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葉菀的眼睛果然如鍾念說的一樣,腫成了桃核兒,原本水靈有神的大眼睛,此刻滿是血絲,一看便知是一夜沒睡。
鍾念拿著脂粉猶豫了半天也不知該怎麼下手,她不比語彤在梳妝打扮上有心得,左右為難了一番,好不容易給葉菀畫好了妝容,勉強掩蓋住了烏黑的眼袋,只是眼中的血絲依舊觸目。
因為夜裡沒有睡好,葉菀起得較晚,待來到鳳儀宮時,嬪妃們都已陪著沈千依說了好一會兒話。
眾人見她進來都停了話起身請安,沈千依免了葉菀的禮後,和聲問道,「皇貴妃的面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照顧如玉和靜夜太過辛苦了,可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若是病倒了,本宮可要少個得力的助手了。」
沈千依這番話聽似關心,可也點名後宮之主是皇后,葉菀只是協助之人而已。
葉菀福了一禮,笑著說道,「多謝皇后娘娘關懷,臣妾只是夜裡睡得不安穩,喝點安神的湯藥也就沒事了。」
「失眠雖算不上大病,可也不能不當回事,得空還是讓太醫看看為好。」沈千依慈靄的面容下究竟藏著什麼,葉菀一清二楚,她只是笑了笑沒有接話。
麗夫人上次吃了虧,回去後怎麼想也不甘心,今日是打定注意要討回來,「看皇貴妃憔悴的這副樣子,照顧五殿下一定辛苦吧!我聽說五殿下總是日夜哭鬧,大概是想自己的生母了,等五殿下長大懂事後,可不知要如何看待皇貴妃呢?」
葉菀斜眼看向麗夫人,寒聲說道,「麗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既然想說,何不當著大家的面說個明白,這樣模稜兩可的話,本宮可聽不懂?」
周靜槐的死訊雖然已經在私下傳開,可沈千依下令秘不發喪,眾人也不敢明說,葉菀直截了當的問出口,麗夫人反倒不敢直白的說出來了。
麗夫人看了沈千依一眼,不自然的哼了一聲,「話都說明白了多沒意思,反正皇貴妃自己心裡知道。」
葉菀還想出言相逼,可這時有宮人進殿,說藍雪衣求見,葉菀的面色有一絲不自然,掩飾著低垂下頭,無聲坐於座位之上,麗夫人以為她是無話反駁,得意的瞥了她一眼後不再理會。
景玄不在宮中,藍雪衣回朝後自然要向沈千依稟報東山祭天之事,所以來鳳儀宮請安在情理之中,葉菀昨夜心煩意懶,一時沒有想到這一層,如果早知道藍雪衣也要過來鳳儀宮,她今日是斷不會來請安的。
宮人引領藍雪衣進殿,葉菀一直沒有抬頭,她害怕看到藍雪衣如昨晚一樣冰冷的目光,那種冰冷比中了寒毒之時,還要讓她感到絕望。
藍雪衣向沈千依請了安後,餘光似是無意的瞥向葉菀,卻沒有收到任何回應,不禁失望的垂下眼眸。
沈千依抬手讓藍雪衣免禮,笑著問道,「天師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東山那邊一切都還好嗎?」藍雪衣掩飾好失望的情緒,躬身垂首道,「臣是昨日回的華都,本該一回來就該回稟娘娘東山祭天之事,不過昨日回來時天色已晚,多有不便,所以微臣才在今日一早過來。」藍雪衣昨日回到宮中時,原本應該先到鳳儀宮,只是他惦記著要見葉菀,才拖延到了第二日,『天色已晚』不過是托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