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三跳下馬車,掀開了車簾。
此時,畫舫甲板上前來迎接的碧血流音見狀也走了下來。
沈遇先跳下馬車將沈府扶了下去,轉身想去雲挽卿卻見她從另一邊跳了下來,眸中掠過一抹暗色也沒說什麼。
十三一身男裝與平時一樣,碧血流音自然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當看到那抹轉過身的紫色身影時都愣住了,特別是流音眼睛瞪到不能再大了。
對上那兩雙同樣震驚的眸子,雲挽卿勾唇一笑,緩步迎了上去,「如你們所見,其實我是女子,碧血姐姐對不起,我並不是有意要瞞你,只是從出來讀書就一直女扮男裝了。」
女……子?碧血還是有些無法相信的眼睛,怔了怔回過神來恢復如常,「你不需要跟我道歉,既然人帶來了,請上船罷。」說著,側身閃開。
雲挽卿見狀不以為意的聳聳肩,轉身朝身後的兩人道,「夫人,上船罷。」
「嗯。」沈夫人看了幾人一眼,在沈遇的攙扶下緩步走了過去。
碧血在前引路,雲挽卿十三跟在了後面。
轉瞬間只留下流音一個人愣愣的站在甲板上沒回過神來,視線反射性的隨著望去,看到了那婀娜的背影還是宛若一場幻覺,女人……雲挽卿竟然是女人?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她輸給了一個男人,輸給了斷袖之癖,結果他卻是個女人?!騙子!騙子!原本還可以安慰自己,教主不喜歡她是因為斷袖之癖,而不是因為她不好,如今她還有什麼理由來說服自己?不!她沒有輸給那個女人!沒有!
雲挽卿你騙我,你居然敢騙我!很好,我一定會讓你付出的代價的!
走上甲板,身後濃烈的注視讓人無法忽略,雲挽卿不禁回首望了一眼,正對上那雙滿是憤恨的眼睛,不由得一怔,無奈的搖首跟了上去。
看到她是女子之後,果然對她的恨意更甚了呢?此刻的眼神比之前更恐怖了,嫉妒真是可怕。
碧血在前將人引入船艙內,打開的房門清楚的看到了室內的一切,那抹修長的玄色身影站在窗邊,幾乎曳地的長髮被風揚起,多了幾分鬼魅,雖然看不到容貌,那冷沉的壓迫感卻侵襲而來。
碧血停在了門口,恭敬的頷首稟報,「主人,雲公……雲小姐他們已經來了。」
沈弒聞言輕輕應了一聲,表面雖沒什麼反應,袖中的雙手卻緊緊握住了,緩緩轉過身來,當看到門口的人時不禁愣住了,一眼便看到了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如同照鏡子一般,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在血液裡奔流,眸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果然是一模一樣的臉,雲挽卿沒有騙他,真的好像,好像……
沈遇沈夫人看到那帶著面具的人時眸中同時掠過一抹異色,只那麼靜靜的看著,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只有雲挽卿十三站在一旁乾瞪眼。
安靜,無盡的安靜,窗外的風浪聲都一清二楚,室內陷入一種莫名的無法言喻的氛圍。
終於,雲挽卿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不如我們先進去再說話罷,這樣比較方便,總站在門口也不好。夫人,請。」
雲挽卿的聲音將幾人的思緒拉了回來,沈弒緩步走了過來,僵硬的憋出了兩個字,「請坐。」
沈遇沈夫人一怔這才走過去坐了下來。
看著守在門口的碧血一眼,十三微微頷首關上了房門。
幾人終於坐下來依然沒人說話,雲挽卿快要被這種氛圍弄的崩潰了,「呃,那個,弒血大……弒血公子,我看你還是先將面具取下來罷,讓夫人跟沈公子看看。」
沈弒聞言一愣,這才將視線轉向一旁的雲挽卿,當看到那身著女裝的人不禁怔住了,「你……」
雖然她已經告訴了他她是女子,但在他的固有印象裡他還是個男人,現在突然恢復女裝出現在他眼前……竟然如此陌生,似乎他認識的那個人並不是她一樣,為什麼?她今日為何會穿女裝過來?
對上那雙震驚的眼瞳,雲挽卿勾唇解釋道,「哦,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所以也沒有再穿男裝的必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們的事兒罷?將面具取下來罷?」
沈遇沈夫人的視線一直落在沈弒身上,雖然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熟悉感卻一直沒有看到那張臉,心中有期待更多的是緊張。
沈弒握緊的雙手緩緩鬆開,終於伸手撫上了臉上的面具。
他的面具只在寒玉棺內才會取下來,除了誤闖入密室的雲挽卿已經十幾年沒有人見過他這張臉了,如今要在這麼多人面前……還是他的親人面前,他突然覺得無法面對,心中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怪異感覺。
從進門到現在沈遇沈夫人都沒說過一句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弒身上,這樣的注視讓沈弒更增添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緊張感。
等了半晌,那隻手依然沒有動作,雲挽卿無奈的斂眉,起身站到了沈弒身後,伸手撫上了那張面具,同時壓低聲音道,「已經到了此刻沒有退卻的餘地了,就算你緊張。既然你不敢,那就由我來。」
他不敢?沈弒一震,撫在面具上的手緩緩落了下來,默許了雲挽卿的話。
不敢……沒想到他還會有緊張膽怯的一日,這世上還有讓他緊張的人存在,他還沒有被這個世界拋棄。
雲挽卿見狀在心中鬆了口氣,取下了那張面具。
隨著面具落下,那張清俊的臉露了出來,與沈遇一模一樣,兩人對坐的樣子就如同一面鏡子,除了衣著眼神不同。
沈夫人一瞬間瞠大雙眸,緩緩站起身來,顫抖的指尖撫上了沈弒的臉,「逽兒……我的孩子……」
逽兒?這是他原本的名字麼?沈弒只是怔怔的僵在原地,臉上的輕撫帶著溫暖,心一瞬間抽緊,像是有某種感應一般竟然就那麼紅了眼眶,不禁握住了臉上那隻手,那個明明陌生的字眼自然而然的從口中溢出,「娘……」
那一聲輕喚,讓沈夫人一瞬間淚如泉湧,伸手緊緊地抱住了沈弒,「孩子!我的孩子,終於……終於找到了,這麼多年了……這多年了我終於聽到你叫我一聲娘了,我還以為……這……這輩子都不會聽到了……」
無需多餘的言語,瞬間就相認了,速度快的讓雲挽卿愕然,看著相擁的兩人微微勾唇,也許這就是母子連心,這就是神奇的血緣關係罷?
此刻他們的存在是多餘的,雲挽卿起身拉著十三離去。
走出房門就看到碧血流音兩人像雕像一般站在一旁,雲挽卿揚唇,「碧血姐姐。」
依然是那樣的笑臉,善意的眼神,碧血發現她無法對這張笑臉用以前冰冷的態度,微微頷首應了一聲。
得到了回應,雲挽卿開心的笑了,轉身朝甲板上走去,十三冷冷的看了流音一眼緩步跟了上去。
見兩人離去,流音反射性的想要跟上去卻被碧血伸手攔住,「注意你的身份,別忘了你現在的職責是什麼,若是宮主怪罪下來你擔當的起麼?」
流音聞言扭曲了一張冷艷的臉,嘲諷的望著攔在身前的人,「碧血,還不承認你在幫她?之前她是個斷袖之癖還起碼還是個男人,你還可以喜歡他,可他現在已經變成了女人,她欺騙了你?你就不恨她麼?還是說,你的愛那麼偉大已經超越男女之別?」
「住口。」碧血轉眸冷冷的開口,面具下的眼瞳閃過一抹嗜血的寒光,帶著凜冽的殺意。
流音沒有錯過那雙眸中的殺意,愣了一瞬冷笑出聲,「怎麼?想殺我?」
「如果你再說那些廢話,我會。」碧血淡淡的開口,收回手臂站到了門口。
「哼!」流音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卻沒有再追出去。
甲板上,雲挽卿趴在欄杆上享受著秋風,微微瞇起了眼眸,「十三,你說……沈夫人能勸得了那變態麼?」
「我也不確定。」十三緩緩開口,伸手撫上了雲挽卿緊皺的眉心,「不過我想應該可以,他們相認的很順利不是麼?沒想到弒血會有那樣的一面,他真的很在乎他的家人,如今他也有了弱點。這樣的他待在彌宮是危險的,不僅是他,他的家人都會有危險。」
雲挽卿聞言一怔,驀地站起身來,「你的意思是說……江湖上那些人會來找沈家人的麻煩麼?雖然我一直很討厭他們家的人,但也不想看到……那能脫離彌宮麼?」
「脫離?」十三搖首,眸色幽暗,「除非有人殺了他登上宮主之位。」
「啊?!」雲挽卿瞠目結舌,「彌宮可真是個恐怖的地方,這些見鬼的規矩都是誰定的啊!他現在是宮主難道不可以重新定規矩麼?要不然炸死?」
「你啊,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的事兒罷。」十三無奈的搖首,揉了揉雲挽卿的發頂。
「我只不過是那麼順口一說嘛。」雲挽卿不耐的拿下那隻手,「真是的,你不要總是揉我頭髮好不好?什麼時候養成了這種壞習慣,好好地頭髮都被你弄亂了,幫我重新弄罷。」說著,抽出紫玉釵遞到了十三手中。
看著掌心那支紫玉釵,十三微微瞇起眸子,「這支釵……今天早上我就想問了,以前沒見你用過,這東西看起來價值不菲,似乎歷史悠久,應該有些出處。」
「哦,這個啊,是一頓飯換的。」雲挽卿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側身站好催促道,「好了,別愣著了,快點給我弄好罷。」
「一頓飯換的?」十三不可置信的挑眉,頓了頓又不覺好笑,「你倒是說說你用了什麼樣的一頓飯居然能換到這樣價值連城的玉釵?是你太聰明了還是換東西那個人太笨了?」
一頓飯換的,這種事大概也只有她能做得出來了。
「當然是那個換東西的人太笨了!」雲挽卿嫌棄的皺眉,那個死冰塊可是太子手上有點什麼價值連城的珍品也不奇怪,可是拿一個珍品換一頓飯還換的那麼隨便,他大概真的是有錢撐的。既然有送上門來的好東西不要白不要,她也拒絕了,既然拒絕不了那就只有拿過來了。今天穿這套衣服瞧著還挺配的就戴上了,這麼長時間了也沒什麼機會戴,穿了幾個月的男裝還真習慣了。
「是是是,你聰明。」十三無奈的點頭,動作嫻熟的替雲挽卿重新挽了個髮髻,將紫玉簪插了上去,墨發間那只紫玉釵的確增色不少,與這身衣衫正相配。
雲挽卿還沒有察覺便見十三放下手了,不禁愕然,「嘖嘖嘖,十三你這手現在真是越來越巧了,都是這幾年我訓練有素罷。」
十三從善如流,「是是,都是你的功勞。」
「那當然。」雲挽卿得意的揚眉,微一轉身當看到那抹走出船艙的身影時,唇角的笑不由得僵住,「那個臭小子……」
她還沒來得及問他,他到底寫了什麼給老爹呢?在這裡人多眼雜,還有流音那個礙事的女人,等離開這裡再問罷。
聽到那一聲嘟囔,十三轉頭望了一眼,隨即瞭然。
說起來他到底寫老爺寫了什麼?為什麼老爺那一瞬間的表情那麼震驚,雲沈兩家向來爭鬥不斷,他真的想不出沈遇會與老爺有什麼瓜葛,而且還特地找了卿兒去送信,這又是什麼意思?
看著甲板上那兩抹身影,沈遇緩步走了過去,「我說怎麼半天沒見著人,原來是跑到這甲板上欣賞風景來了。」
「是啊,可惜現在這風景被某個污染物破壞了。」雲挽卿冷哼一聲,意有所指的開口。
污染物?沈遇挑了挑眉,「是指我麼?」
廢話!這裡除了那幾個守衛不是只有他們三個,明知故問!雲挽卿翻了個白眼沒有答話。
沈遇見狀也不生氣,走到雲挽卿身側靠在了欄杆邊,「為什麼你現在對我的態度這麼劍拔弩張?我們可以和好麼?」
和好?雲挽卿嗤笑出聲,「沈大公子說話可真有意思,和好?我們什麼時候好過麼?雲家跟你們沈家什麼時候好過麼?你現在說這樣的話不是很奇怪麼?我們敵對應該是理所應當的事兒罷?」
「為什麼上一代的恩怨要禍延下一代呢?何況我們兩家本也沒什麼恩怨,只是爹他們在朝堂上意見不合而已。之前,我們一直都是朋友不是麼?」沈遇無奈的斂眉,怪不得之前她對他的態度一直那麼惡劣,他一直用的真名她自然知道他的身份。
雲挽卿轉頭,瞇著眸子勾唇冷笑,「誰跟你是朋友?沈大公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如果你誤會了,我現在可以說清楚。」
沈遇無奈的歎息,「好罷,你說要怎樣才能消除對我的敵意?你覺得兩家一直這樣水火不容有什麼好處麼?我們和解不好麼?」
「和解?」雲挽卿皺眉,想到那封信點了點頭,「好,我給你一次機會,明晚子時在嬋娟樓見。」
突然的改變讓沈遇一怔,詫異的望著雲挽卿,這麼快就妥協了?這不像她啊?
被那質疑的眼神盯的難受,雲挽卿不禁氣惱的開口,「喂!你什麼意思啊?不相信我是罷?既然不相信那就算……」
「我沒有不相信你,我會去的。」沈遇接下了話,心中雖然有些懷疑表情也沒表露什麼。
朝船艙內看了一眼依舊沒什麼動靜,雲挽卿不禁蹙眉,「哎,你娘跟那傢伙在說什麼?怎麼樣了?」
沈遇聞言眸色一暗,緩緩開口,「已經確定了,他的確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娘也看了他肩上的印記,我也給他看了我的,現在他們在說話。」
「說話……」雲挽卿唇角抽了抽,他們母子倆倒是聊上了,將他們都晾在這裡陪著他們乾耗啊?她的事兒不會忘記了罷?思及此,驀地轉頭問道,「哎,你娘有沒有說我的事兒啊?」
「還沒有。」沈遇轉頭,對上那張懊惱的小臉,微微瞇起眸子,「你跟我哥究竟是怎麼認識的?你不是在書院裡讀書麼?為什麼會認識他?」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沒必要向你交代什麼罷。」雲挽卿不悅的輕哼,別開臉,「你娘該不是忘記了罷?喂,他可是你哥,你也責任的罷?你去提醒你娘一下,不然你去說也行。」
「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就去。」沈遇雙手環臂,不緊不慢的開口。
雲挽卿聞言氣急,「好,你不去我自己去!有什麼了不起的!」說著,起身便朝船艙內走去。
十三見狀眸色一暗,立即跟了上去。
「這丫頭……」看著那兩抹遠去的身影,沈遇無奈的歎了口氣,只好跟了過去。
進了船艙,房門緊閉,頓了頓雲挽卿伸手敲了敲門,推門而入。
房內交談的兩人停了下來,見進來的人是雲挽卿,沈弒眸中的冷厲退去。
朝兩人微微點了點頭,雲挽卿轉身去關門,一轉身就看到那一前一後進來的兩人,頓時滿頭黑線,沈遇這臭小子!
房門關閉,房內的氛圍安靜了下來。
雲挽卿緩步走過去,乾笑道,「沒,沒什麼,我就是進來看看,你們繼續,繼續。」
該死!這樣直接張口說不出來啊!若是惹怒了這變態事情只會越來越糟,真是急死人了!
沈夫人見狀揚眉一笑,伸手拍了拍沈弒的肩膀。
沈弒微微頷首,起身走了過去,將手中的瓷瓶遞了過去,「拿去罷。」
看著那掌心的白瓷瓶,雲挽卿愣住,頓了頓才反應過來,緩緩伸手接住,「這……這個是解藥麼?你……你是不是不要我跟你回去了?」
「丫頭,讓我這麼叫你罷,若不你我也找不到我的兒子。丫頭,謝謝你,你的事情我已經說過了。」沈夫人惋惜的搖首,歎道,「可惜啊,若是你沒跟太子殿下有婚約,我還真想讓你做我的兒媳婦呢?」
「呃?」雲挽卿僵住,隨即乾笑道,「呵,呵呵,是啊,有緣無分有緣無分。」
這個變態這麼輕易就答應了?這就放過她了?她怎麼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他該不會反悔罷!看樣子應該不會,方才見面就這麼聽娘的話,嘖嘖嘖,若不在彌宮長大該是一個多乖的孩子啊!可惜啊,可惜了。
這沈夫人還真是……給她做兒媳婦?她是不是忘了兩家水火不容了?她這兩個兒子她可是一個也敢興趣,一個討厭了那麼多年讓她一瞬間喜歡怎麼可能?再說這變態……算了,跟他在一塊只怕會被凍死。
沈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雲挽卿,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眼神。
沈遇見狀輕咳一聲,道,「哥,看你跟阿卿很熟的樣子,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沈弒聞聲一怔回過神來,卻是回答不出來,他的身份他怎麼說得出來?說出來只會帶來麻煩而已。
雲挽卿立即開口,「那什麼,你們繼續聊罷,現在事情都辦完了,我也該回去了,在你們只會耽誤你們而已。如此,我們就先告辭了。」語畢,微微頷首致意,拉著十三轉身離去。
「等等。」沈弒突然開口,幾人都是一怔。
感覺到氛圍的怪異,沈弒解釋道,「這次多虧了雲挽卿我們才能一家團聚,我去送送她,娘,沈遇你們在這兒稍微等我一會兒,我將他們松下船就回來。」
沈夫人在心中鬆了口氣,笑道,「這倒是應該的,去罷去罷。」
沈遇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緩緩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送她?!雲挽卿驀地轉身,「不不不,不用了。相遇就是緣分,這就是上天注定的事兒,我們可以自己回去,就不勞煩沈大公子了。」
這變態居然要送她!她才不要!誰知道他又要做什麼?她就知道事情沒這麼順利,果然!這變態方纔那一幕不是做給沈夫人看的罷?這混蛋!他要出爾反爾,她就……她就……她能怎麼樣啊混蛋!
「沒關係,我送你們,請罷。」沈遇帶上面具,不由分說的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雲挽卿見狀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認命的走了出去。
見走出來的人是沈弒,守在一旁的碧血流音立即恭敬的頷首行禮,「主人。」
「走罷。」沈弒看了那慢吞吞的人,逕自朝外走去。
下了船,沈弒停下了腳步。
看著前面那抹身影,雲挽卿滿頭黑線的走了過去,「弒血大人,你該不是想反悔罷?」
沈弒轉頭,露在面具外的薄唇勾起一抹笑,聲音溫柔,「怎麼會呢?本宮主一向說話算數,解藥是給你了,不過本宮主可沒說就此放過你。現在洛城是本宮主的家,以後本宮主一定會常常去雲府看你的。」
什麼?!雲挽卿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眸,「你瘋了麼?你明明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不想幹什麼啊?」沈弒無辜的眨了眨眼,「只是得到我應有的東西而已,跟太子殿下搶人似乎還有趣的,好了,就送到這裡,本宮主先回了。」語畢,轉身的瞬間擦過雲挽卿的面頰,留下一句話。
雲挽卿僵在原地,幾乎要握碎掌心的瓷瓶,等他!等他去死啊!混蛋!這個瘋子!陽奉陰違,變態!
經過十三身旁,沈弒的腳步微微停了停,「恭喜你自由了,好好享受新的人生罷,你比我幸運多了。」
十三聞言眸色一暗,緩緩開口,「我不會謝你,更不會讓你靠近她。」
沈弒面色一變,隨即恢復如常,「那就阻止我罷。」
馬車輕晃著,雲挽卿艱難的換著衣衫,方才披上外衫,車簾一晃,光芒閃動的瞬間一抹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馬車內。
雖然知道不是別人,但是這麼突然的出現還是將雲挽卿嚇了一跳,「死狐狸,你進來就不會吭一聲麼?」
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這風光,蘭息染微微一怔,鳳眸微微瞇了起來,「若是我吭聲了豈不是看不到這美景了麼?」說著,棲身靠過去,兩隻修長的手指捏住雲挽卿的衣衫拉了下來。
圓潤的肩膀隨著衣衫的下滑露了出來,雲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用力打掉那兩隻手拉上了衣衫,「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兒啊!」
「我看我的東西怎麼了?」蘭息染不以為意的挑眉,倒是乖乖的坐了下來,「事情怎麼樣了?都解決了麼?」
雲挽卿聞言郁卒的吐了口氣,「算是解決了,也算是沒解決,不過解藥是拿來了。」
蘭息染眸色一暗,「沒解決是什麼意思?」
「那變態說他會經常來看我,那個瘋子!」
「哼。」蘭息染嗤笑,鳳眸中掠過幽沉的暗光,「他若有本事就讓他來好了,我已經不爽那傢伙很久了。」
「也是,你們就打去罷。」雲挽卿點點頭,繫好衣帶在軟榻上躺了下來,「基本上也算是了結了,我先躺會兒,回家肯定又要被娘念叨了。」
雲府
馬車從後門進入方一停下來,一直等在後門口的雲挽霜便焦急的走了過來,「姐姐……姐姐你可回來了。」
聽到那焦急的聲音,雲挽卿愕然的從馬車內探出頭來,「小霜兒怎麼了?你不會專門在這兒等我的罷?」
「皇后娘娘來了,現在正在跟娘說話呢,好像……好像是為了你跟太子殿下的婚事來的。」雲挽霜一臉糾結,話音一落,雲挽卿的臉色便變了,「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