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晹在宜宣的陪同下給侯府的長輩磕頭請安,盤桓了好一陣才回到臨風居。
若溪聽見老太君和侯夫人都給了回禮,尤其是老太君拉著韓晹說了好多話,心裡跟著高興。
宜宣知道她們兄妹一年多未見,一定會有很多話要說,若溪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他便找個借口出去了。
雖然韓晹把這一路以來的奇聞趣事寫在信裡,可是畢竟不能寫得詳細。況且若溪知道他一定是報喜不報憂,不由得詢問他這一路的艱辛。
「若說辛苦,不可能半點都沒有。不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九姐姐你瞧,我不是完好無缺的回來了嘛。」韓晹輕描淡寫的回著,臉上帶著淡定的笑容。
若溪盯著他的臉,輕歎口氣說道:「我囉哩囉嗦像個老太婆,難怪你長大了,原來我老了!」
「九姐姐哪裡老了?別說在京都,就是放眼天朝,也不會有人能超過姐姐的美貌。」他趕緊笑著回道,「我這話可不是胡說,我可是走了半個天朝,也見過不少女子。」
若溪聞言笑著說道:「還說你不是胡說,人家深閨女子豈是能拋頭露面的?你看見的不過是些平民姑娘,見識、氣質怎麼會超群?」
「姐姐是不知道各地的風俗習慣,有不少地方的規矩跟京都不一樣。我還遇見過設擂台招親呢,那家姑娘才貌雙全,可惜……」他說了一半停住,又接著說道,「我走了這一遭才知道天地是這麼的寬廣,各地的風俗習慣迥然不同。咱們京都以漢族居多,偶爾見個回子算是稀奇了。這回我去了少數民族地區,真是地傑人靈,壯族最是能歌善舞。我正趕上他們一年一度的對山歌,年輕男女遠遠隔著即興演唱,若是相互有心意便對唱下去。第二天,男方就會派人上門提親。」
「婚姻大事歷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般行事豈不讓人戳脊樑骨?」若溪聽了別有深意的說著。
「九姐姐此言差矣。」韓晹竟是破天荒第一次反駁若溪,「一來是壯族地區風俗所致,自古便是如此人們早已經習慣;二來這男女雙方連面都沒見過,光看家世便成親在一起一輩子,也並不十分可取。男人雖然可以三妻四妾,可娘子卻只有一個,倘若話不投機怎麼過一輩子?女子就越發的苦悶,連心底的喜厭都不能表示出來。一輩子服侍一個相看生厭的夫君,每一日都是煎熬啊!」
「聽你的意思以後娶妻要自己拿主意了?」若溪追問著。
只見韓晹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後才回道:「我自然是想娶個情投意合的娘子,不過眼下功不成名不就,即便是有好姑娘人家也看不上我!」
「哦?莫非十一弟心裡……」還不等若溪說完,桂園打外面進來。
「奶奶,您派去馬府的人回來了。」桂園站定回著,「馬姑娘明日要跟馬夫人去參加賞荷會,恐怕是不能過來赴約。她說奶奶知道她的心意,只管行事不必再當面商量。」
若溪對著上流社會的交際方式還略懂一二,雖說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他們都講究長輩幫著相看。可這話又不能明說,便有了什麼賞花、聽戲的花樣,無非是變相的相看姑娘。若是覺得可心,再派媒人上門提親。
這馬茹茹今年十六,到了明年十七就滿了三年的孝期。現在開始找婆家,過幾個月定下來,明年開春嫁過去剛剛好。
以她的年紀已經算是大齡,這陣子馬夫人沒少帶著她在各個府中出入。有不少媒人上門提親,可是馬夫人都不是特別滿意,再加上府中的老太爺干涉,一時也沒定下人家。
雖說這馬府的門檻高,茹茹才貌雙全,可畢竟是年紀不小,容不得這般耽擱下去。馬夫人背地裡也埋怨老太爺,可卻別無它法!老太爺執意要找個滿意的孫女婿,誰都不敢露出半點微詞。
坐在一旁的韓晹聽見桂園的話神情一滯,端起茶杯喝茶,不過明顯的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若溪瞧在眼中心裡奇怪,剛剛還說得眉飛色舞,怎麼一聽了桂園的回稟他便有了心事一般?難不成……
「這馬府的二姑娘跟我是好姐妹,經常走動,如今我身子不方便就想請她來家裡坐坐。」若溪試探的說著,又留意韓晹的反應。
以她對韓晹的瞭解,他和茹茹之間肯定有交集,絕對不是聽見陌生人該有的反應。可茹茹明明白白的說過,他們雖然碰過卻並未見面,而且十一弟並不知曉她的身份。難不成這裡面有些事,連茹茹自己都不知道?
真若是如此,那麼他們的事情倒好辦多了!若溪眼睛一亮,突然有了個主意。
「眼下我的身子漸沉,你姐夫整日念叨著不讓我亂動。你知道我的性子,整日悶在府裡不會自在。我喜歡聽你說些新奇事,可是你奔波這麼長時間回來,肯定要好好休息一陣子,我也不好意思讓你過來陪我。」若溪神情落寞的說著。
韓晹見狀趕忙說道:「我怎麼會抽不出時間陪姐姐呢?明日我要去拜見張先生,後天再過來跟姐姐說話。」
「你能有這份心思我就高興了,如今離明年的大考還有半年多的時間,你該努力唸書了。」若溪笑著回道,接著吩咐丫頭把點心端上來。
這些點心都是偏西式的糕點,縱然是韓晹走南闖北,也是第一次吃到。看著他吃得香甜,若溪眉眼都帶笑,吩咐丫頭把廚房剩下的點心包好給他帶回去。
若溪留他在府裡用晚飯,他說今日是自己回來的第一天,不方便在外面用飯。若溪聽了便不多留,囑咐他多顧著些身子才讓他回去。
晚間,宜宣奇怪地問道:「你見了十一弟應該高興才是,怎麼越發的心事重重呢?難不成十一弟在外面惹什麼禍了?」
「不是十一弟惹禍,是我有件事一直沒跟你說過。眼下他回來,這件事便提到了日程上。」到了這個時候,若溪不能再瞞著宜宣,有些地方還要仰仗著他呢。
若溪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宜宣聞言直皺眉,想了一下說道:「十一弟非池中物,他日必定會有一番成就。可眼下卻是個無名小輩,冒冒然去馬府提親,一准兩三句話便會被打發出來。馬姑娘的年齡又等不得,這事難辦!」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若溪也知道此事棘手,「難還能難過四妹妹和四姑爺的事去?只要她們二人彼此有心,這事就成了一大半。」
「你偏生喜歡做媒婆。」宜宣不想讓她多操心,這肚子一日比一日大,萬一有什麼閃失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做媒婆怎麼了?是件積德行善的大好事!」若溪摸著自己的肚子說著,「自從我嫁給你以來,感覺到被捧在手心做寶貝的滋味。眼下咱們又有了愛的結晶,我幸福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只有我們這樣幸福會遭天妒,我害怕!看見兩情相悅的人終成眷屬,我這心裡面踏實!」
「傻瓜,我們從來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爺只能庇護咱們。我也希望十一弟和馬姑娘的事有個好結果,權當是給咱們的孩子積福。你想怎麼做就儘管放手去做,只是有一點千萬要答應我,不能累著身子!」宜宣聽了忙摟住她輕聲安慰著。
面對若溪,他總是不能拒絕她的任何要求。這輩子他算是被若溪吃定了,可卻心甘情願!
若溪聞言卻患得患失地說道:「你總是這般的縱容,我真怕……」
「不要胡說!」宜宣伸手輕輕摀住她的嘴巴,「你說過肚子裡的孩子都知道,不僅不能說不吉利的話,就連想都不能想!往後你只准想高興地事,這樣咱們的孩子才能健康聰明呢。」
提及肚子裡的孩子,若溪立即打起精神。她突然想起韓晹說明日要去拜會張先生,眼睛一轉有了個主意。
她伏在宜宣耳邊輕輕道來,宜宣卻摟住她笑著說道:「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該如何謝我?」
「萬事依你!」若溪巧笑如顰,她知道宜宣捨不得難為自己,所以才敢如此應承下來。
「我要你像前個兒那般服侍……」宜宣食髓知味的說著,用手指在她的櫻桃小嘴上摩挲,眼中滿是**在閃爍。
「啪!」若溪咬著嘴唇伸手打在他的手指上,嬌嗔臉紅地罵道,「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下流事,非央求著我做。前個兒若不是見你實在……我才不理睬你呢,哼!」
「溪兒,小寶貝,心肝兒,我的肉,你就疼疼人。自打你準備懷孕到現在,它可是遭了大罪。你摸摸看,它……」宜宣哄著央求著,抓住若溪的手就往下摸,最後幾句話低不可聞,若溪卻聽得真亮,羞得粉頸低垂似半開半閉的帶露的玫瑰。
屋子裡響起宜宣的淺語低吟,細聽全都是哄捧乞求之詞,又夾雜著讓人臉紅心跳的私語。
半晌,似乎是若溪耐不住他的央求妥協了,一陣窸窣脫衣服的聲音響起來。
片刻,只聽宜宣忽得低聲長嘯一聲,似乎是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戰慄歡唱。
「這麼大的動靜她們都聽見了,你真是不嫌害臊!我不理你了!」若溪壓低聲音罵道。
宜宣馬上輕聲回道:「我不出聲了,咬緊牙關!實在不行就把抹布塞進嘴巴裡。」
「撲哧~」若溪聞言竟笑了起來。
月光下,她似嗔似笑得樣子宛如墜入凡間的天使。宜宣見了不由自主的抱住她,可碰觸到隆起的肚子卻一下子清醒起來。
他懊惱的說道:「趕緊把這個討厭鬼生出來,省得他跟我爭搶你。」
「你才是討厭鬼呢。」若溪撅著嘴巴回道,「連個安穩覺都不讓我睡,一到無人的時候就膩歪歪的煩人。睡覺了!」
「溪兒,你不能這樣丟下我就去睡覺。」宜宣立即哭喪著臉央求著,一陣軟磨硬泡到底是若溪投降了。
胃口被這樣幾次三番吊起又滿足,登臨高峰的時候竟比往日又多了幾分愉悅。
事畢,宜宣一臉滿足的摟住若溪,感慨道:「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他見若溪兩腮酡紅,雙目含春,一揭被子鑽了進去。
「幹嘛~好癢~」若溪輕呼起來。
「別動寶貝,我也讓你舒爽舒爽。」一陣吮吸咂舌的聲音傳了出來。
若溪只覺得整個身子虛弱無力,酥麻的想要吟呻。想要拒絕卻半點力氣都沒有,只好由著他輕狂。
「寶貝,你這裡好美、好香甜。」他一邊動嘴,一邊還說著撩撥羞人的話語,引得若溪蜜汁漣漣。
一時間,屋子裡滿是曖昧旖旎。
自從若溪有了身孕,不方便頻繁行房。宜宣便從書上找了不少替代之法,哄騙若溪照著行事,竟覺得不比行房的滋味差。每每用罷,三魂走了半數,七魄全飛。
一時貪歡,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好在若溪懷著身孕倒不怕府中長輩責備。只是宜宣這個時辰還不去鋪子裡,若溪忍不住催促起來。
「我已經跟三弟打了招呼,在你生產之前鋪子裡就偏勞他了。一會兒陪你用罷午飯,你睡覺的時候我過去瞧一眼就成。」宜宣淡淡地回道。
雖然他的語氣波瀾不驚,表情還跟往日一般無異,可是若溪卻嗅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她瞭解宜宣,這幾日覺得奇怪並不只是她的錯覺,他一定有事情瞞著自己!
吃罷午飯,若溪坐在美人榻上,朝著宜宣招招手。宜宣見狀過去挨著她坐下,她便枕著他的腿躺下來。
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感覺特別舒服。宜宣溫柔地拂去她臉上的髮絲,看著她嘴角噙著寵溺地笑。
「宣,我做了什麼事你會生我的氣呢?」若溪突然問道。
宜宣一怔,輕輕撫摸她的臉回道:「每當你想要自己背負困難、磨難的時候,我心裡最難受。夫妻本是一體,不過發生什麼事情都該共同去面對。即便是為了對方好,也不能選擇隱瞞。」
「我也這樣認為!」若溪聽了淡淡的回著,側過身子瞧著他的眼睛,「所以若是你打著為了我好的名義,把不好的事情一力承當下來,我定不會原諒你。我能扛的自己扛,扛不動的自然要倚仗你。可是這到底能不能卻要我自己斟酌考慮,你不能替我拿主意。」
宜宣聞言眼神一閃,迎上她逼問的目光終是敗下陣來。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我擔心你知道了胡思亂想。」
若溪聽罷笑了,「我身邊有你,何懼之有?況且我在你心裡,只是遇事慌亂然後哭哭啼啼的小女子嗎?」
「反正是瞞不住你了,索性就告訴你,免得你整日猜疑倒是傷神。」宜宣在世人面前永遠是一張看不透猜不著的臉,可偏生若溪一眼便能把他看得清楚明白。這幾日他盡力隱瞞心裡的擔憂,卻終究瞞不過若溪的眼睛。
「我說了,你別急!」宜宣握住她的手,盯著她的臉慎重地說著,「你的肚子這段日子瘋長,超過正常的範圍。大夫診脈,猜測可能是雙胞胎的可能性比較大,不過還不能確診,還得再過兩三個月才能斷定。」
「雙胞胎?」若溪聞言立即驚喜起來,「太好了,遭一次罪便能有兩個孩子,我就喜歡雙胞胎!」
宜宣想過她的反應,卻沒設想過她會這般高興。上次她三姐姐生下雙生子,活活溺死一個,她三姐姐差點沒瘋了。她見狀是唏噓不已,直說這規矩太不人道,若是自己有了雙生子,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護孩子周全!
眼下看著她肚子吹氣似的長大,聽了大夫的推測,宜宣怎麼能不擔心害怕?失去孩子他能接受,卻生怕若溪因此受打擊,受傷!
「溪兒,你……」他加著小心說著。
若溪卻笑著打斷了他的話,「你是害怕我這肚子裡是兩個兒子?按照機率來說,有三成的可能性。況且有你在,一定會想辦法護他們周全。我只需要高高興興等著兩個孩子降生,做個幸福快樂的准媽媽就好了!」
「知道你這樣想,我該早就告訴你實情。」宜宣聞言心裡頓時輕鬆下來,臉上多了一抹笑容,「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產房就設在你的臥房,我吩咐人在地下挖了一條暗道直通府外。若是萬一生下兩個兒子,就抱出一個養在外面,有機會再抱回來。」
「你安排妥當就好,我只管安心養胎。」若溪懂得該省心的時候要學會省心,事事親力親為,任誰都沒那麼多的精力。
她讓宜宣照常去鋪子裡忙活,這懷孕才五個月就這般緊張,等到孩子出生還不得崩潰?雙胞胎沒什麼特別,該注意什麼補充什麼都照常,適當的鍛煉也少不得。不然等生產的時候要遭罪,這裡可沒有什麼剖腹產。
宜宣被若溪攆出府去,只好去鋪子裡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