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完全入夜,他們停了下來,堆起火堆,在火堆旁吃著難嚥的乾糧。
從未試過用全速騎馬奔跑一天,春惠現在胃裡難受的要命,完全沒有胃口,可是她還是慢慢吃著,細嚼慢咽的,多喝些水,硬是強嚥了下去。
瑞寧沉默著,不時的偷瞄一下春惠,他會如此看春惠,是春惠這一路讓他驚奇不已。
前半短的路,春惠的騎術還是生疏的,連坐姿都不正確,但之後,不過是一個時辰,就在這一個時辰裡她的坐姿正確了起來,如同常年生活在馬背上,游刃有餘,甚至趕上了他的速度。
春惠注意到了瑞寧的打量,可以說從她拜託月夜騎馬開始,瑞寧看她的目光就起了變化,明白他奇怪的是什麼,不過她不能解答。如果不是大腿兩側痛的要命,她也不會讓月夜來幫忙,皮被磨破,傷口還繼續被磨著,天知道,再騎下去她這雙腿是不是要廢了。
她很明白是她的姿勢有問題,當年在俱樂部裡教練就給她指出來了,不過連教練都說既然她只是玩玩,能坐在馬背上散步就差不多了,也沒多教她。這會兒她終於知道騎馬姿勢的重要性了,讓月夜來騎後,她雙腿的情況明顯好轉了起來,因動作拉扯,還是痛著,不過情況沒有再惡化。
最後她是能活著下地,想當然的雙腿發軟,連屁股都覺得是爛掉了,趁著瑞寧去找柴,她是忙拿出碧水珠給自己療傷了。
不過在此之前,她是想用自己的能力的,結果她看不到精氣顆粒,無法聚集精氣,雖然能感覺到精氣的流向,能感覺到精氣在四周很多,就是無法聚攏。
春惠往好處想是她的身體沒有恢復,她絲毫沒往說不定上次是她僥倖才找到感覺看到了精氣顆粒的方向想。
瑞寧光顧著自己懷疑了,沒有問出口,春惠當然不會白癡的自己開口。
在沉默中吃了晚餐,春惠正要躺下來休息,今天實在太累了,現在腰酸背痛,睡覺是最好的解脫方式,月夜卻跑出來說道:「有十幾個手拿大刀的男人接近中哦。」
月夜非常清楚春惠此時是苦不堪言,有搗蛋者來訪,他是非常樂意見到春惠皺著眉頭痛苦的再次爬起來。
瑞寧也發覺了什麼,虛了聲靜聽著周圍的動靜。
嗖!?紓∫恢x杉?遄湃鵡??矗?蝗鵡?蠶鋁耍?艚幼偶父齟蠛捍癰咂律鹹?訟呂礎?p>「你們是何人!」瑞寧一聲喝,拔刀相向。
幾個大漢猙獰一笑:「是要你的命!」
對峙的空擋,又跳出了幾個大漢,將春惠他們圍了起來,春惠利索的將劍袋解下,拔出劍。
瑞寧之前就懷疑她背後除了包袱,這被包的嚴實有劍長度的東西是什麼,看著那劍刃劍鋒,無不是一把好劍,道:「小惠姑娘也是練家子?」
「會點皮毛,不然我一女子也不敢冒然隨你前往王城了。」春惠已經跟月夜約法三章了,她可以不用定魂針,不喝奶,換他的一個不許亂來,還要互幫互助,和平相處。為此面對這些漢子,春惠很是鎮定。
春惠在心裡默念著,這裡是如夢境的世界,在夢境殺人不算犯法,只要醒來清楚不能殺人就行了!
別人看她是女子,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手上拿劍都不穩,連手勢都不對,如同拿著木棍的姿勢,她哪是拿劍呀,不過是強裝的氣勢,連紙老虎都算不上,唬都唬不了人。
瑞寧對她的略懂皮毛很是懷疑,漢子們一擁而上,瑞寧有意將他們引開,不用明說,他這是給春惠製造逃跑的機會。
漢子們的目標也是瑞寧,只留下了一人對付春惠。
輕喝了聲,春惠打起萬分精神來對峙著衝向她的這個漢子。
說好了的,月夜只在關鍵時刻助她一臂之力,前面就讓她全力以赴,這是春惠自己要求,為了能盡快適應打鬥,為了能盡快適應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存活下來。
畢竟她不知道月夜何時會消失,她何時能回她原本的世界,自月夜沉默的那時給她過不安,她想了很多,哪怕是杞人憂天,命運都該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應該指望一個隨時可能都會消失的仙鬼。
有月夜當後盾,春惠可以無後果之憂的面對笑的猙獰地漢子,敢小看女人,尤其是手握利劍的女人,可是會令你拿命當代價的!
十幾個人圍堵瑞寧,雖然瑞寧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他的武功在隊裡也是佼佼者,但是面對數量如此懸殊的對決,還是力不從心了。
最先是臉被劃傷,而後是腹部,而現在是手臂,再則是大腿,不過片刻的功夫瑞寧已經傷痕纍纍,喘息著逃到了一棵樹下,情況依然是他被圍堵著,看不到出路。
「老大,我看這小子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那文書該不會是在那丫頭身上吧?」
春惠跟瑞寧背後都一直背著包袱,連休息都未曾解下,這一路有意引開他們這群人,雖然瑞寧是極力的保護著他背後的包袱,但是……
看著瑞寧,老大模樣的人道:「不過是兩個人,在誰身上都一樣,你們兩個去看看老八那裡的情況,我們解決掉這小子就過去。」
那兩人才剛離開,這人還正笑著對瑞寧說:「耍小聰明。」兩聲慘叫就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文書確實在春惠身上,這是季無常事先的安排,誰也不會想到重要的文書不是放在有能力的士兵身上,而是交託給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季無常對春惠的交代就是,如果遇到像現在的情況,就全力的放在逃跑上,一定要將文書安全帶到王城。
季無常猜到傅管家可能會派人來阻截文書,來確認上面的內容,如果是對他不利的,他一定已經準備好了假文書。要知道前段時間官印還在李葉林手中,按照傅管家的老謀深算,老奸巨猾,他一定事先準備好了對付這類情況的發生。
聽到慘叫聲,他們均是回過了頭,就見渾身是血的春惠一步步向這邊走來。
說什麼逃跑,春惠可不認同靠他人命創造的出路,何況她有能力自保,雖然那是借助月夜的力量,但那也是她的本事!
「你來這裡幹嘛!他們,你敵不過的!騎上馬快走!」由於出血瑞寧的體力迅速消耗著,他現在連站立都困難,靠著樹他才能站著。
此時他是焦慮的,他怎麼都想不到春惠會來救他,明明已經說好,她只要逃走就可以,等到了下個城,對官府的人說明來意,自會有新的士兵護送她去王城。
「好個笨丫頭,自尋死路,你們將這小子幹掉。」老大架勢的漢子帶著幾人衝向春惠,他們似乎忘了剛剛兩聲慘叫,春惠一身血所表示的含義。
今天的課程,月夜只是想讓春惠體驗一下感覺而已,由她出招,他輔助,讓她先體驗一下一招合成的流暢度,還有劍刺入他人身體,肉與血的觸感,就如此簡單。為此春惠的招式在他們眼裡是非常的老練,非常的具有殺傷力。
瑞寧看傻了眼,只是一招,已經有兩人死在了春惠的劍下,連著想先對付瑞寧的幾人看情況不妙,就都衝向了春惠。
十幾人的圍攻未讓春惠覺得心慌,十幾隻,幾十隻的妖狼群,有月夜在都只是讓她受了點小傷,何況是這些仗著人數多一些,其實功夫不咋樣的雜碎。雖然此時是她出招,但其實是半自動的,這感覺讓她想到了假唱。
音帶在放,她只是張張嘴巴,在外人聽來很是優美,她自我感覺也非常的好,就是這樣的感覺,她也非常清楚除去音帶其實什麼都不是了,不過自我感覺良好的感覺還是非常不錯就是了,最起碼讓她有了自信。
看著倒在劍下的人,他們痛苦的臉,還有看著她的不可置信,最後是渙散了的瞳仁,劍刺入身體的感覺,濺出血的溫熱粘稠觸感,不知為何居然會是讓人如此心情愉悅。
意識到她在為殺人而感到愉悅,春惠被嚇到了,這一嚇她完全清醒了過來,不過這時十幾人全部都已經死在了她的手上,屍體橫七豎八的散在地上,血染紅了土地。
匡噹一聲,春惠手上的劍掉在了地上,她驚恐的看著地上,不敢相信這些全部都是她殺的。
妖獸她可以當做是殺雞鴨,但是活生生的人……
「不過殺幾個人就嚇成這樣,你就這點覺悟?」月夜不屑的說。
不,她不是被殺人嚇到,而是她居然會覺得殺人是件讓人興奮的事,她剛剛覺得愉悅了呀,這太不正常了,哪怕說殺人不害怕,這點對她來說就不可思議了,她居然會覺得愉悅!她是不是瘋了?
看著雙手上的鮮血,春惠一時陷入了恐慌中。
「你再磨蹭,那個小兵可是要死了。」
瑞寧已經坐到了地上,他看春惠的眼神是崇拜的,無關性別,對強者,瑞寧一直都很仰慕。
正好春惠身上也受了點傷,用這點血染紅了碧水珠,春惠替瑞寧治療著。
瑞寧覺得不可思議,有如此精湛的劍術,又能替人治療,不可能是簡單的村姑,一手握住了春惠的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春惠也不知道她是誰,還是那普通的女高中生嘛,她就是為了證明她是誰才要到王城去的呀。
無法回答,春惠掙脫開手,「不想死的話,就閉上嘴,明天還要趕路的吧。」
春惠特意忽視了地上的屍體,不去想它,想忘記,殺人讓人興奮這種事,她才不承認,又不是殺人狂,又不是心理變態者,誰會為這種事覺得興奮,一定是錯覺,一定是錯覺!
月夜靜靜的從高處看著春惠,他一直用旁觀者的視角觀察著周圍,還有春惠的情況,他按上了自己的胸口,雖然是一時的感覺,感覺到春惠體內還有些什麼,但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