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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五章 出嫁 文 / 醉臥青籐

    「葉大人,前些日子廬陽范氏在廬陽郡擁兵自重,聽聞皇上派太子殿下去處理這件事情?」鳳岐淡淡地轉移話題,說道。

    葉慎之點頭,說道:「不錯,我出來後便聽聞了。」

    廬陽范氏被迫在廬陽擁兵自重,一個不慎就會反,魏文帝指派蕭明昭去解決,這點子刁鑽毒辣,定然不會是文帝能想得出來,那位帝王如今還躺著龍榻上,爬不起來呢。

    鳳岐提此事,不過是示警葉慎之,太子蕭明昭前去廬陽,他姐姐葉驚鴻命在旦夕。

    葉慎之點頭,如何不知,此次就是遇見了這樣棘手的事情,這才前來見扶搖一面,往後他斷然沒有這個時間。

    扶搖聽聞,皺了皺眉尖,清冷地說道:「這點子定然是蕭璧華想出來的。蕭明昭對廬陽范氏是早有誅殺之心,此次太子妃很是凶險。」

    葉慎之臉色沉了幾分,既然連鳳岐和扶搖都這般暗示,那麼他阿姐是真的危險了。

    蕭明昭記恨范遙,原因有三,一是與太子妃藕斷絲連,二是協助四皇子奪他太子之位,三是擁兵自重,列舉他十大罪狀,使他威名受損。此次必然會誅殺重於招安。

    范遙多年來對葉驚鴻沒有忘情,以蕭明昭的手段,定然會血腥鎮壓,以葉驚鴻的性命來要挾范遙。

    若是魏文帝派別人去處理,縱然知道范遙與葉驚鴻之間有所牽連,卻是斷然不敢動太子妃,蕭明昭則不然。蕭璧華此招很是毒辣。

    如此一來,葉家就被迫站到了反太子的陣營中,蕭璧華若是手段高明些,還能暗中與廬陽范氏聯盟,如此一來,蕭璧華的勢力必定大漲。

    扶搖微微冷笑,淡然歎道:「我那十一哥的手段果真是極高明的。」

    「九公主,鳳公子,不知可有妙計?」葉慎之是個內心坦蕩的人,見扶搖和鳳岐二人言語間無一絲遮掩,顯然是同道中人,便問道。

    他自己也是在思索這解決之道,絕不能因范遙的事情害了他阿姐的性命。

    扶搖與鳳岐對視了一眼,這件事情,葉家已然不能置身事外。

    鳳岐淡然說道:「這不過是我們的猜測,葉大人回去好好派人保護太子妃,應該是無礙的。」

    葉慎之此時已經坐不住了,深深地看了扶搖一眼,起身告辭。

    扶搖點頭,目視著他離開,淡淡地垂下眼,說道:「我們這些人不過是皇權的犧牲品。」

    誰又說不是,鳳岐站起身來,看著鬱鬱蔥蔥的的樹蔭遮去了建康的天空,心中突然有了一絲的暗痛。阿搖十幾年來都被困在這個角落中,他們都是皇權家族的犧牲品。

    「多年前,你說你一生所願不過是小樓一夜聽春雨的生活,阿搖,如今,你的願望又是什麼?」鳳岐問道。

    扶搖抱著桌子上的酒罈子,有些自嘲一笑,淡然說道:「那不過是年少戲言。」

    那個時候她心中有愛有希望,只想與所愛之人過著溫馨的生活,如今她一無所有,只想遠離建康的一切,過著肆意不羈的生活。

    「阿搖,這兩年建康也許會處在極度的黑暗與混亂中,你只要記住,獨善其身,那麼誰也不會動你。」鳳岐沉沉地交代著,沒有看她,轉身出了亭子,站在樹下,他想回頭再看她一眼,身子顫抖著終是沒有回頭。

    「你走吧,往後不要再回頭。」阿搖低低地說道,十指攥緊懷中的酒罈子,彷彿那只破舊酒罈子能給予她力量。

    此次的轉身和四年前不同,遠赴涼州時,他總有回來的一天,如今,他們再也無法回頭了。有些路一旦走了,只能義無反顧地走下去,直到死。

    眼中有澀澀的脹痛感,她仰起頭,繼續做那個冷漠孤傲的蕭扶搖,誰也不能令她軟弱。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都要在這座帝宮活下去。

    鳳岐站在樹下,伸手按住凹凸不平的樹幹,隱忍而克制地說道:「阿搖,我會盡我所能,許你一世長安。」

    涼州刺史頭也不回地離開,他率先離去,不在原地等她,他們終是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扶搖猛然起身,拂袖掃落一桌子的酒罈子,酒罈子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清脆作響,酒香四溢。她轉身往亭子後面的閣樓走去,步履匆忙而凌厲,這一世長安不是她求的,她不要他犧牲什麼來許諾她,她的路她要自己走。

    十月金秋,魏文帝的病情有所好轉,漸漸康復,十一月深秋,文帝在御花園偶然遇見了一個剪花的宮女,臨幸宮女時再次病發。榮貴妃盛怒,杖斃了那名宮女。那位帝王的身子在數十年驕奢淫逸的生活中早就從底子裡開始腐爛,這次病發如同一個引子般,讓這位帝王內底集聚的的虧空慢慢顯露出來,開始走上衰敗的死亡之路。

    帝宮籠罩在一層的灰暗的陰影中,直到迎來武定十八年新春。魏文帝的身子始終不見好,滿朝文武開始關注儲君的人選,竇太后把持著一部分朝政,蕭璧華的勢力在朝中初露崢嶸。

    范遙在廬陽郡擁兵自重,與大魏分庭抗爭,太子蕭明昭請戰,以鐵血手腕踏平廬陽郡。魏文帝始終沒有決斷,竇太后有意推延,蕭明昭在朝中行事處處受到限制,隱隱不甘起來。

    山雨欲來風滿樓。鳳岐和蕭琉璃的親事在一片肅殺中到來。

    武定十八年正月初八,是二公主蕭琉璃出嫁的好日子。

    正月初七,天氣晴好。蕭琉璃派身邊的近身女官木槿請她前去琉璃宮為她送嫁。公主出嫁,程序很是繁瑣,送嫁也是其中的一個風俗……

    沒有想到,她沒有出嫁,蕭琉璃反而先嫁了。她原先指婚的泗州將領馮拓因為邊境衝突的事情一直鎮守在泗州,一拖半年多,沒有時間回建康。

    扶搖隨著木槿前去琉璃宮。

    琉璃宮到處是張燈結綵,一片喜氣。這麼多年的算計和彼此仇視,蕭琉璃待她也算是不薄,如此熱鬧場面也會想起她,不願冷落了她。

    扶搖進了琉璃宮,只見宮人來來回回、進進出出很是忙碌,榮貴妃牽著蕭琉璃的手坐在爐火前,雙眼微紅,說著貼心話。這位榮貴妃自從去年四皇子蕭清雋被誅殺後,行事越發低調,隻字不提有關蕭清雋的事情。

    此次蕭琉璃嫁進鳳家,以後鳳岐接任家主之位,蕭琉璃便是鳳家主母,士族之首的主母,地位不遜於一般的妃嬪。榮貴妃見自己的女兒最終得償所願,也欣喜地流下幾滴淚來。

    因正月初八,天色微亮就要舉行一系列的婚嫁儀式,是以,初七整夜是沒有辦法睡覺的,蕭琉璃穿著大紅的儒裙,長髮散落在腦後,粉黛不施地坐在暖爐前,小臉上透出一絲的喜氣。

    「阿九,你來了?」蕭琉璃瞥見她,盈盈地問道。

    扶搖走進去,解下大紅的披風,遞給宮人,淡淡地說道:「給貴妃娘娘請安。」

    扶搖繼而看向蕭琉璃,說道:「恭喜姐姐,嫁的如意郎君。」

    榮貴妃只淡淡地點了點頭,與蕭琉璃又說了一些話,才離去。

    「阿九,謝謝你肯來送嫁。」蕭琉璃淡淡笑道。

    扶搖坐在暖爐前,暖著手,說道:「宮裡雖然未出嫁的公主很多,但是你最想見到的人定然是我。這一趟我是應該來的,不過不是為你,是為了鳳岐。」

    榮貴妃不在,宮人們都在忙碌,她們坐在一起,說著話,也就沒有了顧慮。

    如今一個被鎖深宮,一個出嫁,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事到如今,我也不會說出如果沒有鳳岐,我們定然能做好姐妹的話來。」蕭琉璃淡淡笑道,看著扶搖如今消瘦蒼白的小臉,只覺人生春風得意,「阿九,原本就是我認識他在先,有些事情是一早就注定的,不可逆轉。」

    扶搖點了點頭,淡然地說道:「成親只是一個開始,這往後的路還很長。」

    蕭琉璃的笑容慢慢斂去,淡淡不快地說道:「到了今日,你還是不甘心麼?」

    她沒有不甘心,扶搖輕輕一笑,如果她還是四年前的蕭扶搖,也許她會不甘心。只是如今,沒有必要的。他們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時光不能倒回,他們也不能重新選擇,既然錯那就一直錯下去吧。

    有宮人送來鮮艷的嫁衣,大紅色的鳳冠霞帔,蕭琉璃忙著試裝,便沒有理會她。

    扶搖坐在處處張貼著喜字的內室,看著一屋子的嫁妝:各色的首飾、絲綢,器物以及公主的日常用品,再見眾人圍著蕭琉璃各種誇讚恭維,有些面無表情地站在窗戶邊,看著窗戶邊的那兩隻紅燭。

    羅帳春寒鴛鴦喜,紅燭滴淚到天明,直到親眼見了這些婚嫁的喜慶之物,扶搖才有了深刻的感覺,鳳岐是真的要成親了,而且娶得是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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