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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重逢[上] 文 / 雲水吟

    我話音剛落,未及靈麈反應過來,這刑房外忽然有人疾行而至,不知是耳語了什麼,但見靈麈面色大驚,他簡單吩咐獄卒嚴加看守我,便轉身匆匆離去。超速

    那幾名獄卒領命守在我身側,寸步不離,而我好容易自鳳百鳴手中得脫,不想竟又落入陌陽關大牢,如今新傷舊病交疊,我這破敗的身體實在難以為繼,更糟糕屋漏偏逢連夜雨,此刻腹內胸中血氣翻湧,那許久未曾發作的血毒大約受了生發之靈所激,竟又肆虐起來。

    我手腳俱由生發之靈所縛,靈息強按不下,血毒之痛順著靈脈遊走於全身,直叫人咬牙亦是難忍,神思恍惚間,口中竟不覺嚶嚀出聲,那身側獄卒生恐有異,忙上前查看,他將我手腳鐐銬愈加收緊,冷冷道,「方纔受刑時倒硬氣的很,現在又何故哼哼?」

    體內灼心之痛愈烈,我已聽不清耳邊言語,本是側身倚靠於牆角,一時間只覺兩眼發黑,頭暈目眩,忽而竟一頭栽倒於地,不省人事。

    再醒來時已回到了先前的牢獄之中,那四圍靈璧禁制依舊,奇的是身邊卻不見有一人看守,我睜開雙目,正欲打量週遭情勢,未料倏忽間靈場大動,維繫禁制的靈力不穩,那靈璧自正中撕開一道裂口,我見勢大喜,心中雖不知下一步該何去何從,但不管如何,先離開這陰暗牢獄總是沒錯。

    我蹣跚行於獄中窄道,遠目望去,竟發覺這監牢中不見一名獄卒,就連囚犯也仿似不剩幾人,疑惑間正路過關押血殤之處,抬首見他手腳鐐銬只剩半截,應是以蠻力扯斷,奈何他背後琵琶骨處利刃深鎖,幾番掙扎俱不得脫,那傷處血肉翻開,極為猙獰,我見此不由停下腳步,正欲開口相詢,不想他回身見我立於牢門之外,倒先來問我傷勢如何。超速

    我傷勢如何?端的是糟糕至極,比之於他不過半斤八兩,而血殤見我苦笑無言,心中應該有所瞭解,他低首輕歎,雙側琵琶骨處利刃已被他自己拔出過半,那傷口外翻,血流如注,實是慘不忍睹,我一時心下不忍,不由提息祭起水靈治癒術,助他解除鎖靈的利刃。

    血殤萬沒想到我會出手相助,面上俱是驚愕之色,好容易待那利刃剝離於骨血之外,他一雙眸子竟還是灼灼盯著我看,不期間我與他視線相交,直叫人好生尷尬,我轉身欲往牢獄外走去,奈何本已是步履蹣跚,如今不過略略提息,卻叫那血毒游竄於全身,雙腿更是發軟,一時不慎,眼看竟又要栽倒在地……

    幸而血殤一把撈過我的腰,我方免於再次仆地的失態,而他大約久未開口言語,嗓音十分暗啞,此刻卻焦急問我道,「你體內血毒發作了幾次?」

    我哪還記得發作過幾次,只知道一次比一次厲害,愈發的噬骨灼心,我早已是不堪其擾,痛不欲生,而血殤不及我答話,伸手撩開我衣袖,探悉靈脈,片時許,他面上凝重,只一把將我帶起身來,不知是安慰我,抑或是安慰自己,不住對我道,「你莫要害怕,我已於陌陽關留下幽魔刻印,君上應該很快就能趕到,他會救你的。」

    我聽他提及幽無邪,止不住頭大如斗,此時連雲山,鳳百鳴還不知有沒有離去,麒麟又不知何時會來,如今依這大牢內情況,想必陌陽關形勢大亂,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我本欲乘亂走脫,若半路真的碰上幽魔君主,豈非兜了個大圈子,仍是走不脫?!

    而血殤見我面色發白,仿似已知我心中所思,他一步攔於我身前,正色道,「龍帝陛下可知,這世上只有君上一人能為你去除血毒之痛,再說君上待你非同一般,自你離開九幽,下落不明,他食難嚥,寢難安。超速……」

    「夠了!」本以為血殤冷漠寡言,不想今時境地,他竟還有心講這一堆廢話,我聽在耳中,益發心煩,只揮袖徑往前行,奈何這廝仍是跟在身後,甩也甩不脫,我心中惱恨,早知如此又何必助他逃脫,真是多事!

    陌陽關大牢中一路行來,靈璧禁制大多處處裂紋,殘損不穩,囚室中也大多空空如也,所剩的無非是為數不多的老弱病殘,更令人費解的是,偌大的監牢之中,竟連一個靈獸族兵士獄卒也未曾見得,我與血殤俱是不解,不覺間已見牢門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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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殤琵琶骨為生發之靈穿破,靈脈大損,眼看石階之上便是牢門出口,他靈息卻益發微弱,身形不穩,衣角髮梢也仿似漸有淡去,我回身拉過他的手,只覺冰涼入骨,這才知他已是日薄西山,命在旦夕,方才能一路緊隨於我,怕是耗盡了最後一絲精氣,我心頭一緊,忙停下腳步,正欲強動真力為他續命,不想他反握住我手,卻道,「龍帝陛下不必為我費心,你該速速離去,君上說不定已尋至陌陽關,你快些去找他解了體內之毒……」

    他說著已維持不住人形,幽魔息一再衰微,情急之下我來不及思考,掌心按於他腕側靈脈,青光水靈源源輸入,總算吊住他一縷靈息,血殤驀然睜開雙目,他現時尚餘力殘喘,而我卻因妄動真力血毒大發,一時間只覺喉頭腥甜,俯身大口吐出的俱是鮮血,我眼前一片赤紅,神思不明時,只知血殤將我攬於懷中,不住問道,「你為何要救我?」

    牢獄內光線昏暗,此際我抬首看牢門出口處愈發覺得白光刺眼,驀然間但見有人拾階而下,來人緇衣墨發,週身氣息冷冽,不是幽無邪又會是誰?我下意識搖頭輕笑,莫非事到如今,我大限將至,竟已生出幻覺不成?

    奈何這並不是幻覺,事實誠如血殤先前所言,幽無邪果然尋至陌陽關,此刻他居高臨下,冰冷的目光打量於我與血殤身上,面色陰沉,竟不知心中是何思緒。血殤見幽魔君主駕臨,忙強撐起身體欲要行禮,然而他擔心我體弱穩不住身形,一手仍是攬於我腰身,開口卻先道,「君上,龍帝陛□內血毒發作數次,已危及性命,還望君上施以援手……」

    不及血殤話完,幽無邪冷哼一聲打斷,他近前一手托起我下顎,強逼我抬首與他相視,一手扣於我腕上,開口語帶怒意,竟不知是對誰說道,「放心,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我無心管他此言何意,只不願受他禁錮半分,奈何微弱的掙扎不成,他卻一把將我從血殤懷中扯開,冷冷道,「龍帝陛下不是與那羽族如歌王走了麼,現時又怎麼會出現在這靈獸族地界,難得竟還與本尊的右護法患難相交,血殤的魂怕是都要被你全勾走了。」

    血殤聽得這話,立時跪伏於地,他急急出聲,只道「微臣不敢」,半晌,未見幽無邪反應,這右護法竟又進言央幽魔君主替我解毒,不想幽無邪聞言大怒,當即朝血殤喝道,「此處容不得你廢話,你給我先回九幽境去!」

    未料血殤立於我身側不動,仍是請求幽魔君主施以援手,而此番幽無邪不怒反笑,扣在我腰間的手不住收緊,他俯身貼於我耳邊冷笑道,「龍帝陛下真是好手段,按說你與血殤相識不過短短時日,如今竟能叫本尊的右護法如此死心塌地,莫非是給了他什麼好處?」

    而一旁血殤雖聽不清幽無邪與我耳語是何內容,大約也能猜度幾分,他見我面色尷尬,忙開口道,「君上,龍帝陛下於微臣有救命之恩,方纔若不是他不顧體內血毒發作,輸注水靈為我續命,如今微臣怕是只剩下一縷幽魔息了。」

    血殤自以為幽無邪聽他言辭會爽快助我療傷解毒,卻不知幽無邪聞言面色愈加森寒,一雙眸子死死盯著我看,片刻後,幽魔君主搖首輕笑,口中只道,「好,很好,既然右護法與龍帝陛下如此親厚,本尊若是見死不救實在不近人情,不過,龍帝陛下可知這毒何解?」

    莫說我不知何解,就連血殤面上也有些茫然,而幽無邪見我搖頭不知,面上卻是笑意愈濃,他伸手撩開我額前散亂髮絲,緩言道,「要麼你與我回九幽境好生調養,要麼今時,你乖乖躺下,讓本尊好好疼愛一回,那血毒自然就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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