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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八回 文 / 銀色月光

    若溪去給侯夫人請安,她正和身邊的栗媽媽說老太君過生辰的事情。每年都要請幾桌慶祝,再請有名的戲班進府唱一台戲,年年如此未免沒有新意。

    「二奶奶來得正是時候,您的主意最多快幫太太想個好輒。」栗媽媽見了她笑著說道。

    侯夫人聽了眼前一亮,忙抓住她的手,「我怎麼把你這個鬼精靈給忘了?你這小腦袋瓜裡有不少新奇玩意兒,趕緊想想,老太君的生日宴怎麼樣才能出新呢?」

    「我年輕少不更事哪裡會有什麼好主意?」若溪趕忙推辭,「馬上到了給老太君請安的時辰,咱們還是快點去安福居吧。」

    「好!你一邊走一邊想,一定要想出個好點子來。」侯夫人不管她願不願意,反正就是一副賴上她的樣子。

    若溪心裡無奈,不明白婆婆非要起ど蛾子做什麼。每年怎麼辦今年照舊不就好了,墨守成規總不會出錯!可等到了安福居,她這才明白其中的緣故。

    原來上個月王大人給老母親做壽,竟然從南邊請了豫劇班子進京來。不僅唱得好聽,中間還有噴火、變臉等絕技,看得眾人是連連叫好熱鬧非凡。眼看老太君就要過生日,若是再像往年那般辦就未免太敷衍了事了。

    「侄媳婦成親沒到一個月不能串門,真是可惜!這京都大戶人家的生日宴我去的多了,只有王大人家辦得最熱鬧。京都一般都請徽班,聽豫劇還是頭一遭。也不知道那人是怎麼弄得,對著火把猛吹一口氣,竟然就把火把點燃。」二太太津津樂道的說著,一臉回味的樣子,「大嫂,不然咱們也請個豫劇班子進府,讓老太君樂呵樂呵。」

    「說到唱念做打能經得住推敲,還要數徽班,不過是咱們聽多了覺得膩歪罷了。豫劇看著熱鬧,細細想來卻與那街頭雜耍有些相像,終歸是少了雅致格調。」旁邊的房貴妾慢悠悠的說著,「況且王家已經請過,咱們再請豈不成了跟她們家學?」

    「我卻沒有小弟妹那般高雅,只是見老太君那日看得很開心,想要然她老人家再高興高興罷了!」

    「你們都想著孝敬我,我這心裡就高興開心了。不過只是個生日罷了,怎麼辦都成就是不要鋪張浪費。」老太君喝了一口茶說著,「我就不明白什麼時候興起這過生日的風氣,家家都趕風似的操辦,若是不熱鬧不排場便像丟了面子一般。要依著我說,這風氣該剎剎,銀子花在什麼地方不好?」

    「誰的生日都能馬虎,唯有老太君的生日不能從簡。」侯夫人聽了笑著說道,「宮裡的娘娘頭一個不依!每年到了老太君生日,娘娘都會賞賜一大堆東西,還會派人過來看望。娘娘常常叮囑媳婦,好生替她孝敬祖母,也好彌補她不能承歡膝下的遺憾!」

    老太君聽見侯夫人提及德妃娘娘不由得面色一暗,「唉,上次娘娘被冊封為德妃,我們這些身上有誥命的內命婦才得以覲見一次,算起來是五年前的事了。宮裡過年設宴遠遠的根本就瞧不真切臉,我心裡著實想念娘娘。」

    別人聽了倒還尚可,唯有侯夫人不禁紅了眼圈。把女兒送進宮,好幾年見不到一面,即便見了也要三叩九拜連句體己話都說不上,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裡怎麼能好受?

    若溪見氣氛變得沉重起來,忙輕咳了一聲淺笑著說道:「說到生日,我倒是想起了一個笑話。」

    她見老太君感興趣的瞧過來,趕緊接著說道:「過去有個讀書人,家徒四壁全靠媳婦幫人家漿洗衣服為生。媳婦每天要做飯菜、打掃房間還要縫縫補補,得空還得漿洗衣服養家。可是他卻一點都不心疼,每日裡除了讀書就是睡覺。一日,這媳婦過生日。讀書人沒有銀子買什麼禮物,吃完晚飯便告訴媳婦不用洗碗了。媳婦聽了激動地都要掉下淚來,能幫她做一點點家事,比什麼禮物都要強!」說罷停住。

    眾人等了片刻不見她繼續講,剛想要追問,卻聽她一本正經的說道:「不料讀書人卻接著說道『今天你生日,放著明天再洗吧』,媳婦頓時哭了,那讀書人還讓她不用太激動,說一年只有過生日這天特殊。」

    「噗嗤~」二太太正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差一點沒笑噴出來。

    老太君也笑起來,指著若溪說道:「好個刻薄的丫頭,一下子把天下所有窮酸的讀書人全都得罪了!」

    「不過是個笑話,能博老太君一笑就好,哪裡是我心裡的想法?」若溪笑著回道。

    屋子裡的氣氛頓時又活絡起來,二太太見老太君精神很好便提議打馬吊。最近宜浩又是去郊縣購買種子,又是去分鋪處理生意,她這個做母親的見了心裡很安慰。

    若溪最不擅長打馬吊,侯夫人便拉著她回了瀲灩閣,讓她幫著參謀老太君過生日的事。

    「老太君不喜歡鋪張,可又不能太寒暄。咱們家怎麼說都是侯府,若是太簡單惹人說閒話不說,就連宮裡面的娘娘面子上也不好看。」若溪輕聲說著,「也請個豫劇班子吧,又走了人家的老路。要熱鬧還要有新意,還真是有些難度。」

    侯夫人聽了越發的犯愁,她揉揉太陽穴,顯然是有些不舒服。若溪在家裡時便常幫祖母按摩,手法不是一般的好。她忙貼心的過去輕輕按起來,侯夫人頓時覺得脹痛的頭鬆快了好些。

    「我聽宜宣說要在你那塊地上種芝麻?」侯夫人閉著眼睛說道,「雖說你們現在是夫妻,不過陪嫁的東西還是自己留著穩妥。我知道你是個賢惠的,宜宣又是個霸道說一不二的主,若是他敢委屈你就告訴我。」

    怎麼眾人眼中的林宜宣跟她看見的一點都不一樣呢?他從不在自己面前霸道,偶爾發脾氣見到她生氣便掉頭哄了。種芝麻的事情本是她張羅的,他卻生怕旁人說自己的閒話,愣是全都攬在自個身上。這樣的男人,確實值得她托付終身!

    「二爺怎麼會貪圖我那塊薄田?那塊地本就是沙土,種莊稼不高產,年年除去莊上的供給賺得終歸有限。眼下改成做芝麻,二爺答應會全部用高價收購,怎麼看都是我佔便宜!」若溪忙笑著回道,心中一暖。哪個做母親的不心疼自己兒子?侯夫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不管是不是場面話,都讓若溪覺得溫暖感動。

    侯夫人拍拍她的胳膊,笑著回道:「你們二人沒意見就成,我這個做長輩不多管!當時我給你們合八字,大師說你的八字最旺夫,眼下看來確實如此。你才進門一個多月,宜宣就接連弄了兩個作坊。下個月老太君過生日,必然會有不少達官貴婦前來,他叮囑我要幫著介紹介紹新式的洗浴用物。我這正犯愁,不知道要怎麼才好呢!你快幫我想想,這可是關乎你夫君生意的大事!」

    「太太容我好好想想。」若溪聽了只好把這件事接下來。

    回到臨風居,她便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琢磨起來,要有新意要有格調,還要植入廣告!不過這難不倒她,公司的年會哪一次不是她策劃的?

    說做就做,她忙活了一個下午,終於把活動策劃書做了出來。不過她可不敢這樣拿給侯夫人瞧,在封建死板的長輩面前,還是規矩老實些才討人喜歡。只好等晚上宜宣回來跟他商量,就說裡面有一大半想法是他的!

    「你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瞧著我?」若溪把自己的主意跟宜宣說了,就看見他滿臉的驚訝直勾勾瞧著自己。

    他突然緊緊抱住她說道:「我懷疑自己是董永轉世,你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來了卻塵緣。會不會有一天你突然就會消失,被王母娘娘抓回去?」

    若溪聞言嗤嗤的笑起來,掙脫開他的懷抱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你瞧見沒有?」她神秘的說著,「我的尾巴就藏在裙子下面,其實我是一隻九尾狐!千年以前,我還是一隻沒有得道的小狐狸,你就是個讀書人。有一次你在路邊瞧見獵人抓了我要殺掉,便用身上所有的銀子買了我放生。千年後我修煉化作人形,終於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你,便嫁給你報恩了!」說罷捂著嘴巴笑起來。

    「好啊,你變著法的打趣我!」宜宣剛開始還被她的樣子唬得一愣一愣,聽到後來越發覺得荒唐。他攔腰把若溪抱起來,俯在她耳邊曖昧地說道:「讓我來找找你的尾巴在哪裡!嗯,寶貝!」

    「不要了!人家在跟你說正經事,明天你要幫我!」若溪嬌聲喊起來。

    「那要看我的心情怎麼樣了。」他壞壞的說著,「昨晚上我不過是想要變了個法,你就死活不依……」

    「下流……」

    第二天,二人去給侯夫人請安,宜宣果然笑著說道:「母親怎麼把給祖母過生日的事交給她了?昨個她就想了一白天,晚上還琢磨著不肯睡覺。我見她快魔道了,便幫著拿了些主意,母親聽聽看能不能用。」

    「有主意了?快點說說!」侯夫人聽了很高興。

    若溪這才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侯夫人聽得一知半解,又讓她說得詳細些。

    「二爺跟我說起,我可是想了一宿才稍微明白些。早上又追著問了半天,剛剛一路上還問呢,二爺都有些不耐煩了。」若溪自然是往宜宣身上推,侯夫人自然是料想不到這全部是她的想法。

    「自助餐這玩意兒我從來沒聽說過,還搞什麼抽獎活動,真是稀奇極了!」侯夫人連連稱奇,扭頭問兒子,「你打哪裡聽說這些?難不成是你去其他地方見到的?」

    宜宣忙回道:「兒子走南闖北見的稀奇事多了去了。」說罷趁著侯夫人不注意瞪了若溪一眼。

    「為了給老太君一個驚喜,這事還是秘密進行的好。」若溪又提醒道。

    侯夫人聽了點點頭,喊來林總管安排下去不提。她們婆媳二人見了老太君閉口不提辦生日宴的事,其他兩房難免好奇,旁敲側擊拐彎抹角的打聽起來。

    每一年老太君過生日,眾人都要在送禮上明爭暗鬥,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她們都打聽著其他人準備送什麼,想要在這上面壓旁人一頭。

    田氏知道林宜宣在京都最有名的萃華樓訂了一套價值不菲的首飾,便知是打算送給老太君的禮物。她馬上就開始翻嫁妝,心裡又埋怨宜浩這個時候出門,不能幫她拿個主意。不過這次宜浩出門匆忙的有些奇怪,走了兩三日沒個消息傳回來,常跟在他身邊的笛生也沒帶。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忙吩咐人把笛生喚了進來。聽見三奶奶找,笛生這心裡就開始忐忑不安。

    「三爺到底去了哪裡?怎麼你沒跟著去?」她盯著跪在門外面的笛生,板著臉問道。

    笛生忙回道:「回奶奶的話,奴才不過是個小廝不敢過問三爺的事情。只是聽二爺說三爺去了下面的分鋪處理生意上的事,走得匆忙只帶走鋪子裡的一個夥計。」

    這個說辭田氏早就聽說了,她想了想,覺得林宜宣沒理由扯謊,不過為何感覺這般奇怪呢?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感覺呢?

    「你陪著三爺去郊縣到底出了什麼事?」她突然厲聲問著。

    笛生嚇了一跳,臉色微變忙磕頭,「奴才已經回稟過奶奶,什麼事都沒有。三爺和林伯一起採購種子,住在熟識的老王頭家裡,辦完事便回來了。」

    「老王頭家裡就沒個孫女、外孫女之類的小美女?這一路就沒上演什麼賣身葬父,英雄救美的戲碼?」她逼問著,「眼下三爺不在府裡,你說得話我會保密!若是你如實回稟,我會重賞;不然就別怪奶奶我心狠手辣,三爺可是救不了你的小命!」

    他聽見「賣身葬父」幾個字頓覺腦袋轟的一聲,趴在地上臉色煞白。難不成三奶奶全都知道了?不過跟在宜浩身邊這麼久,他好歹也能看明白幾篇文章,很快就意識到若是三奶奶知道了,眼下就不會在這裡逼問自己,而是帶著人衝到榮家胡同了。

    況且三爺喝二爺都曾經叮囑過他,這件事堅決不能露出口風!況且他到底是宜浩的貼身小廝,跟在他身邊多年心裡沒有旁人,又想到二爺那張寒冰似的臉,他還是決定得罪這位三奶奶了!

    「三奶奶明鑒,奴才半句假話都不敢說!真得什麼事都沒有,三爺只是辦完事就回來了。」他高聲喊著。

    片刻,田氏方咬著牙說道:「既然如此起來吧,門口風大賞你一杯熱茶暖暖身吧。」說罷朝著身旁的丫頭鶯歌使了個眼色,鶯歌便端著茶過去了。

    笛生聽了一怔,餘光瞟見過來個衣衫亮麗的大丫頭,忙低頭垂立。

    「奶奶賞你的,拿好!」一隻塗著粉色蔻丹的手伸到他眼前,端著一盞冒著熱氣的茶。她的聲音婉轉悅耳,行動間帶過來一股子胭脂香氣。

    笛生整日混在二門外,見得打交道的都是些臭男人,哪裡見過此等架勢?他緊張的伸過手去,還不等碰到茶杯就聽見「光當」一聲,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奶奶,他竟然把您賞的茶杯打翻了。奴婢看他是故意的,因為心裡不滿奶奶剛剛的問話!」鶯歌立即告狀,說得有鼻子有眼。

    笛生心知這是陷害再申辯也沒有用,便直挺挺跪下任憑田氏發落。

    「二十大板還是說實話,你自己選!」田氏盯著他說道。

    「奴才說得都是實話,還請三奶奶息怒啊!」他知道自己今個是免不了受皮肉之苦了,咬著牙挺住。

    田氏見狀大聲說道:「好你個笛生,仗著三爺寵愛便不把我這個奶奶放在眼裡。我本是體恤你受寒才賞熱茶,你不感激反倒故意打翻。來人,把他送到林總管那裡打二十大板!」

    外面立即上來兩個粗使婆子,押著他就出了二門。這頓板子是免不了了,二十下打完,他的屁股立即開了花。兩個小廝把他攙回房,他只能在床上趴著不敢亂動。

    晚上,他正迷迷糊糊趴著,就聽見房門響。緊接著傳來一股飯菜的香氣,他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喚起來。平日裡這幫崽子見他跟著三爺風光,總是過來溜須奉承。眼下見三爺出門沒帶他去,眼下又得罪三奶奶挨了板子,竟一個噓寒問暖的都沒有。他趴在床上半天動彈不了,早就餓得受不了了。

    不知道是誰來送飯,真是雪中送炭啊。不等他抬頭瞧清楚,一股熟悉的香氣又傳過來,他嚇了一跳。

    「你別亂動,傷處一定很疼吧。」婉轉悅耳的聲音響起來。

    「鶯歌……」笛生看清眼前人立即磕巴起來,「你怎麼來了?三奶奶讓你看看林總管打沒打嗎?」他記得三奶奶這樣喊她的名字。她們不認識,半點牽連都沒有,眼下見到她出現在自己房裡只能想到這個理由。

    不過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傷風化,若是被人瞧見他可是要被打死!想到這裡他嚇得臉色煞白,這位姑奶奶不會又是三奶奶派來陷害自己的吧。

    「你不用怕,這次我是偷偷溜過來的!」鶯歌似乎看出他的疑慮忙輕聲說著,「白天你挨了打,我覺得心裡愧疚。想來想去睡不著,便弄了點吃得送過來,我想你一定不方便行走。另外我還拿來一瓶藥膏,外敷效果最好。趁著沒人瞧見我要回去了,你不要埋怨我,我不過是個奴婢罷了。」說完匆匆走了。

    笛生瞧瞧放在桌子上的食盒,又瞧瞧旁邊的小瓶藥膏,呆呆的愣了好一陣。

    第二天,他還沒好利索便一瘸一拐在二門附近轉悠,瞧見鶯歌遠遠的過來忙隱在大樹後面朝著她招手。

    「你好了?」鶯歌輕聲問著,神色有些不自然。

    「嗯,謝謝你的吃食和藥膏。」他的臉有些紅,「我只是想問問,那個食盒怎麼處理。」

    「你送到廚房給小紅就成了。」鶯歌聞言回著。

    說完兩個人沉默起來,片刻鶯歌歎口氣說道:「你又何必忤逆奶奶的意思,說出來不就行了,反正奶奶也不會告訴三爺是你說得。」

    「沒有的事讓我怎麼說?」他悶聲回著,可這心裡卻有些發虛。人家是實打實的關心自己,可自己卻要欺騙對方。

    「哼,你是個不會扯謊的老實人,一看表情就知道沒說實話!」鶯歌往他跟前挪了半步,身上的香氣讓他有些眩暈,「奶奶不過是擔心三爺在外面惹上什麼不正經的女人,若是清白就抬進府做姨娘,奶奶不是那不容人的妒婦!可偏生三爺不明白奶奶的心,防奶奶跟防賊似的。你這個三爺的長隨也敢欺騙奶奶,她豈能不生氣?

    你也知道三爺和奶奶的關係不親近,奶奶總想做些事討三爺的歡心。如今三爺出門在外,奶奶想著把人抬進來做姐妹,等三爺回來見了還不感激歡喜?」

    「那位姑娘看起來很正經,就是家裡貧些罷了……」他脫口而出,說到一半才意識到什麼忙停住。

    鶯歌聽了眼神一閃,一把就抓住他的胳膊,嬌聲追問道:「笛生哥哥快說了吧,奶奶沒什麼惡意!三爺知道了若是生氣與你無關,若是歡喜就是你的功勞,奶奶還得重賞。」一邊說一遍撒嬌似的搖晃他的胳膊,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容。

    笛生哪裡見過這樣的架勢?心理防線頓時崩潰,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盤托出。鶯歌見他總算是說了實話,便再沒了演戲的耐性,丟開手急匆匆走了。

    他見狀傻在原地,心裡還在思忖,鶯歌這變臉怎麼比翻書還快?剛剛還哥哥、哥哥的叫,一轉眼就撂下臉走人了,他說錯了什麼話得罪她了?

    不好!他中了人家的美人計了!他剛反應過來,就見過來五六個膀大腰圓的粗使婆子,看見他就圍上來,不容分說把他綁起來,用破布堵上嘴巴就抬走。雖然他是個男人,可也架不住人多。

    那邊田氏正在召集人手,帶著一大群丫頭、婆子怒氣沖沖就出了侯府的角門,直奔榮家胡同去了。她倒要瞧瞧,到底是什麼樣的狐狸精被宜浩金屋藏嬌!

    馬車還未到門口,早就有宜宣安排的人發現了。他們並不知道宜浩在院子裡躲著,只好去鋪子裡找宜宣回稟。

    田氏下了馬車,見到院門緊閉便命人砸開。還不等婆子上前,從拐彎處便蹦出來幾個小廝攔住了她們。

    「滾開!也不睜開狗眼看看你們攔住的是誰!」婆子見不過是幾個小廝便掐著腰罵道。

    「三奶奶還是回去吧。」幾個小廝為難的說著,宜宣吩咐下不准任何人靠近,尤其是三奶奶。他們不敢放行,可卻也不敢對三奶奶動粗,再怎麼說人家也是主子啊。

    田氏聽了冷笑起來,「看來我還真是找對了地方,裡面是皇親國戚不成,還讓你們幾個看門?都給我滾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她出身武官之家,打小就見慣了武槍弄棒,性子潑辣又驕橫。

    幾個小廝面面相覷卻半步未動,她見了氣得臉色鐵青,吩咐丫頭、婆子道:「你們給我上去撓臉,撓花一個一兩銀子,死了算姑奶奶的!」

    呃!幾個小廝嚇得臉色煞白,這位奶奶可真是不好惹。還不等他們反應,就見一群娘們糊了上去,伸出長長的指甲這頓撓啊。他們好歹也是爺們,怎麼能動手打女人?只好用胳膊擋住臉,要是破了相還要不要娶媳婦啊!沒撐多一會兒他們就四下逃散,幾個婆子把門撞開,田氏闖了進去。

    她剛走到院中央,宜浩黑著臉打裡面走出來,她頓時一怔隨即氣得直冒煙。好啊,兄弟二人合夥騙她!明明是在這裡跟小妖精親親我我,扯謊說是去了分鋪處理生意,難怪她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呢。

    「你跑到這裡鬧什麼?還有沒有點兒大家閨秀的模樣,還不快回去!」宜浩朝著她吼起來。

    她父親是湖北總督,家裡幾個兄弟只有她一個姑娘,父親是捧在手心上疼愛,何時被這般對待過?況且做錯事情的又不是她,宜浩當著眾人的面這樣罵人讓她受不了。

    「哼!三爺別說什麼大家閨秀的話,你不也是大家少爺嗎?怎麼就沒半點少爺的做派?」她今個是氣瘋了,也不管什麼面子不面子的,索性就撕破臉鬧上一場。自打嫁過來,她就沒感覺宜浩對她重視過。晚上同床共枕也是半句溫存體貼的話都沒有,上來就做,做完就用後背對著她睡覺。

    再看人家大房的二爺,看著自己媳婦的眼神就透著溫柔。雖然見誰都冷著一張臉,可對媳婦說話就輕聲細語起來。新婚第二天就帶著媳婦大晚上的看什麼星星,天天晌午回來用飯,恨不得整日跟媳婦膩在一塊兒。為了自個媳婦還做什麼熱水袋之類的,簡直是蜜裡調油一般。

    上次老太君讓她跟著若溪學學,怎麼樣做個賢內助,她這心裡就氣得不行了!論家世,論容貌,她哪點比不過若溪?為什麼要被她生生壓一頭?還不是因為自己爺們不爭氣,不給自己撐腰!

    成親之前娶進來個貴妾也就罷了,沒想到這會子又養起了外室,真當她是沒有娘家依靠好欺負了!

    宜浩聽了她的話眉頭緊鎖,厲聲說道:「跟爺回去再說!走!」

    「屋子裡養著那隻狐狸精,今個兒我倒要見識見識。」田氏怎麼能輕易離開,說著就要往屋子裡闖。

    宜浩見狀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惡狠狠的說道:「你不要太過分!即便是爺在外面養了女人,你也不該這樣鬧。看看你現在成何體統,別忘了你是三奶奶!」

    「三爺不用提醒妾身,妾身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她也不是被嚇大的,使勁甩開宜浩的手,「正是因為妾身記得自己的身份,才更要瞧瞧屋子裡的姐妹。轎子就停在外面,反正她也侍候過爺,就抬回府裡去。老太君和太太那邊妾身去說,三爺可覺得妾身可還算賢惠?」說罷又往裡面闖。

    宜浩死死攥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就往外面走。她疼得紅了眼圈,掙脫不開宜浩的鉗制,便抬腿朝著他的腳面狠狠踩了下去。

    「哎呦!」他吃痛地鬆開手,田氏便扭身往屋子裡跑。等到他反應過來,田氏已經推開了屋子的門。

    呃!田氏愣住,宜浩一個箭步衝過去見到屋子裡空空如也也愣住,隨即暗自長出了一口氣。

    田氏瘋了似的把所有屋子的門都打開,又吩咐丫頭、婆子找人。裡裡外外找了一圈,卻不見人影。

    「這下你滿意了?」宜浩甩袖子走了。

    田氏愣在原地,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大活人就生生不見了。看宜浩死活不讓她進去的架勢,她敢確定那個女人就在裡面。

    事情鬧到這步田地想要息事寧人是不可能的,田氏把心一橫回府找二太太哭訴,自然是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宜浩身上,絕口不提她大鬧的事情。二太太聽見宜浩並未出門而是在外面跟女人廝混,頓覺有些不可能。她還知道到自己兒子脾氣的,怎麼想也不相信他能做出這樣的荒唐事。

    看見婆婆不相信自己的話,田氏吩咐人把笛生帶上來,還把剛剛抓住的一個擋在門口的小廝扭進來。幾個同去的丫頭、婆子紛紛作證,田氏把被宜浩攥得淤青的手腕露出來。二太太見了這一切方有些相信,頓時氣惱得不得了,吩咐人趕緊把宜浩找回來。

    誰知道還不等宜浩被找回來,老太君那邊卻派人來傳話,吩咐她們婆子去安福居一趟。看來是今個兒的事鬧得太大,已經傳到了老太君的耳朵裡,容不得婆媳二人多想馬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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