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於程詩語的教育問題,胤禛是非常認真對待的。
詩詞歌賦按朝代的不同,各個人輪流教(胤禛、胤祥、兆佳氏、隆科多)。
淑女禮儀,胤禛拜託了十三弟妹,雖然有些汗顏,不過為了女兒的將來,全宅上下一致認為,有鑒於淑蘭在女兒身上強大的影響力已經有所體現,由兆佳氏教導小詩語淑女禮儀是完全明智的舉措。而且,某個女人完全沒有普通母親該有的激烈抗辯,反而是一付鬆了口氣的樣子。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佟淑蘭都不認為自己適合為人師表,更何況還是孔子的那些古代禮儀,她從來都沒有碰過的東西。她倒覺得自己適合替人解惑,平等的,朋友間互相交流學習的關係。
書法詩語的阿瑪,胤禛親自教導,見字如見人。同時,對於書畫的鑒賞等,也由胤禛兼任,誰叫人家在當皇帝的時候搞過什麼設計創新,硬是弄到了一個有品位的皇帝,這麼一個別稱。
武功,這一門課是佟佳氏淑蘭,這個額娘強烈建議的,別的不重要,馬術和輕功,這兩門逃命的功夫一定要學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在得到默許之後,武術這門課的師傅就暫時先任命給了朱蘭泰和魯泰兩人。
至於數學、地理等理科,就隆科多的意思,女孩子學這個沒有多大的用處,知道一點就可以了。戴岱大總管本來也想毛遂自薦的,只可惜,隆科多的言論受到了來自自家侄女兒的強烈抨擊。
「數學怎麼可以不學好!被人騙了,還替人數錢,還是小事情,人財兩空,才是大事件!一文錢可是會逼死英雄漢的。雖然咱們的詩語不是英雄,不過大伯,你總要替她以後想想啊,要是她的運氣和她額娘我一樣好,找到了一個像她阿瑪一樣的老公,我也不擔心,怕就怕,她阿瑪一時被蛤蜊糊了眼,找了一個不講理的女婿,到時候就算有輕功,會馬術也枉然啊,有道是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
隆科多喉嚨口有點干:「我說侄女兒,你也不必這麼咒自己的女兒不幸福吧。說不定她就嫁了一個像侄女婿那麼好的夫婿呢,你夫婿的眼光伯父我還是相信的。」
「伯伯,我們都什麼年紀了,人不服老不行。」
佟淑蘭的話,引起廳裡不少人的黑線。
「老眼昏花在所難免。她嫁得好,我這個做額娘的當然也開心啊。我這也是防患於未然,做最壞的打算麼。所以,代數、幾何什麼的可以一知半解,記賬、理財方面的一定要精通。」
看到這架勢,戴岱把到嘴邊的話,又直接嚥了回去,他還是老老實實當總管算了。
「還有醫理也至關重要。不是為了救人,而是為了自保。且不說出遊時的萬一出了意外,可以辨別食用植物或草藥救命,單嫁人後,這後宅的手段,也不可不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得不點頭,在座的對於後奼女人的爭鬥可都是深有體會的。
「還有天文……」本著有備無患的原則,某個女人開始滔滔不絕。
廳裡的大人們都開始同情起小詩語,連皇子學得都沒有這個小女孩多啊,要真學全了,恐怕世上也就沒人敢娶這樣的女人為妻了,在詩語沒有把她額娘要她學的東西都學全之前,幫她找一個好夫婿至關重要,隆科多暗自記下,要通知在外經商的弘時,現在就可以關心起小詩語的夫婿候選人了!
至於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名言,大廳裡的人,都很聰明地絕口不提。
就此,小詩語的學習生涯開始,除了吃飯,睡覺之外,一整天的時間都被填得滿滿的。別看宅子裡的人把小詩語捧在手掌心裡怕碰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頂在頭上怕曬了,要到學習的時候,這些師傅們還真的是非常嚴格,不講情面。因此,始作俑者的淑蘭被不知情的小詩語當成最好,最值得親近和崇拜的人。
因為無論何時詩語找額娘,佟淑蘭都放下手裡的書,幫她解惑,或者說是接受挑戰更為確切。這也成了全宅上下最喜歡看的節目之一。不言而喻,這背後的慫恿者是為老不尊的隆科多。例如,某日,胤祥向詩語解釋蘇軾的《於潛僧綠筠軒》時,解釋了『俗』乃庸俗,不雅,缺乏修養的意思,是貶義詞,因此,程詩語立志不當『俗人』。隆科多聽了大加讚揚,直接導致某個小人志得意滿,然後慘遭某位老娘吐糟。
「咱們的大小姐從今往後不準備吃飯了?那家裡也可以省下些米糧,多救濟些災民。」
小詩語一聽這話,忙從舅爺爺身上滑下,嚴陣以待,「我不當『俗人』和不吃飯有什麼關係?」
「『俗』字拆開了不就是『人』和『谷』,人吃五穀便成了『俗』,既然你不想當『俗人』那也就是不打算吃五穀了,不是嗎?」
程詩語眉頭深鎖,考慮了半晌,很慎重地點頭:「沒關係,不吃五穀,還可以吃水果,蔬菜,雞鴨魚肉,很多東西的。」
「等等,『俗人』相對於『出家人』來說就是塵世中人,世俗中人,如果你不想當『俗人』也可以表示你打算出家,不能吃肉。」佟淑蘭在女兒臉前晃著食指,「現在是你長身體的時候,這個不吃,那個不吃,即不吃五穀,又不吃肉,絕對會營養不良,然後長不高,皮膚也幹幹的,不漂亮……」
還沒等某位不良母親說完,小詩語已經臉色發白,堅定了自己當一名俗女的信念。同時一個疑惑產生:「那『俗』到底是貶義還是褒義的?」
「乖,這才是動了腦子。記住一點,凡事都要講條件。有很多的事情,用詞在特定的情況,或是特定的時間段裡或許是正確的,但在另一個情況下就是錯誤的。就講這個『俗』字,在蘇軾的這首詩裡,是貶義的。但在我舉的例子當中就不是貶義詞了。」
因此凡事都要講條件,這句話刻入小詩語的腦海,時刻不忘,以後她做什麼事情都開始講條件了。
不過每天一個時辰的玩樂時間裡,佟淑蘭這個額娘是詩語尋找的不二人選。程詩語聽十三嬸說,她額娘玩的功力,舉大清,人人皆知,還曾經以此打敗朝鮮公主,替她的阿瑪爭回了顏面!所以,這樣的資源怎麼可以浪費呢?果然,除了聞名已久的紙牌,棋類等玩法,佟淑蘭疊紙鶴,做海東青(現在的紙飛機),斗田雞。這些足以讓小詩語在比她大了不少的侄子侄女(弘時的兒女們)之中稱王稱霸。為此,隆科多每每搖頭歎息,「這些可都是男孩子玩的遊戲,一個女孩子玩,成何體統。」
「體統,禮儀是做給人看的。沒外人在的時候,總要讓這些體統、禮儀休息休息,不然多累人呢。」說著,佟淑蘭不以為然地進書房看書去了。
還沒等淑蘭的後腳跟跨出廳房門檻兒,隆科多已經急不可耐地要詩語教自己疊田雞,要開斗了。使得小小年紀的程詩語都不得不搖頭,難怪舅爺爺寄希望於她這個外孫女兒了,就她看來,舅爺爺在額娘面前,還真的是一點還手能力都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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