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沈青瞳不滿的凝眉,公子居然幫那個怪人說話,他到底是哪邊的啊!
雲挽卿挑釁的看了沈青瞳一眼,微微一笑溫順有禮,「現在沈先生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罷?」
「起轎罷。」沈遇輕輕點頭,隨手放下了轎簾,隨著轎簾落下擋住了那張含笑的臉。
一行人總算重新上路朝山頂而去,雲挽卿楚清廉兩人走在前方引路,楚清廉向後看了一眼,湊近雲挽卿壓低聲音開口,「雲同學,你不是說你認識沈遇麼?」
之前他問他的時候他明明說不認識的,可是現在居然如此熟稔。
「只是見過而已,應該算不上認識罷?」雲挽卿微微凝眉,隨即湊近了些,「其實啊,那個沈遇是個人來瘋自來熟,只要誰跟他見過他記得了就會在潛意識裡將人當成朋友,這種行為是一種毛病,只有心裡有問題的人才會這樣。這可是秘密,我告訴你了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啊!」
楚清廉一臉震驚,吶吶的點頭,「我知道!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奇怪的毛病……」
「嗯嗯嗯,很可憐的。」雲挽卿惋惜的歎氣,眸中蓄滿笑意。
在山路上耽擱的那一會兒,山門口的眾人皆伸長了脖子,猜測紛紛。
趙泠滄站在人群之後默默的望著山下那幾抹身影,眸色微沉,看起來雲挽卿與沈遇的確相識……洛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只是一個雲家人一個沈家人竟然會認識?依兩家的宿怨,他們會如此心平氣和的相處,必定有一方隱瞞了身份,很顯然那個人就是雲挽卿。
小皇叔今日居然也沒露面,難道沈遇也認出他麼?這個沈遇一出現,還真是將他們的生活都打亂了啊?
當軟轎停在山門前,雪名凰蘭息染孟風遙三人領著眾學子迎了上去,轎簾被人掀開,沈遇躬身下轎,身形修長,容貌雋秀,一身簡單的月色長衫,滿身清越,屹然一個從畫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姿容雖不如雪名凰蘭息染孟風遙的絕色,站在三人面前卻並不失色,加上年輕有為,名聲在外,眾學子不禁一陣讚歎,悄聲議論開來。
「沈先生遠道而來,未曾遠迎,還望見諒。」雪名凰走近,含笑失禮,溫柔有禮。
首先映入眼簾便是那長及腳踝的銀色長髮,一雙眼睛如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眼角卻微微上揚,純淨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種極美的風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膚色晶瑩如玉,說不出飄逸出塵,彷彿天人一般。這樣的人站在眼前,真如幻覺一般,沈遇一怔這才從驚艷中回神,拱手還禮,「鶴髮童顏,清絕如仙,想來這位便是雪名山長了,向來只聽聞傳言,今日一見果如傳言一般,宛若謫仙落凡塵!在下沈遇,雪名山長有禮了。」
沈青瞳瞠目結舌的愣在後面,幾乎傻了。
天哪!沒想到傳言竟然是真,這雪名凰真是鶴髮童顏,真真如謫仙臨世一般!他從未見過如此美貌的男子,真是太美了!
「沈先生過譽了。」雪名凰微微頷首,隨即側身介紹道,「對了,給沈先生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書院夫子,這位是蘭息染蘭先生,這位是孟風遙孟先生。還有一位花馥郁花先生,因今日身體抱恙所以未能前來。」
沈遇聞言微微一笑,視線轉向一旁的另外兩人時又禁不住一怔,只見一人身著一襲幽藍色錦緞長袍,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玉人,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雕塑,幽暗深邃的鳳眸,薄唇微揚,即使靜靜地站在那裡,也是丰姿奇秀,神韻獨超,給人一種神秘清華之感。而另一人一襲青色長衫包裹著修長的身形,長髮及腰以一根白色絲帶繫在身後,膚色勝雪,五官俊秀分明,眸若墨玉,暈染著溫潤的柔光,嫣色的唇角帶著溫柔的笑意,資質天然溫潤如玉,當真是天下難及的溫雅無雙。
見此姿容絕灩的二人,沈遇不禁心生感歎,「雪名書院不僅是天下第一書院,連先生們也是天下難尋的絕色美人,美景,美人,美學,果叫天下學子趨之若鶩啊!空谷幽芷蘭息染,千里江風一夢遙,意境美名字更美,沈遇見過蘭先生,孟先生。」
蘭息染孟風遙聞言相視一笑,同時拱手道,「沈先生謬讚了,風塵而來一路辛苦,書院內已備好了薄酒清茶,請。」
文人見面向來繁文縟節頗多,又是一番你來我往的相互退讓,一行人這才朝山內而去。
雲挽卿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回頭一看,見沈青瞳依然一臉呆愣的站在原地,眸色一暗,唇角掠過一抹笑意折了回去。
靠近一看,果然這傢伙正一臉迷醉的盯著遠去的幾人看呢,雲挽卿哼笑一聲緩緩開口,「我們山長先生美麼?」
她早就看出了這小子骨子裡是個小色狼,果然罷,一下就米去了心智!
沈遇啊沈遇,你的跟班真是丟人啊!
「美,太美了……」沈青瞳下意識的點頭,完全還沒從方纔的驚艷中回過神來,一臉娃娃臉上儘是迷醉,他真是從未見過比這三位夫子更美的人了,不問男女!傳聞雪名書院夫子皆是絕色美人,這話真是一點兒不假啊!一個清絕如仙,一個邪魅神秘,一個溫潤如玉,這一趟雪名書院之行真是來的太對了!公子英明!
看到那娃娃臉上露出癡癡地竊笑,雲挽卿一陣惡寒,驀地用力推了一把,「喂喂喂!醒醒!醒醒嗨!想什麼呢笑的一臉淫蕩?」
突然被推了一下,沈青瞳一震終於回神,「誰?誰推我?」
「擦擦口水罷,小大眼!」雲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嘖,美色果然是誘惑力最大的東西,不管對男對女。
「啊!」沈青瞳這才發現身邊站著誰,頓時驚呼一聲,反射性的用力擦了擦嘴,「你!你……你這怪人怎麼在這!」
「嗨嗨嗨,怎麼說話呢?你看看別人都走多遠了,我好心好意留下來叫你你還這樣的態度?真是沒禮貌!」雲挽卿不悅的冷哼,舉步便走。
見遠處的人已經消失在桃花林內,對著山上又是人生地不熟,沈青瞳趕緊跟了上去,「哎!你別走,等等……等等我啊!」
安靜的走了一截,雲挽卿突然道,「大小眼,我以後不叫你大小眼了好不好?」
「真的?」沈青瞳一臉不信,這傢伙突然轉性了?
「當然是真的了!喂,你那什麼眼神啊?你不信我?」雲挽卿轉眸,不滿的凝眉,一臉的委屈。
一對上那雙純淨的月眸,沈青瞳一震,下意識的搖頭,等做了之後才發現他竟然幹了什麼!他瘋了啊?竟然相信這個怪人?
他一直都覺得這傢伙的眼睛有問題,每次他一盯著他看的時候他就會不自覺地心軟,因為這個以前差點好幾次中了他的計害了少爺!
雲挽卿見狀滿意的點點頭,笑的溫柔極了,「說實在的大小眼這個名字呢的確不好聽,而且你其實長得還是挺可愛的!方纔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外號好像更適合你,我決定以後就那麼叫你了!」
「什麼?另外一個外號!」沈青瞳的臉黑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這傢伙怎麼可能突然轉性了呢?弄了半天挖了個更大的坑給他跳!
「當然了,不然你以為是什麼?」雲挽卿不以為然的挑眉,隨即竊笑道,「你知道你的新外號叫什麼麼?叫小流氓哦!嗯,其實叫小色狼也不錯……哎?叫哪個好呢?」
小流氓?小色狼?!沈青瞳的臉已經完全黑了,「蕭十一郎你這個……喂!你站住!別跑!你給我站住!可惡……」
雲挽卿仰首大笑,加快腳步向前跑去,想到方纔那張氣成包子一樣的臉,心情就舒暢的不得了!整不到沈遇那個臭小子,整整他的跟班也不錯!反正都是沈家人,一樣的大快人心啊!
後方的喧鬧與笑聲傳來,引起了前面人的注意力,聽出了那熟悉的聲音,雪名凰微微蹙眉,「雲同學?另一個聲音……」
沈遇自然也聽到了,不以為意的揚眉一笑,「另一個聲音是我的家僕青瞳,沒關係,他們很久沒見了。」
很久沒見?此話一出,眾人一片詫異。
「難道你們認識?」雪名凰詫異的揚眉,怪不得方才見他們在山間停留那麼長時間,果然是認識的麼?想來也是,都來自洛城認識也不算稀奇。
「的確是舊識。」沈遇微微頷首,唇角始終帶著笑意。
蘭息染斂眉,眸中掠過一抹幽暗的笑意,看來,小傢伙跟那個小跟班玩的很開心麼……
孟風遙心中微怔,認識麼?一個是雲家小姐,一個是沈家公子,這次竟在雪名書院相遇了,想來沈遇還不知道雲挽卿的身份罷?這些他都顧忌不到了,她已經知道了沈遇的到來,自然也想好了應對之策罷?
一行人略作停頓便繼續向前走去,學生們也漸漸地散去了。
沈遇不經意的轉眸間看到了一抹離去的背影,總覺得那身影似乎在哪兒見過一般?
「沈先生,怎麼了?」順著沈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眾學生離去的背影,孟風遙不禁詫異的問道。
難道除了雲挽卿,在書院裡他還認識其他人麼?
沈遇一怔回過神來,「沒什麼,只是覺得書院裡很多美少年呢?」
蘭息染聞言輕笑,鳳眸半瞇眸色溫和,「說到美少年,書院裡難道還有比雲同學更美的美少年麼?沈先生覺得呢?」
小傢伙竟然之前就認識沈遇,方才在山道上離得有些遠,但兩人是在對話無誤,不說別的只看與他那小跟班的關係便不一般,何況與主人了?那小傢伙跟一個小跟班都能玩的如此開心,對他卻從來沒有一個真心的笑臉,就那麼討厭他?
「沈遇初來,只大略所見,不能妄下定論,不過蘭先生對雲同學評價之高,想來雲同學很得先生之心呢?」對上那雙深邃的鳳眸,沈遇微微一笑,不答反問。
不知為何,雖然這雙眼神看起來很溫和,但他總覺得眼前這個人非同一般,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
問題被反問了回來,蘭息染眸色一閃,唇角笑意不變,「雲同學天資聰穎,機靈可愛,這樣的學生我想哪個先生都會喜歡的罷?」
這個沈遇果然不只是個文弱書生,他問的如此隨意他竟然察覺到了他的探尋,在書院隱藏這幾年還未曾有人對他的假面具有過疑心,真是不簡單呢?說起來,在書院裡也只有那小傢伙知道他的本性,身份的暴露雖然是一次意外,但第一次見面時他卻下意識的沒有隱藏本性,以真面目面度他了,現在想來還真是怪異呢?
雖然細微,但雪名凰還是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異樣,心中疑問卻也無法詢問,只道,「雨默閣就在見面,我們先進去再說罷,在半道上聊天可是失了我們雪名書院的待客之道呢?」
一句玩笑話衝散了氣氛裡的異樣,幾人莞爾一笑緩步樓閣內走去。
雨默閣內,四人臨窗而坐,手捧清茶望著後山千峰之景,談笑風生。
閣內與雪名書院大多建築一樣,一樓各角以石柱撐起,四面皆是可以打開的落地窗,幕簾遮擋,輕紗為牆,此閣最大的不同在於閣樓的四面窗上都掛著琉璃風鈴,聲音清脆如水,風過留痕,坐攬山水,是雪名書院賞景的最佳觀賞點。
看到石柱上所題的對聯,沈遇不禁輕聲念了出來,「蓬萊世外雨無聲,萬籟俱寂心有音。落雨無聲而心中有音,天地萬物皆有其音皆有其命,正如雨本無聲,因為有了媒介才聽到了雨聲,而心中有音,絕大部分人卻都迷失了自我,無法傾聽到內心真正的聲音,透過現象看本質,保持本真這才人之真心,人之正道,這種反比實在用的妙啊!不知這副對聯是出自何人之筆?」
雪名凰緩緩放下茶盞,「這是出自花先生之手,與五年前題字刻上,也正是因為這副對聯讓我決定留下了花先生。」
「哦,這位花先生必是心境清透之人,如此一說,沈遇真想快點見到這位花先生一睹風姿呢?」沈遇詫異的揚眉笑道,花馥郁……這個名字倒是有些意思,不知與這三人相比又是怎樣的人呢?
「沈先生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只希望先生見到他之前得有點心理準備,至於具體原因等先生見到人之後便知道了。」孟風遙微笑著善意提醒道,當年他們也被那一副對聯蒙騙了。
「是麼?」沈遇聞言詫異的揚眸,下一刻無聲的笑了,「那沈遇可要拭目以待了……」
與沈青瞳分開之後雲挽卿並沒有去膳堂,而是去了教學樓下的藏書閣,在藏書閣內翻了一通將翻書記載了古詩詞的書全部找了出來,足足找了一摞這才停下來,找了兩本書當凳子就地窩了下來,「嗯?的確是記載了不少嘛?不過,這些東西好像缺失了一部分……這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這個世界有孔子孟子,卻沒有唐代之後的記錄?真是見鬼!雖然見過有平行空間的言論,但也不至於……難道連時空也亂入了?」
她現在所處的這個國家是趙國,但絕不是歷史上的那個趙國,而是一個根本沒有歷史記載的國度,這件事困擾了她十六年也沒解開,畢竟時空這種事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讓人參破呢?何況她也沒怎麼去花心思,但是現在她不得不花心思了!那個沈小子竟然自從送上門來,她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這次就算贏不了那小子也要多給那小子多製作點難題,最好讓他當場出醜!只要一想到那畫面……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老爹,你等著看罷!沈老頭給你受得氣,女兒從沈小子身上給你討回來!
思及此,雲挽卿驀地回過神來,趕緊低首查閱,將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書本上。
幽蘭閣
蘭息染斜倚在軟榻上,修長的手指輕撫著懷中小東西柔軟的皮毛,鳳眸半瞇眸色幽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唔……」輕緩柔軟的輕撫讓小傢伙舒服的悶哼出聲,長睫掩下,小腦袋配合著那隻大手的動作微微仰著,唇角微勾儘是滿足。
那一聲輕哼,將蘭息染的神智拉了回來,原本輕撫的動作突然加重力道,腦袋一重被拍在軟榻上,小傢伙驀地張開眼睛,一臉委屈,「嗚嗚嗚。」
它什麼也做?主人又有什麼地方不滿了啊?嗚嗚嗚,它怎麼這麼命苦,找了兩個主人脾氣都是奇奇怪怪的,高興地時候就摸摸它,不高興的時候就一巴掌拍下來,那個母主人更討厭,還放了它的血呢!一大碗啊!
怎麼做隻狐狸也這麼可憐,它是招誰惹誰了?
「行了,別裝可憐。」蘭息染看也不看一眼,伸手拍了拍小傢伙的腦袋,低聲命令道,「去看看那小傢伙到哪兒去了?找到了,速速回來找我,聽到了麼?」
「唔。」小傢伙點了點腦袋,慢吞吞的跳下了軟榻,一步步朝窗邊走去。
「九罪。」低沉的男聲帶著明顯的警告。
話音未落,地上那原本慢吞吞的小傢伙後蹄一蹬跳上窗欞,一個閃身,小小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窗外,速度之快。
雲挽卿一臉認真的靠在書架上翻閱著,膝上一沉不禁嚇了一跳,揚眸一看才發現是小傢伙,不禁愕然的抬頭朝書架兩頭看了看,「你這恩將仇報的小混蛋怎麼來了?拜你所賜,現在一看到你我這心裡就發怵,生怕你將那只死狐狸帶來!不好好地呆在房間,怎麼跑來找我了?怎麼?難道是想我了?」
「嗚嗚嗚。」小傢伙輕輕一躍,跳到了雲挽卿懷中用小腦袋輕輕蹭著,屹然一副撒嬌的嘴臉。
看著在胸口蹭來蹭去的小腦袋,雲挽卿唇角抽了抽,「喂喂喂,往哪兒蹭呢?我說小潤子你是男是女啊,胸口那是能亂蹭的地方麼?怎麼個你那死鬼主人一樣好色……」說著,無奈的放下手上的書本抱住了小傢伙,伸手摸了摸那軟軟的小腦袋,「你說你如果你的主人不是那只死狐狸該多好,你說你的眼睛究竟是怎麼長的怎麼就找了個那樣的主人呢?心機如海,卑鄙無恥,男女通吃……」
「唔。」聽著那一連串的話,小傢伙垂下了小腦袋,大眼睛不停的撲閃著。
它有什麼辦法?它是喝主人的血長大的,有了血盟之約它就永遠只屬於主人了。不過它原來還有一次機會選擇女主人的,可惜已經被它用掉了,那時候救它的時候女主人是多麼善良可愛,可是沒想到……
「喂?你要睡了啊?」雲挽卿低首一看,見小傢伙一臉昏昏欲睡的表情,不禁伸手捏了捏小傢伙漸漸地耳朵。
「唔!」耳朵一痛,小傢伙驀地張開雙眼,一臉氣惱。
它什麼時候要睡了?它只是在感歎自己命運多舛而已,哼,女主人不好!它要回去找男主人報告了,不然吃虧的還是它。
手臂驀地被用力蹬了一下,雲挽卿一怔,懷中一空那小傢伙已經跳了下去扭著小身子跑遠了,一轉眼便拐入書架那頭的走道裡不見了蹤影,真正的來也匆匆卻也匆匆,讓雲挽卿一頭霧水。
兩刻鐘後,一抹身影悄然走進藏書閣,將房門輕輕反鎖了起來。
「唔……」跟在腳邊的小傢伙輕喚一聲,跟在了那黑色錦靴後朝書架形成的走道中走去。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正在努力記歷史的雲挽卿一怔,轉頭望去兩端並沒有看到人,那腳步聲卻在漸漸靠近,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沉聲道,「誰?」
這個時候人應該都在膳堂才是罷,怎麼會有人來這兒呢?
話音落下,那腳步聲也隨之消失了,雲挽卿不禁凝眉,起身站了起來,「是誰?說話!多大年紀了還裝鬼嚇人,幼不幼稚!」
原來她可是個相信科學的人,完全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可是十六年前她信了,不然她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尋常就聽人說這藏書閣內陰森,難道真的有鬼不成?
這麼一想,雲挽卿心中不禁害怕起來,「喂,是誰倒是說話啊!再嚇人,若是被我抓到我可不客氣了啊!」
聽到那聲音中的輕顫,站在書架旁的蘭息染眸中掠過一抹笑意,終於不再躲著,上前一部走出陰影,一轉身便看到了那抹緊緊靠在書架旁的身影,「原來你的膽子這麼樣,真是無趣呢!」
雲挽卿一震轉眸望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竟然是你?!你有病啊,嚇人很好玩麼!」
還笑?怎麼不笑死你算了!這只死狐狸果然討人厭,居然還用這麼幼稚的行為嚇她!怪不得方纔那小混蛋突然出現了,原來是給這只死狐狸帶路來了!虧得她還是它的救命恩人,虧得她還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對它那麼好,它就是這麼對她的!
「效果不錯。」對上那雙震驚的月眸,蘭息染滿意的挑眉,緩步走了過來,當看到那擺了一地的書時眸中掠過一抹詫異,「怎麼這是?突然變得這麼用功了?」
「要你管!」雲挽卿正一肚子火氣,語氣自然好不哪兒去,見蘭息染走近,俯身將地上的書收拾收拾抱起來轉身便走。
這死狐狸不是應該在陪那個沈小子麼?怎麼會跑到這兒來?她這幾天又沒招他惹他,他幹嘛找過來?不管是什麼她絕對不要跟這只死狐狸單獨相處,先離開再說!
「等等,我讓你走了麼?」蘭息染見狀,輕輕靠在書架上慢條斯理的開口。
這小傢伙見著他就走,就那麼不想看到他?跟那個小跟班就玩的那麼開心,他就那麼讓她討厭?
雲挽卿腳步一頓,壓著一肚子的怒氣,回頭笑道,「學生還有很多事兒要做,不知蘭先生還有何事?」
就算她一肚子火,就算她不想搭理這只死狐狸……但是她身上還中著毒,不能惹毛了這隻狐狸啊,一旦這狐狸惱了,那倒霉的人還是她啊!小命捏在人家手裡,她想橫也橫不起來啊!
該死的狐狸,等哪一天解了毒她一定躲他遠遠地!
「過來。」見雲挽卿停下腳步,蘭息染招了招手。
靠!當她是狗啊!雲挽卿在心中低咒一聲,認命的轉身走了回去,還剩下三步時停了下來,「先生還有什麼吩咐麼?」
看著停在三步之外的人,蘭息染眸中掠過一抹暗色,「離那麼遠做什麼?我還會吃了你不成?」
難道不會嗎!雲挽卿想反駁卻只能壓下去,又往前挪了一步。
「到我跟前來。」蘭息染不悅的凝眉,語氣也沉了幾分。
他怎麼了?之前不是一直希望看到他敬畏的眼神呢?為何現在看到他這樣小心翼翼的態度會如此生氣?
哈?到他跟前去?雲挽卿聞言愕然的揚眸,愣了半晌也沒有動作,「那個……我能問為什麼麼?如果是說話的話,這樣的距離剛剛好啊,我不用抬頭,你也不用低……」
「我叫你過來你沒聽到麼?」蘭息染微微瞇起眸子,聲音一瞬間冷了下來,是從未有過的冷厲,讓人不寒而慄。
雲挽卿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抱緊了懷中的書,一步步的挪了過去。
靠!她又哪兒惹他了?竟然對她用這樣冰冷的語氣!這傢伙吃錯藥了罷,沒事兒找她出什麼氣啊?不過,這死狐狸生氣的樣子真的很恐怖啊!怎麼辦?他不會是想要對她怎麼樣罷?依照這死狐狸的變態程度……她完了!
她怎麼這麼倒霉啊!救命啊!
見雲挽卿終於走到眼前,蘭息染眸中冷厲緩和了不少,看著那低垂的小臉,不禁凝眉,「抬頭。」
雲挽卿真想忍不住爆粗口了,這傢伙瘋了啊!叫她靠近,又叫她抬頭,這是要調戲她還是怎麼著啊!要死也給個痛快,不帶這麼折騰人的!雖然心中萬分不願,最終雲挽卿還是抬了頭。
誰叫她的小命捏在人家手裡啊!
一抬頭便對上那雙幽暗的鳳眸,雲挽卿心中一沉,靠!這死狐狸的眼神好恐怖啊!他要吃人啊?幹嘛這麼盯著她看!
「你怕我?」那躲避的眼神,讓蘭息染心中方才緩和的情緒又浮躁起來。
啊?怕他?雲挽卿愕然的抬眸,什麼意思?怎麼突然冒出這麼句話來?她要怎麼回答?照這種狀況好像她一回答錯了就會小命不保一樣……不行,她必須得慎重!自從跟這死狐狸接觸以來他好像也問過幾次,一直逗弄她除了樂趣應該也是想要她敬畏他罷?說起來也是,人家畢竟也是一教之主,而且還是江湖第一邪教,她卻總是與他頂嘴,而且還不知死活的想要去報復……呃,這樣一想,她的行為簡直就是飛蛾撲火的蠢蛋行為嘛!如此說來,這死狐狸想要的答案是怕?對,一定是的!換位思考,如果換做她是教主,她也希望被人敬畏啊!
沒錯!一定是這樣!
「不過是一句話,有這麼難回答麼?」遲遲得不到答案,蘭息染心中的浮躁更深了。
二十四年的人生裡他的心何時如此浮躁過了,竟然為了一個臭小子……呵,他莫不是瘋了不成?這小傢伙究竟有什麼魔力,竟讓他殤也星刻至此?
「呃,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雲挽卿聞聲一怔,驀地回過神來,「我已經有答案了,答案就是怕!雖然我這麼說好像有點兒沒什麼信服力,但是這是我心裡最真實最真實的感受,真的!」
「是麼?」蘭息染冷笑出聲。
雲挽卿突然覺得四周的空氣有點涼嗖嗖的,不禁抱緊了懷中的書,這氣場突然變得好可怕!糟了,難道她回答錯了?她就說嘛,她一個人類怎麼能理解一隻死狐狸的思維呢!
看著那緊擰的柳眉,蘭息染突然輕喚道,「雲挽卿。」
陡然輕柔的語氣,讓雲挽卿抖了抖心中一緊,緩緩抬頭一臉警戒,「你……你你你到底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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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表姐來了,耽誤了時間,然後少了兩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