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韻兒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馬維仁呆呆地看著花韻兒背影,一動不動。等了很久,他的貼身書僮才走進來尋他。
馬維仁很是痛苦,滿臉的淚水,自己忽然覺得自己活的很是失敗,他都不知道自己失去了花韻兒,還將會怎麼樣活下去?到現在他連繼續喜歡她的資格都沒有了。
那小廝看著少爺如此難過,不禁開解說道,「少爺,我看啊,您現在就一心讀書準備會試,如果高中,沒準那花家就會同意您和花小姐的婚事呢。那通房丫頭,要是小姐不喜歡,就遠遠地打發走。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馬維仁聞言,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瞪大了雙眼問道,「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我高中了,韻兒就有可能回心轉意?」馬維仁不停滴嘟囔著這幾句,急急地往回走著。那小廝愣愣地看著突然轉變的馬維仁,馬上疾步跟上,大聲喊道,「少爺,您這是幹嘛去啊?」
馬維仁頭也不回地說道,「回去讀書。」
白水心一直好奇丈夫和閨女在客廳議事了很久了,等花大海回來時不禁又多詢問了幾句,都被花大海三言兩語給打發了。這件事情對花大海的觸動很大,花大海一晚上都默默不語,在心疼兄長的同時,也在想著自己的小閨女花韻兒。如果韻兒以後情不自禁地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那麼他應該如何呢?花大海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花韻兒心裡也很是複雜,她為了馬維仁為了家人,這一次是真的和花屏兒決裂了。看著花屏兒離去時,望著她的那怨恨的眼神買花韻兒心裡很不是滋味,如若不是花屏兒如此自私,想拉著全家人做墊背,她也不會如此不顧情面的當眾拆穿她。
花韻兒到現在也不明白這花屏兒是否真的喜歡馬維仁了。還是就是一直以來嫉妒佔有慾作怪。花韻兒望著窗外的月亮,一直若有所思。
忽地一個痞痞的笑容映在韻兒的腦中。那人身世樣貌俱佳,沒準家裡早已經給安排了通房小妾,沒準也會經常受到女子寫的情詩,還也許那些小妾每日為了爭寵,耍盡了心機。這樣的日子有啥樣的意思。
花韻兒望著窗外也很困惑,就連馬維仁這樣的老實人,都沒能逃脫這個時代的枷鎖。那麼這裡還有能和共度一世,與相同認知的有緣人嗎?
這一夜,很多人都失眠了。兩個青梅竹馬的玩伴,越走越遠,兩個姐妹反目成仇,那歷史的軌跡,終究會在此時發生了一個不小的轉變。
白水心的肚子可是急不可待了,像個球一樣大。花大海每日是急的不行,三個穩婆天天輪流來觀察,郎中是日日來請脈。
就在這一日夜裡,白水心就開始發動了,喊的是哭天搶地,可把花大海給嚇壞了。花大海急的是手忙腳亂,命人去請穩婆和郎中,通知了花韻兒。花韻兒得知趕緊穿上衣服,就來到了白水心的房門外焦急地等著。
花大海焦急地在屋外來回晃蕩著,花韻兒此時也是忐忑不安,急得不行。畢竟白水心也是高齡產婦了,這個社會又沒有什麼可以輔助生產的措施,這怎麼讓花韻兒不跟著揪心啊?
花大海掐著腰,喘著粗氣,大喊道,「快把咱們把百年人參拿出來,給夫人含著.」
花韻兒拿著絲帕擦了擦汗,不時地踮起腳跟向裡面望著。只見一個穩婆又一個穩婆出來進去,道出了一盆盆的血水。這可把花大海給嚇壞了,魂不附體啊。
他們只聽白水心一聲大叫,一聲嬰孩兒的啼哭聲響遍了整個花府。花大海一聽這個哭聲,可是眉開眼笑。這一個產婆出來大聲說道,「賀喜花老爺,您得了個千金。」
「千金好啊。賞,大大的賞。聞叔,整個花府的下人,每人賞一兩銀子。」花大海摩拳擦掌,對著穩婆問道,「夫人現在如何?」
「夫人好著呢。累了,睡過去了,不過老爺您等都收拾好了再進去,要不血氣太重。」
花大海擺擺說道,「啥血氣不血氣的?那是俺媳婦。俺必須得進去看看。」說著花大海扒拉開那礙事的穩婆,就大踏步地急匆匆地走進了屋子裡。花韻兒也是很擔心她娘現在的狀況,於是就跟著花大海走了進去。
屋子裡靜悄悄的,另外幾個穩婆悄無聲息地給花家父女倆見禮。花大海一擺手,就三步並成兩步走到了白水心的床邊。
花大海很是焦急,看著白水心恬靜地酣睡的睡臉,這心裡才算是放下心來。目光一轉,就看到,一個小花被子裡包著一個小小的小人兒。那小人不定點一個,小眼睛緊閉著,只是那小舌頭不停地吞吐著,還有小小的小拳頭時不時地揮舞一下。
花大海是心花怒放,心裡有一股子暖流流過。花大海滿臉笑容,輕輕地伸過手去,拉了拉小人兒不定點的小手,咧著大嘴就笑開了花。
花韻兒看著自己這麼小的妹妹,稀罕的是不行。那小臉一點也沒有剛出生的小孩的皺皺巴巴,圓圓潤潤的,白白淨淨的,香香軟軟的,那小鼻子可愛的緊,就連那揮起的小拳頭,都是透著股子可愛。
花韻兒不禁心裡暖暖的,她也伸出手去,摸著小妹妹的一隻小巧的小腳丫,高興得不行。恰巧這時,那睡著的小人兒,忽然微睜開了雙眼,瞄了眼正在欣賞她的可愛的爹爹和姐姐。花大海和花韻兒一看這小閨女睜眼了,可是興奮壞了。花大海睜大了雙眼,連大氣都不敢喘,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小閨女看他的第一眼。
可是那小人兒,小嘴癟了癟,抽泣了一下,張嘴就放聲痛哭起來……花大海一下子就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花韻兒捂著小嘴偷著樂了樂,說道,「爹爹,您別驚慌。妹妹那是餓了。我看還是讓奶娘進來餵奶吧……」
花大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點頭說道,「這小傢伙,我還不敢抱呢,看這哭起來,都那麼可愛……嘿嘿……嘿嘿……」
花韻兒已經習慣了花大海那老年得子的驕傲和狂喜,自己就叫來了奶娘。那奶娘抱著小閨女去裡間餵奶了。
「爹爹,娘親這是要啥時候才能醒?「花韻兒看著白水心熟睡的面孔,心裡不禁有些擔心。
「沒事的。這是累的,你娘這是遭了不少罪。當年生你們幾個,要數年哥兒最遭罪……那時候也挺過來了……哎,以後啊,你們要多孝順你娘親,你們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花大海說著眼眶不禁有些濕潤起來,看著自己媳婦為自己生兒育女,心裡很是感動。
花韻兒微笑著說道,「那是當然。不過,我們也要孝順爹爹。爹爹,就是我們的天,為我們支撐起一片天空呢。爹爹,要不是你,我們不會有這麼安逸的生活……」
花大海被閨女這話感動的,心裡別提多美了,眼淚差點出來了。此時,白水心,哼哼唧唧地悠悠轉醒,微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丈夫閨女,問道,「娃娃呢?快抱來我看看。」
花大海一把抓住媳婦的小手,情深意重地說道,「媳婦,你辛苦了。你快休息會,我這就讓她們把娃娃抱來。」
不一會,奶娘抱著吃飽喝足的小娃娃,走了進來。白水心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稀罕的不行。只見那小傢伙吃飽了,就又打了個哈氣,不顧眾人的注視,小眼一閉就悠悠睡了過去。
白水心只顧著自己閨女,都沒空搭理一直表白的花大海。花大海傻笑著,看著自己的小閨女,越看越稀罕。
「爹爹,妹妹的名字,您到底想好沒?」花韻兒問道。說起這個是有緣由的。自從知曉白水心有了身孕,花大海就一直抓費心思給娃娃起小名。他自己也說韻兒有學問,這妹妹的大名就讓韻兒來取。可是就這區區小名,都把花大海難為的夠嗆。
花大海自己羅列了一大堆,沒一個滿意的。這個小名卻一直糾結到今天。花大海提到這個,皺著眉頭說道,「現在看到我小閨女,就覺得啥名字都配不上她。我回去再想想。」
這一夜,花家是折騰了個十足。到了第二天,花大海就忙著到處去送好消息。花好兒一接到信,就馬上和婆婆柳大嬸馬不停蹄地來了。
花好兒滿臉的微笑,扶著她婆婆,進了屋子裡。白水心正在坐月子,頭上圍著厚厚的抹額,看到好兒進來,是高興壞了。拉著好兒一通噓寒問暖。
柳嬸子笑著說道,「大妹子,你可真是大喜啊。這老來得女啊,真是福氣。你們家的閨女,咱們整個霽雲鎮都知道,那可是金閨女。你看看咱家好兒,裡打外開,我可是稀罕的不得了呢。」
白水心和柳大嬸開心地交談著,又逗弄了會小丫頭。「我看著下丫頭可是和韻兒長得十足的像啊。這以後啊,又是一個美女啊。真看不出來,你說大海兄弟的閨女,咋都這麼俊?」柳嬸子不禁開玩笑說道。
話說著,就到了洗三禮這一日。花大海老來得女,那是一定要大加操辦一下。這一日,整個霽雲鎮的權貴,都來了賀喜。這時,聞叔慌張地走了進來,趴在花大海耳邊說道,「老爺,張家小公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