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誰來了?」雲挽卿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眸,腦袋已經有點轉過不過來了。
「孟先生來了啊,下午的時候便來了,只是那時候哥哥你剛好出去了。」對上那雙震驚的月眸,雲挽霜緩緩開口,姐姐的樣子好像很不希望那個孟先生來,說的也是,畢竟姐姐是隱瞞了身份在書院讀書,在府中若是誰說漏了嘴那姐姐的身份豈不暴露了。
說來也奇怪,這孟先生和這蘭先生怎麼都跑到她們家了呢?
「原來孟先生也來洛城了,那還是真巧呢?」蘭息染皮笑肉不笑的道,看到雲挽卿僵住的臉,眸色微微一暗,孟風遙也來了,跟的還挺緊的,這麼快就找來了。
來了也好,他就看看這丫頭要怎麼選擇。
雲挽卿伸手捏住眉心朝府內走去,心中儘是懊惱,這個孟風遙是怎麼回事兒啊?他們在書院的時候不是已經說好了麼?他來了洛城之後要先跟她聯絡的,這傢伙居然直接殺上門來了!難道他是來提親的?不會罷!
該死!這下死定了!
思及此,雲挽卿也顧不得身後的人,疾步朝前廳跑去。
「哎?哥哥?哥……」雲挽霜愕然,眼睜睜的看著那抹身影遠去,最終無奈的轉向了門口的蘭息染,「蘭先生不好意思,家兄一向如此請見諒,先生快請進。」
「我明白的,謝雲小姐。」蘭息染微微頷首走上前去,眸中一片暗淡,聽到孟風遙的消息就那麼高興麼?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見到他?與他的待遇還真是天壤之別呢?
這丫頭對她隱瞞的還真不是一星半點,不但是女人,而是還是朝廷命官家的千金小姐,洛城,雲府,除了將軍雲錚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選了。
那廂雲挽卿一路跑到正廳,遠遠地便聽到廳內傳來的談話聲,那熟悉的聲音不是孟風遙又是誰,一個文人,一個武將,真不知這兩個人能有什麼好聊的?難道都不會尷尬不會冷場的麼?看這氛圍孟孟風遙還沒說出與她的關係,這就好,不然可就真沒法收拾了。
她現在與死冰塊有婚約,這件事她要怎麼開口啊?若是不開口又怕他會提出提親的事兒,爹娘又完全不知道他們的關係……為什麼所有的事都趕到了一起,這樣會把她逼瘋的!
門口的守衛見到雲挽卿下意識的行禮,說了一個字又趕忙改口,「大……少爺。」
聽到門口的聲音,廳內的三人一怔,江弄晚起身笑道,「看來是我家那個頑劣的小子回來了,出去半天了才知道回來,讓先生空等了這麼久,真是抱歉。」
這丫頭上午還說人不舒服,結果下午就給她跑的不見蹤影了,這個孟先生上門時刻將他們都嚇了一跳,生怕暴露了雲挽卿的身份,卻又不得不接見,完全沒有任何準備就在這兒陪客了,還好這個孟先生溫潤有禮,讓她放了不少心。一早便聽聞雪名書院夫子各個都是絕色之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年紀輕輕便學識淵博,真是令人佩服。
看到孟風遙她才放心讓那丫頭回書院讀書,只是這孟先生在府中的話稍有不慎便會引起懷疑的,雖然她一早已經吩咐過下人了,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夫人言重了,是風遙叨擾了才是。」孟風遙聞言頷首。
「先生乃是卿兒恩師,這麼說就見外了,日後我家那犬子還望先生教誨呢!」雲錚拱手笑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原來這雪名書院的夫子都這般溫文爾雅,那丫頭上山幾個月怎麼就一點兒變化也沒有呢?他一直都很反對這丫頭女扮男裝去書院讀書,但今日看到這孟先生他的想法便有些改變了,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時間久了那丫頭總會跟著改變一些,而且有人幫忙管著教著總比讓她成日在家裡吃喝玩樂混日子要強了許多。
「雲將軍不要這麼說,教導學子是風遙應盡的義務,今日已有叨擾,風遙實過意不去。」他們將他當做恩師,可他卻他們的女兒自己的學生做出了那種事……思及此,孟風遙心中不禁湧上無限的羞惱與慚愧。
他原本是不打算上門的,按照原定計劃他應該住在客棧裡再來通知她的,可臨時事變,他只有這兩日的時間,明日下午便要趕回北城去了,辰兒那出了急事他必須得趕回去,或是因為他自私罷,他想見她,更想看看她生活的地方。誰知他來了卻沒碰上她,此刻她肯定生氣了罷,因為他違背了約定。
「誒,怎麼會是叨擾呢?孟先生第一次來我們家,一定要多住幾日,順便讓卿兒帶著孟先生多遊覽遊覽京都美景。」雲錚朗聲開口,豪氣爽朗。
江弄晚一走到門邊正好迎上入門的雲挽卿,當看到那一身男裝的時候微微鬆了口氣,伸手拉住了雲挽卿的手,責備道,「你這孩子怎麼到現在才回來,你們書院的孟先生來了知道麼?快過來跟孟先生請安。」
「娘,等等。」雲挽卿拖住了江弄晚的手臂,一臉黑線的轉向身後,「不止是孟先生,還有一位先生呢?卿兒去西郊的時候正好碰上了蘭先生,這又是蘭先生第一次來洛城,卿兒便將蘭先生帶回來了,喏,來了。」
什麼?蘭先生?江弄晚一怔,抬眸望去看到了門口那抹緩緩走來的藍色身影,邪魅的面容,清和的氣質,身上還有些無法描述的神秘感,很奇特的一個人,唯一相同的是那驚人的美貌,雪名書院的先生果然都是姿容絕代的年輕男子麼?只是,這先生怎麼一個兩個都來了洛城,而且都到了他們家?
心中雖然有些質疑,但該有的禮儀江弄晚並沒有忘記,「這孩子有客人怎麼不早說,應該早點頭通知我們讓我們好去迎接啊?居然這麼隨便就先生帶進來了,真是失禮。」輕斥幾句,江弄晚轉向走進來的蘭息染頷首行禮,「這位是蘭先生罷,不知先生前來未能迎接還望見諒,快請進。」
「夫人有禮,是息染前來叨擾了。」蘭息染拱手施禮,一派溫和謙卑。
雲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介紹道,「娘,這是雪名書院夫子蘭息染蘭先生,蘭先生,這是我娘。」當看到身後那兩抹走來的身影,揚手道,「那是我爹,還有另外一個就不用我介紹了罷。」
蘭息染聞言頷首行禮,笑得溫和,「雲將軍有禮,雲夫人有禮,今日碰巧在西郊遇到雲同學,雲同學熱情相邀,息染無法拒絕因此前來,叨擾之處還請見諒。」
「蘭先生哪裡話,沒想到今日雪名書院兩位先生蒞臨,還真是蓬蓽生輝呢?快請,請坐!蘭先生請,孟先生請!」雲錚拱手還禮,邀請兩人入座,一行三人朝堂內走去。
「來人,上茶。」江弄晚吩咐一聲,拉住雲挽卿靠近壓低聲音叮囑到,「卿兒你在這兒跟你爹陪客,注意你爹別說漏嘴了,娘去廚房吩咐一聲。」
「我知道了娘,放心罷。」雲挽卿點頭,目送江弄晚雲挽霜離去,轉頭看到一旁的三人腳步便像是有千斤重,天哪!這是什麼詭異的畫面啊?孟風遙蘭狐狸居然跟她老爹相談甚歡,這算什麼啊!
認命的走過去,在一旁默默坐下,視線流轉在對面的人身上,還是那張臉,看著看著竟生出一種思念若狂的感覺來,這兩日被刺激的腦袋一團亂,連人都不會想了,這麼一看她才驚覺她是想他的,畢竟也半個多月不曾見過了。
感覺到對面的視線,孟風遙微微一怔側目對上了那直勾勾的月眸,四目相對,兩人心中同時一動。
聽到雲錚的聲音,孟風遙驀地回過神來,逼迫自己避開了那那道目光,若是再跟她對視下午只怕他會分心,若是讓雲將軍發現不對勁兒就糟了,在書院時他還是信誓旦旦的說要來提親,可是現在對著人了他竟完全說不出口,他們將他當成先生,那樣尊敬,而他卻……
雲挽卿見狀氣惱的轉過頭,望向了主人位上的雲錚,居然不看她,看來他一點兒也沒有想她啊,既然不想幹嘛還直接上門?哼。
漸漸地三人聊起來了,從治國方略到邊境動亂,雲挽卿百般無聊的在一旁聽著,幾乎要睡過去。
用了晚膳之後,各人回房休息。
雲挽卿也打著哈氣回房了,方一走進房內,身後雲挽霜便跟進來了。
「霜兒?幹什麼啊?」
看著直接倒在床榻上的人,雲挽霜無奈的凝眉走了過去,「姐姐,這個孟先生跟蘭先生都上咱們家了,你打算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雲挽卿輕輕佻眉。
「你忘了你是女扮男裝的麼?府中人多口雜,若是有人說漏了嘴那可就……」雲挽霜愕然,怎麼看起來姐姐一點兒也不擔心的樣子?
「沒關係的,我相信府裡的人會知道輕重緩急的,霜兒,我累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罷,不用擔心的,乖了。」雲挽卿無語的斂眉,長睫擋住了眸中的光芒,那兩人都已經知道了,她還怕誰說漏嘴啊?不過,這事兒暫時還不能告訴霜兒和娘他們,現在這種時候她再也不想多生事端了!
「姐姐……」看著那閉目養神的人,雲挽霜輕歎一聲離去,「既如此,那姐姐早點兒休息罷,今晚可別再亂跑了。」
「我知道了……」雲挽卿閉著眼睛點點頭,聽著腳步聲遠去,半晌才睜開眼睛將房門關上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夜安靜了下來。
為了掩人耳目,雲挽卿換了夜行衣,鎖上門從窗戶跳了出去,朝孟風遙的居所直奔而去。
一路躲過了巡邏的守衛,順利的到了門口,正欲伸手敲門,房門突然打開,一隻手抓住雲挽卿將人拉了進去。
雲挽卿嚇了一跳,隨著房門的關閉背後抵在門板上,掌心是熟悉的溫度,「你怎麼知道是我?」
孟風遙伸手抱住了身前的人,閉上了眼睛,熟悉的溫軟,熟悉的馨香,讓他空洞的心漸漸充盈起來,「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一定都在等你,沒想到會等這麼久,我以為你很快就會來了。」
很快就會來?雲挽卿唇角微微抽了抽,「我只是來跟你說兩件事,我才沒有想你,還有,你抱夠了麼?抱夠了先放開,我有話要說,說完我還得趕緊回去睡覺呢!」
感覺到不對勁兒,孟風遙緩緩放開了手,「怎麼了?生氣了?我知道我不該沒告訴你一聲就上門的,可是事出突然我……」
話未說完便被雲挽卿打斷了,「你的確違背了承諾,你知道我現在出在什麼環境裡麼?你就這麼突然殺上門來?我聽到的時候差點被你嚇死!幸好你沒提我們之間的事兒,不然我們都死定了!」
孟風遙聞言眸色暗淡下去,「看到將軍和夫人我突然就說不出口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找機會說的,在那之前我們要做好完全的準備。」
「等等,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雲挽卿凝眉,抓緊了孟風遙的手,「我現在告訴你一件事,但是你要保證保持冷靜,不然我就不告訴你。」
保持冷靜?孟風遙疑惑的揚眸,黑暗中卻看不到雲挽卿臉上的表情,但那鄭重的語氣已經證明了事情的重要性,頓了頓,終於點頭,「好,我會保持冷靜,你說罷。」
「那好,我說了。」雲挽卿深吸一口氣,道,「我已經有婚約了,不過,我不承認,現在正在想辦法解除婚約。」
「你說什麼?」孟風遙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眸,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雙手在瞬間收緊,「你……你與人有婚約?這是怎麼回事?那我們……是誰?那個人是誰?」
指尖傳來的疼痛讓雲挽卿皺眉,「你答應過我要冷靜的,好痛,你先放手,聽我說好不好?」
「冷靜?現在你要我怎麼冷靜?」孟風遙痛苦的閉上雙眼,手頹然垂落,心像是在瞬間被壓住了,「對不起,我好像有點不能控制我自己,我……」
雲挽卿見狀心中一緊,伸手攬住了孟風遙的頸項將人拉近,放柔了聲音,「別這樣,先聽我說好麼?這件事我原先也不知道,今次回來我才聽娘說的,你也知道我爹是朝廷大臣,幾年的選秀原本有我的,我爹知道我的性格絕對不會妥協,為了避免我被選為秀女,便像皇上有意無意的提及了我,最後皇上將我與太子定下了婚約。()只是我與太子同時留書出走,這件事才耽擱了下來,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皇帝金口玉言說過的話是不會收回的,但是我不能嫁給太子,我在想辦法解除婚約,所以現在你不能向我爹娘提親,現在你明白了麼?」
孟風遙點頭,眸色一片暗淡,眉頭錦緊皺,垂落的雙手抱住了懷裡的人,「可是卿兒與你有婚約的人是太子,這樁婚事真的能作罷麼?不管如何,你是我的,我不會將你讓給任何人!」
雲挽卿聞言心中一震,唇角溢出一抹笑,「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呢?放心罷,這件事一定會妥善解決的,你放心,我至少還有三年的時候準備,暫時沒有成親的危險。」
「三年的時間?這是什麼意思?」孟風遙注意到了話中的異樣,擰眉追問。
「呃?」雲挽卿愕然,在心中懊惱的低咒一聲,該死!原本不打算說的!罷了,反正這是他們之間的事他也有權知道。「好罷,我索性都告訴你好了,其實太子你也認識,就是……就是書院的趙泠滄,我也是今次入宮見著人了才知道的,當時我都傻了。世事無常啊,沒想到一直在我們身邊的人竟是當朝太子,而我們一個個的都沒發現。」
「什麼?」孟風遙一驚,瞬間怔住,「你……你說趙泠滄便是當今太子?這……這怎麼可能呢?那你們……」
趙泠滄是當今太子,與她有婚約的人是趙泠滄?他們居然同時留書出走,同時去了雪名書院,而且還在同在一個學堂,同坐一張書桌,甚至同住一個房間,他該感歎這奇妙的緣分麼?既然趙泠滄是太子,他們也認出了彼此,若想解除婚約應該是不難的,可她卻說有三年的時間,這意思是……趙泠滄並不願意解除婚約了?
難道,趙泠滄也喜歡上了她麼?
「我們什麼都沒有。」雲挽卿見狀無奈的歎息,低首抵住了孟風遙的胸膛,悶悶的開口,「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我也沒辦法,我們就是見鬼的全部都攪在一起。其這件事也不儘是壞事啦,至少我認識太子,而且他也沒有逼我馬上成親,雖然是皇上金口玉言,還是有轉機的不是麼?」
孟風遙聞言眸色一沉,唇角溢出一抹苦笑,「可是他喜歡你。」
雲挽卿啞然,感覺到那頹然的氣息,仰首笑道,「那證明我有魅力啊,你們一個個的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其實她一點兒也不想要那隻狐狸跟冰塊拜倒……
「好了,笑不出來就不要笑,這件事我們一起面對,反正你也說有三年的時間不是麼?」雖然看不清那笑臉,但孟風遙知道她一定笑的勉強,傻瓜,這個時候還安慰他。
他是男人,這件事理所應當由他解決才是,他要用自己的努力將她搶回來!慶幸的是趙泠滄就在書院並不是無法觸及,三年的時間他會好好爭取的。
「嗯!」雲挽卿點頭,這一次才真正的笑了,「好了,事情說完了,現在該問問我想知道的問題了,我們分開這麼久你有沒有想我啊?」
孟風遙聞言一怔,揚唇輕笑,俯首抵住那張含笑的臉,聲音在一瞬間低沉下來,「你覺得呢?」
「我覺得?」雲挽卿皺眉,貼近的呼吸拂在肌膚上癢癢的讓她禁不住想要避開,「我覺得你不想我,你跟爹他們聊天的時候我看你的時候你都不看我,而且還是故意不看我!」
「傻瓜。」孟風遙不禁莞爾失笑,「我是故意不看你,但不是不想你,我只是怕一看就失神了,到時候引起你爹的懷疑可怎麼辦?若是我不想你,我幹嘛還要冒著違背承諾的危險上門來見你呢?」
「說到這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既然不是來提親,那你幹嘛突然殺上門來,害的我手忙腳亂的。」說到此處,雲挽卿不滿的輕哼。
孟風遙伸手撫上那張避開的小臉,指尖掠過眉眼細細的勾畫著,「辰兒出事了,我要趕回去看看,明日下午的船,所以我不想浪費這短短的一日的時間才上門了。我想見你,想看看你生長的地方,自從你離開之後我每晚都會夢見你,我從未如此思念過一個人,真的是中了你這丫頭的毒了……」
「慕容姐姐出事兒了?她出什麼事兒了啊?」雲挽卿愕然,她實在很難想像那麼強悍的人會出什麼事兒,而且還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回去,就算孟風遙回去了能有什麼用啊?
「我也不清楚,只是接到了鏢局的飛鴿傳書,說很嚴重,所以我才急著趕回去。」說到此處,孟風遙不禁有些擔憂起來,辰兒那麼堅強的人,能擊倒的人除了燕飛之外估計也沒有別的原因了,這丫頭的確很堅強,但卻太重情義,她必定是燕飛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不管如何他也得回去看看,這麼年了他都沒有過問,在這世上他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了。
「是麼?」雲挽卿沉吟,頓了頓,驀地眸色一亮,「不如這樣我跟你一起回去罷!正好我現在不想待在洛城,那皇后娘娘時不時的就想召我入宮,我都快苦惱死了!正準備離開呢,正好如今與你一起!」
「真的麼?」孟風遙欣喜的揚眸,下一刻眸色又暗淡了下去,「可是……你爹娘會同意麼?你才放假回來這就要走,他們……」
「雖然我捨不得爹娘,但是我必須要避開皇后那對母子啊!」一想到那對母子,雲挽卿就有種抓狂的感覺,「你放心,爹娘若知道我是跟你一起走的,他們一定會同意的!難道你看不出來麼?你跟那隻狐狸已經完全把我爹娘哄住了,他們一心以為我跟著你們能學好呢?」
孟風遙聞言面色一黑,結果他們都在打卿兒的主意,將來若有一日攤牌了,他真的不知拿什麼面目面對他們了。
他上輩子肯定是造了什麼孽,不然這輩子為什麼會愛上自己的學生呢?
見孟風遙不回答,雲挽卿伸手捏了捏孟風遙的臉,「喂?想什麼呢?」
孟風遙回過神來,「在想將來怎麼面對你爹娘……」
「這有什麼好想的啊?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的,何況你今日都見過了,將來還怕什麼?」說著,雲挽卿自己便忍不住笑了。
「說誰是醜媳婦見公婆呢?」孟風遙瞇起眸子,語氣危險,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懷裡的人,俯首靠近,「總是拿我取笑,說,我要怎麼懲罰你?」
雲挽卿笑著閉上了眼睛,「任你處置。」語畢,便感覺到那貼近的呼吸,唇上一軟,溫熱的薄唇已然覆了上來。
分離之後的這一吻多了以往都不曾有過的熱烈,雲挽卿覺得自己好似要被整個人吞掉了一般,呼吸衰竭,人也漸漸軟了下去,若非腰間的那攬過的長臂,只怕整個人都軟在了地上。
「卿兒……」孟風遙低低的輕喚著,聲音低啞,漸漸染上了**,薄唇終於放開了那喘息的紅唇,順著下顎向下吻去,薄唇吻到了鎖骨處停了下來,「卿兒,我……」
「什麼?」雲挽卿喘息著,已經有些意亂情迷,聽到這一聲輕喚清醒了些,這一清醒才發現自己的衣衫不知何時已經散開了,腰帶拖在地上,甚至連一側的肩膀都露了出來,頓時小臉一紅。
這傢伙什麼時候脫了她的衣服?她居然一點兒也沒發現?天哪!
孟風遙偏頭深深呼吸,而後轉臉在雲挽卿唇上印下一吻,伸手將拉上了凌亂的衣衫,細細的整理起來,「對不起,我差點控制不住自己了,以後不會了。」
「啊?」雲挽卿手腳僵硬的任由某人整理,腦子一時有些轉過不來。
「我們還沒成親,除非等到成親了我們才……」說到此處,孟風遙臉上閃過幾分羞怯,又道,「何況我答應了蘭要公平競爭便要遵守承諾,說起來,蘭並不知道你的身份怎麼會找到你的?」
一說到此處,雲挽卿額上滑下三條黑線,滿心懊惱,「別說了,我這幾次就是倒霉,心情不好出去溜一圈就遇上了那隻狐狸,反正我這段時間就是點兒背,說到底我要是離開的好,一來避開當皇后跟那冰塊,二來避開這隻狐狸,還有……對了,你知道花馥郁的身份麼?」
突然提到花馥郁的名字,孟風遙不禁一怔,「郁?他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問?」
「當然是有原因的了,你知道我回來的時候在山道上碰到了花馥郁的事兒罷?他送了一副畫給我,你知道那是畫上畫的是什麼麼?居然是我的扮觀音聖女的畫像!我總覺得他已經開始懷疑我了,而且我進宮的時候還在皇宮看見他了!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朝中似乎也沒有姓花的大臣,就算是皇親國戚也應該姓張才對啊?」雲挽卿擰眉,雙手死死地揪著孟風遙胸前的衣衫。
「觀音聖女畫像?」孟風遙聞言一驚,眸色沉了下去,「以往也沒聽說過會賣觀音聖女畫像的,怎麼今年……難道郁真的已經懷疑了麼?他有沒有問你?你有沒有承認?」
雲挽卿搖首,「他沒問我,我更不會承認,但就是因為這樣我這心裡才沒底啊!我還倒霉的在環城湖畔遇見他了,他說要找我談談,當時為了脫身我就說三天後約地方再談,他這樣很明顯的已經懷疑了啊!」
「你們已經見過了?」孟風遙詫異的揚眸,「郁從來不說他的事兒,雖然我們已經認識六年多,也無話不談,但彼此的過去都像是一條不可觸碰的底線,我們從不涉及。我不知他的故去,更不知他的身份,但他既然回了洛城,而且還能出入皇宮,至少證明他的身份很尊貴,並非凡人。至於畫像的事若是真的瞞不住了,那便向他坦白罷,我相信他應該會幫你隱瞞的。」
「坦白?」雲挽卿唇角抽了抽,懊惱的開口,「你們都知道我的身份了,那我還算是什麼女扮男裝啊?反正我瞞一日是一日,至於那妖孽有本事他就自己查出來,反正我是不會承認的!」
「你呀。」孟風遙無奈的搖首,伸手點了點雲挽卿的額頭。
「不要點我腦袋,怎麼跟我娘有一樣的毛病。」雲挽卿摸著腦門,滿頭黑線,「好了,時辰也不早了,早點休息罷,我回去了。」
「嗯,小心點。」孟風遙點頭,攬過雲挽卿微微拉開了房門,見外面一片寂靜這才開了門,「好了,外面沒人,快點回去。」
「早點睡,記得夢到我哦!」雲挽卿踮起腳尖在孟風遙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跑了出去。
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孟風遙撫著臉頰微微的笑了。
翻窗跳入房內,雲挽卿轉身關上了窗戶,房內黑漆漆的,為了掩飾她半夜離去屋內一向沒有電燈的習慣,關了窗戶,雲挽卿依著記憶一抹朝床榻邊摸了過去。
手觸到床架,鬆了口氣,正欲脫衣上床,卻突然發現了不對勁兒,房間內有一種不屬於這裡的幽香,這味道……怎麼那麼像那只死狐狸身上的味道啊?難道……那只死狐狸跑到她房間裡來了?
絕對有可能!
雲挽卿繫上了腰帶,嘗試著在黑暗中尋找,一圈下來卻並沒有發現異樣,「奇怪?明明有那死狐狸的味道?難道……撲了個空已經走了?」
納悶的凝眉,轉身坐到了床榻上,方一坐下來一隻手臂如蛇般圈住了她的腰肢,雲挽卿嚇了一跳差點失聲叫出來,「你神經病啊?幹嘛不出聲!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混蛋!」
「你已經去了半個多時辰了,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蘭息染坐起身來,將床邊的人抱上床。
身子一輕,整個人懸空,雲挽卿愕然頓時掙扎起來,「喂!你做什麼?放開我!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你快點滾出去!」
竟然連她去了半個多時辰都知道,如此說來他早就來了!可她為什麼一點兒都沒發現,這只死狐狸果然太可怕了!
蘭息染不以為意的挑眉,不顧雲挽卿的掙扎將人壓倒在床上摟進了懷裡,「你可以大聲點兒,最好將整個府裡的人全部吵起來,讓大家看看我們的關係,這樣還真是省了我不少事兒。」
「你?!」雲挽卿氣急,掙扎著手腳亂推亂踢,「你下去!快點滾下去!這裡女兒家的閨房,一個先生也好意思進來?你的道德底線全部都讓狗吃了麼!」
這死狐狸什麼意思,居然跑到她的床上等她,難不成他還想今晚睡在這裡?!想都別想!
「先生怎麼了?先生也是人,而且還是一個很正常的男人,你若再這麼亂動,我可不能保證我能做出什麼,你知道的,我對你的自制力為零。」那小胳膊小腿的雖然不疼,但對於他卻是折磨,這小傢伙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竟然在一個男人懷裡胡亂扭動,而且還是一個喜歡她的男人。
雲挽卿聞言頓時僵住了動作,黑暗中臉色一點點的紅了起來,又羞又氣,「鬼才知道你的什麼狗屁自制力!好,你想問什麼就問,問完了快點走,我很困!」
「方纔你去他那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蘭息染瞇起眸子,細細的打量著黑暗中那張小臉,對於習武的人來說夜晚的視力遠比正常人要好得多,何況他小時候便是在黑暗中長大的,黑暗對於他來說與白晝並沒有什麼區別。
雲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說了什麼?說了很多很多,不過我現在都忘記了。至於做了什麼,你確定你要聽?算了,為了我能安穩睡覺我還是不說了。你別鬧了,快點回你的房間去罷,我真的很睏,再說若是被人發現就完了!」說了半天,卻沒有任何反應,雲挽卿不禁愕然,「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明明是你問我的,這樣很不道德哎!」
蘭息染的視線落在了那紅腫的菱唇上,鳳眸瞬間暗了下去,突然抓住雲挽卿的雙手翻身壓下。
雙手突然被縛,身上一沉整個人已經被壓在身下,雲挽卿頓時呆住,「喂!死狐狸你……」
他在做什麼?難道他想在她的房間……他怎麼不去死啊!
「他有沒有這樣對你?」蘭息染握住那掙扎的雙手按在身側,雙腿也壓住了那兩隻撲騰的腿。
只是簡單的兩個動作,雲挽卿便動彈不得,任憑她用多大的力道去反抗都是枉然,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心底蔓延開來,「蘭息染,你到底想要怎麼樣?非要我討厭你麼?」
「討厭我?」蘭息染一震,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俯首靠近,直至鼻尖貼著鼻尖才停了下來,「討厭也是一種感情,有時候比喜歡更深刻。不要迴避我的問題,回答我,他有沒有這麼對你?」
這一次雲挽卿沒有再掙扎,也沒有避開,直直的迎上那雙黑暗中的鳳眸,她看到了幽沉的光芒,像是野獸,「沒有,他才不像你,他永遠都不會強迫我。如果討厭也是一種感情,那我現在討厭你了。」
「是麼?」蘭息染嗤笑,緩緩閉上了眼睛,「那你就討厭我罷,用心的討厭我。」
雲挽卿擰眉,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肢體交纏,呼吸交融,甚至能清晰的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一種無法形容的氛圍在心中蔓延開來,如水一般。
半晌,雲挽卿終於忍不住開口,「放開。」
蘭息染聞言輕輕掀開眼簾,低低的道,「如果我現在讓你成為我的人,你會不會更討厭我?」
什麼?!雲挽卿全身的汗毛都在瞬間豎了起來,「你瘋了!你若真的敢那麼做我就不是討厭你了,而是恨你!」
「恨麼?」蘭息染勾唇,一絲笑意溢出眼角,突然翻身倒在一旁,同時將身側的人撈進了懷裡抱住,薄唇印上了雲挽卿的額頭,「好了,睡罷。」
身上一輕,壓力消失,雲挽卿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人已經被抱進懷裡,額間一軟,低低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籠罩在周圍,「睡罷?睡你個頭啊?你在這裡我要怎麼睡?你走啊,若是讓人發現我就死定了你知不知道!」
「不會有人發現的,我保證。」蘭息染輕輕開口,收緊了手臂,感受到懷中溫軟的身子,滿足的閉上了眼睛,「別鬧了,快點睡。」
別鬧?到底是誰在鬧啊!雲挽卿很想吼,但那是不可能的,「死狐狸,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快點走啊,這裡是我的閨房你有沒有搞錯啊?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喂!喂……」話音陡然消失,唇上柔軟的觸感讓雲挽卿僵住。
只是單純的貼了一下,蘭息染便移開了,「若是再不睡那就別睡了,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心思,若你想讓我獸性大發就繼續好了。」
「你?!」雲挽卿氣急,一口血湧上來又被狠狠地壓了下去。
死狐狸!氣死她了!她算是清楚地明白了,今晚想攆走這傢伙是不可能了,誰知道這隻狐狸打的什麼主意?他狠,她不睡好不成麼!
雖然憋了一肚子氣,雲挽卿也決定不睡了,可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清醒的思緒開始漸漸模糊起來,輕柔的擁抱,溫熱的氣息在臉側,終於抵擋不住睡了過去。
清晨的光線照射大床上,床上那兩抹身影相擁而眠,無比契合,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寧靜,雲挽卿不滿的凝眉緩緩張開了眼睛,視線一點點的清晰,當看到眼前那張放大的俊臉時不禁驚呼出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