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相府,府中的官家僕人都早早在門口等待,一見馬車停在門前,很快就有人上前來接應。
沐寂北跟在老太妃的身後同沐寂晗和沐海蓉一同邁進了相府的門檻,身後的僕人便將相府的大門緊緊關上。
因著已經臨近秋天,相府中的景色多多少少有幾分蕭瑟,樹木雖然還未全都變成枯枝,可是葉子卻也是紛紛揚揚的撒下,鋪在相府的地面上看著倒是厚實。
花朵也少了許多,不如前些日子,火熱的太陽下競相開放的樣子,沐寂北忍不住想到了多倫,那個放蕩的卻也痛苦的女子,最終也不過是化作一具白骨,好的,將會有一座陵墓,不好的,則是屍骨無存,人這一輩子,似乎就是如此,就算是你能擁有天下,也總會有你擁有不了的東西。
幾人還沒走出幾步,沐寂北就見著了一個熟人,柳芝蘭。
老太妃率先挺住了腳步,身後的幾位小姐和下人也都紛紛停了下來,柳芝蘭看著走進來的幾人立即迎上來:「可是將北北給接回來了,許久不見,可真是讓我這個做母親的好想。」
沐寂北一眼瞧見的便是柳芝蘭鼓起的肚子,不禁挑了挑眉,看著這柳芝蘭的氣色紅潤,精神極好,想必這這段時間過的不錯。
一身豆沙紅的對對襟長裙,外罩暗黃色的褂子,精緻的髮髻,幾根乾淨的髮簪,倒還是之前那個最是偽善的相府主母,不同的是,卸去那一身尊榮和驕傲,這柳芝蘭卻是走起了清純良善的路線,這不禁讓沐寂北覺得有趣。
「你不在院子裡好好呆著,怎的跑到前院來了。」老太妃不冷不熱的開口,讓人覺察不到是厭惡還是喜愛。
「在院子裡待的實在是悶的慌,我想著出來迎迎你們,北北的房間我也都讓人有收拾了一遍,倒是沒有什麼不妥的了。」柳芝蘭帶著幾分討好開口道。
沐寂北卻是陷入了沉思,這她許久未曾見到柳芝蘭,距離上次證實柳芝蘭有孕大概已經五六個月了,而今看老太妃的態度,便已經是默許了柳芝蘭在這府中的地位,畢竟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女人如今又懷有身孕,怕是掀不起什麼風浪。
況且,在老太妃看來,這府中的幾個孩子怕是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倒是也不怕著了柳芝蘭的道。
只是沐寂北在想,這柳芝蘭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也就是表明老太妃承認了這個孩子是沐正德的,所以才會給無權無勢的柳芝蘭恢復身份,甚至好生供養著。
可卻不知這其中沐正德是否回來過,這孩子又是否親自得了沐正德的承認,看來倒是要讓白鷺好好打聽打聽了。
「姑母,我還是早些進去吧,瞧著母親挺著個肚子也怪是辛苦的,現如今天氣也涼了,還是不要在外面耽擱太久才是。」沐寂北輕聲開口。
老太妃微微頷首,開口道:「那便走進去吧。」說著便率先在前面帶路,柳芝蘭也跟在了老太妃身邊,身邊有婆子小心的伺候著。
老太妃看了看柳芝蘭,放緩了聲音開口道:「如今你身子也重了,若是有什麼想吃的儘管去告訴廚房,還有什麼用不慣的也都可以找管事的,自己吃穿用度都要小心可不要苦了孩子。」
「多謝太妃關心,這些我都是醒得的,產婆也都早早請好了,想來是不會有什麼岔子的。」柳芝蘭的語氣中少了之前的尖銳和犀利,整個人好似都變得圓滑了一些。
可沐寂北的目光落在了柳芝蘭的背影上,眼色有些晦暗不明,她所見的並非僅僅是柳芝蘭性情的變化,還有柳芝蘭臉上那洋溢著的濃濃的散不開的幸福。
她知道柳芝蘭一直愛沐正德,是以當初才會強硬的嫁給官職低微的沐正德,可如今看著她的這幅樣子,分明是得其所愛,那麼也就是說,沐正德一定是偷偷回來過,甚至是幾次安撫柳芝蘭,才會讓一個一無所有的女子,重新變得光彩照人。
走到岔路口,一行人再次停下了腳步,柳芝蘭回頭看了看沐寂北,對老太妃開口道:「太妃,我許久未見北北這孩子了,十分想念,不若我便送她回明珠院,也當時多走動走動。」
老太妃看了看沐寂北,思忖了片刻沒有開口。
柳芝蘭卻是再次開口:「太妃大可放心,我會把這婆子丫鬟都帶上的,不會出現岔子。」
沐寂北點點頭:「姑母,正巧我也十分想念母親,不若就讓我多陪陪母親吧。」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只是不要叨擾了你母親,你也要幫著小心照看著,如今這有了身子,貴重著呢。」老太妃叮囑道。
沐寂北點點頭:「姑母放心。」
老太妃這次便從岔路口分了路,沐寂晗和沐海蓉則是跟著老太妃一條路走了,而站在原地的便只剩下柳芝蘭和沐寂北了。
沐寂北率先揚起笑臉,對著柳芝蘭開口道:「母親,我們也走吧,這外面風大,怕您驚了身子。」
「五小姐真絲變了不少,出落的越發漂亮了,如今卻是懂事了。」柳芝蘭也不刁難沐寂北,只是這話說的卻是有些意味深長,值得詢問。
沐寂北眼波流轉,輕笑著開口:「人總是要變的,就像母親一樣,如今又有了身子,自然也是同昔日不同,母親您說是嗎?」
沐寂北這話也是暗藏深意,也算是在告訴柳芝蘭,如今她沒了任何親人,只剩下孤身一人,即便是有了孩子,可總歸不是昔日的盛氣凌人可比。
柳芝蘭心頭一顫,笑的有些勉強,卻是淡然的開口道:「總是會變的,畢竟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母親如今也算是想開了,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怎麼爭也沒用,所以的倒是也都淡了。」
沐寂北不動聲色的注視著柳芝蘭表情的變化,便知她心中依然是恨極了自己,否則怎麼會按捺不住說出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這樣的話來。
這豈不是隱隱的在告訴她,她沐寂北不會一直受寵,也不會永遠不敗,而她柳芝蘭固然是歷經磨難,如今卻也隱隱將要翻身。
沐寂北莞爾一笑,停下了腳步,看向柳芝蘭開口道:「母親這是在警告我還是在像我示威呢。」
柳芝蘭沒想到自己已經將姿態放的極低的一句話,卻還是遭來了沐寂北這般反應,直白的讓人覺得難堪。
柳芝蘭臉上的笑意漸漸變淡,卻還是勉強的撐著笑臉開口道:「五小姐這是說什麼呢?母親怎麼會有那般心思。」
「是麼,沒有自然是好的,畢竟母親現在有了身子,萬事可都要小心才是。」沐寂北的話又重了一些,雖然說的客氣,可那意思卻是簡單的很,你以為你現在可以靠著這個孩子翻身了?可是要知道,這孩子可不好養,說沒就可以沒了,所以還是要小心謹慎著才好。
柳芝蘭的臉色隱隱發白,踉蹌著後退一步,開口道:「沐寂北,你不要太過分,你樹敵眾多,殺人無數,總有一天也會為人所殺,是會遭報應的!」
沐寂北向前走了兩步,走到柳芝蘭的面前,開口道:「你錯了,來殺我的人都被我殺了,準備殺我的人我也正在準備殺他,如今這人已經死的足以堆成小山,我倒是也不怕什麼報應,只是不知母親怕不怕。」
柳芝蘭卻是冷笑一聲:「哼,好大的口氣,那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是不是能殺光這天下所有要殺你的人!」
沐寂北沒有再開口,殺人者恆被殺,這是永遠不變的道理,只是她從來不會去想是不是總有一天自己會被殺,她所想的不過是現在要努力活著。
柳芝蘭因為內心深處的恐懼不敢過多停留,轉身便離開了。
沐寂北站在原地看著柳芝蘭的身影,開口道:「白鷺,去查查這段時間沐正德回來過幾次,老太妃和沐正德對這個孩子都是什麼態度。」
白鷺點頭應下,靜靜的轉身離去。
沐寂北則是一路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回到了明珠院。
還未等得及推開門,一團黑影便從頭頂砸下,驚的青瓷一把抽出劍,險些將那肉團切成肉泥。
「喵~」沐寂北一看,正是自己的那只黑貓,自打重生之後,她一直未怎麼見過這只黑貓,只是不知這貓怎麼變了品種,竟然胖成了這個樣子,活脫脫的一隻肉團,不過皮毛髮亮,倒是好看的緊。
青瓷收回劍,拍了拍胸口,怨念的開口:「小姐,這死貓怎麼跑這來了。」
沐寂北幫著懷中的黑貓捋了捋發亮的黑貓,只覺得抱起來倒是軟極了,不由得開口道:「你不是將它送到劉媽那裡養著去了,怎麼自己跑回來了。」
青瓷撇撇嘴,看了看門上的匾額,開口道:「誰知道這只懶貓怎麼回來了,竟然還能跑到那麼高的地方去。」
原來,老太妃養著不少鳥和雀,當初府中局勢混亂,沐寂北怕有人拿著這貓做文章,或者一個沒看住被人給弄死了,所以便讓青瓷將這黑貓送到了一個下人那去養,只道是她自己撿的就是。
「怕是在那呆膩了,就跑回來了,進去吧。」沐寂北笑著開口,揉了揉貓咪的腦袋。
天色漸漸晚了些的時候,老太妃身邊的晴姑姑過來傳話,說是讓沐寂北今天便好好歇息,明天再去前廳用膳。
青瓷開口道:「小姐,老太妃待你還是極好的,知道你舟車勞頓,便讓你明個再過去。」
沐寂北卻是搖了搖頭:「怕是不儘是如此,今個回來的馬車上老太妃便試探著問了幾句我這兩個月來的去向,怕是已經心中有數了,明個少不得要再仔細盤問一番。」
青瓷有些咋舌,開口道:「老太妃怎麼會知道呢,也不知老太妃是不是查到了小姐這幾個月住在哪,若是她問起,小姐可要怎麼辦?」
沐寂北擺弄著黑貓,似乎許久不見有些想念:「如果是沐正德,應該還有能查到,但是老太妃話怕是查不到殷玖夜那裡,她問起也不會將我如何,只要打死不認便是了。」
青瓷點了點頭,這時白露回來了。
「小姐,已經查過了。」白露對著沐寂北開口。
沐寂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開口道:「嗯,沐正德回來過幾次。」
「丞相之後回來過一次,就是小姐鋃鐺入獄,打算遠嫁北邦的那次,老太妃給丞相快速傳了消息,丞相便在一路往回趕,只是因為路上又遇災民,被攔住了,所以耽擱了幾日,等到回來的時候,小姐已經走了。」白鷺開口解釋道。
沐寂北輕輕點了點頭:「他呆了幾天,去了哪裡?」
「也就只有兩天,不到兩天就又走了,去了哪裡不得而知。」白鷺開口道。
「那沐正德在這兩天內可有見過柳芝蘭?」沐寂北再次發問。
白鷺點頭:「見過,而且當天夜裡貌似也是留宿在那裡,對柳芝蘭也是極為寵愛。」
沐寂北點點頭,看來沐正德已經同老太妃打過招呼了,所以老太妃才會如此待她。
第二天用過早膳,老太妃讓人將東西撤下後,讓其他人都先回去了,屏退了左右,單獨留下了沐寂北。
老太妃坐在紅木茶几旁,端著一隻冒著熱氣的茶杯,輕輕撥弄著茶杯的蓋子,沒有開口。
沐寂北坐在對面的圓凳上,只是安靜的等著,卻也知道老太妃這是要晾她一晾。
老太妃的目光雖然落在了茶盞上,卻也不動聲色掀了掀眼皮,看看對面的沐寂北,料想她多少也是能猜測出自己的用意,怎麼也該有些忐忑才是,可是她所瞧見的卻是沐寂北一臉淡然的模樣,心頭不由得生出幾分怒意。
『彭』一聲,茶盞重重的落在了茶几上,老太妃卻是開口道:「老實說吧,這些日子到底是去了哪。」
沐寂北淺笑著開口:「姑母是問這兩個月北北的去向嗎?」
老太妃看著沐寂北沒有開口,沐寂北解釋道:「自從雙手受了傷,北邦三皇子便將我帶到了西羅邊境的客棧,而後請了大夫,因為傷勢較重,需要療養,可是三皇子急需將物資送回北邦,所以並沒有多做逗留,是以留了一部分人陪著我在客棧。」
老太妃點著頭開口道:「這麼說你是一直在西羅邊境的客棧了?那客棧的名字叫什麼,又是請的哪家的大夫?」
沐寂北回道:「客棧是雲水間,至於大夫是北邦三皇子所請,我並不知曉。」
老太妃看著沐寂北一臉的嚴肅和認真,臉色有些不好看,再次開口:「中間就沒有回過帝都?」
沐寂北理所當然的點頭:「自然,我一直心急想著回來,畢竟身邊的丫鬟也都是北邦人,總是不自在,還是想著回家好,況且姑母也在家裡,總是能安心些。」
老太妃有些無力,她手中也並沒有證據,縱然知道沐寂晗是不會騙她,可是如今對上沐寂北,沒有證據她卻又是死不承認,她還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偏生不管她怎麼甩臉子,她都是一張笑臉,這讓老太妃深感一隻鐵拳打在了棉花上。
對上沐寂北那雙宛若星辰的眸子,老太妃歎了口氣開口道:「即便是你跟姑母講了,姑母也不會傳出去,姑母只是擔心你吃了虧,畢竟一個女孩子家總是有很多忌諱的,若是讓有心人知道,這對你的名聲會極為不好。」
沐寂北很安靜的聽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老太妃見此再次開口:「姑母知道你聰慧,通曉事理人情,但是一個女子若是閨譽不好,或者沒了清白,總是會遭人詬病的,姑母也只是擔心你。」
沐寂北笑著打斷道:「姑母,知道了。」
老太妃這才點點頭,她都已經這麼直白的拿話點沐寂北了,想必她也是什麼都明白,知道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
「知道就好,我瞧著這手上的傷還沒有都好,這些日子就讓丫鬟多注意著吧。」老太妃囑咐道。
沐寂北應下,而後起身:「那我便先回去了,就不叨擾姑母休息了。」
老太妃應下,沐寂北轉身走了出去,臉上的神色未變,心思卻是轉動著,老太妃這般反應,怕是不僅僅是有人瞧見了自己和一男子在街上,還刻意塗抹了什麼,讓老太妃誤會才是。
沐寂北走過水榭假山之處時,卻遇見了沐海蓉。
沐海蓉正蹲在一隻白色的長毛狗旁邊,餵著吃食,狗不算大,倒是挺漂亮,只是沐寂北並不知道是什麼品種。
「五姐姐,姑母找你說完話了。」沐海蓉甜甜的聲音傳來,格外乖巧。
沐寂北笑著點點頭:「姑母愛嘮叨,囑咐著讓我好好養傷,不要惹出事端。」
沐海蓉笑道:「姑母那是關心姐姐呢,姐姐快來看,這隻狗狗有了寶寶。」
沐寂北順著沐海蓉的目光看去,那隻狗正趴在地上,看不出來是不是有了身子,不過沐海蓉倒是興奮的緊。
「這狗是你養的?」沐寂北開口詢問道。
沐海蓉點點頭:「是大姐姐送給我的,四姐姐不在的時候,大姐姐來看過我。」
沐寂北點了點頭,心中卻不由得想到,這青國公主回國怕是不僅僅因為她的母親病重吧,畢竟不管怎麼重,這麼久不回夫家總是有些說不過去,怕是另有緣由才對。
而青國公主的另一個女兒已經出嫁,沐寂北至今尚未見過,不過單看眼下這沐海蓉,卻絕對是個聰明的,最起碼知道自己的母親不在,要避其鋒芒,甚至在這段時間裡也從不去設計誰,受了氣甭管真的假的,都先放在心裡,這樣才能活的久遠。
「四姐姐你瞧它可愛,馬上就要生寶寶了呢。」沐海蓉十分高興的只著吐了吐舌頭的白狗。
沐寂北也摸了摸狗身上的毛,而後開口道:「是啊,生了寶寶你就要更忙了,還要照顧寶寶呢。」
沐海蓉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不由得陷入了糾結,沐寂北站起身來,摸了摸沐海蓉的頭開口道:「五姐姐先回去了,你帶著它多玩耍一會吧。」
沐海蓉揚起笑臉,對著沐寂北告別。
可是當沐寂北沒走多久,沐寂晗就從後面走了出來,對著沐海蓉開口道:「看六妹妹的樣子很喜歡這隻狗呢。」
沐海蓉點了點頭:「是啊,很可愛的。」
沐寂晗眼中眸色深了深,沒有開口,靜靜的轉身離開。
兩日後,天色還未大亮,花園裡突然傳來了淒厲的哭聲。
「嗚嗚嗚嗚,我的狗我的狗!」沐海蓉坐在地上抱著緊閉著眼睛的一隻狗開口道。
不少人聽到後紛紛出來,有的人守夜,速度要快一些,有的則是慢一些,不過大多聽到的還是相府裡的僕人,只是因為僕人們接連起身,倒是也都驚動了主子。
沐寂北微微蹙了蹙眉頭,閉著眼睛掀起了床幔輕聲喊道:「青瓷。」
青瓷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從隔壁間走了進來:「小姐。」
「外面怎麼回事。」沐寂北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悅。
青瓷推開門向外面看了看,叫住了一個嬤嬤,開口道:「站住!」
「啊,青瓷姑娘。」那嬤嬤腿一軟,險些跌了下去。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青瓷冷著臉道。
那嬤嬤有些瑟縮的開口道:「聽說是六小姐的狗出事了,不知是不是死了,老奴倒是見過一次那狗,挺乾淨的,好像極為珍貴的。」
「死了一條狗怎麼鬧出這麼大動靜。」青瓷有些不理解,若是自家小黑死了,她跟小姐肯定也是會傷心和氣憤的,但是也不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啊,這天還沒亮,便鬧得僕人們都紛紛起來。
「聽說是六小姐抱著狗坐在花園裡就不肯起來,還嚎啕大哭,這才驚擾了不少人。」那嬤嬤再次開口。
青瓷點了點頭,這樣倒是好理解了一些,畢竟府中有什麼事,做僕人的總是要趕緊起來才是。
不過儘管如此青瓷還是冷聲開口道:「這有你們什麼事,大清早的匆匆忙忙,驚擾了小姐你們擔待的起麼?」
那嬤嬤立即跪在地上:「老奴知錯老奴知錯。」
青瓷的言語微微緩和:「你去給我告訴這院子裡的下人,但凡是看熱鬧的,我不阻攔,可是誰若是再敢給我弄出一點聲音,都仔細著點自己的皮。」
那嬤嬤慌忙從地上起來,點頭應下,點著腳尖一路跑著離開。
屋外的天氣有些濕寒,青瓷看了看天色,皺著眉頭轉身進到屋子裡去,小姐身子不是很好,嗜睡,可這麼早就被折騰醒了,真是惱人。
不過青瓷真是服了那六小姐,這麼一大早的,她是怎麼發現自己的狗沒了,又是怎麼找到的?難道都不用睡覺,青瓷只能把這歸功於沐海蓉實在是太喜歡這隻狗了。
青瓷將那嬤嬤的話轉告給了沐寂北,沐寂北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微微清醒了一些開口道:「掌燈吧,去看看,用不了多久老太妃也得被驚動。」
神智漸漸清楚之後,沐寂北皺著眉頭開始猜測著這沐海蓉的狗怎麼好端端的就死了,是巧合還是有人預謀,如果有人預謀目的又是什麼?誰會好端端的同一隻狗過不去,而沐海蓉的性子又不是得罪人的性子,那這人的目的又是什麼?
沐寂北還是覺得腦袋有些昏漲漲的,不是很靈光,卻還是硬著頭皮坐了起來。
青瓷點點頭,而後給沐寂北更衣簡單的梳整了髮髻。
等了片刻,天漸漸亮了起來,沐寂北便對著青瓷和白鷺開口道:「走吧,去看看。」
青瓷和白鷺隨著沐寂北一路走了過去,確實見著這花園中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以老太妃為首,沐寂晗在一旁,沐海蓉還是之前的姿勢坐在地上抱著狗嚎啕大哭,梨花帶雨的好不可憐,任是誰勸也沒用。
老太妃的臉色也並不是很好,畢竟誰一大清早被人弄醒都不會好過,不過老太妃還是規勸著:「蓉蓉,你聽話,先回去,坐在這裡不成樣子,回頭姑母向陛下開口,再為你求一隻好的。」
沐海蓉卻是不管不顧,自顧自的在那啜泣著,一面捋順著白狗腦袋上的毛。
沐寂北看向那隻狗,狗的身上還穿著一件小襖,似乎還是今年新進的緞子所做,看來這沐海蓉是真的極其喜歡這隻狗,不然不會想到給它也做上一件衣裳,更是用這麼好的料子。
沐海蓉的哭聲依舊,淒厲的可以,有時累了便一直在那裡喘息,可卻是誰也不理,誰也不看,只是看著懷中的狗。
老太妃無奈,也不能讓這堂堂相府小姐一直這麼坐在這裡啊,實在是不成樣子,隨即厲聲開口問道:「這狗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死了!」
沐海蓉身後的一嬤嬤開口道:「回稟老太妃,這狗本是由老奴看管,可誰知今個晚上卻是突然跑了出去,老奴驚醒,立刻便出去查看,可誰知不見了影子,老奴知道這狗素來被六小姐看中的很,所以才叫醒了六小姐。」
老太妃的眉頭皺了起來,那嬤嬤脖子一縮卻是硬著頭皮繼續開口:「六小姐一聽,穿了衣服便往外跑,到處開始找這狗,奴才們也都緊跟著開始尋找。」
「所以就在這花園裡找到了?」老太妃反問道。
那人搖了搖頭又點頭:「最開始的時候也找過這裡,可是根本什麼也沒有,可是後來再次經過的時候,便在這裡發現了,然後六小姐就開始大哭不止,奴婢怎麼勸也是沒用的。」
沐寂北打量了一番四下的環境,還是花園,只是卻不是那日的位置。
就在這時,晴姑姑卻是開口道:「主子,奴婢瞧著那狗似乎還有氣,剛剛六小姐的髮絲似乎被吹動了。」
老太妃皺著眉頭看向晴姑姑:「不是你看錯了?現在的風可雖然不大,卻也還是有的。」
晴姑姑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奴婢瞧著還是那狗有微弱的呼吸,因為並非六小姐垂下的所有髮絲都動了。」
沐海蓉一聽,也抬起了那雙淚汪汪的眼睛,開口道:「大夫,我要大夫。」
老太妃使了一個眼色,很快就有人去醫館請了個大夫過來。
那大夫提著個藥箱本是以為給人看病,不曾想竟是隻狗,雖然心中有些不悅,卻還是認命的看了起來。
那大夫仔細看了看,因為不是專門看動物的,並不是很在行,但是基本的一些問題卻也是同人相通的,那大夫讓沐海蓉將狗放在地上,沐海蓉猶豫了一會,終於捨得將狗放在地上。
可這一下,卻是讓眾人驚了一回,沐海蓉的裙子上竟然有一片血跡,沐寂北聯繫到沐海蓉所說的這狗正懷著身孕,不由得便猜想這狗怕是流產了,所以累及性命,才會這副樣子。
那大夫似乎也明瞭了,不過還是簡單的查看了幾番,對著眾人開口道:「這狗是誤服了致人流產的藥物,才會如此反應,只是人服用的藥物劑量比較大,藥性又毒,所以這狗怕是性命難保。」
沐海蓉更是大聲哭了起來,老太妃的臉色卻是凝重了起來,這好好的,府中怎麼會有墮胎藥呢!老太妃又聯想到柳芝蘭,府中唯一有身孕的人便是柳芝蘭,當即便開口道:「晴兒,你去看看夫人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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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語了,到底哪裡有一個欲字,就是傳不上去…。妹啊
我真想罵一句,尼瑪!我找了快一個點,導致我改的文都沒了,還是用的原稿,結果發現禁字在題目裡!蠢蠢欲動咋了…無語…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