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照面,那三個土匪樣就被李慕容趕了出去,三人凶神惡煞,加上那頭熊,令屋裡的人嚇了一跳,小孩們是直接被嚇哭了。
剛剛沒留意,現在屋外一陣的抽氣聲,還有小孩的哭聲,聲音雜七雜八的傳過來。
「趕緊將熊抬到角落去,你們三馬上給我將鬍子給剃了!」傳來李慕容的喝斥聲。
「大人,這把鬍子我們可是養了三個月,我們覺得挺好,不剃了吧?」大鬍子大嗓門,有意壓低了聲音哀求,音量還是中氣十足,裡裡外外聽得清清楚楚。
被母親勸下的孩子又哇一聲哭了出來。
「趕緊去剃了!出來嚇人啊!」
不容反駁的,李慕容下了命令就回來了。
臉上的傷讓春惠皺了雙眉,這個流量不出片刻,血怕是要流光,現在她已經覺得有些噁心想吐了,不敢耽擱,她將碧水珠貼在了臉上。
當碧水珠沾上春惠的血,就開始發出了藍綠色的光,往下流的血回流,被碧水珠吸收,碧水珠的珠心變成了紅色。
春惠臉上的傷慢慢收口,沒一會兒就好了,如果不是衣領上的血,完全看不出她之前有受傷。
這下李慕容是知道這顆確實是碧水珠,春惠也會用。
李慕容瞧著碧水珠珠心的紅還沒退去,當即道:「現在給那孩子試試。」
剛剛不行,現在當然也不行,春惠心裡有微言,遲疑著還是照做了。
藍綠色的光讓女孩閉上了眼,她說:「這光好溫暖。」
女孩臉上的小傷,光一照就好了。
「為何剛剛不行,現在就可以了?大人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鍾羽瞧著驚奇道。
李慕容做思索狀,春惠卻是不安的皺起了眉頭,剛想逃,青年就擋在了她面前。
春惠當即拔出劍,跟青年對峙著,故作硬氣道:「本姑奶奶可是能將妖獸斬殺!你可以去問問那個騙子大夫,我話的真假!」
如果有這個能力,就不會在這裡逞口舌之快,而是直接攻過來,會廢話,就是在口頭上嚇唬人,再則,那抖得跟癲癇似的手,雨墨可不認為眼前這個狼狽的少女有這個能力。
瞧了眼春惠的劍,第一反應是真是把好劍,只是落到了不入流人的手上,暴殄了天物。
雨墨劍都不用拔,直接打在了春惠的手背上,春惠吃疼,鬆了手,她的劍匡噹一聲掉在了地上。
打在春惠的腿上,春惠一聲慘叫,直接跪趴在了地上。
雨墨正要去撿劍,劍卻化作了廢鐵。
不僅雨墨看的驚奇,李慕容也是一臉好奇的看過來,「這把劍有點意思。」
鍾羽插上話說:「小惠姑娘的這把劍,只有她自己能用,其他人拿在上手上就只是把廢品。斬殺妖獸的事是真的,路上遇到妖獸都是她斬殺的,不過對上普通人,她好像就沒那個武力了。」
在春惠不知道的情況下,鍾羽在一旁已經將她觀察入微,春惠不想暴露的弱點,他全部都摸透徹了。
春惠聽得心裡一陣喳吧涼,露出難看的笑說:「雖然碧水珠能治療,但是也很痛的,做實驗什麼的,還是免了吧,而且聽說碧水珠只是治療傷症,可沒說對瘟疫病症也有效果的。」
「所以試試就知道了,忍著點,能救上萬人呢。」
春惠不報希望的說:「我能拒絕嗎?」
李慕容笑得和藹:「你覺得呢?」
「呵呵……我想是不能。」
「乖乖的,忍忍就過去了。」李慕容的神情就像是在哄個不肯吃藥的孩子,強調著良藥苦口,忍忍就過去了。
喝藥治病,藥苦是對病有效,春惠割傷出血,只是為了試驗她的血能不能令碧水珠起反應,如果有效,那一定要試著看能不能治療病症,最恐怖的,如果碧水珠能治好瘟疫,那她豈不是要流血致死?為了那些素未謀面的人死,她可沒那麼偉大!
想到這種類似割肉熬藥的做法,春惠頓時起了一陣的雞皮疙瘩。
雨墨敲了一下她的背,春惠彷徨的掃視過他們三人,嘴一扁哭了出來:「你們怎麼可以這麼逼我,我還不想死啊!別說什麼犧牲我一個,能救活千萬人,人死了就全沒了,我一個市井小人,沒那麼高的節操,我只想平平安安的過完下半輩子,我根本不想來到這個瘟疫蔓延的地方!我跟朋友失散已經夠害怕的了,還騙我來這裡,你們還割傷我的臉,現在又要逼我用血做什麼實驗,我是人,我還是個女人,我怕死,怕痛!你們就行行好,放過我吧!」
室內一陣沉默,病人們隱隱約約知道春惠或許能救他們,聽到她的哭喊,瞭解她害怕的心情,畢竟是年輕的姑娘,他們這些人指不定明天就會死,但是卻沒人起來說話逼她。
雨墨蹙著眉,用劍敲了敲春惠的背:「一人死救活上萬的人,很是划算的一場買賣,如果你真為了大家死了,春國一定會感謝你們碧家。」
春惠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吼了回去:「感謝有個屁用,又不能吃又不能穿,何況感謝的是碧家,對我沒半點好處,我為什麼要為了碧家犧牲?」
鼻涕流下來太長,春惠用袖子擤了擤,發出好大的聲音,雨墨嫌棄的抿緊了唇。
春惠抹著眼淚緩緩道來:「在碧家我沒過上一天好日子,作為小妾所生,當家碧夫人是個極難相處的,又是個眼裡容不下一粒沙的,處處針對我們,我和母親吃不飽穿不暖,比下人過的還不如,還要做跟下人一樣的活。終於在年初,母親熬不過風寒丟下了我,老爺看我可憐,想要補償我,碧夫人陽奉陰違趁著老爺不在,想將我賣了,我就偷了碧水珠藏了出來,希望有這個庇護,碧夫人會暫時按兵不動,誰想,她根本不在意碧水珠,直接就將我打暈丟給了人口販子,我中間逃跑出來,拿了碧水珠又被人口販子逮住了。
在來春國的船上,我看著其他跟我一樣將要被賣到春國的女孩一個個死去,你們知道我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活下來的嗎?那艘船還遇到了蛟龍,如果不是有得道高人相助,我們那一船人早就全死了,我是乘亂逃出了人口販子的魔爪,假裝跌落到海裡,實則躲到了客人之中,如果不是遇到了善良的人給我一席之地,又給我吃的,我也早就餓死冷死了。
我連那位恩人的恩情都沒有回報,就跟他失散了,我想去找他的,可這該死的騙子大夫把我帶到了這裡。」
春惠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瞪了鍾羽一眼,低頭擦著眼淚又道:「我恩情沒報,仇也沒報,母親臨終前,讓我延續她的命好好活下去,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死在這裡!我還不能死,我也不想死。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都經歷過蛟龍了,可老天爺怎可以這麼殘忍,又讓我碰到這種事。」
春惠哽咽著,不時的打著飽嗝,鼻涕一抽一抽的,屋內聽者,有些都抹起了眼淚。
一陣沉默之後,李慕容說:「雨墨,給小惠姑娘和鍾大夫安排個房間。」
「是。」
聞言,春惠沒敢抬頭,用著袖子遮了半張臉,小小鬆了口氣。
邊哭邊說,神情激動,又要小心面部表情,不能讓人起疑,在場都是聰明人,要騙過他們著實有點難,她忐忑了好久了,果然說謊還是真假參半有說服力。
爬起來,低著頭跟在鍾羽身後,正要跨過門檻,被李慕容叫住了,春惠好不容易才心安,這會兒心跳砰砰的差點跳出嗓子眼。
該不會知道她是在騙人,還要她繼續割血試驗吧?
「你的劍。」李慕容說。
瞧著地上靜躺著的劍,春惠小步走過去撿了起來,碰觸到劍柄,劍就恢復了光亮,被她快速的收到了劍鞘裡。
看著春惠畏畏縮縮,想來他們真是把這個身世可憐的孩子嚇到了,他太心急了些,李慕容歎了口氣,轉身對屋內裡的人說:「小惠姑娘的事請你們不要對其他人談起,她有沒有能力救大家還沒搞清楚,我不想讓大家白高興一場。而且小惠姑娘的狀態你們也看到了,我不想有個別性格比較偏激的人傷害到她,那她就真不肯幫我們了,你們懂嗎?」
「小惠姐姐比我們還可憐,小菜一定會保守秘密的。」是剛剛那個女孩。
李慕容慈愛的摸了摸小菜的頭,「謝謝小菜了。」
在門外的春惠聽得清楚,回頭看了一下,又很快低下了頭。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抱歉了,試試能不能對瘟疫有所幫助是沒問題,怕的就是有幫助,那她就得大出血了,嚴重會危害到生命,她可不幹,她還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這個世界上的事,不關她的事啊,她只是個路過的過客,很快就離開了。
當然首先要先離開這裡,遠離瘟疫,她才能有命找回去的路。
跟在鍾羽身後,春惠已經開始盤算著逃離這裡的計劃。
沒發覺鍾羽轉過頭看她,眼裡閃著同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