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稍微認識李慕容一些的人都知道,他是個熱心的人,如果真有因那番話而想放過春惠,那麼這時候就不該是留她住下,而是派人幫她一起去找人了。
看似是放她一馬,實際是以退為進。
不是說想要打感情戰嘛,那就雙方一起打感情戰吧,哪邊更心軟呢,反正不會是李慕容。只要是為了百姓,犧牲自己一家都在所不惜,為了堅持自己的大道,犧牲一人救活上萬人,真的是場很划算的買賣。
春惠被安排到了一間小木屋裡,在這病患人滿為患的情況下,能找出一間空房間真不容易,就路上雨墨問了管家,管家皺著眉頭硬想才想起這間極為偏僻的小屋。
而鍾羽是跟其他大夫擠一間房,據說連李慕容這個州牧大人都是搬到了別的房間跟雨墨同住,將地方大的主臥室讓給了病患。
說是讓她能好好休息,給安排的單人住一間,想來是還沒放棄說服她救人的打算。
春惠打量著這棟獨門獨戶的小木屋,走進入,裡面的佈置極為樸實,驗證了那句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裡桌椅櫃子床鋪很齊全,也很乾淨,但是總感覺好像很久沒人住過了,進來就覺得陰森森的。
春惠不知道的,這間小木屋自打瘟疫爆發,為給病患騰房間給收拾了乾淨後也住過幾次人,不過瘟疫嘛,在沒特效藥前死亡很常見,那幾人全部很快就都死了。
瘟疫爆發的城鎮,每天都有人死去,若是以前忌諱死人,對死過人的房間退避三舍,現在,哪怕跟屍體共處一室睡上幾天都不會有什麼。
但是這間木屋,據傳以前有個枉死的女人就住在這裡,死前曾詛咒,若是後人膽敢步入她的地方,一定不得好死。
那幾個病患生前都曾說有看到個白髮蒼蒼的女人在房裡徘回,問起是誰,那女人只是一笑很快就消失了,原本以為是幻覺,但說看到過女人後的第二天,那些病患就死了,無一例外,至此這木屋就沒人再敢過來,一直空著。
管家是最近忙暈了頭,忘了那一茬的事,才給春惠安排到這木屋。
春惠打了個寒戰,拍著臉,讓自己不要再疑神疑鬼的了,反正她又不打算在這裡住下,今晚她就要離開這裡!
「喂,月夜,你在的吧,趕緊給我出來。」
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叫,若是給別人看到了,一定會被當成神經病,春惠自己也感覺不好意思,尤其是一次叫了沒反應,頓時有種成傻瓜的感覺。
「你再不出來,我……我……」我了半天,春惠想不到她可以拿什麼來威脅那個色鬼,若說身體的控制權,他是想拿就拿,沒半點約束力,往常也都是他自個兒冒出來,說上幾句又突然消失,沒有一次是她叫出來的。
正侷促著,想到自己沒那個理直氣壯地權利,改為商量的語氣說道:「月夜呀,你出來一下下唄,我有事情要說。」
靜等片刻,春惠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房內靜靜的,就她一人在。
「月夜大哥啊,我真有事,出來說話唄。」春惠再笑,這次是笑的直接抽筋了,月夜都沒搭理她,正打算直接對著空氣說,餘光瞄到了床角處一抹半透明的白。
春惠氣沖沖的跑過去:「我說你個死鬼,出現了也給我吱個聲啊!當我是白癡耍呢……」
看到蹲在床角處的白髮女鬼,春惠微愣。
白髮女鬼抬起了頭,見春惠正盯著自己,蒼白一笑,又低下了頭,說道:「既然你能看得到我,就表示你時日不過了,趁著還有時間,你就好好享受最後的時間吧。」
春惠被白髮女鬼陰森的話嚇到,猛然向後一退,撞到了桌子上,茶杯倒在桌上滾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原來還有和我一樣能在世間停留的魂魄啊。」這時候才跑出來的月夜挖著耳洞,一臉愜意的說道。
白髮女鬼驚喜的抬起頭來,發現春惠還是驚恐的盯著自己,女鬼欣喜的笑了出來。
人死前偶爾能看到不屬於這世間的東西,但是最多也只是瞬間一瞟,很快就會看不到。
「你還能看到我嗎?你能看到你身邊的那個男人嗎?」女鬼站了起來,一手指自己,一手指月夜。
一身白衣裙,長長的裙子遮住了雙腳,又是浮在空中,臉色死白,就白髮女鬼她這一站,周圍的氣溫就降了好幾度。
春惠終於知道她為何會不怕月夜了,月夜除了身體是半透明,能浮在空中,他身上沒半點陰氣,說白了根本不像是鬼魂;而這個白髮女鬼,她全身上下散發著死氣,能將人身上的人氣吸收了過去般,春惠現在是四肢冰冷,心兒在那砰砰跳個不停。
來自心底深處的顫抖,這才是真正的陰魂能給人帶來的恐懼啊!
門被人從外猛然推開,管家急沖沖的跑進來,嘴裡面還說著:「小惠姑娘,這房間你不能住,我給你換個……」管家進門就見春惠背抵著桌子,若不是那桌子,她都快無力站著了。
看著春惠木偶似的轉過頭來,一副快哭了的模樣望向自己,管家遲遲的接上上句:「房間。」
一個反身就竄出了房間,就聽到他在那裡喊道:「雨護衛,雨護衛你快來啊!」
不再指望其他人,春惠轉向月夜:「既然你們是同類,你就告訴她,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好不好?」
女鬼那種像是飢餓了好久,終於找到吃得了飢渴模樣,春惠嚇得都哆嗦起來了,雙腳這時竟然好死不活的動不了。
月夜瞟了春惠一眼:「自己想辦法,我才不想跟這種鬼打交道。」
說著居然就給她消失了!女鬼笑出聲來,春惠正視她,就見女鬼咧著牙笑道:「你果然看得見,呵呵,我等你等了好久了,你終於出現了。」
女鬼欺身上前,春惠立馬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女鬼陰笑著開口:「能不能將你的身體給我?」
這下春惠徹底被嚇的炸毛了,不知哪來的勇氣,春惠一拳打向女鬼,當然她那一拳直接穿過了女鬼的身體,不僅拳頭,連身體都穿了過去,春惠不敢再耽擱,腳下一蹬就向門口竄去。
突然手上一涼,手被扯住了,眼看就要被拉回去,春惠慌張的往後看去,拉住她的不是女鬼是誰?!
「你不幫忙,我就要沒命了!你的容身之所就沒了!難道你想跟這女鬼共用一個身體?我看她可沒那個肚量同你共用啊!」
眼睜睜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門檻,那之外就是大太陽底下啊,甚至有人路過,他驚悚的看著春惠閉著眼大喊,又被什麼拉回去,明明她身後沒人。
兩扇門砰然關上,明明沒人來關門……
一陣陰風迎面襲來,嚇得那人丟下手上的東西,連滾帶爬的大喊:「有鬼啊!有鬼啊!」
春惠已經落入了女鬼的懷裡,跟進了冰箱般,春惠頓時覺得一陣惡寒。
跟女鬼面對面,春惠閉著呼吸跟她四目相對。
門被砰一聲踢開,雨墨闖了進來,眼看春惠以不可能沒有支撐物支撐就能做到的姿勢斜站著,當即相信這裡或許真有什麼東西存在。
一劍劈來,是貼著春惠的臉,沿著她的身體劃過。
雨墨的劍是仙器,上能斬仙,下能斬妖除魔,鬼魂自不在話下。
春惠驚出了一身冷汗,以為他是要劈了自己,可沒忘了這人從頭到腳都不待見她。
女鬼突然閃身,少了支撐點,春惠摔倒在了地,來不及喊疼,雨墨就將她扛大米似的扛在肩頭,火速的逃離了房間。
雨墨問道:「那東西有沒有跟上來?」
女鬼站在門口,並沒有踏出門檻,她望著春惠,從口型看,她正在說:「我在這裡等你,我相信你會再來的。」
春惠不寒而慄,答道:「沒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