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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二、太監苟且 文 / 余姍姍

    春芬。樊師闕打算先好言相勸:樊大哥是個太監,若是娶了你會誤了你終身的。他日你要是到歲數出宮了,會遇到更好的人,一個真正的男人,可以與你生兒育女的,這才是你應該得到的好歸宿。

    春芬眨著眼,眼淚吧嗒吧嗒的滴落,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喃喃說著:樊大哥也可以的,你也可以讓春芬幸福的!

    樊師闕愣住了,忙要扒開春芬的手,無奈她勒的死緊。樊師闕歎了口氣,乾脆任由春芬抓著自己,扶住她的肩膀,語氣也有些起伏波動:春芬聽話,先放開樊大哥。

    不!春芬固執的叫嚷著,樊師闕忙噓了一聲比著手勢,春芬這才降低音量:樊大哥你根本就可以娶妻生子,可以過普通人的生活。以後春芬要跟你一起出宮,到時候……春芬一定會做個懂事聽話的夫人的!

    樊師闕大驚,先前春芬說他可以讓她幸福,樊師闕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了,如今一聽……原來春芬知道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樊師闕抓緊春芬的肩膀,搖晃著她。

    我……我……春芬被樊師闕瞪大的眼睛給嚇住了,慌的不知道是說還是不說,她自己也不由自主的睜大眼睛回視著樊師闕。

    樊師闕見她如此,便平順著自己呼吸,穩了穩心緒,隨即扯出一個笑容安撫春芬:來,告訴樊大哥,你是怎麼知道這事的?恩?

    春芬努力的眨著眼睛,回憶著當時的景象,緩緩道出真相:

    那一日,春芬潛進憐賢妃房中,正巧憐賢妃與墨夷炘正在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娘娘脈象平和許多,只須好好調養身子,便可早日康復。墨夷炘收起針具,解釋道。

    呵呵。憐賢妃的笑聲柔和好聽:先前的事還要謝謝墨夷大人呢,本宮的胎……總之這個黑鍋大人既然背了,日後本宮自有補報的一天,大人不會白白受委屈的。

    娘娘言重了。不過下官還要勸娘娘一句,身體畢竟是自己的,娘娘這麼做不但會傷己,一個弄不好還會落下病根,導致以後不易有孕……而且,還會傷、人……墨夷炘語氣平和,淡淡的說著,但是話裡卻含有玄機。

    大人言過其實了。本宮的身子有大人的照顧,只是胎流而已,相信大人定會為保本宮周全而盡心竭力的。只不過……大人所謂的傷人是指……憐賢妃問道,語氣裡透露著些緊張。

    下官所指的是……樊總管。墨夷炘道出樊師闕,隨即便看到憐賢妃驚訝的睜大眼,慌張的看著自己,墨夷炘便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憐賢妃急喘著氣,驚魂未定的愣在那兒,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樊總管?大人未免扯得太遠了吧!本宮就算自行墮胎,也是本宮的事,與旁人何干!樊總管對本宮效忠,本宮明白,可是這些私事想來對他一個外人也談不上什麼傷害吧?

    娘娘。墨夷炘笑著接話,語氣淡淡的漂浮著,反而讓人抓不住重點:下官既然已經診斷出娘娘信期有誤,自然就可以查出此胎的由來,而至於娘娘胎中骨肉究竟出自何人……這個人,別人或許不明所以,但是下官卻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得知真相,娘娘你又何必再做掩飾。

    這下,憐賢妃已經完全肯定墨夷炘知道了。她板起臉,直直的盯著墨夷炘,語氣陰森駭人: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墨夷炘淡笑著,好似正在與友人談詩論句般,好不寫意,全無半點鋒芒:前幾日太醫院的一個小太監求下官去看他初入宮便重病的朋友,經過下官診斷,此人乃是淨身之後未得到妥善照顧而病重的,根本回天乏術……

    那時,太醫院的小太監全寶,他的朋友初入宮便病重,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墨夷炘看全寶平日裡也算是乖巧,沒什麼壞心眼,也不是嘴碎的人,便答應前去應診。

    當然此事還要秘密進行,須知道宮中太監、宮女病了只能吃成藥,太醫們按規矩是不能問診的。

    墨夷炘診斷之下便知道是因何致病,但是此人既然受到感染,僅以藥物、人力怕是難以挽回了。墨夷炘將真實情況告知全寶,並讓他盡快通知此人的家中,為後事早做安排。(男子淨身之後,三日內不得喝水,有些人忍不住喝了水,就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哪知道全寶當時哭著跪下,求墨夷炘盡力而為。墨夷炘告知全寶以他的醫術根本是救不回了,全寶卻道出了另一件事……(還記得番外裡,真正的樊師闕也是因為淨身之後高燒病死的嗎?)

    墨夷炘一聽此事,便知道其中有詐,樊師闕若真是因此傷口感染而高燒,存活的幾率是幾乎沒有的,就算僥倖讓他好了也會留有病根,這種身體也是萬萬不能留在宮中的。何以樊師闕至今仍安然無恙,他又是如何逃過這一劫的?

    身為醫者,但凡遇到奇難雜症必會感到好奇,進而探索,墨夷炘正是如此。

    墨夷炘想到,如果樊師闕病癒,那麼全寶的朋友便有救了,倘若不是……墨夷炘不禁又聯想到憐賢妃信期有誤的事。

    這一日,墨夷炘在太醫院遇到前來為憐賢妃取藥的樊師闕。

    那段時日,憐賢妃多疑暴躁,只相信樊師闕親自去領取的藥,還要經過試過之後才肯服用。墨夷炘見機會難得,便對樊師闕故意說道:樊總管臉色極差,不如下官趁此機會為總管看看罷……說著,墨夷炘便把上樊師闕的脈搏。

    以墨夷炘的身手,樊師闕是躲不過的,正好讓他把個正著。

    樊師闕即刻反應過來,連忙掙脫著說道:奴才的身子哪能勞煩院判大人,若是病了吃點藥也就是了。奴才還有要事在身,這領了藥就先回了。

    雖然樊師闕很快便走了,但是僅僅那一瞬間,早有準備的墨夷炘已然把出他的脈象,乃是成年男子才有的脈象,而絕非太監所有。

    如此,憐賢妃腹中胎兒究竟出自何人,墨夷炘心裡自然有數。想來,這宮中的侍衛是不可在未得到旨意的情況下,隨意出入後宮或與宮女們接觸的。憐賢妃居然會珠胎暗結,這事墨夷炘是怎麼都想不透,如今總算真相大白了。

    所以後來墨夷炘才會勸慰樊師闕:娘娘或許做事有所偏激,但是卻也是情勢所逼,樊總管你既然全都知曉,作為春華宮的管事,也應是最能體諒娘娘的人。

    墨夷炘這也是希望樊師闕若是知道真相了,也可以看得開些……

    墨夷炘緩緩的將這段過往講與憐賢妃知道,憐賢妃當下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也忘記了要極力反駁了。墨夷炘並非要用此事威脅憐賢妃,在他心中憐賢妃是必不能有事的,因為在後宮裡只有春華宮與明雪宮才有能力與資格牽制住芒秋宮,所以憐賢妃的秘密,到了墨夷炘此處,也只會永遠都是秘密。

    墨夷炘最後說道:賢妃娘娘您賭注太大,為了自保就要犧牲自己的親生骨肉,相比之下,下官是否會告密根本不重要。單單就是這件事……娘娘您已經會因此後悔一輩子,痛苦一輩子。這個代價對娘娘來說已經很大。所以下官也沒必要再多做事,他日……娘娘自有痛不欲生的一天。

    到此,春芬聽到了事情的全部,這才會慌神的跑出去。自那以後,春芬便知曉樊師闕是真正的男人,再加上從未有男人對她如此關心,自那日起,情竇初開的春芬便開始芳心暗許了。

    樊師闕聽到春芬的這番話,震驚程度絕不亞於憐賢妃得知墨夷炘知道一切真相後的感覺。

    樊師闕的男子身份被人知曉,他並不震驚,最為震驚的還要說憐賢妃果真自做胎兒,而此胎正是他們親生骨肉的這件事。先前樊師闕還是猜到了一點的,所以才會在老榕樹下詢問墨夷炘,但是畢竟真相還沒有從憐賢妃那兒親口得出過,樊師闕的心中還是留有一絲慶幸與幻想的。可是如今……

    真相居然是如此的駭人心肺,如此的殘酷不仁,樊師闕又怎麼接受得了?

    春芬見樊師闕呆呆的站著,若有所失的神情好似魂魄已經飛離了軀體。春芬的心裡難過的揪疼著,心疼著這個男人的付出,也為了他的癡心錯付而感到不值。

    樊大哥,你可知在你面前,早有人等著你,等著你看我一眼?

    春芬心中大喊著,無奈卻哽咽的說不出口,她有很多話想與樊師闕說,卻卡在喉嚨處……

    樊師闕的眼角微微濕潤,澀澀的滴落一滴眼淚,雖然那滴眼淚淺淺的劃過臉頰,很快便乾澀了。但是春芬仍是瞧見了,也跟著哭了出來。

    春芬上前一下摟緊樊師闕的腰身,低聲瑟縮的喚著:樊大哥,樊大哥……春芬……春芬願意為你生子,願意為你一輩子……所以請你看我……看……我……春芬絕不負你……絕不……

    樊師闕仍是呆站著任由春芬摟著自己,一動不動,他腦中已然一片混亂,早已分不清什麼是真實、什麼是假象。

    樊師闕只覺得在這世間的真情與假意太難分辨,他突然間也不想再去分辨,也不想再去計較、追究他人心中是否存有真意了,他情願永遠自欺欺人下去,只要快樂、只要開心就夠了……

    樊師闕不禁回想到在現代,自己一直過著合則聚、不合則散的日子,遇到喜歡的對象便展,不合適了便分開,省得大家痛苦。一夜情,對他來說也是平常事。事後他不用負責,對方也無所謂,這種各取所需的日子他一直樂在其中,從未有過被傷害之後傷心絕望的時候,有的就只是暢快。

    原來,真情果真不適合他……

    樊師闕緩緩睜開眼,低頭看著春芬,只見自己的衣襟前一片濕漉……樊師闕輕抬起春芬的小臉,柔情的看著她:春芬是個好姑娘。

    春芬迷濛的雙目透著淚光,呆呆傻傻的看著心上人臉上的一片溫柔,心中頓時感動萬千,感動樊大哥的柔情全是因她所起……

    春芬漾起甜美的笑容,聲音有些沙啞:春芬只要對樊大哥一人好,別人如何春芬全都不管,只要樊大哥好,春芬就好!

    春芬,樊大哥答應你,以後出了宮,咱們就做一對平凡的夫妻,你可願意?

    春芬震驚的睜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忙不迭的點著頭,張著嘴興奮地接不上話。

    那……春芬可要給樊大哥生兒子?

    要!要!春芬要給樊大哥生一群孩子!春芬興奮的笑著。

    樊師闕無聲的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正當春芬被樊師闕的笑容迷惑的時候,只覺得身體一輕,便被他打橫抱起,往床鋪走去……

    春芬有些慌亂,不知道為何心慌,卻又有點期盼。

    她緊緊的攬著樊師闕的頸項,直到被放在床榻上仍不肯鬆手。樊師闕輕笑著拉開春芬的手,柔聲的在她耳邊低語撫慰著:做真正的夫妻,春芬怕嗎?

    春芬連忙搖頭,好不容易才找到聲音,回道:春芬不怕,只要是樊大哥……

    春芬話音未落,便被對方的唇堵住了聲音。在迷茫的暈眩中,春芬迷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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