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就算體格再好,也吃不消這樣虛耗的。」應素走近他身前,清澄的雙眸緊緊盯著他,「別再喝了,我替你泡杯茶提提神。」
她關切地道,仿似盈水的雙眸凝視著他,細聲軟語之間,自然流露出對他的關心。
古浩東覷起眼,發出一聲極為冷蔑的輕嘲。
「你把自己當什麼了?賢內助?我身後的女人?我不記得我有許可你過問我的私生活的權利!」
「我沒有想干涉你什麼……」
「我記得我們合約上寫得很清楚,我娶你只是各蒙其利,別愚蠢地把自己當做真正的古太太,說得更清楚點,我不需要女人在家對我管東管西,噓寒問暖。」
撂下不善的警告,他脫掉襯衫甩在沙發背上,管自己走進浴室,徒留下身後木若呆雞的應素。
她垂下細密的睫毛,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有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他根本不願意和她心平氣和地說話。
忍下胸中的澀味兒,她俯首收拾他喝完的酒杯,以及被他信手扔在沙發上的西服和襯衫。
無意間,她瞄到他襯衣領口的一抹紅色唇印,目光頓時凝住——
今夜,他又去夜店應酬了吧?
捏住襯衫的纖長五指不自覺地抓緊,兩眼直愣愣地瞪住襯衣上的口紅印子。
「你幹麼拿著我的襯衫發呆?」
十五分鐘不到,他沖完涼出來。
僅就下體圍了一條浴巾,正在用乾毛巾擦拭著自己濕漉的頭髮。
應素的身子猛然一怔,反射性地將手上的襯衫揉成一團。
「哦……沒有,我只是看到襯衫上有點髒,不知道是什麼污漬。」
她慌張地胡謅了個謊言,反倒是她像做賊一樣心虛。
古浩東微皺了下眉頭,不信任地瞅了她一眼,但也無暇去核實她的心情。
「生活費我已經教人打到你卡上了,兩百萬,不包括一次性給你的一億。」
他以為她會對他的慷慨感恩戴德,結果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我不要你的錢。」應素不假思索地回絕。
古浩東皺起眉頭。「房間裡就只是我和你,沒有演戲的必要。」
應素認真地望著他。「我沒有演戲,現在我的吃住都在家裡,外公的醫藥費也都是你在幫我墊付,我沒有需要花錢的地方,我要你的錢也沒用。」
因為已經陷得很深,所以再也不願意接受他的錢。而且她在前幾天已經找到工作了,是夏奎介紹的,在他家開的貨運行做出納,她的基本生活完全可以自己解決。但是她到夏奎家的公司上班的事,應素決定先瞞住他,現在告訴他他肯定會反對的。
古浩東瞇起眼睛望了她好久,突然勾起笑痕。
「稀奇,兩度為錢賣身的女人,居然還有不要錢的時候。」他譏笑應素,隨後不以為意地站起身。「到底用不用是你的事,錢我仍然會定期打到你賬戶。」
他波瀾不興地說道,眼睛從她臉上轉開,不經意瞥見梳妝台上的一隻素樸的花瓶,和週遭華貴的擺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微微皺攏型眉,應素敏感地察覺到。
「對不起,這是我從自己家帶來的,也許會影響整個房間的美觀,但我期望你能允許,因為這是我——」
「不用多說了,反正我也不會常回來,你愛怎麼擺設就怎麼擺設,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他武斷地打斷她,應素的話卡在喉嚨裡。
她本來想說的是,這是她母親生前留下的唯一一樣遺物,但他都沒有耐性聽完。
「我讓kevin給你報了社交課程,你按時去上課,我不希望我古浩東的妻子走出去丟人,尤其是被那老頭子挑出毛病!」
「社交課?」
應素吶吶地問,她白天要上班,怎麼抽得出身去參加社交課?
「對,你從小就和那幫三教九流的人住在一幢樓,上層社會的生活方式一無所知,必須惡補。」
古浩東不由分說地道,現在只是告知她結果,**的他並沒有準備給她拒絕的權利。
應素絞著雙手,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
「怎麼,你不願意去?」
古浩東皺緊型眉,不悅地問。
應素深知他霸道的性格,黯然搖了搖頭。
「不是。」
古浩東挑起眉。
「那就這樣決定,以後每天四節課,我會讓司機送你。」
「不用麻煩了,我可以搭公車。」
應素想也沒想就順口說道,她不習慣麻煩別人,並沒有其他意思。
古浩東卻會錯了她的意,以為她是存心和他作對,不爽地說。「隨便你!不識好歹的女人!」
他粗魯地咒罵,應素一聲都不敢回。
他這麼做,主要是為了在古家老人面前有面子吧?應素默默地想,就算她再不經世故也看出了父子倆水火不容的關係,可是她不明白,明明該是血濃於水的親父子,到底是什麼隔閡讓他們變得像敵人一樣?
應素還沒回過神,他就已經換好衣服走出臥房。
他半夜回來一次又馬上離開,也許是不想看到她這張倒他胃口的臉吧?相對於他精彩的夜生活,她這種沒情趣的女人,當然是有多遠甩多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