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維平陰沉著臉問:「行動失敗了?」
特種作戰指揮部總指揮面無表情:「失敗了。三次伏擊均被擊破,三支伏擊部隊傷亡殆盡,我們負責接應的一支黑魔鬼小隊正接應倖存的隊員撤出。」
柳維平眸中露出一絲懾人的怒色:「打從我們的特種部隊創建以來,還沒有試過敗得這麼丟臉的!」
總指揮面有愧色:「我們太過輕敵了,情報工作沒有做好。」拿出一份報告遞了上去。
柳維平接過來,逐行逐行地的翻閱。報告字句也非常的簡練,寫得這麼詳細也沒有幾頁,很快就看完了,他陷入沉思中。總指揮神情冷峻:「我們忽略了苦修士這麼個變數,滿盤皆輸。現在目標恐怕已經重新與因陀羅大軍取得聯繫,再進行截殺將異常困難。」
柳維平有點無奈:「那就······放棄吧,其實讓這傢伙來到西線南雖然是個大麻煩,但是也不見得全是壞事······該死的,如果他們的戰略預備隊投入到西線來就好了!」放下報告扭動脖子,頸部啪啪作響:「看樣子,光是大棒還是不夠的,想要這個國家發瘋,還得給他們一點甜頭啊。」
這位有著大校軍銜的特種作戰專家洗耳恭聽。
柳維平卻沒有再說下去,他走到沙盤前,犀利的目光落在西線南那連綿不絕的崇山峻嶺上,眉頭緊皺。在這片荒涼而冷酷的土地上,因陀羅十萬大軍被死死困住,在絲卡尼亞谷地中衝撞咆哮,巴軍猛烈的炮火將他們成堆成堆地粉碎。這裡的戰事牽扯著整個因陀羅的神經,十萬將士的生死讓整個因陀羅政府寢食不安。直到現在,巴軍仍然牢牢控制著西線南戰場的主動,對於因陀羅來說,這裡的形勢惡劣到令人絕望的地步,有點腦子的將領都不會接手這麼個爛攤子,可是維爾京中將卻將倔強的帶著三名衛兵趕赴西線南,他有什麼絕招,可以讓西線南集群起死回生?那裡的地形是如此的惡劣,不動用數個師的兵力根本別想打通出路,他卻堅決勸說因陀羅國防部不要投入戰略預備隊,這個因陀羅少有的將才到底藏了什麼樣的殺著?柳維平討厭這種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握、毫無著落的感覺。西線南的險惡地形對巴軍是極其有利的,因陀羅人如果不計傷亡的進攻,死上一千人能拼掉巴軍一百人的話,那麼這一百人中至少有八十人是累死的。佔盡利地的巴軍士氣如虹,但是柳維平知道地形是一把雙刃劍,它在極大地限制了因陀羅人的行動的同時也限制了巴方的部署,巴軍的鐵圍看似牢不可破,實則不然,一旦被因陀羅人擊破要點,
想要調動兵力奪回來都相當困難,在那裡拼的不是誰更能打,而是誰更能捱!
柳維平揉揉太陽穴,不管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見招拆招吧!看樣子得找基雅尼上將好好談談了。
雪停了,但是風還沒有停,呼呼的刮,雪粉飛揚,冷得令人幾乎無法呼吸。鐵路幾乎被大雪掩埋,變成一團看不到頭的雪龍,鐵路運輸暫時陷入癱瘓。因陀羅的鐵路工程兵正頂著嚴寒掃除鐵路上的雪,這麼冷的天氣一個個還汗流浹背,而車站幾位負責人卻在寒風中抖得跟個寒號鳥似的,又是呵氣又是跺腳,但是沒有人敢吱聲,因為剛剛歷盡艱險從山裡走出來的維爾京中將屹立在寒風中,腰桿挺得筆直,神情冷峻,那股利劍一般鋒銳的氣息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讓所有人眼皮狂跳,而在他身邊的德巴那汗中尉則像影子一樣拱衛著他,那種陰森的死亡氣息讓人不寒而慄。哪怕是再懶散的人在他面前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的胸口要多高抬多高,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像軍人一點。要知道這位中將可是手握西線南指揮大權,誰敢惹他?
一架直升機停在站台上,螺旋轉呼呼旋轉,刮起的狂風將地上的積雪吹出老遠。這是一架緊急調來的米-17直升機,在這種天氣乘直升機趕赴前線那簡直就是玩命,華國西區西藏軍分區就有過這樣的慘痛教訓,數名重要將領乘直升機視察前線時飛機失事,機毀人亡。但維爾京中將就是在玩命!在他看來,被華國特種部隊拖住了一天已經是無法忍受的事情了,戰局瞬息萬變,三分鐘都有可能決定勝敗,何況是整整一天!他必須盡快趕到前線去,危險什麼的,不在他的考慮之列。一名軍官提出安全問題的時候,他直接了當的回了一句:「死神還沒有看上我!」
直升機已經在飛行員的默默祈禱中作好了起飛準備,但是中將還在等待,他必須再等五分鐘,因為還有人沒有跟上來。在這方面,中將真的非常的固執。
兩個人影互相攙扶著,一腳深一腳淺的慢慢走了過來。維爾京中將長出一口氣,快步迎上去。
甘迦修士面色灰敗,喬希修士身上也多處帶傷,但是他們都還活著,這比什麼都強。維爾京中將激動的說:「謝天謝地,你們都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甘迦修士平靜的一笑,說:「還好,總算沒有死在華國人手裡。將軍閣下,你為什麼還不動身?要知道時間非常寶貴啊!」
維爾京中將說:「距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我怎麼能提前走呢?你們沒事就好,上飛
機吧,到了前線再給你們找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
喬希修士搖搖頭:「不了,將軍,我們只能護送你到這裡了,再跟你一起行動只會拖累你,我們就此分開吧。當然,我建議你再等幾個小時,只要再等幾個小時,就會有三位更強大的苦修士前來接我們的擔子,護送你到前線去。」
維爾京中將說:「不必了,我想在遭受如此慘重的損失後,敵人也該死心了。你們傷得不輕,必須接受治療,上飛機吧,到前線去,那裡有設備最好的醫院。」
甘迦修士說:「我們這點傷不要緊,倒是你,將軍閣下,如果決定不等苦修士了的話,你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馬上動身吧,時間不等人啊。」
維爾京中將略一猶豫,說:「好吧,我們暫且告別。」叫來車站負責人,要求他們為兩位苦修士提供最好的藥物,不得有誤。
負責人自然滿口答應。
做完這些,維爾京中將誠懇的對兩位苦修士說:「非常感激你們為我做的一切,你們的恩德,我將沒齒難忘。」
兩位苦修士都笑了,喬希修士說:「將軍閣下,我們並不是在幫你,而是在為守護因陀羅盡自己一份力量。你是因陀羅的羅摩和阿瓊,我們祝願你旗開得勝,打敗異教徒!」
維爾京中將說:「謝謝,我會的!」按照印度教最高禮節向兩位苦修士行了個大禮,然後再次跟他們握手道別,帶著德巴那汗中尉上了直升機。
直升機拔地而起,幾乎是貼著鐵路飛,很快就把車站拋到了後面。維爾京中將疲倦的看著前方,前方黑暗中透著灰白,鐵路在荒原中延伸,看不清盡頭,一如人的命運。他閉上眼睛,先睡一覺再說。
華國與巴基斯坦最精銳的特種部隊都沒能要他的命,屬於他的傳奇,即將開始。
無獨有偶,在距離中將座機約一百來公里的地方,一架大型黑色直升機正頂著強勁的風力飛行。這種氣象雖然惡劣,但是對於在狂風暴雨中照樣敢進行長途飛行訓練的黑魔鬼來說,並沒有那麼可怕,飛行員憑借豐富的經驗和先進的設備一次次化險為夷,只是額頭的汗水多了些而已。當然,別指望飛得有多穩,好在這些拿打仗當飯吃的特種兵早就習慣了,穩如磐石。看似龐大的重型多用途直升機現在有點擠,因為機艙裡硬塞了三副擔架。我、小廣西、黑衣少校三個躺在擔架上,佔了很大的位置,其他人只好擠一擠了。
沒錯,在我昏迷過去之前看
到的衝上來的人,正是黑魔鬼隊員。他們遁著槍聲趕到,經過一番短暫而激烈的激戰最終將敵人給打散了,及時衝上來搶走我手裡的光榮彈扔得遠遠的,救了我一命。這是我第二次拉光榮彈了,頭一次是自衛反擊戰跟數字化步兵一起打阻擊時,那次是師長夫人救了我。後來戰友們都笑我命真大,一拉光榮彈援兵就到,小廣西還叫嚷著要給我多準備幾發,關鍵時候沒準能派上用場。當然,現在這隻猴子沒心情叫,也叫不出來,在形勢最危急的關頭,他拼著最後一點力氣爬出山洞朝迂迴包抄的敵人開火,擊斃了三個,自己胸口也中了兩彈,防彈衣保住了他的小命,但是子彈那巨大的動能還是將他震得吐血昏迷,甚至可能內出血了。現在這只愛作怪的猴子老老實實的躺著,一動不動。黑衣少校傷得也不輕,身上的傷口至少有十幾二十道,整個都成了血人,大量失血讓他很虛弱,加上又中了毒,也是躺著不動,盡量配合醫務兵的治療。我們四個中就少林小兵傷得較輕,還能坐在那裡大口大口的吃著巧克力。他右肩被一根樹枝射穿,胸口也被樹枝射中,防彈衣擋住了這一擊,但是也被震裂了胸骨,這傷夠他養上半個月了。黑魔鬼隊長苦笑:「慘敗啊,十幾年了,我們還是頭一回嘗到這樣的慘敗。」
少林小兵淡定自若:「勝敗是兵家常事。」說是這樣說,他眼睛裡燃燒著的那團怒火騙得了誰?如果此刻那些負責情報工作的人就在他身邊,搞不好他會一拳將他們的脅骨打斷四五根,好替死傷在苦修士手裡的戰友出氣!
黑魔鬼隊長說:「見鬼了,只是兩名苦修士就將我們全盤計劃都給打亂了,阿三,不容輕視呵!」
少林小兵說:「畢竟是文明古國,幾千年的輝煌文化沒有孕育出一些人才,那才真叫見鬼了。不過不要緊,這樣的角色是少之又少,以後在戰場上碰到他們的幾率會很小。」他吞下最後一點巧克力,一拳擊在直升機艙壁上,發狠:「哼,維爾京,你別死得太早才好!」
直升機忽高忽低,滿載著少林小兵的怒火飛向巴基斯坦,這場戰爭的第一回合到此正式結束,帷幕的帷幕已經拉開,更慘烈的大戰即將上演。
可惜的是,這跟我們三個沒有關係了,嚴重的傷勢迫使我們三個成了這場戰爭的看客,這是幸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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