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漁翁打扮的人一出口,就有當地的一個士子叫做章元華的,對他躬身道:「原來是陸老伯,失敬失敬。」
眾人都看向章元華,讓他介紹來著是何人。章元華笑道:「這位便是太湖上歸雲莊的莊主陸乘風老伯,他也是風雅之人,和我們當地士子多有來往,更加是個志向高潔的人,素來被我們當地士林敬佩的。」
陸乘風聽見章元華誇他,心中雖然高興,當還是謙虛道:「哪裡,老朽不過是攀風附雅而已,高潔什麼的,可稱不上。」
李莫愁看他謙遜無比,心中點頭誹謗:「是哩,你當然稱不上高潔,水盜能高潔到哪裡去。只是不知道你怎麼跟士林攀上關係的,果真是攀風附雅。」
章元華介紹完陸乘風,又將眾人一一介紹給他,最後拉出李莫愁,笑道:「這位李公子,是咱們這些人裡最有才氣的。剛才那首詞就是她做的。李公子平素就做的好詩詞,每有佳句,驚為天人啊。」
陸乘風笑吟吟看著李莫愁,道:「李公子,剛才你那詞甚妙,我很喜歡。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別的文章,都說給老朽聽聽吧。」
李莫愁搖頭道:「哪裡算什麼好文章了,不過是聽長輩作詩多了,這才能冒出一兩句毛糙句子來。俗語說的好: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溜,小的就是這樣了。」
那廂章元華聽見李莫愁如此說,感歎道:「是了。是了。李公子地前輩也是大才。當日我們結識李公子,是她在念她長輩寫的一首詩,開頭兩句,聽的我們都醉了,後來刻意結交她,才知道那詩的全文。()」
陸乘風知道章元華等人性子高傲,居然親自結交李莫愁。心下大奇,問道:「不知道什麼詩句。居然讓你這等才子都佩服。」
章元華臉上現出一股莫名的蕭條,壓低了聲音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他此語一出,陸乘風就知道了原委,搖頭道:「章小友,你內人已然去了三年,居然還這麼掛懷。真是性情中人。」
章元華只是默然,陸乘風看向李莫愁的眼裡又多了許多好奇和探詢。
此時天色漸晚,眾人都有回去的意思。陸乘風對李莫愁道:「聽李兄弟口音,是外地人,不知道是否有了住處。」
「有了,就在城中地客棧裡。」
「那李公子是在這裡客居,過不多時就走嘍?」
「也不算如此,我還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等中秋左右才走。」
「客棧不是久居之地啊!」陸乘風笑道:「不若姑娘來我歸雲莊小住時日,我歸雲莊有山巒勝景,比這邊漂亮的多,公子必定喜歡,也好趁此機會多做幾篇錦繡文章來。」
聽陸乘風對李莫愁相邀,章元華扯起一抹笑容勸道:「李公子快點答應吧。如今春末,歸雲莊中繁花似錦,美麗非凡,簡直是人間仙境,你有此之幸,實在是大好事啊。」
李莫愁對歸雲莊也有些好奇,思量了一下就答應下來:「多謝陸老伯美意,長者賜,不敢辭。不過我還有一匹馬兒在城中,我牽了馬就來。」
陸乘風笑道:「好說。那我讓我家子弟乘船在岸邊等你。等你回來載你去我家莊上。」
李莫愁牽著小馬回來,岸邊果真有一艘大船。船邊一個文質彬彬地公子見了李莫愁,問道:「來者可是李公子,家父讓小可在這裡逢迎。」
這公子一臉中正謙和之意,雖然沒有笑容,可是卻比那些笑嘻嘻的人更讓人覺得親近。李莫愁看他這樣老成模樣,再配上一副雖不算帥氣,可是破有英氣的臉龐,心中不覺生了親近之意,覺得這人kao得住。
李莫愁牽著棗紅馬上船,陸冠英來接她手中棗紅馬,棗紅馬卻不跟他走,反而往李莫愁身邊湊湊,李莫愁大喜,摸著馬頸道:「馬兒馬兒,你終於知道誰是你主人了。」棗紅馬水汪汪的眼睛瞧著她,也不知道聽懂沒有。
此時月在天邊,銀輝灑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就似水晶宮似的。李莫愁看著煙水一色,月湖交映,波濤都如一點點碎銀堆砌成的,她瞧著月光下地太湖,只覺得心中喜樂平安,十分寧靜。
棗紅馬今日不知為何,湊在李莫愁身邊不肯離開,李莫愁只好在甲板上拉著韁繩陪它。陸冠英看客人站立船頭,也出來作陪,笑道:「李公子,家父說你的文采非凡,不知道見了這月色太湖,是否有做文章的興致。」
李莫愁正色搖頭:「不,此時我心中只能想起來蘇翁的《游赤壁賦》,前人所做已經有很多好的不能再好了,後人怎可超越。」
陸冠英性子老成,聽見李莫愁這麼說,也搭不上話來,只是點頭表示贊同,至於真的贊同不贊同,又不好說了。
不多時到了岸上,李莫愁牽著棗紅馬上了岸,棗紅馬歡叫一聲,掙開了李莫愁的牽拉,撒開蹄子,一路奔到路旁的青草地裡啃吃起來。李莫愁氣急敗壞,上前去拉棗紅馬,棗紅馬只是伸頭吃地開心,被她拉的馬頭都別過去,還不肯離開。
見這一主一馬的模樣,陸冠英忍不住嘴角浮上一絲微笑,然後無意一般拿袖子遮了遮嘴,等衣袖再放下,臉上又是那麼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
李莫愁拉了一會兒,見棗紅馬死不回頭,再一看旁邊的人,都是滿臉笑意的看著自己,只有一個陸冠英還是那張嚴肅地表情,她只感覺臉上燙燙的,兩眼水盈盈的看著身邊的人,嬌斥道:「看什麼看,沒見過不聽話的畜生麼。」她這話一出口,身邊的人都哈哈大笑。
她雖然知道這些人的笑都是善意的,可還是覺得越來越窘迫,已經有好些年她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臉上火辣辣的都能煎蛋了。
陸冠英咳嗽一聲,大聲道:「大傢伙都站在這裡做什麼快點回去做事。」眾人聽見了,都一哄而散,李莫愁紅著臉站在那裡,對著陸冠英躬身一拜:「多謝陸兄。」
陸冠英點頭道:「李公子,既然沒有別地事情,家父還在庭上等候,請你過去一見。」
李莫愁看了正嚼地開心的紅馬一眼,很無奈地跟著陸冠英去了。
一路行來,李莫愁打起注意看著周圍環境,卻看不出半分門道來,難道那些遊廊外的花花草草堆中其中真的有什麼陣法不成?鐵八卦李莫愁倒是見了一個,可是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
陸乘風見了李莫愁,笑道:「李姑娘,你來啦!」
李莫愁怔了一怔,看向陸乘風。她在腳下墊了厚厚的墊子,肩膀下也縫了幾塊肩墊,使得個子高了些,肩膀寬闊不少,雖然面貌清秀了些,可是南方比她還清秀的男兒也不少見,再加上她不曾穿過耳洞,總是穿著高領的衣服遮住喉嚨,是以無人起疑。哪知道居然這麼容易的被陸乘風看出來。
陸乘風笑道:「我也不瞞你,我剛見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是女子了。雖然你的確是有點男子的氣宇宣揚,可是骨骼身形卻做不得假,咱們練武的人,這些東西是一樣都能看出來的。」
見陸乘風開誠佈公,李莫愁神色有些黯然,原來自己覺得已經很不錯的易容術,居然是這麼的不堪一擊。陸乘風繼續道:「女娃家在外面行走,的確是要注意些。不過以後你在我們莊上,也不必那麼拘謹,只管恢復了女裝就是。剛才我讓犬子去岸邊接應你,就是怕出了什麼事情。現在的世道,可不是那麼太平。」
李莫愁瞧了一眼陸冠英,他還是那麼一張古井不波的臉,原來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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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這麼多,累死了,明兒補上,最近背書老是忘記時間,從自習室回來時間就晚了。抹汗!請大家見諒啊,等過了期末這段時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