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
書房那小廝淡淡的回道:「二小姐,老爺現在還沒回來。」
佟月娘抬頭看了下緊閉的房門點點頭:「那行,我晚點再過來。」
佟月娘帶著翡翠從外書房回道二門內,就看的一個丫鬟鬼鬼祟祟的躲在樹叢邊正望著自己這裡。
「翡翠,過去問問。」佟月娘遞了個眼色。
翡翠應聲而去,在那丫鬟的錯愕眼神裡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是哪房的人,為什麼鬼鬼祟祟跟在我姑娘後面。」
那丫鬟抖索了一下:「我沒有……我沒有跟著二小姐。」
佟月娘移步過來輕哼一聲:「從我院子就看的你在我附近,現在我從爹的書房回來還看到你在我附近,你說沒跟,鬼信啊。」說著輕抬了下手:「你若不說實話,就別怪我告到夫人那,在自己的家裡竟然被人跟蹤,我想為了面子夫人也會處置於你的。」
「不不不,二小姐……你千萬不能告訴夫人……奴婢……奴婢……」丫鬟遲疑著不敢吐露真話。
佟月娘眼一冷:「翡翠,帶她去夫人那。」
「是,姑娘。」翡翠應聲。
「我說,我說,奴婢……奴婢……是少奶奶房裡的……」丫鬟說完後便把頭垂的低低的,再也不肯多說一個字。
佟月娘臉沉了沉,少奶奶房裡的?容氏?她為什麼要派丫鬟跟蹤我?
回去的路上,佟月娘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最近容氏對她倒真沒以前好了,上次聽說她累得昏倒自己去看她也被拒絕。加上這段時間自己忙著,也沒心思去關注那邊,卻不想有了今日被人跟蹤。
「翡翠,你去打聽打聽,少奶奶最近都在忙什麼。」到了三岔路口,佟月娘吩咐翡翠。
翡翠愣了下:「現在嗎?」
佟月娘瞪:「難不成該要選日子?」
翡翠憨憨一笑:「那行,那奴婢送姑娘回去後這就去。」
「不用了,這麼點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去找一些好姐妹聊聊,銀子這事,你看著該花就花,等會像我報銷。」
「哎好的姑娘。」
翡翠應聲後離去,佟月娘便一個人拐了個彎去園子裡,有時候反而這些地方更有八卦可以聽。
佟月娘選了個隱蔽的假山藏著,前面就是那條各房丫鬟必走的路。
夏天的草叢裡別的不多,蚊蟲最多,在佟月娘藏了一刻多鍾後,總算等來一條對她有用的八卦信息。
一個丫鬟左瞧右瞧後忽然開口:「……紅葉你知道不,咱們少奶奶和咱們少爺已經好幾天不同房了。」
那名喚紅葉的丫鬟似輕呼壓低嗓音道:「你一個小丫頭,這事你怎麼知道?」
「這有什麼,我管燒水的,少奶奶那邊已經快一個月沒在半夜要過水了。」小丫頭似得意道。
「哇,這麼久?概不會是少奶奶和少爺吵架了吧?」紅葉皺了皺眉頭,然後似有推翻道:「可又不像啊,前幾天少奶奶生病了,少爺還很關心來著。」
「說起少奶奶那次生病也是蹊蹺,一點徵兆都沒,說是太累了才昏倒,可我看著平時少奶奶也沒多少累啊,昏倒前還陪咱們小少爺在院子裡玩了好一會呢。」小丫頭不解。
紅葉道:「你說這個我也響起來,那天好像是崔嬤嬤進去跟少奶奶說了什麼,然後沒多久就聽到少奶奶昏倒了,我瞅著這裡面定是有什麼事情……嘿嘿……說不定跟咱們少奶奶和少爺這麼久不同房有關係呢。」
「哇……還真有可能我,我想想……若是和大少爺有關係,那你說……不會是咱們大少爺在外面有女人了,所以才會和少奶奶不同房,而少奶奶在確認了這消息後受不了打擊,一下子昏倒了……」小丫頭越說越激動,似乎忘記了她們在嚼舌頭根
紅葉趕緊阻攔:「噓噓……小聲點,你怕被人不知道咱們在談論主子的閒話啊……」
小丫頭吐吐舌頭,兩人才低低的笑著走遠。
「一個月沒同房?奧,嘜嘎的,這個佟一齊……」佟月娘啪的一下拍到一隻正在她胳膊吸血的蚊子,心裡恨得這一巴掌是拍在佟一齊頭上,這蠢傢伙。什麼叫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啊,你只顧外面不顧家這哪行啊,後院都沒滿足好咋能安心偷情。
等了等四周都沒別的聲音了,佟月娘從假山那出來,匆匆往院子趕,若真讓容氏發現了自己和佟一齊的事情那可就大條了。
可這容氏到底有沒有發現,若說沒有對自己的態度卻值得懷疑,若說有這麼安靜也值得懷疑。
第一次佟月娘有了危機感,別的她倒不怕,怕就怕事發了自己要被送家廟,禁錮在那個破地方哪裡都去不了。
該死,早知道事情這樣,幾天前就應該和薛明科走的,管它什麼自由不自由,總比關在家廟強。
就在佟月娘忐忑不安的時候,翡翠回來了只是帶回來的消息沒有很大的用處,倒是其中有一條比較有看點,說是崔嬤嬤幾天前曾問院子裡的丫鬟有沒有和二小姐院子裡丫鬟交好的。
佟月娘咬了咬唇,打發翡翠後就在屋裡把整個思路給理了理,卻完全想不出自己到底哪裡露出了破綻讓容氏發現了貓膩。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容氏沒有十足的證據,有的也只是幾分猜想,不然也不會只是派個丫鬟來跟蹤。
只是就算這幾分猜想對佟月娘也很不利,猜疑就像種子時間一長就發芽生根,總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拔都拔不掉了。
徘徊了好久,佟月娘又讓翡翠去把院子裡的丫鬟婆子都叫來,宣稱她房裡少了樣東西,問問大家最近有沒有別的院子裡的丫鬟來過。
這不為了摘清自己的嫌疑大家就把這月裡有串門的丫鬟婆子名字報了出來,有些還力保誰誰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佟月娘子在聽到崔嬤嬤的名字時,心就抖了一下,等人散了後私下把那兩個婆子找來,細問他們跟崔嬤嬤到底說了什麼。
兩婆子也不知道主子問這有什麼用,努力回想了下自己和崔嬤嬤聊的內容,發現沒什麼犯大忌諱後就如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出來。
佟月娘坐在上座,手扶在把椅上,指甲用力的往裡扣著,這古代真是該死的煩……人多嘴雜,真是形容的太貼切了。
漸漸的兩婆子不說了,因為上座的主子臉色明顯不好,兩人哆哆嗦嗦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錯了。
深呼吸了幾口,壓下那想罵人的衝動,佟月娘打壓了婆子幾句後就她們離開。
翡翠是知道佟月娘和佟一齊事的,聽到這會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當下臉色微微發白,這事要捅出去,自己這個貼身丫鬟也是落不了什麼好處的。
「姑……姑娘。」
佟月娘抬眼輕看過去,眼神一陣銳利:「你怕了?」
「沒……沒……」翡翠低下頭,一臉惶恐,她能不怕嗎?
佟月娘眼皮斂了斂,對於翡翠的害怕她哪有不知的,只是怕又有什麼用,在這個時候。
「事情還沒到那程度,別自亂陣腳。」
翡翠應聲,好一會出聲問道:「那個……姑娘要不要跟大少爺商量一下……」畢竟這事他也有份。
佟月娘聞言想了想:「你先出去,我先自己呆會。」
「哎。」翡翠應了聲,臉色怯怯不安。
佟月娘瞧的一陣煩悶,在她出去後手重重的擊在茶几上:「該死的,竟然在完成關頭給我出這簍子,這佟一齊……要不要這麼癡情,又沒讓你守身,你和容氏做一做會死啊。」
佟月娘搓了搓臉,知道自己這是在遷怒,可是她真的壓著一肚子火啊,若是因容氏破壞了計劃,她真的會死的啊。
站起,徘徊,坐下,氣悶,如此反覆幾次,終於在手碰到一疊稿子的時候,她靜下來了。
那是她辛苦幾天寫出來的漆線雕實行計劃和方案,本來是拿給佟老爺看的,可總遇不到他的人,就耽擱下來放在書桌上。
而現在恰恰是這耽擱下來的手稿給了她靈感,那些婆子不是說大少爺常常來找她;那些婆子不是跟崔嬤嬤說她和大少爺常常兩人呆在屋裡。如果是研究這手稿上的內容……那這一切是不是的解釋的通了,畢竟……**這事情沒有十足的證據,是不好定的。
不過這事不能直接去找容氏說,這樣顯得太刻意,自己和佟一起最好裝著什麼都不知道,彷彿真的是研究這個,然後成果出來了欣喜若狂的告知大家。
而這個告知的最佳人選就是佟老爺,由佟老爺嘴裡宣佈出來,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正常了。
把能想到的問題都想了之後,佟月娘就讓翡翠去找佟一齊,而且要光明正大的去容氏院子裡找。
佟一齊當然不在院子裡,容氏知道佟月娘也知道,但是這樣的一齣戲卻不得不做,有時候真真假假才能讓對手雲裡霧裡的分不清自己的真實意圖。
佟一齊是被小廝從店裡叫回來的,一進佟月娘的屋子就抱著她熱吻了一番。
佟月娘心裡憋著事,哪來的心情應酬他,伸手推了推就把他帶到了書桌前,拿出稿子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