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輦到了延粹宮門口,慕魚便是隨著蘇琅軒下了步輦,改由步行進入宮門。前頭開道的太監高呼三聲皇上駕到,一行人拐進女牆時,就見著有名位的宮妃領著新晉采女浩浩蕩蕩的跪了大片。
這其中領頭的就是稍顯病態的姝美人。
蘇琅軒見著面色蒼白的姝美人,眉頭微攏,道:「不必拘禮。進屋吧,別著了風。」說罷轉身往珠鏡殿而去。
「是。」姝美人柔柔的回道,順著身側宮婢的攙扶緩緩起身,跟隨者皇上的步伐而去,腳步還稍顯虛浮。
這身子,怕還是未好全吧?慕魚微皺了眉頭。欲轉身時,正好瞥見院子裡兩道熟悉的身影,微瞇眼眸,遠遠望之,竟是顏之與輕嬈?
看著輕嬈活潑的衝她擺著手,慕魚霎時覺得有絲親切,於是便回了個淡淡的微笑。側目遠遠對上顏之的眼神,卻是注意到她的眸光已隨著皇上飄遠。待輕嬈推攘了一下,這才如回過神衝著自己微微一笑。
慕魚微點了點頭,回頭時見自己已從隊伍落下,便疾步跟了上去。
匆匆忙忙進了珠鏡殿,環視一圈,皇上已在主位落座,而姝美人此刻就依偎在他身旁。她便緩步退步到了皇上身後。
站定之後,忽然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定睛一看原來殿中還奉著火爐。三月天並未轉暖,再加上姝美人流產身子虛著,有這火爐倒也就不顯奇怪了。
姝美人略顯蒼白的唇瓣輕掀,淡笑道:「皇上突然造訪,奴婢來不及梳洗打扮,讓皇上瞧見了這幅病態。」
蘇琅軒側目掃過姝美人清麗柔美的臉龐,淡淡道:「身子要緊,未好全之前,朕造訪珠鏡殿你都無需接駕。」
姝美人柔順的點了點頭,蒼白的臉色卻越發襯托出她身似無骨的病態之美。
此時,侍婢奉上茶點,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慕魚低眉看著案上的茶盅,皇上杯中所盛應是西湖龍井並無特別,然而姝美人茶杯中卻盛著當歸、黃芪和大棗。
「姝美人這茶杯中盛的不是中藥麼,還能當茶飲?」此話一出,引來主位上兩位的側目。慕魚這才驚覺自己開口將心中的疑惑說口。
聽及此,姝美人不以為忤,反而淡笑著開口道:「這幾味都是補氣補血的藥材,當茶飲就沒有那麼苦澀。」
「原來如此。」慕魚點了點頭,似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蘇琅軒未理會兩人的對話,端起茶盅輕呷一口,淡淡道:「謀害皇嗣的兇手,已經查出。這位太后身邊的雲尚宮立了頭功。」說罷餘光掃過慕魚。
匡當
姝美人輕顫的雙手似末端穩手中的茶盅,那茶盅直接墜落在地,摔碎了,碎片和著幾味藥材和茶汁四散開來,甚至濺到了她身上。
「是誰?」姝美人淡淡的語氣有緊緊壓抑的苦澀,看也未看掉落的茶盅和繡鞋上沾染的茶汁,逕直問到。
「慎才人。」未理會姝美人臉上神色變化,蘇琅軒輕描淡寫的吐出三個字。
姝美人低垂的眼瞼微抬了抬,若有所思的道:「竟然是她……」眸中閃過一絲掩飾不住的哀傷。
宮婢趕忙收拾了殘局,然後請示道:「美人衣衫濕了,得趕緊換上,寒了身子又該受罪了。」
姝美人點了點頭,抬眉以詢問的眼光看向蘇琅軒。見蘇琅軒應允,便匆匆忙忙的往內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