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禁軍和殺手縱然殺人無數,卻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畫面,不禁膽寒。端木信在後宮、在朝廷玩弄權術,卻從未見過戰場,更未見過群獸撕咬活人的血腥場面,別人同樣沒見過。
端木信想讓軍隊鎮定,可他自己都不能冷靜。靈息閣的資料庫裡記載著玄溟教撥音功的威力,也有應對撥音功的方法,卻沒有寫過如何對付這種比人更高的妖獸。
他眼看著一百頭妖獸用它們堅硬的蹄子踩碎人骨,用它們的血盆大口吞下人的頭顱,而他的人用刀砍在妖獸身上,妖獸不痛不癢,刀卻斷了。那一百名騎在妖獸身上的玄溟教的人,他們奪過禁軍手裡的刀,然後砍下禁軍的頭顱,他們把獲得的頭顱掛在妖獸背上,他們比賽誰砍殺的頭顱多,誰就是贏家。
僅僅一百個人,一百頭妖獸,就將他的一萬禁軍粉碎,而靈息閣的職業殺手居然一無用處。
隨著越來越多的頭顱滾落,越來越多的鮮血流淌,端木信忽然覺得朝廷上文臣之間的勾心鬥角不過如此,眼前這些男人,揮刀便是一條人命,那才是真正的力量。他在朝廷周旋多年,設下一個又一個圈套,竟敵不過這些人手裡一把刀。
端木信的精神崩潰了,他睜大眼睛看著鮮血四濺,濺到眼中,模糊了視線。他情不自禁地後退,一腳絆在石階上,跌坐下去,不知是誰的殘肢掉落在身旁。
他驚呆了。
他沒有長大,他還是一個孩子,對眼前的屠殺竟然無法做出指令,看著一個又一個屬下死在自己眼前,他竟如此懦弱!
北風、屠殺、血腥,人命……
子惜的手按在素心莊朱漆大門的朝廷封條上,一滴不知是誰的血濺在她蒼白的手指上。
她知道,一旦開始就不可能停下來,一旦雙手染血就不可能清洗乾淨。
她祈求,所有的人命都由她一個人背負,千萬別將罪孽附加在她孩子的身上。
子惜推開素心莊大門,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一如許多年前,初入素心莊時。只是下一瞬間,又被濃重的血腥氣覆蓋了。
沒有人。
師父沒有了;
風叔沒有了;
連管理前府的郝總管也不在了。
愛沒有了;
笑聲也沒有了;
連院子裡的花草都枯萎了。
她抬頭仰望碧藍天空,今年的冬天還未下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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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莊前府,諸多房間裡的其中一間。
鸞鳳打開從玄溟教帶來的木箱,與小狐仙一起將那套繡著鳳凰涅的血紅嫁衣取了出來。毒婦為子惜擦去臉上、手上濺到的血珠,為她褪下舊衣,換上新嫁衣。
那嫁衣彷彿是用鮮血染成,妖異而艷麗的色彩。鳳凰涅的圖紋用純金絲手繡而成,金光閃爍,奪人眼球。廣袖垂於裙裾處,裙幅拖地三尺餘,紅艷似血,奢華雍容。
接著,毒婦在子惜面前的圓桌上架起銅鏡,小狐仙從木箱裡逐一取出胭脂水粉、金銀首飾,鸞鳳開始為子惜化新娘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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