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叫名字就叫名字,哪兒來的那麼多話?以前在書院裡不也沒這麼多規矩麼?」趙鳶挑眉,桃花眸中是碎裂的流光,披散的髮絲落在臉頰兩側,風吹過,輕輕掠過眉眼,說不出的魅人。
以前?雲挽卿眸色一暗,只好點頭,「是,我知道了。」
這是在命令她罷?畢竟他現在是皇帝,說出的話就是金口玉言,既如此,她又怎麼能違抗呢?他讓叫什麼那就叫什麼,不過,以前她也沒叫過她的名字啊?除了先生便是公子罷?名字?叫什麼?花馥郁還是趙鳶?連名帶姓那不是大不敬麼?何況她還不太能叫得出口這個名字,不如還個之前一樣稱他先生罷,也算著念著以前的情分,這樣她也不至於尷尬。
「這才乖。」趙鳶聞言滿意的點點頭,就那麼撐著下顎望著對面的人,「怎麼沒回書院繼續讀書?」
回書院?雲挽卿一怔,「哦,那個啊,正在打算呢,也許過幾日就回去了。」
怎麼沒回書院?這還不是他們叔侄倆的功勞?一場婚禮將她的腦細胞都不知道耗費死了多少,弄了半天只是一場戲,那冰塊不願意告訴她,她看八成是因為這妖孽的緣故,不然為何不能讓她知道?難道還怕她告密不成?
「過幾日?過幾日真的打算走了麼?不再洛城逗留了,那你跟阿七的婚事……」後面的話,趙鳶沒有說出來,卻已昭然若揭。
打算回書院麼?一旦回了書院就真的與他隔開了兩個世界,這一去再相見還不知是什麼時候?雖然他不能阻止她的離去,但在離開前也必須得留下點兒什麼才是,反正已經決定好了不是麼?他說過的,只要稍不留意人就會被他搶走了,他可是一向是說到做到的人。
「婚事?」雲挽卿終於抬頭,迎上那雙氤氳的眸子,微微凝眉,「皇……先生不是知道麼?那一場婚禮本就是你們的計謀之一而已,如今已經結束了。倒是先生怎麼突然關心起這件事來了,是為了太子殿下麼?」
「不。」趙鳶輕輕搖首,突然伸手探了過去,覆在了雲挽卿放在桌案上的手,「是為了你。」
手背一陣溫軟的觸感,雲挽卿一驚下意識的抽回自己的手,不禁有些愕然,「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太懂,若是今日沒什麼事兒的話,那雲拂就不打擾先生日理萬機了。」
這妖孽想做什麼?方才居然要牽她的手!他之前不是屹然一副長輩的姿態,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這是想走麼?」趙鳶握緊空空的掌心,輕輕佻眉。
這才幾日的功夫就這麼畏懼他了麼?皇位還真有阻隔一切的能力啊,也許是因為阿七,畢竟他們是叔侄啊。叔侄什麼的他是不在意,一直以來他擔心是皇兄皇嫂還是阿七,怕他們會在意,如今皇兄皇嫂已經置身事外了,阿七也說了那樣的話,他還有什麼好孤寂的?若此一生都被牽絆在這深宮之中,他大概會瘋了罷?也不知能堅持到幾時,就像皇兄說的,必須有什麼支持他走下去。
雲挽卿原本起身的動作僵住,只好又坐了回去,「先生不允許我走,我怎麼敢走呢?」
還說像以前一樣?這分明是用權勢壓人!若真是以前,她又如何會畏懼與他?這妖孽今日找她來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越來越看不懂了?到現在就跟說了三兩句閒扯的話,完全理不出主線。
「是麼?」趙鳶勾唇輕笑,眸中卻沒有什麼笑意,「既然這麼聽話,那過來。」說著,招了招手。
雲挽卿見狀凝眉,越發覺得怪異,「先生……這是什麼意思?為何要我過去?有什麼話這麼說不就行了麼?」
過去?這一整層都沒人有什麼不能說的?還有他那什麼語氣,什麼眼神,什麼手勢,完全一副風流相,像這妖孽這樣的皇帝,在這深宮之中還不被那些女人被分了吃的乾乾淨淨?想想就覺得恐怖啊!
「過來。」趙鳶沒有發怒,又招了招手,似乎又很多的耐心,半點兒怒意都沒有。
雲挽卿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對上那雙含笑的桃花眸,終於站起身挪了一步,「好了,已經……」話說說完,手腕一緊突然被人用力握住,正欲開口詢問,一道力量將她拉了過去,站立不穩整個人頓時向前倒去。
「啊!」
雲挽卿驚呼一聲,想要補救已經來不及,眼見摔了下去反射性的閉上了眼睛。
趙鳶長臂一伸攔住了摔倒的人,見人攬入懷中,動作一氣呵成,顯然方纔那麼一下就是他故意所為。
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反而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雲挽卿一震驀地張開雙眸,眼前映入一張放大的臉,桃花眸中帶著淺淺的笑意,那樣靠近的臉依然完全沒有瑕疵,肌膚像是完美的玉石,溫潤清透。
趙鳶沒有說話,對上那雙驚愕之後呆愣的眸子,攬在腰間的手臂不由得收緊了些,俯首不著痕跡的接近。
靠近的距離完全察覺不到,直至溫熱的呼吸掠過鼻息間,雲挽卿才如夢初醒,頓時一把抵住了趙鳶壓下的胸膛,語氣有些慌亂,「你……你做什麼?放開!放開我!先生,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你現在已經不是書院的先生而是趙國的皇帝陛下,是太子的親叔叔,所以……」
「所以?」趙鳶的動作停了下來,不是因為雲挽卿的抗拒,而是因為她的話,一直都覺得她與人不同,難道也在乎那些凡夫俗子所在乎的人倫道德麼?雖說這個世世界靠的便是那些,但直至此刻他任相信她的看法會與人不同的,否則她便不會喜歡上那幾個傢伙了。說起來,這丫頭才更像是皇帝,左擁右抱,桃花不斷。相反的他這個皇帝反倒成了追隨者,沒有了三宮六院,粉黛三千,卻獨獨看上了一個那麼多看上的小丫頭。
「所以?所以,所以當然是先放開我了,雖然先生開玩笑讓我覺得很親切,但是這樣的確不太好。」雲挽卿擠出一抹笑,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鬆。
糟糕!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妖孽很不對勁兒啊!之前與現在簡直是天壤之別,該不是中了什麼人的妖術了罷?
那小心翼翼的語氣,讓趙鳶輕笑出聲,驀地俯首靠近那張別開的臉,聲音低柔,「誰說我是在開玩笑了?你以為我今日叫你來做什麼?」
靠近的語氣,接觸的體溫,雲挽卿扭開的脖子像要斷掉,「不是開玩笑?這……這怎麼可能呢?先生一向最喜歡開玩笑了!我知道的,至於先生今日叫我來做什麼我的確不知道,還請先生指教。」
「指教?」趙鳶聞言挑眉,眸中掠過一抹暗色,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放心,一會兒我一定會好好地『指教』你。」
雲挽卿瞠大雙眸,身子已經僵住了,為什麼她覺得這語氣那麼色(河蟹)情?這妖孽不會真的……可是不可能啊!他可是啊冰塊的叔叔,雖然她與那個冰塊的婚禮沒舉行成,但婚約還在,應該……不會的,這種事不會的,不會。
像是在說服自己,雲挽卿連連搖首,「好了先生,不要再開玩笑了,我已經知道了,快,放開我罷!這玩笑再開下去就不好玩了。」
趙鳶突然放了手,在雲挽卿驚呼一聲倒在地上時俯身壓了上去,貼近的距離,迷離的眼神,曖昧的氣息,「我說過我不是在開玩笑,阿卿你感覺得到罷?還記得在無名居外那一吻麼?我可是很想念呢!我想你大概不記得了罷,不如……我幫你溫習溫習如何?」
雲挽卿根本來不及驚呼,整個情勢就已經發生了變化,不知是體重還是壓迫感,總總之她已經有些無法呼吸了,儘管盡量的扭頭在避開那張靠近的臉,濕熱的呼吸還是沾染上了肌膚帶來一陣輕顫,「我一點兒都不想記起來,也不需要你幫我溫習!你瘋了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你知道你是誰麼?你知道我是誰麼?」
「我自然知道你是誰,也知道我是誰了,倒是阿卿好像忘記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從你進書院的第一天起就是我的獵物,只可惜啊,後來被蘭那個傢伙下手奪了去。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跟阿七的關係麼,是,我們是叔侄這一點兒無從否認。」身下那張懊惱慌亂的臉,讓趙鳶的唇角的笑一點點的浮現,情緒似乎越來越難以控制的興奮了起來,「但是,你知道阿七對我說了什麼麼?我原本已經決定放棄了,是他燃回了我的希望,我好不容易決定犧牲一次,可惜啊,老天爺不給我這樣的機會。」
什麼意思!雲挽卿聞言一震,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眸,「那冰塊說了什麼?」
從進書院第一天開始就是他的獵物?這是什麼話?當她是什麼?決定犧牲一次又是什麼意思?
趙鳶伸手捏住了雲挽卿的下顎,將那張別開的小臉轉了過來,對上那雙慌亂的眸子,揚唇一笑,驀地俯首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