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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祭奠 文 / 雲水吟

    客棧一宿,似夢似醒,而錦鯉堅持守於我身側,一夜未眠,我但覺夢中繁雜,往事似近還遠,如歌也好,貞兒也罷,一切緣起皆因我起,一切緣滅我在責難逃,或許龍溯龍漣說的對,這一切俱是我的錯,我罪大惡極……

    翌日晨時,昏沉中錦鯉喚我起身,山道上告別如歸客棧,一路往西,而此處臨近莽原,行程愈快,日落時巍峨城池餘暉盡染,已然眼前。

    此際我等車馬一行停於惠峪門前,我族先行官早早等候一側,回稟只道莽原城內一片縞素,靈獸長以未嫁公主之禮為定域王妃發喪,已然明指我水族皇室不義,有虧於前,而靈獸族朝內更是群情激憤,哀聲四起,只怕我此行未入惠峪門,早已是舉步維艱。

    日暮蒼涼,頻添哀色,惠峪門上靈獸族官員滿面寒霜,少時城門開啟,當初隨麒麟送嫁泱都的雲閣大學士騶虞前來引路,且道這騶虞本是面善,今時他見我踏下車攆,略微一愣,再一見我手中玉匣淡淡微光,當下跪伏於地,失聲痛哭道,「公主,當初是騶虞送你出嫁,今天,還是騶虞來,還是騶虞來接你回家……」

    他言出泣涕不止,四圍眾人無不悲傷,而我見此忙欲扶他起身,奈何心下有愧,山風中為滿城淒色所感,幾至落下淚來,正是片刻靜默,騶虞起身抹去眼淚,冷淡對我道,「靈獸長大人原以為是親王殿下送公主回程,未曾想龍帝陛下親臨,若是禮數不周,還望見諒,龍帝陛下,請隨下臣前來。」

    聽他所言,我當即擺手示意無妨,一時隨其身後,緩步前往靈堂,只道此一路行來,原本繁華街市肅穆無聲,大路兩旁,靈獸族親衛精兵良甲,赫然一副刀劍相爭之態,如此看來,若今時真是龍溯將鼎貞遺骨送回,只怕靈獸長已動了殺念。()

    其實事已至此,我早該料到,今時不管是誰送回鼎貞遺骨,麒麟必不會手下留情,他或許是單純為了妹妹,或許,他根本就是要向我水族宣戰……

    公主靈堂位於路盡頭山台之上,此際愈近山台,我手中天祿角光芒漸盛,冷風中仿似輕聲嗚咽,而靈堂外滿目縞素,白幡飄搖,靈獸族親兵更是層層列列,劍拔弩張,那騶虞引我暫列山台之下,躬身前往靈堂內告稟靈獸長,實未料他入內不過片刻,但見山台上靈息大盛,靈獸長忽而一步踏出靈堂,素衣喪服,滿面寒霜,此際他目光死死釘於我面上,怒恨之至,竟是冷笑不止……

    而我心下對鼎貞有愧,此際為靈獸長森冷目光所視,不覺竟是低首斂眉,無顏以對,我一時將手中玉匣環握愈緊,但見其內天祿角柔光淺淡,當下悔恨自責更是齊齊湧上,好半晌僵立風中……

    良久沉寂,徒餘風聲,而四圍眾人,那騶虞也好,我身側錦鯉也罷,無一人膽敢擅動,正是僵持時,麒麟自高處而下,緩步至我身前,此際我感受到他週身寒意,心下是愧悔,是無奈,抑或是其他,早已不辨陳雜,我一時抬首,勉強開口道,「靈獸長,龍溯因貞兒突然離世,悲慟欲絕,他自鎖於深海,故此不能親送貞兒回程,朕……」

    言至此,我將手中玉匣遞於麒麟身前,奈何麒麟死死注目於我,益發冷笑不止,此際靈獸長並未接過鼎貞遺骨,竟是一手扣於我腕上,他五指收攏,力道之大直叫我吃痛悶哼,瞬時間,尚不及我回神掙脫,竟已然為其拽上山台……

    麒麟此舉,眾人大驚,今時莫提我身側親隨緊張戒備,縱連他靈獸族官員亦不由面露疑色,此際錦鯉生恐靈獸長對我不利,當下疾步往前,欲隨我直往山台,奈何他方踏足石階,已為兩側靈獸族親兵攔下,錦鯉一時不敢妄動刀兵,不由得急聲喚我,而我聞此方欲表態,不想麒麟當下回身,靈獸長揮袖喚起千丈靈壁,直喝道,「公主靈堂,豈容放肆喧嘩!本座與青龍帝靈前祭拜,若有任何人膽敢擅闖,格殺勿論!」

    麒麟話音落,強硬將我拽入靈堂,而我隨他入內,但見廳堂內白燭冷光,寂然肅穆,鼎貞牌位前三重空棺,俱以玉製錯金,只是這棺槨內空無一物,更叫人一見,愈生悲涼……

    且道靈界五族,唯靈獸族最重喪葬,魂滅但求入土為安,而鼎貞嫁與我水族,貴為定域王妃,今時竟然會因深水所侵,魂滅徒留一枝天祿角,饒是此刻,我心下歉疚悔恨無可言喻,一時掙脫麒麟所制,雙手將這天祿角奉上,只知道,「鼎華,貞兒她一直很記掛你……」

    我言出自知混賬透頂,隨即欲要解釋,奈何又無從解釋,而麒麟聞此似怒還笑,靈獸長依舊不曾接過鼎貞遺骨,卻忽而一掌甩於我面上,直吼道,「數月前在泱都,你是怎麼同本座說的?你信誓旦旦說定域親王會照顧好貞兒,你口口聲聲說要與我形同陌路,怎麼事到如今,你還有臉親來莽原,你還有臉喚我鼎華?!」

    不提這一掌,我面上痛意火辣,單聽他厲聲指責,我已然呆愣,不知該作何反應,而此際奠堂內除卻我與麒麟,別無他人,這靈獸長見我無措,更是口不擇言,一時又朝我諷聲道,「怎麼了?龍帝陛下又委屈了,莫非這次你又有什麼苦衷,又是本座誤會了?」

    誤會?貞兒已逝,何談誤會?

    片刻間,我腦中繁雜,一念起自當初莽原求親,這些年來國事家事,愛恨情仇,早已是物是人非,親仇難解,卻說我有多少委屈也算不得委屈,有多少苦衷也說不得苦衷,念此我心下苦笑,一時直是搖首道,「靈獸長沒有誤會,對定域王妃,我水族確有虧欠,今時朕之所以一路風霜,親自送王妃回程,只是想告訴你靈獸長,我水族行事恩怨分明,如今朕雖然已與羽帝祭天結盟,但也決不會忘卻先祖盟約,與靈獸族永為惠鄰,世代交好……」

    我言出並不願與他多牽扯私情,提及盟約只是單純想表明立場,然而此際話音落,麒麟死死盯著我看,半晌,他挑眉冷笑,卻反問道,「龍衍,你這話什麼意思?世代交好?難道是本座不願意與你水族世代交好麼?你別忘了,當初是本座親自將妹妹送到泱都,在泱都,本座何止一次對你強調,此生不願與你為敵,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麼?你都做了什麼?!」

    言愈往後,麒麟幾近嘶吼,此際不及我答話,靈獸長言猶未盡,他當下逼於我身前,又道,「貞兒對你有多好,你到底知不知道?就算是當日泱都,你我溯涵宮前不歡而散,貞兒她回東海後頻頻來函,言辭間俱道冷牙玉是你無心之失,一直死皮賴臉叫本座原諒你,而本座心知冷牙玉一事她必不明詳情,心下有火,一語未復,日前正是念起她生辰已近,方欲遣騶虞東海一探,誰曾想騶虞未至東海,泱都竟傳來定域王妃大喪,時至今日,……,你居然……,你居然就給本座送回這一枝天祿角?!」

    面對麒麟連聲問責,我早已無言以對,一時低首注目於手中玉匣,眼前一片模糊,我不辨心下何感,此際淚水滴落於匣蓋,只知喃喃道,「貞兒,對不起,皇兄對不起你……」

    此際靈堂內空棺橫於面前,而我已理會不得靈獸長怒意之盛,當下只知近前,躬身將天祿角安於棺槨之內,再回首只對麒麟道,「靈獸長,天祿公主對朕一片深情厚誼,朕會永生銘記,今時朕知你痛失幼妹,情緒不穩,所以,不管你對朕有多少苛責質問,朕斷然不會計較,而今,朕止有一句話想告訴你,既然貞兒生前希望靈獸族水族相安交好,你我二人不生嫌隙,那朕自當遵從她遺願,一心以和為貴,此際靈獸長若有任何不滿,儘管對朕明言,只要朕可以做到的,必不推辭。」

    「惺惺作態!」

    此際我話音方落,麒麟立時出言打斷,靈獸長忽而一把將我拽過身去,他當下死死環過我腰身,竟附於我耳邊森冷道,「龍衍,本座到底想要什麼,你難道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禽獸長是傷不起的,筒子們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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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這章寫了俺n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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