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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零章 煉獄谷地 (一) 文 / 流光飛舞

    冷酷的風雪終於過去,一輪黯淡的太陽升上天空,有氣無力地照耀著克什米爾這片荒涼而多災多難的土地。

    在一輛坦克裡,塔古爾准將正裹著一張髒兮兮的毯子,冷得僵直的手指握著筆在筆記本上奮筆直書,而他的參謀長由整個像個駝鳥一樣蜷在睡袋裡,滿足地打著呼嚕,就算用鞭子抽,也別想將他抽起來,要知道自從陷入重圍之後,睡眠對於這些將領們來說就成了最奢侈的東西。普通士兵在戰鬥結束後只要沒有接到新的命令就可以呼呼大睡,而他們則不行,在士兵們休息的時候他們還得絞盡腦汁,籌劃著下一輪作戰的計劃。

    能躲在車裡,還有行軍毯和睡袋的人是少之又少,大多數人都只能躲在背風處擠成一團,勉強不被凍僵。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他們的臉色像太陽一樣慘白,不可抑止的戰慄著,發出哀愁的呻吟。現在這些士兵一身泥冰,眼瞼浮腫,眼球上佈滿血絲,頭髮又髒又亂,衣服破爛,打老遠都能聞到他們身上那濃濃的體味,軍裝也變得跟豆腐一樣,一戳就破,他們不像一支軍隊,倒像一群叫花子。

    塔古爾聽到一陣爭吵聲,打開艙蓋往外看,原來幾名士兵正扭打成一團,天知道是為了一張毛毯還是為了一塊壓縮餅乾。他苦笑,現在物資極度匱乏,這樣的衝突變得越來越頻繁了,他也無能為力,只好縮回去繼續寫:

    「喬古裡:

    我親愛的、同屆最出色的同學,你的預言很不幸地全部成為現實,我們征服巴基斯坦的事業遇到了巨大的挫折。西線北集群被巴軍傾國之兵壓得透不過氣來,而我們西線南集群中了異教徒的圈套,被困在絲卡尼亞谷地這個煉獄之中。異教徒居高臨下瘋狂地向我們傾洩著炮火,到處都是破碎的屍體,到處都是焦黑扭曲的車輛殘骸,我們的鮮血把克什米爾的雪染成了暗黑色。

    異教徒沒有發動總攻,他們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要將我們的物資一點點的消耗乾淨,最後讓我們整營整團的冷死、餓死。事實上,他們正一步步走向成功,我們的物資越來越少,只能依靠空投,每一個空投箱落下都要引發一陣爭搶甚至鬥毆,士兵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向空投箱,用最快的速度將它打開,發現裡面裝的是彈藥零件的話馬上罵咧咧的離開,如果裡面裝的是食物,則必然引發哄搶,我越來越難掌握部隊了。士兵們的怨氣越來越大,在他們眼裡,是我們這些將領愚蠢才讓他們陷入了這片死地,他們對我們的尊敬越來越有限,彼此之間的對立情緒日漸滋長,難以消彌。

    異教

    徒的戰機控制著天空,每一次空投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而成功送到我們手中的物資卻是那樣的少。是的,就連空軍也中了異教徒的圈套,被迫投入到一座無底的墳墓之中。儘管空軍盡了最大的努力,可是我們仍然極度缺乏食品、彈藥、藥品、被服······我們缺乏一支軍隊所需要的一切物資。我們沒有剃刀刮鬍子,我們沒有推子理髮,我們沒有靴子可供替換,我們更沒有乾淨的衣物可以換下身上這堆碎片布。每一次進攻都被異教徒打退了,我們的重裝部隊在山區無所作為,坦克在被擊戲之前將滿載著死屍的坦克殘骸推下無底深淵,以免退路被徹底堵死,這就是他們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在經歷了無數次失敗之後,士兵們都水願意再發動進攻了,在他們看來仰攻敵人的陣地那簡直就是自殺!他們要麼用激烈的言語頂撞長官,要麼用沉默來回應長官的一切命令,只有當我們的戰機掠過天空時,他們才會恢復一點點士氣。

    喬古裡,你是幸運的,你比我們任何人都要清醒,所以你沒有陷入到這樣的絕境中來。現在我深深的羨慕起留在阿魯納恰爾的你來了。我們喪失了目標,只有一個山頭一個山頭,一條溪谷一條溪谷的爭奪,我們的犧牲毫無意義,西線南集群成了因陀羅的累贅。我的部隊開始出現逃兵,一連槍斃了好幾個也沒有辦法彈壓住,我毫不懷疑如果形勢得不到好轉的話,我將會被從後面飛來的子彈打死!可是,我們已經失去扭轉戰局的能力了,帕塔尼亞這個賭徒的投機行動將我們帶入了絕境······哦,天空中又傳來了引擎的轟響,空投開始了,希望大梵天憐憫我們,讓空投順利一些,多投下一些物資·····」

    大梵天似乎並不站在因陀羅這一邊,差不多是運輸機剛剛投下第一個箱子,四架殲十就流星閃電一般劃空而來了。為運輸機護航的因陀羅飛行員在心裡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他們知道這種外形輕盈優美的殲擊機的厲害,它動力強勁,機動性能優越,雷達和火控都非常先進,它的侵掠動作連幻影-2000都難以招架。前段時間這個天煞星創下了一項囂張到極點的紀錄:一架殲十對兩架米格-29和兩架米格-21,結果是兩架米格-21和一架米格-29被打得凌空開花,最後那架給打成三級殘廢,進了印度斯坦航空公司大修————進了這個鬼門關,出來想不摔都不行了————讓因陀羅人不寒而慄,更讓蘇聯的面色變得非常非常的難看,叫囂著要出動蘇-27一雪前恥。當然,只是叫叫而已,就算是蘇-27撞上猛龍,也沒有多大的必勝把握。四對一都打不過,何

    況現在是四架一起上!因陀羅空軍中隊長苦笑:「華國手裡到底還有多少猛龍啊!」

    就算是打不過也要打,沒得選擇了。兩架幻影-2000率先朝殺氣騰騰的猛龍撲去,後面跟著一打的幻影和米格。因陀羅人再一次嘗到了劍短於人的痛苦,他們距離殲十機群還有幾十公里,殲十機群便先下手為強,四枚中距空空導彈一氣射出,在空中拉出一張刺眼的火網,沉沉呼嘯著朝因陀羅機群猛罩過來!蝰蛇iii,這條凶狠好鬥的毒蛇在經歷多次戰火淬煉之後變得更為致命,更加猙獰,因陀羅護航中隊除了兩架幻影-2000外,還沒有哪一架戰機能及時發現來襲的導彈,等到他們的戰機的警報系統發出鬼哭狼嚎時,為時已晚,不管是玩命拋灑誘餌還是拼著戰機散架作出劇烈的規避動作,最終還是難逃一死。狂雷一般的爆炸巨響壓下了戰機引擎的嘶吼,數團火球在長空中綻開,碎片漫天飛舞,強大的衝擊波讓附近的戰機為之顛簸,四架米格被當場炸碎,飛濺的碎片還將僥倖沒被導彈擊中的一架僚機給掃了下去,僅僅是一個回合的交鋒,護航編隊就被幹掉了五架。

    「這算什麼空戰,明擺著就是一場大屠殺嘛!」

    駕駛著幻影-2000的中隊長露出一絲認命的苦笑,扎向中低空。幻影-2000的瞬間盤旋能力還是很強悍的,只是因陀羅空軍飛行員的水平差了一點,沒能將它的性能完美的發揮出來罷了,只要發揮得好,它還是對得起自己那高達四五千萬美元的天價的。中隊長可不敢指望那些被打得膽寒了的米格能幫上什麼忙,和僚機一左一右朝殲十機群衝去,就算打不過也要拖住這群煞星,不能讓它們接近運輸機,要不然死笨死笨的運輸機只有死路一條了。這四架殲十似乎對那幾架運輸機不大感冒,兩架跟幻影-2000對戰,兩架惡狠狠地撲向那些已經亂了陣腳的米格,機炮和導彈一起使用,挨架打靶,那股殺氣,讓所有因陀羅飛行員直抽涼氣!看樣子炎龍軍團並不在意讓因陀羅人得到一批補給,在他們看來幹掉因陀羅空軍的戰機比打掉幾架運輸機強多了。

    但巴基斯坦人可不是這樣想的,數架梟龍露出鋒利的獠牙撲向運輸機,兩架米格-21連敵人在哪裡都沒有搞清楚就被破空而來的空空導彈炸成一團璀璨的煙花,接下來,該輪到運輸機倒霉了。護航中隊現在跳樓的心都有了,在跟巴基斯坦空軍交戰中,他們有不少戰機是還沒有看到對手就被不知道從哪裡射來的冷箭擊落,而罪魁禍首正是梟龍這個小不點,四架殲十已經讓他們招架乏力,再來幾架梟龍

    ,這仗真的沒法打了。

    轟!!!

    一架慌忙躲避的運輸機不幸被導彈追上,碎片飛濺,肥大的機身上騰起大火,乒乒乓乓炸個不停,機體碎片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物資紛紛揚揚的滿天飛,這是因陀羅士兵緊缺的物資,可惜,他們使出了吃奶的勁也沒能將它送到自己士兵手裡。最終,燃燒著的戰機栽進山谷裡,猛烈的爆炸,火球翻滾著沖天而起,地動山搖。髒得跟叫花子似的的因陀羅士兵無動於衷,只是眼巴巴的看著天空,等待著空投。

    一架運輸機吃力地擺脫了梟龍那凶狠的追殺,出現在谷地上空,兩個黑點從機腹下拋出,隨即變成兩朵蒲公英一般輕盈潔白的傘花,因陀羅士兵盯得更緊了。但是一枚導彈拉出一道筆直的尾線朝運輸機激射而來,運輸機只得放棄空投,拋撒出熱焰彈,壓低機頭逃跑,梟龍在後面緊追,兩架飛機都是在天空中一閃而過,那架運輸機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鬼才知道是跑掉了還是被擊落了。憤怒的因陀羅士兵破口大罵,用盡最惡毒的詞語詛咒那些自私的、貪生怕死的、該死的運輸機和巴基斯坦異教徒,當然,這並不妨礙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衝向空投箱著陸點,巴軍狙擊手連發連中,一連打倒了三個,他們正眼都不看,七手八腳將空投箱大卸八塊,在他們眼裡,這些物資才是最要緊的。

    一口箱子裡裝的是炮彈,招來一片咒罵。再多再先進的炮彈又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而另一口箱子裡裝的是單兵野戰口糧,食物的香味剛剛瀰漫開來,更多的士兵就撲了上去,大家以這口箱子為中心展開爭搶和扭打,搶到食品的就坐在地上大吃大嚼,至於會不會有一兩發炮彈落下來將他們全部炸死,他們已經不在乎了。

    同樣飢腸轆轆的塔古爾准將站在坦克旁邊,看著士兵們為那一點點物資搶得不可開交,看著空軍戰機在空中艱難地閃躲著竭力往這邊靠近,神情悲哀。長時間的被圍困,長時間的飢寒交迫,已經將西線南集群逼到了崩潰的邊緣,他們打慣了順風仗的因陀羅人在承受挫折的能力方面比他們自己預想的還要差,在驚愕、憤怒、迷茫、飢腸轆轆、絕望等等情緒的折磨下,這支大軍快要垮了。除非發生奇跡,否則西線南集群撐不了一個星期了。

    又一架戰機被凌空打爆,谷地中的咒罵聲更響了,情緒快要失控的因陀羅士兵詛咒著空軍,詛咒著飛行員祖宗十八代,詛咒著這片谷地,詛咒著他們想得起來的一切。塔古爾准將不忍再看,閉上眼睛,心裡默默祈禱:「神啊,發發慈悲,救救我們吧!」

    米-8直升機終於頑強的衝破了巴軍的火力封鎖,撲向西線南集群的陣地緊急迫降————也可以說是一頭栽下來的,幾個機身零件飛出老遠,還好,沒有爆炸。一位少尉帶領幾名好歹有點準備的因陀羅士兵衝了上去,朝機身噴灑干粉和泡沫,強行拆掉略微變形的打不開的艙門,七手八腳的將裡面的人拉出來。總算把飛機上的火撲滅了,少尉黑著一張臉瞪著這伙忙命之徒怒吼:「你們不要命了是嗎?!你們知不知道巴軍封鎖有多嚴,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你們居然敢開著直升機闖進來,玩命也不是這樣玩的————」

    怒吼聲戛然而止,被熏得眼淚長流的少尉直到現在才看清楚自己在訓誰————一位穿著整整齊齊的將軍服的中年人,正面帶微笑的看著他,笑容從容而自信,打從被困在這片該死的谷地之後,他們就沒有再在將軍們臉上看到過這樣讓人心安的微笑了。少尉訓中將,恐怕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吧,也難怪他會愣住。

    中將先是向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少尉,幹得不錯,謝謝你救了我的命。」等到少尉慌忙回禮後,又向他伸出有力的大手:「我叫德·維爾京,新上任的西線南集群總指揮,很高興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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