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姑姑得了指示馬上轉身離開,親自去往了柳芝蘭的院子,查看柳芝蘭肚裡的孩子是否出了事。
沐寂北的眉頭微微皺起,隱隱覺得這件事最終還是衝著自己來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太陽已經從東方升起,火一樣的染紅了半邊天,帶著普照萬物的光芒,將所有人籠罩其中,只是蕭瑟的秋風卻吹起落葉,一片一片,在空中飛舞打旋,在陽關下卻變得有些不真實。
「這府中怎麼會有墮胎藥!」老太妃的聲音十分嚴厲,帶著隱隱的怒氣,一雙眼嚴厲的掃視了一遍在場的人,從每一個人身上掠過。
沒有人開口回話,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這事情的嚴重性讓人膽戰心驚,畢竟關係著的可是丞相府的嫡子嫡女,這意義不言而喻。
不少人的心中也在打鼓,這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在這府中會有墮胎藥,難不成是有人要害當家主母,可是到底是誰也這麼大的膽子。
老太妃的心中也在思慮著,輕輕掃了眼一臉坦然的沐寂北,緊皺的眉頭就沒舒展過,要說這誰最同柳芝蘭有仇,怕還是沐寂北,不僅如此,柳芝蘭也該是恨沐寂北入骨,沐寂北弄死了柳家眾人,這兩人可真真是水火不容。
北北這孩子做事向來謹慎,所以若真是下藥應該也不會被人所發覺吧,可這狗能吃了什麼才會流產?難道是藥渣?老太妃的思緒漸漸清晰起來,這狗誤服了什麼東西會流產?也就只能是和墮胎有關係的東西。
除了有人專門給狗餵了藥,便是這狗自己誤服了藥渣,而沐海蓉的性子一般不會得罪誰,一條狗應該也不會攔了誰的路,所以這第一種可能大概也就排除了,便只剩下第二個了。
「有誰在昨天夜裡見過這隻狗?這隻狗出現過在何處?」老太妃沉默了片刻之後終於再次開口。
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一個個都緊縮著脖子,誰也不想攤上這事,畢竟這說出來之後,老太妃怕是少不得要搜查一番,若是搜出了什麼主人不想被發現的東西,這可就真真把人給得罪了。
所以這些個奴才才不會開口呢,畢竟誰也不是傻子,知道老太妃要找的必然是和墮胎藥有關的東西,若是最後這藏有墮胎藥的人沒有徹底被廢,那倒霉的可就是揭發的奴才了。
老太妃見此,再次開口:「只要見過的人說出什麼時間在哪裡見過,賞銀二十兩,而若是查出了知情不報者,重大三十大板!」
老太妃掃視了一番顫顫巍巍的下人,又補充了一句:「若是沒有人見過,今夜所有守夜的人都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這一記重錘,頓時跪了一地的人,噗通的聲音接連不斷,一個個都將頭埋的很低。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就在老太妃的耐心將要耗盡的時候,終於有一名僕人開口道:「太…太…太妃,奴才見過…」
「還不老實交代!」老太妃施壓道。
那僕人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開口道:「奴才…奴才。奴才似乎見著那白狗從五小姐的院子裡竄出來的…出來的時候。就瘋的狠,一下子就沒影了,奴才當時還納悶來著。」
沐寂北嘴邊的笑意漸漸勾起,果然是衝著她來的!只是目的何在,又是何人?
老太妃沒有去看沐寂北,只是再次對著那僕人開口:「你說的可屬實?」
「奴才所言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那僕人一激動甚至發起了毒誓。
這不禁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沐寂北身上,眾人並不知柳芝蘭同沐寂北之間的糾葛,只當是這個庶女竟然膽大包天,存了加害當家主母的心思,甚至不少人開始揣測,認為沐寂北是怕當家主母的嫡子嫡女出生,自己便不再受寵,才會用這般手段。
「奴才也看見了…」有人似乎還嫌不夠,又加上一記。
老太妃這才將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臉上的神色有些說不清楚,讓人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沐寂北站在原地,沒有動過一分,長裙極地,旖旎逶迤,雙眸澄澈,好似世間最純淨的孩子,陽光打在她身上,灑下一道又長又細的影子,讓人一時迷了眼睛。
老太妃一愣,卻發覺沐寂北不知在何時似乎長高了不少,這變化來的突然,讓她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心頭倒是生出幾分酸澀。
沒人開口,沐寂北卻是先開口了:「這麼說這狗是出現在我的院子裡了?所以出來之後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不僅沒了孩子也沒了性命?」
沐寂北的反問讓眾人一時間無言相對,不知該說些什麼,一個個都好似悶葫蘆一般,沉默不語。
沐寂北莞爾一笑,對著老太妃開口道:「不知姑母如何看?」
老太妃回過神來,正色道:「既然有人說了,總是要去你那裡看看的。」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說罷,沐寂北便在前面引路。
老太妃點了點頭,眾人也都一路跟了過去,卻是時不時的趁著人不注意,偷瞄幾次沐寂北的背影。
一行人剛走到明珠院的門前,晴姑姑便已經回來了,對著老太妃開口道:「主子,夫人那裡沒什麼事,也請大夫幫忙看過了,胎十分安穩,沒有一點岔子,主子可以安心。」
老太妃心頭一鬆,只要這胎沒事,就算是真的查出了罪名,也好遮掩些,不過此事若真是北北這孩子所為,便實在是有些太過於毒辣了,總是要給些教訓的。
「那主母這幾日的吃穿飲食差都有仔細查過?」老太妃再次開口。
晴姑姑點頭:「都已經仔細查過,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眾人忍不住一陣唏噓,這墮胎藥不是害當家主母的?難道真的只是害一條狗的?
沐海蓉一直抱著已經死了的狗,在等一個真相,直到聽人說在沐寂北這裡瞧見過狗狗出沒,她這才肯從地上起來,跟了過來。
而聽了晴姑姑的話,本就對這件事心存猶疑的沐海蓉開始怒視起沐寂北,似乎已經認定了自己的狗就是被她所殺一樣。
沐寂北依然淡然,目光卻是在沐海蓉和沐寂晗身上掃視了一遍。
沐海蓉一臉怒容,隱忍著怒氣,雙眸還夾雜著淚珠,卻好似要噴火一樣的看向沐寂北,身上的衣服也穿的格外凌亂,可以斷定是匆忙之間跑出來的。
而沐寂晗則是從開始到最後都沒有開口,一如從前般安靜,衣著素雅整齊,似乎今早這件事並未影響到她。
沐寂北收回目光,垂下眼眸,嘴角卻噙著一絲笑意,如果是自己這個親姐姐所為,那麼目的又何在?難道說,她已經是打算撕破臉面了?
「你們幾個,去五小姐院子裡好好找找,看看院子的角落裡有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老太妃回頭對著身後的幾個嬤嬤婆子開口吩咐道。
「是,老太妃。」一行人動作麻利的走了進去,卻是也不敢大肆張揚,只是小心翼翼的弓著身子開始查看。
沐寂北只是站在門口,沒有動作,淺笑嫣然。
沐寂晗今日穿了一身肉桂色長裙,領口處是無數顆細碎的小鑽石,整個人一言不發的跟在老太妃身後,靜靜的看著場中的一切動靜。
氣氛一時間沉默下來,直到進去查看的一個嬤嬤出來稟報,略微有些吞吞吐吐的開口道:「太妃娘娘,在西屋的牆角下發現了一些藥渣,大概也就是這兩日的。」
說罷,那嬤嬤還用手帕包著一些呈到了老太妃面前。
老太妃輕輕捻起一些,放在鼻尖輕輕聞了聞,卻沒有判斷出這藥渣的配藥,拍了拍手,對著嬤嬤開口道:「將這拿給大夫看看,看看裡面都有些什麼,又是什麼功效的。」
那嬤嬤應聲將東西拿給了老太妃,而老太妃則是對著沐寂北詢問道:「最近可是有什麼不舒服?可繼續給手熬著藥調養?」
沐寂北點頭道:「倒是沒什麼不舒服的,倒是有再給這手調養調養,畢竟傷的似乎有些深了。」
話雖如此,可是沐寂北卻覺得,那藥渣也一定是有問題的,自己這手近來並沒有怎麼熬藥,怎麼就這麼巧的在自己的院子裡發現了藥渣,怕是不懷好意。
「既然沒好便要好好養著,相府雖然不是什麼皇親貴族,卻也不會差你這一雙手的,且你的琴彈的素來極好,所有要精心養著才是。」老太妃再次囑咐道。
沐寂北點了點頭,開口道:「多謝姑母掛心。」
那大夫檢查了片刻之後才略帶猶豫的開口道:「這藥…」
眾人都將目光落在了這大夫身上,不知這藥渣到底是什麼:「這是避子湯。」
老太妃的臉色陡然變白,震驚的看向沐寂北,其他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只當是沐寂北真的要對柳芝蘭做手腳。
沐海蓉的情緒最為激動,只一聽,立時就從一個恬靜的孩子變得張牙舞爪起來:「沐寂北,沐寂北!你為什麼要殺我的狗,你為什麼!」
說著整個人還撲了上去,伸出手掌,似乎要打沐寂北,替懷中的狗報仇。
老太妃一聲怒斥:「還不放手!真是成何體統!還不趕快給我將人拉走!」
立刻就有人上前拉住沐海蓉,只剩下沐海蓉紅腫眼睛繼續著之前的動作,似乎有些激動。
沐寂北也不著急,一雙銳利的眸子射向沐寂晗,不由得反應過來,怕是這是出自她的手筆。
沐寂北垂下眸子,沐寂晗,你想要什麼?
老太妃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是震驚的望著沐寂北,她倒是不怕沐寂北真的去害柳芝蘭,這至少證明她是好的,是活蹦亂跳的。可是如今追查出來,卻是只查出了這沐寂北這裡竟然會有避子湯,這是不是意味著這孩子終究還是沒有聽她的,還是說,早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這孩子便已經同不知名的人聯繫起來,甚至是已經。
沐寂北冷笑,沐寂晗似乎沒有想要她命的意思,只是目的卻似乎是要壞掉她的名聲,否則怎麼會故意設了這麼一個圈套,讓人覺得自己已經不是處子之身,而重要的是,她幾次瞧見自己同殷玖夜住在一起,所以會肯定的認為自己不是處子之身了。
而今在她的院子中發現避子湯,老太妃必然震怒,為了給自己一個清白,老太妃也不得不請人給自己把脈驗身,只有這樣,才會讓在場的人信服,只是這一檢查,自己怕是就會暴露不是處子之身的事實,身敗名裂呢。
沐寂北先是對著沐海蓉開口道:「六妹妹,雖然在我的院子裡發現了避子湯,可是你不要忘了,這避子湯,可不是墮胎藥,即便是有相同的成分,怕是也不好同日而語的。」
沐寂北轉頭看向大夫,笑的燦爛:「請問大夫,這避子湯和墮胎藥可是一回事?」
眾人都一愣,才發覺這完全是兩個東西,之前自己就好像被人設計好了一般,竟然順著這條路去想,甚至完全沒有發現這是兩個東西。
「北北,你院中是何人在服用避子湯!」老太妃一早關心的問題就不是沐寂北是否是毒害柳芝蘭的人,因為她所關心的是沐寂北是否還是清白之身。
「姑母,這我倒是不知,竟然還會有人在眼皮子底下用這種東西,實在是膽大妄為。」沐寂北笑著接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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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溜躂了…所以更的好少,我懺悔…。這件事其實是個引子,可憐我今天還沒講它寫完…妹紙們,我愛你們,我會雄起滴…只是偶爾更滴少了點…我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