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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刑求 文 / 雲水吟

    原來我已入得這秘道。超速……

    然而未及抬首察看週遭情形,便有一眾靈獸族兵士蜂擁而至,直將我團團圍住,為首一人金印紫綬,應是個品級不低的將軍,此際他拔劍直指於我,正是厲聲喝道,「什麼人?!」

    而我早料及這秘道內會有重兵把守,現時見此陣仗,倒也並不驚奇,只揮袖化去青芒,卻答,「各位且稍安勿躁,在下不過是借道路過,別無他意。」

    我話說的坦然,奈何那將軍滿面猶疑,直將我上下打量,卻說此刻我所著衣袍尚是鳳百鳴所有,他大約瞥見那衣角處朱羽鳳紋赫然,更是眉頭深鎖,如臨大敵,張口又問我,「閣下與那羽帝是何關係?」

    我與鳳百鳴?

    還真真是半點關係都沒有。

    奈何我聽他問出此話,只覺甚為刺耳,心下既是郁卒萬分,面色也益發陰沉,我方才一心擺脫鳳百鳴,只想借這連雲山秘道避禍,不想以如今之情狀,卻仿似也沒好過幾分,難不成我剛離了羽帝桎梏,竟又要身陷靈獸族之囹圄?

    那白袍將軍見我神色複雜,一言不發,他心中不知起了什麼計較,揮手直叫一眾兵士圍上前來,應是想將我押下審問,而我自是不願束手待斃,無奈卻沒有全身而退的能力,一時間腦中所思,心中所念,俱不知該如何作答。

    那一眾兵士精兵良甲,此刻愈往我身側逼近,情急之下,我只能於手中復又凝起青芒,不過虛張聲勢,而那白袍將軍一見青芒劍冷,光華流轉,眼底猶疑之色愈盛,一時僵持,進退維谷,我不由長歎一聲,開口只向他道,「將軍不必擔心,誠如方纔所言,在下的確是借道避禍,別無他意,若問我與羽帝是何關係,還真是沒什麼關係,實在要說,在下與你們靈獸長倒有幾分交情。超速……」

    我話音剛落,那將軍面上神色變了幾變,又是疑惑又是愕然,他沉思片刻,出手竟直取我面門而來,而我方才凝起青芒已是逞強,現時哪還有餘力與他相爭,即便是閃身躲避也十分勉強,這一番交手,我瞥見他懸於腰間的令牌,卻是個「麈」字。

    原來此人正是陌陽關守將,靈獸族平遠將軍靈麈,難怪身手凌厲,不容小覷,而他見我氣力不濟,身形遲滯,更是直將我逼入死角,這靈麈手中兵刃橫於我頸側,出言儘是不屑,「我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卻原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閣下莫非當我是三歲娃娃,任你糊弄不成,但說就憑你,又如何能與靈獸長大人有幾分交情?」

    此言既出,卻輪到我愕然了,不想我已如實相告,他竟是不信。

    事實上,我本不願提及麒麟,怕的是到時真驚動了靈獸長,我與他相遇此際,他若知我非但窺破連雲山山道之秘,竟還落魄至斯,難保不會陡生異數,於我不利,然而現時倒好,卻無須擔心這等事,只道這靈麈將軍已下了定論,竟不知要如何處置於我。

    陌陽關大牢,如同所有的牢獄一般,陰暗簡陋,我被一眾靈獸族兵士蠻橫推搡至監牢深處,一路上光色昏暗,空氣中瀰漫的俱是血腥氣味,那兩旁監房中關押之囚徒,無一不是手銬腳鐐,重傷纍纍,我見此不由眉峰深鎖,心中真不知該作何感想,若說之前遭遇幽無邪與鳳百鳴已是背運至極,如今栽在這靈獸族陌陽關,卻更叫人生出一種無力之感,此番如何脫困,難道竟要我於那靈麈面前,哭著喊著要見靈獸長,待麒麟來了,方證明我不是個騙子不成?

    正是走神時,已然到了大牢最深處,我抬首剛欲打量四周,不想卻見右手側一處監房之中,關押的竟是幽魔族右護法,血殤?!此刻那血殤非但手腳俱為生發之力所縛,就連兩側琵琶骨竟也被利刃穿破,他雙目緊閉,氣息微弱,我一見心驚,腳下不覺移步往前,奈何未及至那牢門處,卻被一旁獄卒反剪雙腕,扯回身來。超速

    而血殤大約感覺到什麼,他忽而睜開雙目,正是與我對視,這右護法見我被一眾人押解,立時大驚失色,口中喃喃喚道,「青龍……」

    然而未及我答話,身側獄卒察覺有異,忙打開面前另一處監房,急急將我推進門去,牢門不見落鎖,四下俱為生發之靈加諸的禁制,直叫我插翅也難逃,原來在那靈麈眼中,我竟是比血殤還要危險的外敵。

    且說血殤與我相距不過十步之遙,無奈我二人均被囚於方寸之地,連話也說不上一句,當晚,那平遠將軍親臨牢獄,他立於牢門之外,瞇起雙目,又將我上下左右一番打量,而我幾番遭難,如今心如止水,只當那探尋的目光不存在,依舊凝神自思。

    未幾,那靈麈自覺無趣,他沉下面色,逕自穿過四圍靈璧至我面前,張口卻道,「閣下好大的來頭,與那幽魔族右護法,原也是舊識麼?」

    而我並不知血殤因何被囚於此地,莫非亦是因為這秘道?難道說麒麟修築秘道並非是想要與幽魔族結盟,卻是挖牆腳至那九幽境?

    思及此,我心下倒泛起些莫名快意,只道幽無邪無事到泱都綁我至九幽,活該他自家領地亦遭人虎視眈眈,而面前靈麈不見我答他問話,又見我搖首輕笑,竟是勃然大怒,他一劍抵於我胸口,高聲喝道,「你別以為不說我就不知道,你是那時來莽原求親的水族大神官,對不對?」

    我聽他這一喝,方憶起當初莽原,與這平遠將軍似是有過一面之緣,那時錦鯉還曾言及,說這靈麈是靈獸族內出了名的「親羽派」,他素來主張與羽族交好,卻對我水族抱有萬分的敵意。

    念起這一茬,我心中暗道不秒,開口尚未及言語,那靈麈卻愈加使力,手中長劍已是刺入我胸口寸許,他挑眉冷笑,又道,「這連雲山秘道,縱是我靈獸族內,尚無幾人知曉,而閣下非但尋至此處,竟還能勘破機關闖將進來,莫非是有誰與你通風報信不成?」

    他這話問的太過自以為是,然而我依舊不知該如何作答,按說他既已明瞭我為水族之人,而我方才又矢口否認與鳳百鳴有絲毫瓜葛,若現時再說秘道一事乃羽帝告知,卻是任誰也不會相信。

    靈麈見我閉口不答,只當我是冥頑不靈,他一把將刺入我胸口的長劍狠狠拔出,揮手喚來數名獄卒,竟是冷聲吩咐,「把他給我帶到刑房去!」

    刑房比之牢獄更為陰森,牆壁上掛著一件件刑具,昏黃的火色下不住泛起幽幽暗光,愈往裡去,**的氣味愈是濃烈,那靈麈見我面色發白,以為我心下恐懼,他眉目間浮出些鄙夷的神色,竟一把扯過我衣襟,湊在我耳邊道,「神官閣下若是害怕,那就早些實話實說,也好省去不必要的皮肉之苦……」

    卻說這平遠將軍眉目清朗,面相斯文,初時得見,我還覺他不像武將,仿似文臣,奈何今時於這大牢刑房之中,實未想到他生性嗜血,手段殘忍,直叫人頭皮發麻,渾身冷戰,幾番刑求之下,我週身俱是血痕,痛感早已麻木,他一味命我實話實說,卻始終不肯相信我自闖入此地以來,尚無半句虛言,逼至極處,我勉力抬首,不住苦笑,「靈麈將軍好生古怪,我早已實言相告,無奈你總是不信,既然如此,將軍不妨開門見山,你想我說些什麼,我便說些什麼與你聽……」

    未及話完,靈麈氣急,他催動真力,愈將我週身所縛的生發之靈絞緊,口中大怒道,「死到臨頭,你竟還敢狡辯,莫非也想如那幽魔護法一般,穿破琵琶骨,只待靈脈枯竭而亡不成?」

    他說著,竟真是一掌擊於我後背琵琶骨處,不住使力,直叫我吃痛悶哼,我心下大驚,不知哪兒來的氣力,只反身掙脫他手下挾制,不由怒喝,「白鹿麈,你莫要太過放肆!」

    奈何這靈麈卻不以為意,他勾起唇角,愈往近前,只輕笑對我道,「怕了?怕了就老實說……」

    而我並不理會他是何言語,只撐起身來,強自將喉間泛起的血意壓下,開口冷聲道,「你若真想知曉實情,便去叫那靈獸長過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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