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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六章 恩怨 文 / 醉臥青籐

    太子蕭明昭失蹤後,蕭璧華卻是在夜間才來了昭陽殿。

    扶搖躺在有些昏暗的床榻之下,身子因長時間不動全身都僵硬了起來。好在內殿裡燒著炭盆,文帝病重,怕冷,這昭陽殿日夜都燒著炭盆,是以扶搖也不覺得寒冷。

    她在半睡半醒間,聽到蕭沛噩夢的聲音,被驚醒過來,一睜開眼,便看見了床榻前多了一雙黑色的鞋履,鞋上還沾著雨水和一片殘缺的花瓣。

    「父皇又做噩夢了?」蕭璧華的聲音陡然在內殿響起。

    扶搖暗暗吃驚,蕭璧華什麼時候進來的她竟然不知曉。

    「你來做什麼?」床榻之上的文帝蕭沛很是震怒,掙扎著爬起來,床榻吱吱作響。

    蕭璧華冷笑了幾聲,淡淡說道:「今日辛苦父皇了,大費周折地放走了太子殿下,只是不知道三天後的大婚之日,太子殿下能不能趕上。」

    雨一直淅淅瀝瀝地下著,昭陽殿內,炭盆裡的炭火滋滋地帝蕭沛從床榻上掙扎地爬起來,看著眼前這個養了二十多年的逆子,怒從心來,他隱藏的好深吶。

    文帝蕭沛看著蕭璧華始終淡笑的模樣,怒道:「混賬東西,你居然敢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想殺兄弒父,你——」

    文帝大口地喘息著,身子抖得如同風中殘葉。

    蕭璧華臉色的笑容斂去,眉眼間散出一絲的寒氣,冷冷說道:「這些年,我不是一直在這樣做嗎?錯了,不止我,其他人也是這樣做的。譬如四哥,譬如早些年就夭折的二哥,還有更多人。父皇,你這皇位不也是這樣得來的?」

    文帝聞言嗆住,氣的臉色發青,沒錯,他的皇位也是這樣得來的,他殺了自己的皇兄,登上帝位後暗地裡將自己的兄弟一一剷除。病著的這些日子他一直夢到皇兄,夢到自己當年如何買通宮人,將自己的人送進宮,在妃嬪侍寢的時候聯合那女人將他勒死在床上。

    如今終於輪到了自己的兒子了,這是一個詛咒,就是詛咒,蕭家的人都無法逃脫的詛咒。

    文帝伸出手去,想要拽住蕭璧華的衣袖,突然間雙眼一縮,死死地盯著昏暗的角落裡,那裡,阿容靜靜地站在那裡,微笑地看著他,血從她的口中湧出,一點一點地染紅了她素淨的衣裳,那血蔓延開來,慢慢地爬上他的床榻。

    「阿容,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文帝心神俱裂,瘋狂地喊起來,往牆角縮去,死死地盯著角落裡的身影。

    蕭璧華目光微動,淡淡說道:「父皇,容妃死了很多年了。死在了冷宮裡,父皇不記得了嗎?」

    文帝全身發抖指著角落裡,目光發直,顫抖地說:「她沒死,這些年,她一直就跟在我的身後,她一直就趴在我的背上,不對,不是她,是皇兄,皇兄,你不要再纏著朕了,阿容,你別走——」

    文帝蕭沛失了心智,胡亂地叫道,如同被鬼纏身一般驚嚇地手舞足蹈:「我打死你們,打死你們。」

    蕭璧華的目光陡然間變得幽深起來,他克制地伸出顫抖的手,靠近帝王,一字一頓陰暗深沉地說道:「是你殺了魏康帝?」

    文帝蕭沛猛然間清醒過來,被蕭璧華口中吐出的字眼驚得全身都是冷汗。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文帝劇烈地咳嗽起來,指著蕭璧華怒道:「你用了什麼邪術?」

    蕭璧華見他恢復了清醒,起身拾起角落裡的一個木偶,淡淡地說道:「這手法當年誅殺四哥的時候我也用過,一個人越是害怕什麼越是會看到什麼。父皇,我什麼也沒做,是你的心在恐懼。」

    「滾,你給朕滾出去——」文帝怒斥道。

    蕭璧華冷笑一聲,淡淡說道:「十一不打擾父皇休息,希望父皇早日痊癒,長生不老。」

    蕭璧華將手中的那只沒有臉的木偶丟在了床榻上,見文帝驚嚇地身子一縮,似笑非笑地拂袖而去。

    蕭璧華走後,文帝蕭沛開始不住地做惡夢,扶搖閉眼,聽著他在夢裡叫出的一個一個的名字,有娘親的,有魏康帝的,有她不認識的,她的眼前慢慢瀰漫成了血色,一個人究竟要殺多少人才能成就帝王路?

    一夜無眠,天很快就亮了,她能聽見雀兒的鳴叫聲,歡快的、自由的。

    昭陽殿自蕭璧華離開後,很是安靜,文帝獨自一人在病榻上忍受著病魔的折磨。

    扶搖在床榻之下忍受著麻木與飢餓,第二日午膳後,李公公恭聲地引著一個人進了內殿。

    「貴妃娘娘,皇上精神不太好,還望娘娘看望片刻便讓皇上休息。」

    「本宮知道,你下去吧。」榮貴妃的聲音響了起來。

    扶搖看見她慢慢靠近床榻,坐了下來。

    文帝在昏睡著,榮貴妃也不說話,扶搖屏住了呼吸,許久,聽她冷哼了一聲,開口說道:「原來你也有這般無能為力的時候。我十五歲那年迫於家族榮耀入宮,在這宮裡受你的挾制二十餘載,蕭沛,也只有今時今日,看著這樣落魄的你,我才有了一絲的快慰,你活不過今年春天了。」

    扶搖聽著榮貴妃慢慢說來,有絲驚訝。蕭沛一死,榮貴妃無子,在這宮裡又不是皇后之尊,只會被封為太妃,一輩子被鎖在這深宮,度日如年。蕭沛若不死她怎麼也能繼續做她一人之下的貴妃,榮華富貴是少不了的,她怎麼會盼望著蕭沛死?

    內殿裡,榮貴妃看著床榻上蒼老病重的帝王,心中說不出是歡喜多一點還是惆悵多一些,他就要死了,她不必對著這樣驕奢淫逸的帝王強顏歡笑,不用看著他那些令人作嘔的事情,也不必為了家族一定要做好這個貴妃。

    宮裡這些年,連璃兒都長大了,她有些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了。

    文帝睡得不安穩,如今這樣風聲鶴唳的時候,文帝蕭沛怎麼可能會睡得安穩,當初,他可是聯合女人將自己的皇兄勒死在床榻之上,是以,這些年來文帝有心病,在床榻上睡得很不安穩。

    文帝蕭沛從夢裡驚醒過來時,瞧著床邊隱約坐著一個人,不禁大驚,瞧清楚是榮貴妃時,頓時有些不快,說道:「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榮貴妃淡淡冷笑,她一輩子都在看帝王的臉色,如今卻是不懼他了,當年生殺予奪的蕭沛如今成了床榻上病怏怏的老頭子,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何懼之有?他以為這帝宮還是他的嗎?

    「如今能來看皇上的只剩下臣妾了,這些年,皇上喜歡的那些女人都死了,死成了一把白骨,只有臣妾一直陪在皇上的身邊,看著你意氣奮發看著你喪心病狂甚至看著你如今垂死掙扎。」

    「放肆——」文帝怒道,嘶啞地叫道,「你們一個個都反了,朕是天子,朕還沒死。朕依然可以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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