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挽卿僵住了,就算她此刻想跑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究竟是造了什麼孽?明明已經將人甩掉了,居然在這兒又撞見了,人倒霉了果然喝涼水都塞牙縫。
殤也星月生怕人再跑了,一個翻越便落在了雲挽卿身後一把按住了雲挽卿的肩,「我可逮著人了!方才居然害得我在那麼人面前出醜,本小姐今日一定要好好地教訓教訓你!」當轉身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頓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只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眸,「你……你你你……」
雲挽卿放下茶杯,拿出錦帕擦掉了唇邊的水,慢條斯理的轉頭迎上了那道震驚的目光,「我怎樣?」
「阿卿!」殤也星月驚呼一聲,驀地伸手緊緊地將人抱住了,「阿卿!怎麼是你啊?!你方才為什麼要跑?我知道了你是故意逗我的對不對!我跟哥哥正打算去找你呢,沒想到卻在這裡遇到了,真是太好了!」
「有人追我我當然要跑了,這是人的本能反應嘛。」雲挽卿愕然的伸手抱住了衝進懷裡的小丫頭,視線掠過星月的肩看到了身後那抹站立的身影,一對上那雙陰暗幽沉的鳳眸頓時一驚,這才想起來她離開之前做的事!糟了,死狐狸肯定早就知道她是騙他了的,這下死翹翹了!
這死狐狸不是專門來找她算賬的罷?
蘭息染微微瞇起眸子冷冷的看著相擁的兩人,頓了頓,上前一把抓住一個微微用力便輕易地將兩人分開了。
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麼?居然在他面前抱這麼久。
「哥哥?」被拉開的殤也星月不滿的凝眉,還不死心的甩開了蘭息染的手站到了雲挽卿身旁挽住了雲挽卿的手臂,「哥哥,你有必要這麼小氣麼?我只是抱一下都不許,哼!」
一左一右,看著那兩兄妹,雲挽卿滿頭黑線,「喂,你們兩個又考慮過我麼?都放開啊,大庭廣眾之下的讓人看了像什麼樣子?」
店內小聲的議論在聽到這句話後開始明目張膽起來,指指點點。
蘭息染眸色一暗,一把拉住雲挽卿的手將人拽入懷中,同時將殤也星月按坐在了凳子上,「星月,不許亂跑就在這兒等我,哥哥要跟某個人談一點事情,一會兒就回來。」
「談事情?」殤也星月聞言眸色一亮,興沖沖的追問,「談什麼?我也要聽!我也要聽!」
「小孩子別胡鬧!」蘭息染凝眉輕斥,攔住雲挽卿的肩便朝外走去。
雲挽卿心中一沉,想到了之前毀約又欺騙的行至一陣惡寒,「我跟你沒好什麼好談的,我要陪星月!放手,放開我……喂,你沒聽到我的話啊?我叫你放手!」
談事情?鬼才相信他只是談事情!她要是跟著去就死定了,不行,這隻狐狸似乎真的生氣了,她一個人去肯定會吃虧的!
懷中的掙扎,蘭息染視若無物,揚唇一笑靠近了那扭動的腦袋,壓低聲音威脅到,「若不想我當眾吻你就乖乖的閉嘴,從你欺騙了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應該知道是什麼後果了。」
「你?!」雲挽卿氣急,又羞又怒,卻怎麼也掙脫不了那如鐵一般的禁錮,情急之下只有將希望寄托與殤也星月身上,「星月,星月!救我,救我啊!」
殤也星月見狀瞭然,唇角浮閃一絲竊笑,乾脆坐了回去,「阿卿,哥哥生氣的時候可是很恐怖的哦,你最好乖一點兒。我就不去了,以免禍延上身啊!祝你幸運了。」
「星月你……」看著那張含笑的臉,雲挽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眸,這丫頭原來也這麼喜歡幸災樂禍的!果然是有基因遺傳,虧得她之前還認為她是個單純可愛的小丫頭呢!
蘭息染全然不在意眾人的目光,一走出店門,勾住身旁的人施展輕功飛身離去,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屋頂之上,快的令人咋舌。
行人見狀盡皆愣住,下一刻便的翁然談論開了。
一路出了城門直至到了城外的湖邊柳才停了下來,臨近傍晚,景色宜人,但奇怪的人湖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雲挽卿見狀心中一陣不安,雙手死死地抓住了蘭息染的衣襟,開始說好話,「蘭先生,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有意騙你的,其實……其實我寫了那封信,只是……只是走的匆忙忘記交給孟風遙了,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好吧,連她自己都不相信這鬼話,為什麼一切都好像不受控制了,完全不在她所能承受的範圍內了。
身份就那麼見鬼的曝光了,死冰塊那頭還沒解決,花馥郁那妖孽說不定已經開始懷疑她了,十三也沒找到,如今死狐狸又找來了,她的日子好像已經過到頭了……
雙足落地,蘭息染並沒有放開懷裡的人,收緊手臂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冷哼出聲,「雲挽卿,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話麼?你真是好樣的,居然敢騙我?知道麼,我最無法忍受的便是謊言與背叛,你觸及了我的底線。」
迫近的呼吸,讓雲挽卿背脊一陣發麻,下意識的往後退,腰間的禁錮卻阻礙了她的行動,「你……你先別生氣嘛,我並不沒有打算瞞你的,只是我真的沒有準備好,所以……上次我騙了你是我不對,我可以道歉的。現在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說話?」
「上次沒有準備好?」蘭息染聞言嗤笑,手上的力道沒有減弱半分,反而低首靠近了那張低垂的臉,「雲挽卿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你現在一五一十說出來也許我還能饒過你,若你再敢想出別的鬼主意來糊弄我,我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雲挽卿偏頭避開那貼近的俊臉,雙手抵在那不斷靠近的胸膛上,不知是他的體溫還是她在緊張,掌心一片灼燙,「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單獨跟這死狐狸在一起太危險了,其實她上次的確是想向他坦白的,但是當時單獨面對他太危險了,她才打消了念頭!若是時機合宜,說出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說不定這死狐狸就不再糾纏她了呢?畢竟他喜歡的人是男裝的她,那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他是斷袖之癖。
「條件?」看著懷中不斷閃躲的人,蘭息染突然笑了,「雲挽卿都到了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敢跟我談條件,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麼?」
「你想做什麼?」雲挽卿下意識的反問,話一出口,懊惱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這不是自己往套裡鑽麼!笨死算了!
蘭息染聞言微微瞇起鳳眸,伸手捏住了雲挽卿的下顎將那張偏離的臉板過來面對他,聲音在一瞬間壓低,「想做什麼?卿兒,我想做什麼你還不知道麼?」
的確,當時他很憤怒,只是當時的憤怒已經隨著這幾日的思念漸漸消失了,只不過幾日而已,他竟會如此想念他,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要瘋了,他是中了雲挽卿的毒罷?
邪魅的眼神,低沉的嗓音,曖昧的氛圍,雲挽卿愕然,伸手扒下了下顎上的手,「我怎麼知道你想做什麼!這種文字遊戲一點兒都不好玩,而且我們現在談的根本不是這件事!你將星月叫過來,我就告訴你答案。」
「叫星月過來?」蘭息染擰眉,半瞇的鳳眸中儘是探究,「為什麼一定要星月過來,雲挽卿,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事?」
「你別管,反正你不叫星月過來我就不說!」雲挽卿心中微微一震,這死狐狸這語氣怎麼這麼奇怪……難道他已經懷疑了什麼麼?還是孟風遙已經告訴他了?看他現在的樣子應該還不知道,孟風遙為什麼不乾脆告訴他呢?這樣也省的她面對這狐狸了啊!
「不說?是麼?」蘭息染輕輕揚眸,眸中掠過一抹幽暗,倏然俯首抵住了雲挽卿的鼻尖,呼吸相抵,只要微微一低首便能觸及到那嫣紅的菱唇。
雲挽卿嚇了一跳,反射性的想要退開,只是他的動作更快,一隻手繞到腦後捧住了她的後腦,頓時動也不能動,男女力量的懸殊讓她根本無法掙脫他的鉗制,「蘭息染你想做什麼?我警告你,你不許對我動手動腳!我……唔……」
話未落音,唇上一軟,火熱的長舌侵襲而入,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吸入肺腑,融入血液。
雲挽卿氣惱的瞪大雙眸,卻無濟於事,「放……放開……唔……」
對那微弱的抗議,蘭息染充耳不聞,鳳眸緊閉全身心的投入了這一場纏綿的深吻之中,相思之苦得到慰藉,空空的心終於在這一刻被填滿了。
雖然他很不願意承認,但無法否認因為他,他已經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情緒越來越容易失控,患得患失,這是他嗤之以鼻的行徑,如今他卻無法要求自己。
掙扎,糾纏,吮吸,啃咬,血腥,交融……
直至感覺到懷裡的人漸漸軟了下身子,蘭息染終於戀戀不捨得撤離,薄唇卻依舊沒有離開,安撫著方才被洗劫過的領地,「現在可以告訴我了麼?若你還不願意說那我就繼續,反正我很樂意。」
灼燙的薄唇,火熱的氣息,雲挽卿氣惱的別開臉,「死狐狸,你是屬流氓的麼?我最討厭被人強迫,可你卻一次次的強迫我,你只說喜歡我,可我並沒有看見你的喜歡在哪裡?我看到的只有掠奪與強佔,若是真的喜歡一朵花便不會摘了那朵花,而你呢?其實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只是將我當成了一個征服的目的,一旦得到了你便不會再有興趣了。」
「是麼?你倒是挺瞭解我的,只是誰告訴你我不是真心的?」蘭息染聞言眸色一暗,勾唇冷笑,攬在雲挽卿腰間的手突然拉住了雲挽卿的腰帶解開了。
雲挽卿一驚,急忙抓住了那只作亂的手,「死狐狸!你幹什麼?瘋子!放開我!」
居然敢脫她衣服?他居然脫他衣服?!
「做什麼?你不是說我得到了之後便不會再有興趣了麼,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蘭息染反握了那隻手,腳下一轉將懷裡的人抵在樹幹上壓了上去。
什麼!?雲挽卿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眸,身後一頓,整個人陡然間被壓在樹幹上,身高的懸殊,空間的縮小,讓她瞬間察覺到了危險感,「蘭息染你瘋了!走開!鬼才要你證明!走開,別碰我!」
那慌張的神情,恐懼的眼神刺痛了蘭息染的心,唇角的笑越發的苦澀,「就那麼害怕麼?是我就讓你那麼害怕麼!雲挽卿,我原本想給你時間的,可是現在我不想再做無謂的空等了,我越等便會離你越遠,不若今日……」
「我不是!我不是你喜歡的人!錯了!什麼都是錯的!」雲挽卿脫口而出,話一出口,自己便愣住了。
她方才說了什麼?她居然就這麼說出來了?她是瘋了麼?被這死狐狸逼瘋了罷?
「你說什麼?」蘭息染聞言倏地瞇起了眸子,不是他喜歡的人?這是什麼意思?他之前便說過他喜歡錯了人,他到底隱瞞了他什麼?為什麼他會說出這樣奇怪的話?他喜歡的人是他雲挽卿,這怎麼可能會是錯的!
那逼視的目光,讓雲挽卿心中一陣懊惱,半晌,終於深吸了口氣抬起了頭,「罷了,既然都已經說出口了,那就告訴你,反正原本我也是打算告訴你的。蘭息染你聽好了,我……我不是男人,你喜歡錯了人,因為之前我怕告訴你,你一時憤怒會暴露我的身份所以才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早就告訴過你,我不是斷袖之癖你就是不聽。好歹我之前也算是提醒過你,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雖然我也有責任,但絕大部分責任在你。我是女子,而你喜歡的男子,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現在你知道原因了。」
女子?他說他……他是女子?雲挽卿是個女人?蘭息染愣住了,瞳孔在瞬間放大,手上也僵住了動作,「你沒有騙我,你當真是女子?」
他一直喜歡的人居然瞬間從男人變成了女人,這一切他一直以來隱瞞他的事,這就是他所謂的鴻溝,所謂的喜歡錯了人?如此說來,孟風遙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而他卻一直被蒙在鼓裡。
居然一直隱瞞著他這麼重要的事,好,很好,可以告訴孟風遙卻要瞞著他,他就那麼不值得他信任麼?
「是,我是女子,所以……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對上那雙震驚的鳳眸,雲挽卿一怔,微微用力便拿開了原本如鐵一般烙在身上的手,為了安全起見,腳步一步步的挪開,終於遠離了控制範圍不禁鬆了口氣,「一直瞞著你很抱歉,但我也有自己苦衷,希望你能體諒。」
這死狐狸的表情……不會是刺激太大了罷?她原以為他會惱羞成怒,甚至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行,現在看起來除了傻一點之外還算的挺理智的。看來他已經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立場了,她是女子,怎麼可能與他喜歡的男子相提並論呢?早知道是這種效果,她早就說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蘭息染身形一窒,收緊了空空的掌心,轉身望向了躲到一旁那抹身纖細的身影,「為什麼告訴孟風遙卻要瞞著我?我是讓你討厭還是讓你不信任,還是從始至終在你心裡我都比不上孟風遙?」
「啊?」雲挽卿愕然,這時候好像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罷?他不是應該大徹大悟,徹底明白自己適合什麼人麼?這反應怎麼跟她預料中的都不一樣啊?
「為什麼不回答我?」蘭息染逼近,鳳眸幽暗,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女子,她是女子……可是這對他又有什麼區別?他喜歡的人是她雲挽卿,不管是男是女,為什麼她就不明白?她肯定以為他知道了她是女子之後就會放棄,真是可笑!難道他一直以來表現的都不夠清楚麼?他殤也星刻何時為了誰至此?只有她。
「我……」對上那雙湧動著怒火的鳳眸,雲挽卿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你誤會了,你沒有比不上孟風遙,而且我的身份也不是我主動告訴孟風遙的,是他在山下撞見了我扮女裝,再加上之前我曾在他面前露出馬腳,所以就暴露了。除了他發現之外,我的身份沒有告訴任何人,何況這也不是生氣的理由罷?你也不是也同樣隱瞞身份麼?只不過我們隱瞞的東西不同而已,我也沒有對你生氣啊?更可惡的是我不但是無心的撞見了你的秘密,還被你下了蠱,最吃虧的是我不是麼?既然現在都說開了,那我們之後就和平共處如何?」
跟這死狐狸叫板的確是找死,何況她身上還中著他的蠱毒呢?
蘭息染聞言心中湧上的怒火漸漸消了下去,原來是孟風遙自己發現的,如今她卻將她的身份告訴了他,雖說有一份原因是因為她誤會了他有斷袖之癖,另一方面也證明了她在心裡還是信任他的不是麼?
「喂,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你還過來幹什麼?我……」話未說完,腳後一空雲挽卿嚇了一跳驀地向前傾穩住了身形才不至於落入湖中,「嚇死我了!」
她這幾日是不是忌水啊,不然怎麼一碰到水就倒霉?
蘭息染凝眉伸手一把將人拉了回來,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責備,「差點就掉下去了,腦子裡什麼呢?」
「還不是因為你!」雲挽卿抽回手,沒好氣的抬頭橫了一眼,頓了頓,突然發覺不對勁兒,「你……你你……你不生氣麼?我隱瞞了身份,你不生氣麼?」
「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蘭息染挑眉,薄唇微勾,「既然你現在已經告訴我了,我也該大度一點兒原諒你不是麼?」
大度?雲挽卿很想反駁,但此刻最重要的不是吐槽,「你真的不生氣?你喜歡的男人變成了女人,你現在知道了……你居然不生氣!」
有沒有搞錯啊?不該是這樣的!這樣的結果太詭異了,他不是有斷袖之癖麼?按照正常反應他應該很憤怒不是麼?可這狐狸現在盡然在笑?在笑啊?!
「我生氣的只是你告訴了孟風遙卻隱瞞了我,如今這個誤會解開了,我還有什麼好生氣的?」蘭息染伸手攬住那呆愣的人,俯首靠近,滿眸含笑,「而且你誤會了,我沒有斷袖之癖,我喜歡的是你,無關男女。雲挽卿你聽清楚了,以後再也不許用斷袖之癖的借口來逃避自己的心,因為從頭到尾我都不相信你心裡沒有我,只是你還沒發現而已。」
「無關男女?我聽到這句話是不是應該感動的痛哭流涕?」雲挽卿要崩潰了,弄了半天一直以來都是她誤會了,而且還一廂情願的以為他有斷袖之癖,以為只要揭開了身份事情就能得意結局,原來一直都是個笑話!她折騰到現在都白折騰了!
還無關男女,她怎麼看不出來這只死狐狸還有這樣的獨特的聖潔啊!?
「痛哭流涕就不用了,多少有點兒不衛生,感動一下還是可以的。」蘭息染聞言失笑,低首在雲挽卿臉頰上印下一吻,抱住了懷裡的人,「一個小丫頭居然敢女扮男裝到書院讀書,你的膽子還不是一般的大啊?不過下學期回去之後不許再跟別人同住一房了,若能跟我住那就最好不過了,不如我回去跟山長商量商量……」
雲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用力推開了那貼近的臉,「走開!你無關男女,你沒問題,我有問題!」
「你有什麼問題?」蘭息染凝眉,漸漸地表情有些扭曲,「難道你希望我變成女人?」
「你胡說八道什麼啊!」雲挽卿滿頭黑線,「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腦袋有問題呢?還變成女人……人妖啊!不要貼我那麼近,走開!男女授受不親你沒聽過啊?還先生呢?你就是這麼為人師表的?」
「在書院裡是先生,出了書院便不是了。」對那冷嘲熱諷蘭息染半點兒不在意,牽著雲挽卿的手便走,「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星月還在茶肆等我們呢?再不回去,那丫頭該亂跑了。」
「我自己會走!」雲挽卿用力甩開那隻手,疾步向前走去,滿心懊惱。
這事情就這樣解決了?這算什麼解決啊!這鍋粥是越攪越亂了,她有點兒力不從心的感覺,這一堆混亂的關係該怎麼收拾啊?不然,她還是先消失一段時間好了,讓所有人都冷靜一下,她出去找十三順帶散散心。
對,就這麼辦!
殤也星月百般無聊的在茶肆內轉著手中的杯子,時不時的朝門口望一眼,桌上吃了一大堆的果殼瓜子皮,「真是的,哥哥阿卿他們怎麼去了那麼久啊?就算小別勝新婚好了,這麼長時間也該夠了啊?他們不會是將我忘了罷?居然讓人家等那麼久真是過分……」
「星月。」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殤也星月一怔,抬眸望去果然看到兩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外,頓時一喜起身跑了出去,「哥哥嫂子你們怎麼到現在才回來啊?」
這大嗓門加上別樣顯眼的三個人,更何況那一聲嫂子叫的還是一個男子,頓時引得路人紛紛驚掉了下巴,瞬間,三人便成了所有人的目光凝聚點,轟然的議論聲在四周炸開。
「嫂子?你們聽到了麼?這女子居然叫這兩個男人哥哥嫂子?」
「嫂子?哪個是個嫂子?明明兩個都是男人啊?」
「難道這兩個人是斷袖之癖……」
「這麼俊美的兩個人居然是那種人,真是可惜了!」
「嫂子應該是叫白衣少年罷?」
「嗯,看起來的確很娘……」
雲挽卿要吐血了,一把拉住殤也星月的手便擠出了人群,這丫頭真是不問場合張口就來啊!在這大街上居然叫她嫂子?更可惡的是那些人憑什麼說她娘啊?雖然她是女子沒錯,但她憑什麼就是被壓的那個!
呸!她在亂氣什麼!重點不是這個好罷。
走了一截,雲挽卿停下了腳步,「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找個客棧歇下來罷,我也該回家了。」
早知會遇上這兩個傢伙,她就不該出來。
「回家?嫂子你不管我和哥哥了麼?」殤也星月聞言拉緊了雲挽卿的手,皺了柳眉,怎麼了?她怎麼覺得嫂子好像生氣了?難道剛剛不是跟哥哥濃情蜜意而是吵架去了?不是罷?哥哥果然不會哄人啊,唉,關鍵時刻還得她這個做妹妹的出馬!
「不要再叫我嫂子了,我不是。」雲挽卿的臉已經黑透了,「以後永遠永遠也不許叫。」
「為什麼?」殤也星月不解的瞪大雙眸,隨即望向了一旁的蘭息染,「哥哥,發生什麼事兒了?嫂子怎麼了?」
「別管她,她沒事,過幾日就好了。」蘭息染輕佻眉梢,走到雲挽卿身側伸手想攬住她的肩膀,卻被雲挽卿避開。
雲挽卿沒好氣的看了蘭息染一眼,掙脫了星月的手,「我不想跟你們廢話了,我現在心情很鬱悶,所以你們隨意,就這樣罷,我要走了。」語畢,也不聽兩人的回答轉身便走。
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漸漸遠去,殤也星月偏頭望向身側的人,「哥哥,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跟上去。」蘭息染揚唇,緩步向前走去。
「跟上去?」殤也星月聞言一怔,急忙跟了上去,「哥哥你的意思是要跟阿卿回家啊?可是……我們這樣突然拜訪會嚇到他家人的,雖然我是很想去沒錯啦!」
蘭息染不以為然,鳳眸中掠過一抹笑意,「你別忘了哥哥的身份是什麼?先生路過洛城,到學生家叨擾那不是理所應當的麼?難道,你就不想看看你嫂子從小大小的生活環境麼?」
「想!」殤也星月重重的點頭,雙眸燦爛如星。
雲挽卿不是傻子,身後跟了兩個人她不會感覺不到,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那兩人是誰,「這兩個傢伙居然還想跟我回家,門兒都沒有!哼,跟著好了,就看看誰先甩了甩誰!」
打定了主意,雲挽卿腳步一轉朝環城湖畔而去。
跟在身後的蘭息染殤也星月兩人越跟越不對勁兒,當看到那傍晚時分熱鬧非凡的街道時,兩人的表情都變了,只不過一個氣惱,一個是興奮。
很顯然氣惱的人是蘭息染,他沒想到她一個女兒家竟然進出這種地方,若是被人佔了便宜怎麼辦?真是該死的。
「哇塞!嬋娟樓?門口的姐姐好漂亮!」殤也星月的眼睛瞪的足以照明了,見蘭息染愣住,一把拽著就走,「哎呀哥哥,你還愣著做什麼?再不進去就找不到嫂子了!快點快點!」
兩人一靠近大門便被門口迎客的美艷女子圍住了,一瞧蘭息染那張禍水般的臉,一個個都被迷去了三魂七魄。
一進了嬋娟樓,幾個清秀的年輕公子便將殤也星月請開了。
「沒想到江南的青樓竟如此別緻,竟還設有小倌樓,真是太好了!」殤也星月開心的手舞足蹈,完全丟下了蘭息染,跟著幾名公子朝樓上走去。
反觀蘭息染完全被那一大群女子纏住了,眸中隱有怒色卻並未當場發作,指尖輕輕一彈,一陣藍色煙霧緩緩飄起,不過瞬間原本還如狼似虎的女人們一個個眼神呆滯的走開了。
蘭息染冷哼一聲,大步朝樓上走去。
在二樓轉角處偷窺的雲挽卿見狀不禁低咒一聲,閃身進了房間,「玉岫煙,幫我擋一下下面上來的那個藍衣男子,我先走了!謝了!」
「什麼藍衣男子?阿卿?阿……」看著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人,玉岫煙一臉莫名,「這小子怎麼了?什麼籃子男子?他也有躲人的時候麼?」
話音方落,房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一抹頎長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那一身幽藍衣衫讓玉岫煙微微瞇起了眸子,藍衣男子?阿卿說的便是這個男子麼?他的門口明明有冷香冷雪看守的,視線落在了門旁那兩抹僵住的身影時眸中掠過一抹暗色,以冷香冷雪的武功這男子居然一招制服,足可見這男子的武功修為有多可怕!看來,這小子這次招惹上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蘭息染走進房內,四處尋去並沒有發現雲挽卿的蹤影,當看到那扇打開的後門時不禁凝眉,舉步便欲追上去。
「這位公子且等等。」
清媚的聲音響起,眼前人影一閃已然被攔住了去路,蘭息染冷冷的開口,「讓開。」
「公子怎麼這般冷酷?」玉岫煙揚起水袖輕輕甩在蘭息染的胸前,身子一轉,揚眉輕笑,這一抬眸才看清了那張臉,一時間不免有些愣住,「好俊的一張臉,公子如此面生是第一次來嬋娟樓罷?不知可看上了嬋娟樓的哪位美人兒,若是沒有,岫煙可以……」
「我說讓開。」蘭息染抿唇,鳳眸凜冽,顯然自制力已經到了一個頂點。
這男子果然嬌媚,定不是尋常男子,此刻他才驚覺他並沒有斷袖之癖,若他再阻撓下去他只想擰斷他的脖子!
那冷冽的殺氣讓玉岫煙眸中掠過一抹異色,隨即閃身讓開了,「公子如此不解風情,豈不無趣?我嬋娟樓向來不會勉強客人,若要走,就請便罷。」
這男子絕非常人,這小子這次究竟招惹了什麼人!只瞬間他便絕倒了那強大的殺氣,他敢保證他若再阻攔,他肯定會對他下殺手,雖然他也不是吃素的,但生意人講究和氣,何況此刻阿卿應該也已經安全了,他完全沒有必要惹這無妄之災。
蘭息染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看著那抹離去的身影,玉岫煙旋身坐在了一旁的軟榻上,指尖一彈,門口兩人女子踉蹌一下清醒過來。
兩人茫然相視一眼,頓時一震,疾步走進屋內關上房門跪在了玉岫煙面前,「冷香冷雪護主不力,請主子責罰!」
「起來罷。」玉岫煙把玩著手中一隻玉瓷瓶,眸光深沉,這是他方才從那藍衣男子身上拿來的,只是一個小小的瓷瓶都做的如此精緻,還是上好的藍盈古玉,藍盈古玉可是來自南疆,難道那個籃子男子也是來自南疆麼?
「謝主子。」冷香冷雪頷首起身。
「將這玉瓷瓶中的東西找人認認,盡快回來報告,東西別浪費了。」語畢,玉岫煙將手中的玉瓷瓶扔了出去。
「是,主子!」冷香穩穩接住,領命離去。
看了身前的人一眼,玉岫煙擺了擺手,「下去罷。」
「是。」冷血頷首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房間內再度安靜下來,玉岫煙轉動著左手拇指上的血玉扳指,揚唇輕輕的笑了起來,「自從出來之後便再沒遇上這麼有趣兒的事了,阿卿,我這幾年的樂趣可都是你帶來的呢?」
那廂,雲挽卿出了嬋娟樓後門便逕自乘上了渡船朝對岸而去,這樣省去了不少路,坐在船中看了一眼身後,見無人追來才長長的鬆了口氣,「終於甩掉了……」
讓那兩個傢伙跟她回家,她不是自找死路麼?
星月那丫頭根本就不管場合,要是一口嫂子叫出來那事情就大條了!而且讓那隻狐狸住在家裡,她多危險,根本就沒有任何自由可言了!那只死狐狸根本就不知道節制兩個字怎麼寫,若是讓府裡的人撞見她還要不要活了?
所以不管怎麼樣,那兩個禍害都絕對不能進入雲府半步!
折騰了一大圈到了家門口天都已經黑了,雲挽卿懊惱的歎息一聲,拖著疲累的步伐跨上了台階。
「雲同學?好巧啊!」
這聲音……
雲挽卿的腳步頓時僵住,連帶整個人都僵住了,死狐狸!怎麼可能呢?她明明已經甩掉他了啊!
「嗚嗚嗚。」衣擺被一道小小的力道拉住,那熟悉的聲音讓雲挽卿如遭雷擊,低首一看地上正拽著她衣角的白色小身影不是那個恩將仇報的小混蛋又是誰!弄了半天又是這隻小混蛋出賣了她!她怎麼就招惹上了這麼兩隻狐狸,這小混蛋根本就是古代衛星jps定位器,她就算躲到耗子洞裡都會被找出來!
「走開!恩將仇報的小混蛋,我不想看到你!」雲挽卿氣惱的拽回自己的衣角。
「唔……」小傢伙可憐兮兮的縮回了小爪子,趴在了地上,水靈靈的大眼直勾勾的盯著雲挽卿,好似下一刻就能流出淚來。
雲挽卿一怔,竟然不忍心了,心中卻更氣了,「再看我,信不信我把你烤了吃了!」
「唔唔……」小傢伙一聽小身子一抖,慢慢向後退去,直至退到蘭息染腳邊才停了下來。
看著那一大一小兩隻狐狸,雲挽卿的頭都要炸了,「天哪……現在就來個雷平劈死我算了!」
遲遲不見雲挽卿歸來,雲挽卿有些不放心每隔半個時辰都到大門口查看一次,當看到台階下那抹熟悉的身影時眸色一亮,「姐……」聲音戛然而止,怎麼還有別人?那男子是誰?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改了稱呼,「哥哥你回來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雲挽卿轉身望去,只見雲挽霜快步走了出來,頓時死心了,完蛋了!現在要攆走這死狐狸都不可能了,雖然早就不可能了。
「霜兒。」
「哥哥,這位是?」雲挽霜挽住了雲挽卿的手臂,望向了石獅旁那抹頎長的身影,藉著火光隱隱看到了大致的面容,不禁微微一怔,這個人生的如此俊美……難道是雪名書院的先生不成?
她上次去書院只見到了雪名山長,那位花先生也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看來眼前這個十有**可能是了。
「哦,這位是雪名書院的蘭息染蘭先生。」雲挽卿唇角抽了抽,對上那雙含笑的鳳眸,面色一黑。
死狐狸!
果然啊!雲挽霜一怔,俯身行禮,「霜兒見過蘭先生。」
「雲小姐有禮。」蘭息染拱手換了一禮,姿態優雅,瞬間便不見了那身邪氣。
「今日可真是特別,下午家裡才來了一位孟先生,現在連蘭先生也來了。」雲挽霜揚眉笑道,眸光卻擔憂的望向了雲挽卿,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怎麼這先生一個兩個的都來了,就是因為那個孟先生來了她才一趟趟的來大門口,生怕姐姐回來暴露了,可沒成想姐姐居然又帶了一個回來。
此話一出,兩人同時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