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劭驊抱著夜乃晨曦子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眼睛微微瞥了眼站在門兩側的守衛,鋒利的光芒讓原本就戰戰兢兢的的兩個小兵抖得更厲害了。
兩個小兵本就因為失職,沒有守護好夜乃晨曦子,讓其身陷囹圄而愧疚,此時又被覃劭驊銳利的視線一掃射,就差沒有跪地求饒。
覃劭驊只是略微地看了兩人一眼,視線停在兩人身上的時間不過一秒,隨後就推開門向裡面走去,不過在空氣中飄蕩的話卻讓兩個自以為可以逃過一劫的小兵又露出愁眉苦臉的表情。
「原地一百個俯臥撐,1萬字檢討書。」
冰冷的文字如同晴天霹靂在兩個小兵耳邊炸響,看樣子他們這是要熬夜的節奏。
將門帶上,室內只剩下他和夜乃晨曦子兩個人的時候,覃劭驊呈現在外人面前的剛硬、果敢、冰冷才會一一淡化甚至消散。
覃劭驊將夜乃晨曦子輕輕地放到床上並蓋好被子,看著夜乃晨曦子有些髒污的臉,覃劭驊去浴室弄了盆溫水並拿了條新毛巾,接下來就務實又勤勞地給夜乃晨曦子擦拭起臉來,動作溫柔得一塌糊塗,同時熟稔到無以復加,甚至細微到無微不至。
都說「於細微處見真情」,不過是個小小擦臉的動作,覃劭驊卻將給夜乃晨曦子擦臉看做是一個極其精細的工作,敢問一個拿慣刀槍的大男人能將每個細節做到體貼入微的地步,還能質疑他對夜乃晨曦子的感情嗎?
覃劭驊盡量避開夜乃晨曦子臉上的傷處,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夜乃晨曦子的臉,做著相當精細的活計,直到將一切做完,他才坐在一旁等待著軍醫的到來,只是眼睛無意間看到床頭櫃的時候,眼尖地發現桌子上的書本有挪動過的痕跡。
覃劭驊盡量放輕腳步走到床的另一邊,走近的時候,發現被人遺忘在地上類似明信片的東西,儘管那薄薄的紙片反面朝上,但是不影響覃劭驊一眼就認出那是什麼東西。
此時覆蓋在覃劭驊眼中的就是名為震驚的東西,他不禁俯下身子,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慢慢向地上的紙片靠近,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他才將紙片從地上撿起來,紙片翻轉過來,就看到一張紅底半身合影照片,儼然就是一張結婚證件照。
照片上的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身體坐得很直,顯得不夠自然,尤其是臉上的表情十分僵硬。相比之下照片上的女人會平易近人許多,臉上掛著溫暖到沁人心脾的微笑,讓美麗的容顏更加出彩。
兩人無論在表情還是氣質上都形成強烈的對比,如果男人是冰冷的冷光源的話,那麼女人一定是溫暖的熱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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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對比明顯,卻沒有絲毫格格不入的錯落感,反而十分的相得益彰,就像兩人天生就應該站在一起。
覃劭驊看著手上的照片,又抬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夜乃晨曦子,眼睛裡閃過很多東西,快得讓人無從抓獲。
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的觸景生情?還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至死不渝?
終究沒有了答案。
覃劭驊拿起書,敏銳地發現被人翻動過的痕跡,而翻書的人到底是誰,他心裡早就有了定論,看了熟睡中的夜乃晨曦子一眼,覃劭驊又將視線落在書上,隨意地翻動就看到遒勁的筆力寫下的「等你」二字,夜乃晨曦子不在的那段日子裡,能夠聊以慰藉的也只剩下夜乃晨曦子「生前」和「死後」留下的這些死物罷了。
而和第二頁「等你」相對應的就是倒數第一頁的「不離不棄」,儘管那段時間覃劭驊認知到夜乃晨曦子確實不在了,但是內心深處的希冀還在,讓他徒留幻想在整整三個月形同死活人一樣的日子裡默默堅守著某種信念。
覃劭驊將證件照重新放到書頁中,將書小心地放到一旁的書架上。
這時敲門聲響了,意識到是軍醫來了,覃劭驊趕緊去開門,這一舉動倒是讓那位白天裡給夜乃晨曦子做檢查的女軍醫有些受寵若驚。
覃劭驊雖然將情緒隱藏得很好,但是擅長察言觀色的女軍醫還是從覃劭驊緊握的雙手看出覃劭驊的緊張。
是這個女人嗎?是躺在床上臉上看起來很不好的女人才讓淡定過頭的覃劭驊露出難得的緊張嗎?
女軍醫走到床邊,細細地打量了夜乃晨曦子一眼,心下悄悄下了一個定論。
女軍醫看到夜乃晨曦子臉上的傷口做了最初步的處理,眼睛微微瞇了瞇,眼睛的餘光剛好捕捉到覃劭驊臉上一絲看不分明的慌亂,藏在眼後的震驚是毋庸置疑的,看來她猜得還不太準確,覃劭驊比她預料的更加在乎床上的這位。
女軍醫不慌不忙地給夜乃晨曦子做著全方位的檢查,其間將覃劭驊難以察覺的慌張和擔心看在眼裡,過了好一會,她轉過身,面向覃劭驊站好,放下手中的醫療工具,看著覃劭驊,一本正經地說道:「雙手嚴重脫臼,左手內側的傷口已經進行簡單的處理,另外身上有多處瘀青和擦傷,也進行了初步的處理,為了預防傷口感染,建議天亮之後到醫務室再進行徹底地治療」。
說完之後,女軍醫就開始收拾她的那些工具,收拾停當後,就往外走,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說道:「病人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事實上只能用糟糕到一塌糊塗來形容。似乎之前遭受過某些重大的創傷,身體雖然基本恢復,但是後遺症很大,這些對胎兒很不好。先不說低血糖、貧血、氣虛、體弱,她的身體每一處都存在一系列的問題。或許是因為不久之前做過某些手術,對她的身體造成很大的損害,孩子能夠保留下來,實屬不易,不過照現在這個態勢發展下去,孩子很有可能會流產,就算不流產,生下的孩子也很有可能會是智障或是畸形兒。我的建議是少將最好帶她去京城的大醫院重新檢查一遍,再進行針對性地治療。以上純屬於我的一面之詞,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請多包涵,將我說的話看作一派胡言就好了」。
女軍醫說完不待覃劭驊反應,推開門就準備走出去,只是在邁出腳的那一瞬間,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謝謝。」
雖然覃劭驊不善於向他人表達自己的謝意,但是關鍵時候他還是會說出口。
覃劭驊的話音剛落,女軍醫停了一下,就往外走去,只是臉上卻一片祥和,但是祥和馬上又換成了憂慮。
其實她並沒有將心裡的想法全部和盤托出,在檢查中,她發現夜乃晨曦子的頭部有一些殘留的血塊,身體狀況還有一些不正常的地方,沒有齊全的醫療設備,她不敢妄下結論,所以才會建議覃劭驊帶夜乃晨曦子去京城做進一步的檢查。
女軍醫總感覺事情不會是她想得那麼簡單,所以臉上才會露出憂慮,不過有無所不能的覃少將在,她的憂慮是綽綽有餘的。
女軍醫走後,覃劭驊的心情沉重了不少,原本以為的皮外傷,不想牽扯出更加嚴重的後果。
此時覃劭驊不禁想起李叔曾經也在他耳邊說過夜乃晨曦子身體虧損得很厲害,只是沒想到夜乃晨曦子現在的身體竟然會變成這樣。
覃劭驊實在不敢想像在他沒有參與的三個月裡,夜乃晨曦子身上發生了什麼。
糟糕到一塌糊塗?流產?智障?畸形兒?
這些詞彙一直在覃劭驊腦海裡轉悠,覃劭驊覺得被這些惡意出現的詞語刺激得腦袋快要炸了,他心裡生出無窮無盡的恐慌,他忍不住趕緊爬上床,伸出顫顫巍巍的手將夜乃晨曦子緊緊抱在懷裡,頭埋進夜乃晨曦子的脖頸處,直到聞到夜乃晨曦子身上熟悉的氣息,心裡的恐慌才會淡一些。
不能,不容許,絕對不可以······
覃劭驊不禁又陷入之前三個月的魔障中,忍受著內心的苦苦煎熬,他的雙手無意識地收緊,再收緊,直到將夜乃晨曦子緊緊勒在他的胸前,與他緊緊貼在一起,感受到對方的心跳,自己的心跳才能正常地跳動。
「嗯~」
一聲微弱的呻吟拉回了覃劭驊的注意力,將遁入極度恐慌中的他拉回現實。
眼睛恢復清明的覃劭驊在看到夜乃晨曦子微微皺起的眉頭顯露出痛苦的表情,心下一陣懊惱,他握緊拳頭朝面前的牆壁狠狠砸下去。
那些一直在暗處加害夜乃晨曦子的人,覃劭驊發誓他會一個個揪出來,並給以最大的反擊,誰也別想再欺負他的女人。
抱著夜乃晨曦子,覃劭驊並沒有睡意,腦海中一直飄蕩著女人離開前和出現在大和的種種,無疑女人這次的失憶想必也是一個局,連同他們遭人設計雙雙中春藥,再被人引誘到大和,事情的關聯性如此緊密,冥冥之中好像就是某個始作俑者在暗中一直操控著整個局面。
而最終的**oss是誰,覃劭驊有著濃厚的興趣。
聽著夜乃晨曦子規律平緩的呼吸聲,以及門外輕輕的報數聲,覃劭驊只是在快天亮的時候才瞇了下眼。
夜乃晨曦子醒來的時候,身體感官逐一甦醒,先是感覺到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然後就是那種熟悉的禁錮感。
抬頭一看,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甚至連覃劭驊濃密黝黑的睫毛也能數得一清二楚,再次以摟抱的形式在覃劭驊懷裡醒來,夜乃晨曦子心裡除了有些不適應外,倒沒有太大的反感。
微微移開覃劭驊橫抱在身上的手,並悄悄地退開,只是還沒有完全退出身,就被覃劭驊一個轉身重新又落到了他的身下。
或許是發現了覃劭驊的故意,夜乃晨曦子臉色有些不好,聲音也透露出不悅。
「放開。」
被夜乃晨曦子識破,覃劭驊索性張開眼光明正大地抱住夜乃晨曦子,美其名曰在自家床上抱著自家老婆溫存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了。
覃劭驊直接用行動證明,他不會輕易放手,反倒還十分挑釁地牢牢箍住夜乃晨曦子的腰,並讓其移動。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偷偷逃跑是要受懲罰的。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
覃劭驊伸出手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撫摸地夜乃晨曦子的後背,突然另一隻放在夜乃晨曦子腰上的手悄悄挪移到她的屁股上,啪的一聲,異常清脆的聲響打破清晨的寧靜。
看著陷入震驚的夜乃晨曦子,覃劭驊微微說道:「這就是對你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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