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們可以做場交易。」
梟就著掐住夜乃晨曦子脖子的手輕而易舉地將夜乃晨曦子往上提了提,讓夜乃晨曦子憋得有些發青的臉暴露在覃劭驊的視線中,以便覃劭驊能夠看清楚夜乃晨曦子的慘況。
「如果你放了我,我就放了這個女人。」
覃劭驊的眼睛一直關注著看起來奄奄一息的夜乃晨曦子,又看到梟這副打定主意要與他談條件的嘴臉,覃劭驊眼中的陰霾更甚了。
突然梟的話鋒一轉,將臉貼近夜乃晨曦子的臉,手下一個使力,明顯聽到夜乃晨曦子的抽氣聲。
「不然,就由這個女人給我陪葬。」
與此同時,覃劭驊握著狙擊步槍的手緊了緊。
梟眼尖地看到他每說一個字的時候,覃劭驊的臉色就會陰沉幾分,垂握在覃劭驊身側的手並且不住的收緊。
就算受到他的威脅,覃劭驊還是不敢輕舉妄動,很好,看來眼前這個渾身冷冰冰沒有一點人氣的男人十分在意這個女人,那他剛好可以利用這個跳板,好好地扭轉全局。
這個女人他要定了,當然他還可以安然無恙,真正有事會是眼前這個分不清主次的男人,梟嘴角翹起一個陰森森的弧度,讓人不寒而慄,某個陰險的計劃正在運轉。
覃劭驊臉上的表情無疑在某種程度上取悅了梟,以至於他的臉上綻放出一個陰險的笑容,他甚至可以毫無顧忌地用另一隻手揮開抵在他腦門的槍,畢竟他找到了覃劭驊的死穴,不是嗎?
「這個女人,看來對你的意義十分不一樣。」
梟瞭解到覃劭驊對夜乃晨曦子的在意和重視程度,看著覃劭驊沒有任何的忌憚可言,原本因為覃劭驊可以媲美於神槍手的槍法,梟還會有所顧忌,現在手裡有夜乃晨曦子在,他大可以高枕無憂。
「限你在十秒鐘之內放下手中的槍,不然這優美纖細的嫩脖子可要遭殃了。」
梟伸出另一隻手搭在掐住夜乃晨曦子的手上,雙手作勢一起發力,覃劭驊如果不照做,勢必就要結束掉這個年輕漂亮的生命。
梟嘴角噙著一抹惡意的微笑,看著覃劭驊,等待著覃劭驊接下來的動作,他敢肯定覃劭驊一定會照做,果然他的話音剛落,覃劭驊沒有一點遲疑,立馬就照做了。
面對眼前有恃無恐的男人,覃劭驊除了屈服還是屈服,沒辦法,現在他的軟肋就在男人手裡牢牢握著,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別人這樣威脅,看了夜乃晨曦子一眼,眼中的某種情緒更濃了。
只要是為了這個女人,一切都值得,哪怕眼前的男人讓他下跪,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地下跪。
覃劭驊慢慢彎下腰將狙擊槍放在地上,就算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對於一個狙擊手放下手裡的狙擊步槍真正意味著什麼,他還是依言照做了,只是正要起身的時候聽到耳邊傳來另一道威脅。
「我覺得槍還是放到我的手上,會比較安全一點,你覺得呢?」
梟帶著挑釁的眼神看著覃劭驊,又說道:「你真的不打算上繳嗎?這個女人看樣子好像快不行了,你說我再使點力的話,會如何?」
覃劭驊更加清楚,將槍交到對方手上會如何,他也更加清楚男人的目的是什麼,但是現在容不得他再三考慮和顧忌。
就在覃劭驊將槍遞給梟的時候,變故出現了,一直被梟忽略的夜乃晨曦子突然間趁他不注意咬住他的手,梟下意識地就將夜乃晨曦子甩到一邊。
下一刻一個堅硬物體再次抵到梟後腦勺的位置,這讓梟覺得很不爽,之前夜乃晨曦子就不下十次做出這個動作逼他就範,沒想到這個野男人也會做出如出一轍的舉動。
但是梟卻並沒有露出任何失算的表情,反倒是斜著眼睛趾高氣揚地看著覃劭驊,嘴角的弧度不減,還帶著三分的輕蔑和七分的挑釁。
「你確定你要這麼做?」
梟說話間,一個同樣堅硬的物體就抵在覃劭驊肚子上。
下一秒梟就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把手槍對著覃劭驊的腦門。
「你說,我們兩誰會先中槍倒地呢?」
在玩弄槍上,梟有著絕對的自信,他可是從小把玩著槍長大的,雖然覃劭驊看起來不弱,但是他並不認為自己就會輸。
幾乎是同一時刻兩個人向車子的兩邊臥倒,子彈在半空中形成一個個快速飛旋的粒子,頓時槍聲在這片安靜的荒原掀起了一場不平靜的腥風血雨,但是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選擇朝車子開槍。
下一刻,槍聲停了,硝煙似乎得到平息,但是此時過分的安靜卻顯得特別詭異。
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覃劭驊知道那是那個男人的聲音。
「很久沒有遇到一個對口味的對手了,這感覺真是出奇的好。」
梟靠在車尾,嘴角的弧度高高翹起,卻意味不明。
「喂,冰山男,有沒有興趣······」
不等梟說完,回應他的就是一個堪堪從他臉頰邊飛過的子彈,他差點又被那個冰冷的男人射穿了。
不過這種帶著危險的刺激感卻是加倍的,讓過慣槍林彈雨生活的梟莫名的興奮起來,他的腦海甚至萌生出一個極端變態的想法,將覃劭驊射成篩子,只要一想到將強硬的對手狠狠踩在腳底,梟就會全身暢快。
只是梟沒想到他還沒有出手,覃劭驊就已經先發制人了。
接下來招呼他的是一個個堪堪從他身邊擦過的子彈,身體直接接觸到的熟悉灼熱感,除了刺激梟的神經外,也讓他嘗到一種危險。
甚至給了梟一種被覃劭驊捉弄的錯覺,明明覃劭驊可以打中他,卻沒有,只是讓子彈擦破他的皮肉,卻沒有射進他的身體裡,覃劭驊的目的何在,梟並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覃劭驊為了讓他害怕,讓他露出熱鍋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的蠢樣子。
梟肆意地一笑,心道:「我不會輕易讓他如意的,還可能會讓他大大地失望」。
子彈又快速地飛出去,不過這次卻是飛向覃劭驊所在的位置。
梟特意留意車頭的動靜,他對自己的槍法有著絕對的自信,相信這次一定能在覃劭驊身上留下幾個窟窿,想到這裡,梟嘴邊露出得意的痕跡,很深很厚,卻沒有維持太久,下一刻就破碎了。
「怎麼可能?」
噗地一聲,那是子彈鑽進肉裡面的聲音,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若不是肩膀上確實傳來一股疼痛,梟壓根就不會相信自己真的會被打中,他甚至不相信地伸出顫抖的手在幾個猶豫之下往受傷的地方使勁地一抹,就看到一手暗紅的污漬。
這一刻,梟的臉上露出自己都不知道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梟——」
poppy和蜥蜴聽到槍聲馬上朝這邊趕來,梟沉浸於被人擊中的震驚中久久不能回神,對於poppy和蜥蜴充滿驚慌的叫喊聲置若罔聞。
覃劭驊就在這個時候,悄悄進入車子,看到躺在車子裡沒有一點生機的夜乃晨曦子,心一下子就揪到了一起,覃劭驊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心力才將夜乃晨曦子抱起來。
「芷兮——」
覃劭驊無意識地叫出口,飽含著一個丈夫對一個妻子的疼惜。
這時夜乃晨曦子慢慢地睜開了眼,當看到映入眼底的人影時,嘴角竟然微微彎起,原本慘白的臉卻因為這個無心的笑變得靚麗了不少。
但是不知道為何,覃劭驊看到夜乃晨曦子臉上的笑之後,心情反倒沉重了許多,無盡的自責充斥著他,如果他能早一點趕來的話,夜乃晨曦子就不會受這麼苦,如果他一直呆在夜乃晨曦子身邊的話,夜乃晨曦子也不會出事,所以說到底,他才是十足的罪魁禍首。
然而接下來宛如天籟般的聲音一下子就讓他得到救贖。
「覃······劭驊——」
當夜乃晨曦子看著他並準確叫出他的名字那一刻,覃劭驊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這還是夜乃晨曦子在失憶之後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我們回家。」
覃劭驊不知道除了說這句承諾,還能再說什麼。
只是當覃劭驊抱著夜乃晨曦子推開車門走出來的時候,迎接著他們就是瘋狂的子彈。
覃劭驊趕緊跳下車,卻是以背朝下的姿勢著地,原因再明顯不過了,夜乃晨曦子就在他的懷裡,他怎麼能容許夜乃晨曦子再受傷,將夜乃晨曦子摟緊,覃劭驊單手執槍與對面三個虎視眈眈的男人火拚起來。
雖然一比三的戰局讓覃劭驊顯得有些吃力,但是覃劭驊至始至終都毫髮無損,反倒是前來援助的poppy和蜥蜴身上留下不少擦傷。
此時的梟臉上露出難得的一本正經,拿著槍的手卻有些發顫,他還是沒能從被覃劭驊射中的陰影中走出來,不管是身為強者的面子還是男人的自尊,都讓他接受不了既定的事實。
所以當poppy和蜥蜴在他耳邊提議以退為進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怎麼能輕易嚥下這份恥辱。
「梟,我們還是先回······」
回答蜥蜴的是梟響亮的巴掌。
「小兔崽子,你如果怕了,現在就給老子滾。」
poppy有些不解和緊張地看著變得異常暴躁的梟,扯了扯蜥蜴的衣袖,並給蜥蜴使了個眼色,阻止蜥蜴的意氣用事。
這時覃劭驊帶著夜乃晨曦子趁亂往軍用越野車那邊挪移,卻在剛要打開車門的時候不小心暴露了蹤跡,覃劭驊不得已只好一個躍身掉到越野車的後面,不可避免射中了後背,所幸夜乃晨曦子沒有被殃及。
將夜乃晨曦子安妥在車後,覃劭驊打算會會那幾個一直糾纏不休的人,只是在離開的時候,衣袖被拉住了,而拉住他的人卻是夜乃晨曦子。
「為什麼?」
覃劭驊只好停下來,不過另一隻拿槍的手還是沒有絲毫懈怠。
「為什麼救我?為什麼不丟下我?為什麼······」
面對突然間變成十萬個為什麼的夜乃晨曦子,覃劭驊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不少,他將手覆在夜乃晨曦子緊緊拉住他衣袖的手上,說道:「我愛你」。
夜乃晨曦子不知不覺就鬆開了手,什麼話都沒說,甚至將眼睛也閉上,只不過嘴角卻露出一個名為高興的弧度。
就連覃劭驊本人也不相信,之前和女人在一起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表白,沒想到此刻竟然如此輕易的脫口而出。
覃劭驊握著槍看著距離並不算遠的三個人,眼底的冰晶越結越厚,一決高下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