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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重逢[下] 文 / 雲水吟

    我與鳳百鳴交手不止一次,對他出手路數尚略知一二,而世人皆以為麒麟與我私交甚篤,然則事實上,我對這靈獸長並倒不是十分瞭解,此番他二人相爭,孰高孰低,鹿死誰手還真難以預料。超速

    不過無論如何,此番鳳百鳴燃起連雲山大火,未免太過不妥,想這連雲山橫亙靈獸幽魔兩族邊境,往東南方向與岐門山相接,乃是五靈界一條重要的靈場通路,這火勢蔓延,若是長時間不能止息,非但靈獸族深受其害,恐怕幽魔族,甚至連我水族也逃不了干係,他此舉莽撞,豈非是公然向三族挑釁?

    思及此,我不由側身看向幽無邪,不想這幽魔君主面上一片平靜,他抬首觀戰,正是不住冷笑,我順著他視線望去,但見鳳百鳴騰身躍起,炎火劍直取麒麟眉心而去,而麒麟立於雲華之上,揚手生發之靈縛於炎火劍上,幾番纏鬥,難分伯仲。

    而此刻火勢兇猛,直將四圍一片片草木炙烤為枯枝,畢剝作響,更糟糕這連雲山草木因修築秘道之故,多為生發之靈強行聚化而成,此番遇火更是燒個乾淨,如此看來,即便鳳百鳴不再催動炎靈,就依現下火勢,陌陽關被毀卻是不可挽回的了。

    而麒麟顯然已察覺當下情勢,只道陌陽關乃靈獸族萬年基業,亦是西北據幽魔族的第一道屏障,身為靈獸長又如何能夠眼睜睜看它葬送於大火之中?少時,只見麒麟避開鳳百鳴鋒芒,略略往陌陽關退去,卻是要抽取那草木靈息,緩下火勢,奈何鳳百鳴緊追不捨,正是麒麟分心之際,赤芒大盛,而靈獸長躲避不及,右肩處為炎火力所傷,頓時血流如注。

    我見此心頭一驚,口中不覺便喚出麒麟名諱,按說此刻靈獸長與我相距甚遠,輕呼一聲鼎華」本不該引起他注意,然而不知是風聲傳音,抑或是其他緣由,靈獸長卻仿似察覺到什麼,他立於雲端,一雙眸子灼灼,直往我所立之處查探打量。

    奈何不及我再有反應,幽無邪攬過我腰身,倏忽間隱去身形,他將我強壓於身下,欺於耳邊冷聲道,「你與那靈獸長什麼關係,這聲『鼎華』叫的如此親熱!」

    我聽他問話不覺好笑,只道我與麒麟什麼關係,再不濟縱是泛泛之交,也強過與他仇深似海。超速我本是偏過頭去不作回答,不料這廝愈加得寸進尺,竟又將手指探入我衣襟之內,百般撩弄,可憐我早不堪其辱,現時推據尚不敢有什麼激烈動作,生恐驚動了麒麟與鳳百鳴,到那時,我如此不堪模樣為他二人所見,豈非要成為五靈界莫大笑柄?

    而幽無邪知我心存恐懼,手裡動作更是放肆,我雖是心有不甘,無奈卻只能任其撫弄狎玩,未料這廝見我乖順異常,莫名又是怒氣襲來,他一把扯起我髮絲,冷笑道,「龍帝陛下怎麼不喚鼎華了,那靈獸長近在咫尺,你該喚他救你才對啊。」

    按說今時地處靈獸族地界,原本我大可向麒麟求助,奈何現下情勢混亂,若靈獸長一再分心,莫說救不了我,還累得陌陽關不保,而他與羽帝此戰,最終只怕會落個兩敗俱傷……

    思及此,我咬牙強忍幽無邪的一再侮辱,不發一言,而此刻麒麟與鳳百鳴爭鬥已至極處,鳳百鳴不惜現出真身,巨大的火色羽翼帶起陣陣破風之聲,直攪得連雲山火勢愈烈,摧枯拉朽,而麒麟亦化為本相,利齒寒光,上前竟一口咬住丹鳳頸項,死死不放。

    依我對鳳百鳴瞭解,這羽帝即使身處劣勢也絕不會示弱服軟,此際他受制於麒麟,非但未緩下攻勢,反而愈加催動炎靈,連雲山大火上揚,戰局一片混亂,羽帝與靈獸長之爭已毫無章法,徒剩下單純的你死我活。

    我見此暗道糟糕,如此下去,火勢不止,莫說陌陽關遭難,若壞了連雲山靈場,卻是百害而無一利,念及此,我不由抬首看向幽無邪,不想他倒不懼大火蔓延至九幽境,依舊一副氣定神閒,此刻見我面露憂色,開口竟道,「怎麼,龍帝陛下心焦了,現時看來,靈獸長大約不會落敗,莫非你與那羽帝也有什麼交情?畢竟,他若損折於此處,也是為了尋你不是麼?」

    我聽他言語益發荒唐,一時氣結於胸,只揮袖冷聲道,「幽無邪,如今火勢不止,下一個遭難的必是九幽,你怎可在此胡攪蠻纏,無動於衷?」

    而幽魔君主聽我此言,面上表情複雜,驀然他眉角微彎,笑意盈然,忽而低身親吻於我面頰,卻道,「好啦,龍帝陛下莫要生氣了,你說,想要本尊幫誰?」

    他這話問的奇怪,卻仿似是在遷就於我,而我面上莫名發燙,竟不知該如何回話,極目望去,只見麒麟與丹鳳俱是傷勢不輕,我心中自是希望麒麟能勝,然而盼他有餘力助我脫困,怕是希望不大,而幽無邪見我注目於靈獸長,久不答話,忽又生出怒氣,他一把甩開我,瞬及騰身而起,不是相助靈獸長,居然是相助鳳百鳴。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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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麒麟與鳳百鳴相爭,本已是扼於羽帝咽喉處,勝負立時便要分曉,不想幽無邪突然攪局,形勢旋即扭轉,而我雖身處戰局之外,腹內卻是憂急如焚,只恨自己血毒未清,靈力式微,不能相助靈獸長一臂之力。

    正是無措間,忽而憶起連雲山秘道,本該有水靈穩定靈場,若無水族高手催靈,則此處必有暗河穿行,想來這暗河應起於陌陽關,終於九幽境,我雖不能借此遁去,然而略得水靈相助,總可稍緩火勢。

    思及此,我閉目凝神,勉力想從這陽炎炙烤中探尋些許水靈氣息,雖未曾抱太大希望,不想倒真被我探出那暗河所在,奈何尚不及欣喜,抬首只見連雲山巔,靈獸長、羽帝與幽魔君主相爭不休,數度交鋒,少時,麒麟氣力難繼,身形漸緩,只得化為人形,退於陌陽關上,我見此焦躁萬分,且道以當下情勢,若靈獸長不能取勝,我無論是被逼與幽無邪重回九幽境,抑或是落於羽帝之手,俱是難有生機。

    而今事態既已至此,我倒不如將這暗河水靈悉數納入靈脈之內,管他血毒發作如何,即使拚個魚死網破,縱不能助麒麟一臂之力,全身而退,也好過繼續無望的屈辱生活。

    腦中既生此念,我當即凝起青芒,正欲汲取那暗河水靈,未料身側血殤久未言語,此際竟一把扣於我手腕,我轉身與他對視,這右護法只不住搖頭,卻道,「青龍,你萬不可妄動靈息,那血毒若再發作,你性命定是不保……」

    我知他所言不虛,奈何方纔我既有自裁之舉,現時已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想我堂堂水靈至尊,與其卑微殘喘,不如一搏以求重生,我一把甩開血殤,水靈源源由青芒而上,劍氣凜冽,而血殤見我心意已決,竟仍是攔於面前,片刻僵持,這右護法輕歎一聲,眸色深沉,我不知他究竟何意,驀然但覺心頭一緊,神思難明。

    血殤欺身往前,一手瞬及抵於我心脈處,幽魔息纏繞而上,並非侵入,卻是導引,我不明其意,忙欲掙脫,不想他出手迅速,卻一把攬過我肩,輕道,「別動,方才君上已替你打通毒血所滯,如今以我之力,替你逼去殘毒應不難勝任……」

    我聽他此言,不覺大驚,對這血毒,我雖不明內情,但不論如何,要想徹底清除絕非易事,而血殤陌陽關遭受重創,方纔還要靠我輸注水靈續命,現時又如何能有餘力替我逼毒?

    然而我心脈處確是幽魔息絲絲滲入,運行於週身,雖甚為冰寒,所到之處卻果是暢快許多,而血殤面色發白,額角淋漓俱是冷汗,我知他硬是強撐,忙伸手阻止他繼續耗損真元,不想這右護法竟執意不肯,眼見他神虛氣短,靈息衰微,我幾番拒絕又怕水靈反噬,最後他竟是拼盡最後一絲氣力,直將我體內餘毒悉數逼出。

    待我體內靈脈暢通,血殤已穩不住身形,這連雲山大火之中,他衣袂飄揚,益發淡去,我一把拽過他冰涼的手,正欲祭起水靈治癒術,卻發現他靈脈已碎,縱是大羅金仙親臨,怕也是回天無力。

    我心中大亂,實不知自己有何德何能,竟能叫這右護法大人不惜捨命相救,混亂之下,我只知緊緊執起他手,不住道,「血殤,方才陌陽關大牢之中,我救你不過舉手之勞,而今你又何苦為我搭上性命,如此大恩卻叫我龍衍怎生得報?」

    而此刻血殤氣息愈弱,他唇角略彎,勉力扯起些笑意,再開口聲音衰微,卻道,「不妨事的,龍帝陛下不必掛懷,我幽魔族人不比他族,萬年之後幽魔息聚化,到那時你還記得我,我便心滿意足了。」

    此情此景,我張口已不能言語,只知不住點頭,而血殤俯身於我額上印下一吻,他身形漸逝,幽魔息忽明忽暗,終究是無影無蹤。我心頭一陣淒惶,不禁仰首長歎,而此刻連雲山巔,相爭難休的諸位大人察覺我所處之地靈場異動,一時回首,視線相交,或驚或喜,俱是難言。

    我手中凝起青芒,將那暗河水靈悉數導引至體內,一提氣躍至崖上,而幽無邪不知我體內血毒已解,如今見我妄動真力,竟是滿面焦急之色,他倏忽閃身於我面前,卻是厲聲喝道,「龍衍,你不要命了?!」

    且道方才鳳百鳴與幽無邪合力,本已將麒麟逼至雲華之下,丹鳳出手凌厲,炎火劍劍氣縱橫,正欲往麒麟胸口襲去,如今由得幽魔君主這一聲喝止,他二人俱亂了招術,那靈獸長與我泱都一別,久未謀面,再相逢不想竟是如此境地,而鳳百鳴大約以為我墮入秘道,為麒麟所俘,現時見我出現於此,面上倒顯出些喜色。

    未料他喜不過片時,倏忽竟又是勃然大怒,我尚未解其意,只見丹鳳飛身而下,挑眉直視幽無邪,卻向我道,「龍帝陛下無恙,枉我尚以為你被囚於連雲山秘道,不惜縱火與靈獸長為敵,不想這才幾日不見,你竟又勾搭上幽魔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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