡的人全都傻眼了,怎麼回事?難道這花屏兒真的是喜歡那張小公子?
花屏兒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呆呆地望著滿臉震驚的馬維仁。花屏兒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她悲涼地說道,「是。我是寫了情詩。那又怎麼樣,我那是寫給表哥的。表哥早就直達我喜歡他,可還是給我捎話來,我當然覺得表哥還是喜歡我的,所以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