渫芷兮從昏迷中醒來,身體又多了一處疼痛的地方,那就是遭受手刀荼毒的脖子,忍著手上的痛,剛要伸出手揉一下脖子,就被手腕上纏繞的白色繃帶驚住了,纏繞的手法一看就是專業人士所為,不僅如此,身上還被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喉嚨也比之前舒服了一點。
若不是不斷搖晃的床鋪,渫芷兮定會單純地認為她已經成功獲救,並且穿著病號服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渫芷兮會有這種錯覺並不奇怪,此時她確實是穿著寬鬆的藍白條相間的病號服,也確實躺在潔白的床鋪上,只不過四周的佈置有些差強人意罷了。
渫芷兮所處的空間很小,只容得下一張床和一張小型的桌子,除此之外就剩下一個僅供呼吸半尺不到的小窗口,不用趴在方形的小窗口處窺視外面的天地,渫芷兮就知道自己是在一艘船上,而且還被人監視著,不用開門,渫芷兮就知道門口守著兩個壯碩的男子。
渫芷兮不知道這些人煞費苦心將自己抓來的目的是什麼,她也沒有閒工夫去妄加揣測,她唯一清楚地是這幫人不同於上次遇襲的那幫人,這些人應該暫時不會威脅到她的生命,不然也不會平白無故地將她身上的傷勢一一處理好,若是一開始就是想要置她於死地,完全可以在走廊上將她解決了,何必等到為她處理好傷口再下手,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既然料定這些人暫時不會取她的性命,渫芷兮可以先鬆一口氣,仔細想想如何從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
縱使逃脫的幾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計,渫芷兮還是想要費盡心機逃離升天,哪怕意味著再次落網,甚至死亡,渫芷兮也不甘願莫名其妙地被人帶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又一次莫名其妙地被利用。
渫芷兮閉著眼躺在床上靜靜地思考著對策,這時緊閉的房門從外面被人輕輕地推開,聽腳步聲,來人不止一個,而且還是女性。
進來的女人與門口的守衛打了聲招呼就隨手將房門帶上,見渫芷兮並沒有醒,幾個人便開始小聲地說著話。
日語,難道她們是大和的人?那這次的事件是大和人策劃的?一連串的信息躥入渫芷兮腦中。
女人們還在旁若無人地小聲議論著,不過手下的動作卻毫不遲緩,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人,一個人幫渫芷兮掛著點滴,一個人幫渫芷兮量體溫,剩下的那個人幫渫芷兮換藥。
三個女人,數字信息一入腦,渫芷兮心裡立馬就有了初步打算。
等她們離開,渫芷兮才睜開眼,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容許她做出一絲絲的反抗,為今之計只能緩一緩,等到晚上再說。
睡了一天,加上手上掛的營養針,渫芷兮感覺自己的身體差不多恢復了一半,現在時間緊迫,她根本猜不到他們會在哪裡靠岸,或是將她送往哪裡。
這種無法揣度的未知,讓渫芷兮不得不恐慌,時間來不及讓她休養生息,目前只能由一個間隙尋找到突破口。
而到了晚上,這個突破口在意料之外地不請自來,渫芷兮就看到只有一個女護士過來送飯,在女護士彎腰拿出飯菜的空檔,渫芷兮一手快速地摀住女人的嘴巴,防止她呼救,另一隻手順勢就劈向女人的脖子,雙管齊下,容不得女護士做出回擊。
渫芷兮迅速地與女護士互換了身上的衣服,再將女護士反身綁著並且用布堵住嘴巴,之後才將女護士抬到床上並蓋好被子,將頭髮散開掩蓋住她的臉,一切處理好了之後,渫芷兮隨意地扒了幾口飯菜,就提著籃子走出門。
只是正當渫芷兮有恃無恐地走出那兩個凶神惡煞男人的視線之際,男人突然叫住了她,渫芷兮站在原地並未轉身,卻不想男人已經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
當渫芷兮思考如何在短時間內撂倒兩個高大男人的時候,男人只是掀開送飯的籃子看了一眼,就讓渫芷兮離開了。
渫芷兮一直安靜地往前走,直到離那兩個人很遠的時候,才仔細看了看四周,夜色籠罩的大海給人一種濃重的窒息感,好像在下一瞬間就會被並不平靜的海水淹沒。
渫芷兮想著如果能在快速地找到一艘小船,那麼她就可以在被人發現之前駕著小船逃走。
都說「設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渫芷兮不過是路過一個小型的會議室,就聽到了一個驚天的秘密和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就算那個年輕的背影背對著她,渫芷兮憑著對聲音的辨識度立馬在腦海就躥出一個美少年。
是他,渫芷兮確信無疑。
只是正當她如來時靜悄悄退出去的時候,腳下一個不小心踢到了某處發出了一個不小的聲音,也是在這個時候剛好就驚動了裡面的一主一僕。
反應快於意識,渫芷兮趕緊往外跑,只是不一會兒,原本晦暗的四周頓時通明起來,如同被繁星照耀的夜空,讓渫芷兮想要隱匿的身形一覽無餘。
退無可退之時,渫芷兮就看到那個彼時笑得一臉陽光的無害男生瞬間就化身為惡魔,嘴角噙著惡劣的笑向她一步步逼近。
渫芷兮的雙手牢牢抓住護欄的橫槓,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氣質來了360度轉變的男人。
就算是被人團團圍住,渫芷兮還是保持一貫的冷靜,她只是不解地說了三個字。
「為什麼?」為什麼如此處心積慮地將她捕獲,她渫芷兮終究不過是一個平凡人罷了,為什麼就要惡意地干擾她的生活?
渫芷兮問出她一直以來最大困擾,為什麼一撥又一撥人要抓獲她,還要置她於死地?
男人嘴角的笑意不減,聲音不鹹不淡地打破夜空下的寧靜。
「沒有所謂的追根究底,一切都源於這個人只是你,是你的話一切都可以解釋了,而你最終只會是我的人。」
男人的話不像是回答,更像是另一個環環相扣陰謀的開始。
是嗎?如果她不存在了呢,是不是意味著什麼事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渫芷兮的嘴角也勾起了一個明媚的笑,此時她心裡已經有了最好的打算,那就是死。
只見嘴角綻放出花一樣嬌容的女人突然間鬆開了雙手並做出往後倒的姿勢,速度很快,快得讓男人來不及捉住她的衣襟,就眼睜睜看著女人始終微笑著墜入海底,一瞬間男人臉上肆意的微笑被打得七零八落,也同樣一瞬間海面上被驚起不小的浪花。
之後便只聽到男人瘋狂的咒罵聲,以及輪船上不小的動靜。
一個生命就真的這樣完結了嗎?
而同一時刻遠在京城的覃劭驊心臟莫名地震動了一下,那種心慌致死的感覺,讓號稱戰神的他也不免慌了神,亂了魄。
時間追溯到覃劭驊抱頭苦惱之時,手機突然間響了,覃劭驊無意識接通,就聽到劉輝在電話裡說,渫芷兮一整晚和小芸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
覃劭驊聽著聽著只是在苦笑,他應該早些打電話回去的,這樣一來就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誤會。
等等,當覃劭驊聽劉輝說渫芷兮並沒有回去,心跟著就慌了起來,但是意識到小芸這個關鍵人物,覃劭驊立馬就打電話給翁紹斌詢問媳婦的下落,但是得到的答案卻是他們昨晚就已經離開了,渫芷兮並沒有與他們聯繫過。
據覃劭驊瞭解,自家媳婦在京城只有跟齊小芸一家有來往,幾乎算得上在京城舉目無親,那她現在到底會去哪?
置氣離家出走?還是徹底決裂,再無干係?
無論是二者之中的哪一種情況,覃劭驊都不想看到,為今之計就是趕快找到自家媳婦。
只是當覃劭驊一想到渫芷兮很有可能是故意躲著自己,心裡就跟活活吞下苦膽一般,艱澀無比。
冷靜下來之後,覃劭驊重新站起來決定不將自家媳婦哄回家就誓不罷休,有了目標,人就精神了很多,至少不會再萎靡不振。
只是當覃劭驊再次看到地毯上的血污和門把手上的血跡,剛平復不久的心又開始吊了起來。
覃劭驊不得不往壞的方面想,渫芷兮很有可能受傷了,而且傷的不輕,這麼一推測,腳下的步子更快了,邁得更急了。
覃劭驊邊走邊將事情的原委又在腦中細細地回放了一遍,這時第二個和第三個關鍵人物出現,那就是被人打暈躺在走廊上的路子晗和設計不成的女服務員。
找到這兩個人並不難,只是審問的結果卻沒有絲毫的進展和突破,路子晗被人傷了後腦勺,擊中要害加上流血過多,人還在搶救當中,而女服務員則表示被反鎖在外導致計劃失敗。
正當這時覃劭驊又想起ktv走廊的監控攝像被人故意搗毀了,而恰恰是在他離開之後,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難道渫芷兮不是故意藏起來,而是被人綁架了?
覃劭驊將前因後果一聯繫,越發覺得這個可能性更大,在他看來渫芷兮絕不會會做出離家出走這種幼稚舉動的矯情之人,鑒於女人前幾次的事件,被綁架的嫌疑更大。
在渫芷兮失蹤近5個小時後,覃劭驊不能再忍受坐以待斃,他差點失控地傷了自己。
直到在接近傍晚時分,覃劭驊才接到電話,被告知毀壞的監控攝像已經恢復正常。
只是當昨晚不為人知的一幕重新搬上熒屏接受視線的洗滌,覃劭驊覺得自己瀕臨崩潰了。
他都做了些什麼?同樣中了春藥,渫芷兮卻能狠下心腸對自己下狠手,就是想要來到自己身邊,就算是爬,也要一路淌著血跡爬到他身邊,而他做了什麼,只是在滿足自己的獸慾之後,不聞不顧地將她一腳踹開。
覃劭驊此時心中的難言之苦只有自己清楚,但是看到今天早上的那一幕時,覃劭驊又快速地倒回來看了一遍。
果然如他預料的那樣,渫芷兮被人綁架了,那些人一出ktv就上了一輛迎面開來的車,捕捉到車牌號,覃劭驊緊接著就調出各大路段的監控器,發現那一夥人將車留在了渡口,人已經搭上輪渡離開了。
覃劭驊急忙趕到渡口,卻不料也有著一群聞風而來的記者正往這邊趕,而當他們趕到的時候,有漁船發現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屍。
不等其他人接近,覃劭驊扒開眾人就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冰冷屍體,身上穿的正是今早被丟棄在房間的衣服,右手的小指上剛好戴了一個與他左手小指如出一轍的尾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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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家就這樣認為故事已經到此劃下悲傷的句號,我只能弱弱地回答一句,還沒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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