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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八章 :鬧劇 文 / 木之旖

    直接無視身後火辣辣的視線,渫芷兮不帶一絲情感地與覃劭驊轉身就走,也就只有在偏頭對上覃劭驊的時候才露出少有的溫柔。

    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渫芷兮從來沒有絲毫要理會的意思。

    就在渫芷兮走開的那一瞬間,祁麟小朋友終於破功了,他原本以為自己傾情演繹的苦情戲一定會發揮作用,就算效果不明顯,渫芷兮也不會這麼直截了當地一走了之。他更以為他無所不能的老爹一出馬,一切就ok無敵了。他還曾偷偷地鬆開手,不著痕跡地露出一點縫隙,以便透過指縫看清事情的進展如何,他還曾暗暗地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看著覃劭驊更是帶著一絲大少爺的傲慢,不過無論是得意之作的笑還是一衣帶水的傲慢都在渫芷兮那一席一聽上去就覺得刺耳的話後化作粉碎。

    就算祁麟小小年紀,理解能力不夠完善,但是渫芷兮用太過溫柔的語氣說著太過溫柔的話,讓祁麟直覺就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尤其是當祁麟看著渫芷兮手拐著那個第一眼就十分討厭的男人柔情蜜意般地走開,間或還交頭接耳,說著兩人只能聽到的情話。

    這種不可企及的錯落感讓一向志得意滿的小祁麟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受,以至於他將自己的偽裝棄之不顧,又露出之前張牙舞爪的樣子,不同的是,這次他又使上了他的殺手鑭——無所不用其極的撒嬌。

    看到祁攸有些愣神地看著前方,祁麟趕緊扭過去,又是拽又是拉,不過一兩下,祁攸西裝褲子上出現了坑坑窪窪的褶皺,這就是所謂的抱大腿,祁麟不用學就會,雙手並纏地緊緊抱住自己老爹的大腿,最後竟然還用上了自己的小短腿,儼然就是一隻無尾熊攀爬在一棵枝幹挺拔的大樹上,又害怕掉下來,不得不手腳並用地緊緊纏住,不再放開。

    只見回過神來看到賴在自己腿上撒潑的兒子,祁攸剛開始還有些無動於衷,不過在多次眼神示意下還不見祁麟識時務,眉頭終於扭曲在一起開始無休止地打架。

    或許是感應到祁攸的怒氣,祁麟抬起自己淚眼迷濛水汪汪的大眼睛瞅著祁攸,手腳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只是語氣顯得有些可憐。

    「爹地——我要姐姐嘛······」

    只要祁麟一開口叫祁攸爹地就準沒好事,這是這小子耍滑頭的最好證明,尤其是這聲爹地的音調還不是一般怪異,很長的一段拖音後還伴著尾音的微微上挑,這本該存在絕大的難度,不過祁麟卻像是有這方面的天賦,每每都將這聲爹地發揮出極致的功效。

    祁攸的面色不出意外地僵了僵,連帶著身子也僵硬了,僵得足夠明顯,至少抱大腿的祁麟立馬就感受了,與此同時麒麟埋在祁攸衣褲間的小臉蛋上露出他的好心情,祁麟就知道爹地會如此反應,這個反應預示著爹地的妥協,祁麟還是覺得不夠,又錦上添花一番。

    「爹地——你答應會幫我得到姐姐的,不能說話不算數。」

    說這句話的時候祁麟又抬高自己鑲嵌著兩顆水晶石一般的眼睛,充滿期待地看著祁攸,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僅僅轉動了半圈就停了下來,還是熱切地直勾勾地看著祁攸。

    「爹地——你是世界上最最最一言九鼎的人,也是最最最高大威猛的人,還是最最最讓我景仰的人,我每次說出的事你都會滿足我,這次也是一樣的,對吧?爹地——」

    祁麟每說一個字的時候,眼睛就閃亮幾分,說到「對吧」的時候,眼睛更是能沁出水來,那雙純淨無暇的眸子讓人不忍心拒絕。

    末了祁麟還做了一件十分讓眾人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的事,那就是將哭得滿臉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鼻涕的混合物隨意地放在祁攸原本筆挺現在連抹布還不如的西裝褲擦了擦,還嫌不夠,又深深地噴了一下鼻子,又使勁地揩了揩,確保臉乾淨了,才抬起自己光潔的小臉蛋洋溢著一臉光彩地瞅著祁攸,笑得無惑。

    反觀祁攸被親生兒子一番頂禮膜拜的讚美之後,說不高興絕對是假的,高興之餘還被一個個衝擊力度很大的形容詞給迷惑了,既然自己如此厲害為何不把那個女人搶過來,對,就是硬搶也要搶過來,祁攸的臉上露出與祁麟幾近相似的得意,只不過那抹根基不穩的笑被祁麟一系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舉動硬生生地打散了。

    若不是自己的兒子,祁攸不知道會做出怎樣慘絕人寰的事來,一大一小就這樣乾瞪著眼。

    這邊渫芷兮與覃劭驊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原本正要默默地靜享兩人時光,還是被人打斷了,打斷的人並不是什麼外人,而是覃媽媽。

    原本覃媽媽與那些貴婦站在一起心情就不大順暢,聽到那些無聊的吹捧,她都忍不住在大庭廣眾之下掏掏耳朵,實在是聽膩了,只是當話語從「翁太太說」的固定格式轉移到她身上,覃媽媽的不悅就已經達到用語言無法言說的程度。

    翁太太那屁點大的光榮事跡一經宣揚,不想知道也難,就算堵住自己耳朵也堵不住別人的嘴,什麼「翁太太的媳婦真厲害還沒過門就揣著球」之類的話不知道說了幾遍,被重申了幾遍。

    覃媽媽懶得搭理,她內心深處最排斥別人說未婚先育之類的詞,這不是光明正大地戳她的蝴蝶骨嗎?她自己不就是未婚先育最好的例子,沒想到時過境遷,事也過境遷了,她還反倒成了標新立異的榜樣不成?

    覃媽媽恍然覺得這個世界子顛倒,世界觀在顛倒,人性也在顛倒······

    但是這些貌似又跟她沒多大關係,她最在意的是談論歸談論,不要拖她下水。

    覃媽媽自覺自己夠坦蕩、夠置身事外了,沒想到好事者還是牽扯上她。

    「聽說覃太太的兒子結婚都半年了,還是沒見著孩子的影子······」

    「聽說覃太太的兒子與媳婦不和······」

    ······

    眾說紛紜,七嘴八舌的,就沒說出一句好話來,站在不遠處的覃媽媽差點沒噎死,渫芷兮沒懷上孩子這就是硬傷,她還能直挺挺地站出來否認不成,心裡有著氣,憋著慌,又沒找到自家老頭子撒氣。

    於是乎,覃媽媽連跺了幾下腳,不管不顧地朝另一邊走,這一走剛好就碰到了自己的兒子和媳婦。

    看著覃劭驊與渫芷兮緊緊相扣的手,還有飄散不斷地曖昧夾雜其中,覃媽媽看了之後,心裡竟不知如何形容了。原本看到媳婦兒子和睦相處、相濡以沫應該高興才對,但是一想那些帶著泡沫的流言蜚語,覃媽媽就高興不起來了。

    覃媽媽不自覺地長長地吐了一口滿肚子的濁氣,轉眼間,臉上就勾畫出古怪的神情,似有若無的怪笑懸掛在兩頰間,眼睛還盯著渫芷兮的肚子看個不停,那詭異的小眼神,讓人不知不覺有些毛骨悚然。

    但是看著看著,覃媽媽又開始唉聲歎氣起來,連帶著臉上的笑也消失得不見蹤跡,有些小低落,濃重的黯然神傷讓人以為她這是在悲春傷秋,只是源於她看到扁平的肚子帶給她一個最骨感的現實,自己的媳婦的確沒懷孕。

    覃媽媽旁若無人的一喜一怒,讓渫芷兮和覃劭驊都有著疑惑,兩人的視線又一次對準,同樣的摸不著頭腦。

    原本要出聲詢問的渫芷兮被覃劭驊一個眼神制止住了,還沒明白其中的真意,渫芷兮不經意間就看到朝這邊走來的覃爸爸,渫芷兮瞭然地朝覃劭驊看了一眼,兩人很識趣地給覃爸爸讓個地,更加識趣地不打擾、不干擾,絕對不當電燈泡。

    「爸,我和劭驊還有事,先離開一下。」

    渫芷兮笑著說了這句話,還是邊走邊說的,一說完,人已經與覃劭驊飄離得很遠了。

    兩人走著走著,就到了江睿哲那桌,渫芷兮只是眼睛掃了掃。

    江睿哲緊挨著空出的主位而坐,依次是被惡整的江琝哲、噙著笑意的蔣梓涵、有著一面之緣的蔣梓霏、抱著覃贇的劉輝、溫文爾雅的杜浩軒,還有一個?目光所到之處是一個與杜浩軒相鄰而坐的女人,不能稱其為女人,充其量只能叫做女孩,看起來年紀小是一個原因,身上浸透著涉世不深的初來咋到是另一個原因。

    這個女孩從她那一身時髦時尚卻沒有清新之氣的打扮可以看出她的故作成熟、凸顯她的幼稚,撇著的嘴角,微微鼓起的兩頰,可以看出她的古靈精怪,被桌布遮擋住還在不停抖動的腿腳,一看就知道是有著翹二郎腿的壞毛病,叛逆和不服從管教更是不言而喻,綜上可述這個女孩很可能就是那種偽白富美、真女漢子的公主病患者。

    渫芷兮的論斷不過僅僅幾秒的時間,就連眼睛都不曾在那女孩身上停留半秒。

    江睿哲眼尾處稍縱即逝的破滅星光,江琝哲突如其來透露著害怕和恐慌的瑟瑟發抖,還有杜浩軒在那一瞬間被點亮的星眸,都在看到渫芷兮的那一剎那同時進行。

    渫芷兮對此恍然未覺,但是始終一言不發冷著一張臉的覃劭驊卻將眾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幽深沉靜的眸子越發幽暗起來。

    不止只有覃劭驊在細細地觀察在場的反應,還有一個被刻意遺漏的人也在無聊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那就是坐在杜浩軒身旁的女孩,當她看到其他人的反應,她只會覺得奇怪,當她微微偏側著頭看著杜浩軒的時候,不再是奇怪,而是滾滾而來的醋意混合的怒火,一觸即發。

    只見女孩揮動著自己的手想要遮住杜浩軒緊隨著某人的視線,嘴裡還不停嚷嚷道:「不要看,不可以看,你不能看她,只能看著我」。

    這種充斥著無理取鬧的語氣,充溢著胡攪蠻纏的歪理,還有源源不斷的霸道,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吃醋最外顯的反應。

    就在女孩話一出口,大家只是在稍稍愣怔後馬上就反應過來其中暗含著的引申義,接著就是異口同聲的「哦」,緊接著又是看熱鬧般地將兩簇火眼金睛般的探照燈打在杜浩軒和女孩身上,游移不定。

    或許是被眾人一致高熱度的眼神看得有些受不住,女孩低吼了一聲,「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少女嗎」?說完之後臉倏地就紅了,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而害羞呢?還是被氣得有些惱怒,暫且用惱羞成怒來替代。

    渫芷兮和覃劭驊像是什麼都沒發現一般,自顧自地坐下,同樣的靜默出現在兩人臉上。

    有人說,生活就是一場鬧劇,裡面會有滑稽的小丑,也會有靜坐著等待觀賞和落幕的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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