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身形一動,彷彿一陣迅疾的秋風將他如凋零的秋葉般捲走,快得無人看清他的步伐。當別人再次看到那個文弱得如書生般的身影時,他張開雙臂擋在子惜的面前,像是母親捍衛著幼雛。
那個瞬間,吳念、白朮、子惜站在了一條直線上。
吳念和子惜各自催動上乘內功,於一瞬間向對方發起迅猛的攻擊,沖體而出的真氣炸開了周圍的空氣,猶如驚濤駭浪,又在下一瞬間戛然消失。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太迅速。
白莊主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似乎想確認自己其實是看錯了。
他的大兒子癡了、呆了、也傻了,早忘了昔日的一身好武藝,如何接得住水月宮宮主的「鏡花水月」?不!他沒有接,他只是站在中間,以虛弱的身子吸收了前後兩人發出的全部功力。天!即便他沒忘記昔日的武藝,也不可能同時承受兩個人的功力,其中一人還是水月宮的宮主。
白莊主雙腿一軟,搖搖欲墜,身後的白家莊弟子及時上前攙扶他。他渾身顫慄,眼裡已泛現濕意。
所有人都驚呆了。
大多數人看不明白吳念和子惜之間的差距,他們只知白朮是傻子,居然站到高手對決的陣中白白送死。只有少數人懂得,白朮是以自身為代價,幫助子惜逃脫吳念的「鏡花水月」,一旦兩人功力相撞,必要拼出個你死我活,到時候,功力較弱的子惜將會受傷。
可是,他們都錯了。
他們只看到年輕的子惜功力弱於吳念,卻看不懂「天上天下惟我獨尊」強於「鏡花水月」,這種至尊之強,足以彌補子惜的年輕。
白朮在承受了前後兩人的全部功力後,方才意識到自己白白犧牲了,不過幸好,反正他癡、他呆、他傻,在江湖名譽掃地,給白家莊蒙羞,父親也一直想殺他,魅姬不愛他,她有所愛之人,他死在她所愛之人的掌下,她會記得他一輩子的。
白朮倒下了,鮮血從他七竅裡洶湧流出。
吳念皺起眉頭,這是一起江湖事故,責任不在他,但他仍舊走到白莊主身邊賠罪,立下「日後白家莊若有差遣,水月宮定當全力以赴」的誓約。
子惜腳下虛浮,跌坐在地,眼前恍恍惚惚的。
她無法相信自己的雙手竟然結束了白朮的生命。
魅姬也呆了一瞬,她見過的世面比子惜多的多,死在她眼前的男人不止白朮一人,她立刻清醒過來,第一件事不是去看白朮,而是一把抱住子惜。
「別害怕,別自責,別內疚,阿術他是自願的,他自願站在你前面承受你一掌。」魅姬緊緊地抱著子惜,不斷地安慰她。
子惜怔怔地看著白朮。
她看見白朮艱難地側過臉,眼眶、鼻孔、口、耳都在淌血,那血艷麗得就像魅姬從未更換過的裙子的色彩。她看見白朮又望向了魅姬,嘴角輕輕地揚了揚,時間便定格在那一瞬,他的微笑變成了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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