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射中了覃劭驊,梟的心情才得以好轉。
古往今來的戰爭都力主一鼓作氣,趁著勢頭好的時候將敵人一網打盡,此時深諳此道的梟也不例外,趁著自己人多勢眾恬不知恥地要將單槍匹馬還帶著一個傷患的覃劭驊逼入絕境,除了要一洗前恥外,還要重新奪回他的玩物。
這時的梟往覃劭驊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一個與昏暗夜色融為一體的陰暗笑容,笑容裡有著他人不懂的諱莫如深,隨後他朝poppy和蜥蜴分別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悄悄分散從兩側同時圍剿覃劭驊,來個甕中捉鱉。
看著poppy和蜥蜴十分輕易地靠近覃劭驊,梟眼中的深意更濃了,原本他還想著靠拉攏、收買和誘騙的方式消除覃劭驊的戒心,沒想到此人還偏偏不領情,那他只好讓這個冥頑不靈的男人品嚐一下何為不識好歹。
只是下一刻在poppy和蜥蜴身邊蔓延開來的煙霧,還有不間斷的槍聲,讓梟有些錯愕,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poppy和蜥蜴一直在地上打滾躲避防不勝防的子彈。
此時在他眼前飛舞的子彈就像一群在玩遊戲的小朋友漫無目的地擴散,就連他也不可避免地被波及到,為了躲避堪堪向自己飛來的子彈,梟陷入防守的狀態,顯得有些狼狽。
poppy和蜥蜴偷襲不成,還差點被覃劭驊射成馬蜂窩,他們只好重新回到梟所在的位置。
梟看到昔日得意的左膀右臂如今卻灰頭土臉得不成樣子,臉上身上都有掛綵的跡象,之前射中覃劭驊的喜悅早就不翼而飛,徒留在他心裡就是無邊無際宛如火舌一樣蔓延的不甘和暴怒。
梟不相信自己會輸給一個如同冰渣子一樣的男人,身體深處潛藏的暴虐和不服輸催促他投入到忘我的戰場中,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
就算肩膀上暈染著一片血跡,梟還是不相信自己會輸,奪走poppy和蜥蜴手中的槍,這一刻的梟就像著魔一樣,眼睛裡漫過血絲,握著手槍的手背青筋暴露,臉上的表情更是十足的駭人,簡直就是一個從地獄裡面逃出來的惡魔。
他雙手握槍,毫無章法地朝覃劭驊那邊狂射,眼睛有著無窮無盡的瘋狂,好像只有這樣做,覃劭驊就會被他的子彈射中。
但是反觀覃劭驊,只是在之前阻止poppy和蜥蜴前進才進行激射,對於梟純屬於借子彈發洩的狂怒根本就不給予理會。
如果不是沒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poppy和蜥蜴會誤以為覃劭驊已經帶著夜乃晨曦子的離開了,著實是覃劭驊那邊太過「安分守己」,讓還保持著冷靜的poppy和蜥蜴立刻覺察到些許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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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
意識到覃劭驊的意圖,poppy和蜥蜴趕緊對視了一眼,馬上就制止住陷入魔怔的梟,但是卻被梟一手揮開了。
對於突然間性情大變的梟,poppy和蜥蜴心裡有著害怕,也有著擔心。
「梟,別再開槍了,那個男人不過是想要讓你耗盡子彈。」
但是沉浸於廝殺的梟根本就聽不進去別人的勸解和提醒,反倒是將他眼中礙人、礙眼又不中用的手下一把推開。
「別影響老子的興致,不想吃槍子就滾一邊去。」
有時候往往的忠言逆耳就是這麼來的,若不是顧忌到梟的身份,poppy和蜥蜴還真想把人直接敲暈了帶走。
身為忠心的部下,poppy和蜥蜴還真不會袖手旁觀,無論此時的梟是多麼的固執和執拗。
poppy和蜥蜴同時拉扯住梟的雙手,阻止梟瘋狂的舉動。
「梟,你還不明白嗎?那個男人只是為了拖延時間,我們現在再不走,就要中那個男人的圈套了。」
梟一把扯過自己的手,嘴角露出幾絲輕蔑和嘲諷,面無表情地看了poppy和蜥蜴一眼。
「圈套?我看不過是你們這兩個膽小鬼怕死硬找的借口。」
眼見梟不聽他們的勸告,反而誤會他們,有些衝動的蜥蜴差點就發飆了,還好被poppy阻止了。
「梟,你沒想過那個男人為何一直不開槍嗎?」
一心只想著和覃劭驊一較高下的梟根本就無暇顧忌覃劭驊不開槍的目的是什麼,對於覃劭驊的不抵抗政策,剛好正中他的下懷。
「我對於那個男人不開槍的原因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在意的是結果,一槍將那個男人崩了的結果。」
「但是······」
poppy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就被梟打斷了。
「你們怕死的話,可以先離開,我一個人對付那個男人足矣。」
poppy和蜥蜴再次對視了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從腰部掏出槍朝覃劭驊所在的位置襲擊。
處於防守地位的覃劭驊一手握著狙擊槍一手握著手槍,聽著耳邊傳來的轟鳴聲,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微微翹起的笑容,很淺很淡,卻有著成竹在胸的果敢。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塊大石頭的後面,不用擔心那些人掃射到靠在車後的夜乃晨曦子,覃劭驊一直在計算著時間,拿捏一個最恰當的時機將那幾個人一網打盡。
但是掃射他的子彈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夜乃晨曦子所在的位置就傳來槍聲。
不好,覃劭驊趕緊發出攻勢,之前不反擊,一是考慮到夜乃晨曦子的安危,二是子彈不夠了,他數了數,只剩下2發狙擊步槍的子彈和3顆手槍的子彈,他要充分利用剩下5顆子彈。
但是現在事關夜乃晨曦子的安危,容不得他跟那些人繼續消磨下去,覃劭驊選了一個最恰當的位置進行精準的瞄準,只要那些人一開槍,他差不多能定位到他們確切的方位。
梟的眼睛瞇了瞇,他果然沒猜錯,只要攻擊夜乃晨曦子,覃劭驊就會方寸大亂,但是他還是沒有算準覃劭驊的槍法有多麼厲害。
噗的一聲,梟有些愕然地看到poppy推開他自己卻被擊中,在他愣神的空檔,又一個子彈向他飛過來,猝不及防間是蜥蜴為他擋下的。
親眼目睹自己視之為好友甚至知己的夥伴替自己擋槍,梟心裡湧現過很多情感,最終都化為復仇的怒火。
他誓死要跟那個冷漠的男人拼了,但是當梟重新拿著槍要決一死戰的時候,他的衣服被人拽住。
「別去,梟,快離開,那個男人的救援應該快到了······」
「快走,梟,你不是他的對手······」
就算梟不想承認也不行,他確實不是覃劭驊的對手,但是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又如何?他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伴死去嗎?
梟狠下心將poppy和蜥蜴的手扯開,平靜地說道:「我去把那個男人幹掉,就帶你們去基地治療」。
「梟——」
「梟——」
梟硬生生扯下poppy和蜥蜴阻止自己的手,快速地躲到一塊石頭後面。
然而在梟快速跳躍的時候,就被覃劭驊的子彈打中了腿。
覃劭驊估摸不準梟還有多少子彈,不過他所剩下的2顆子彈足夠他對付身中兩槍的梟。
一片死寂過後,覃劭驊故意朝夜乃晨曦子的位置奔去,引起梟的注意,而正當梟拿出槍對準他開槍的時候,就在這時覃劭驊眼疾手快地朝梟開槍的手射擊,躲避不及的梟剛好被射中,槍應聲落地,一滴滴的血從射中的地方滴落下來,染紅了地上橙黃的沙土。
趁梟受傷休憩之時,覃劭驊趕緊抱著夜乃晨曦子進入越野車,往梟他們幾個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覃劭驊決定先帶夜乃晨曦子離開這裡再說。
比起解決幾個不足為懼的人,夜乃晨曦子的安危顯得重要得多,看到夜乃晨曦子慘白的臉色,覃劭驊現在就是希望能快一點回到軍營替女人醫治,其他的都無關緊要。
但是一直執著於輸贏的梟卻會錯意,認為覃劭驊這是要落荒而逃,他怎麼能容忍覃劭驊在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狼狽不堪之後安然離開呢?
由於失血過多,此時梟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但是臉上還要硬擠出一個怨毒的笑,他用沒有中槍的那隻手重新撿起地上的槍朝正在發動的車子不住地開槍。
手槍每射出一發子彈的時候,梟臉上的興奮就會多出一分,就像是染上海洛因的人,那種瘋狂的執著程度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覃劭驊並沒有興趣和一個瘋子較勁,梟此時的作態在覃劭驊眼中就是一個喪失自我的瘋子。
覃劭驊依然發動車子,卻在無意間看到後視鏡的時候,看到那個在沙地上不停爬動並嚷嚷著向他開槍的男人,同時也注意到在他不遠處默默向前爬的兩個男人。
「喂,你這個落荒而逃的懦夫······」
下一刻一隻手就搭在他的手背上,覃劭驊有些不解地看著剛剛醒過來的夜乃晨曦子。
「我還欠那個男人一個回禮。」
聽到夜乃晨曦子的話,覃劭驊什麼都沒說,就將車子掉轉頭,並停下。
梟從地上爬起來,用那只沒有受傷的腿支撐起整個身子,握著槍指著去而復返的覃劭驊和夜乃晨曦子。
但是覃劭驊卻堂而皇之地將夜乃晨曦子抱下車,對梟手中的槍視若無睹。
只是當梟嘴角又泛起惡意微笑的時候,覃劭驊一個迴旋腿就將梟好不容易維持的站立姿勢踢倒了,順帶將梟手中的槍踢到一邊。
覃劭驊抱著夜乃晨曦子穩穩地站立著,看著在地上躺著的男人冷冷的說道:「你似乎很想對我開槍」。
看著梟眼中的瘋狂,覃劭驊平淡地說道:「但是你沒有機會」。
這時夜乃晨曦子扯了扯覃劭驊的衣服,示意覃劭驊放她下來。
夜乃晨曦子朝趴在地上一直扎掙著想要爬起來的梟走去,走到梟面前,俯下身子,用手指掐住梟的臉肆意打量。
「除去頑劣的脾性,你的外表確實不錯,尤其是這對剔透的眼珠子,你說我挖下來當作裝飾品拿來擺設,怎麼樣?」
夜乃晨曦子惡意地欺近梟的臉,眼睛看了眼不遠處躺在地上的poppy和蜥蜴,最後附在梟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聽不分明,但是只見剛剛還狂妄到不行的男人眼睛裡竟然露出各種動盪的情緒,最後都止於平靜。
原本站起身要離開的夜乃晨曦子突然又蹲下身子,朝梟蒼白的臉補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對了,這是你不久前招待我的回禮,後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