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只有用安南鳥語才叫得出名字的村莊,傍在大河邊,風景還是挺不錯的,是個散心的好去處。當然,現在在打仗,一切都無從談起。從地形來看,這個村莊無險可守,也不是什麼交通要道,用重兵去防守這樣一個鬼地方簡直就是瘋了,但是從水文來看,這可是整條大河水流最淺最緩慢的河段,甚至可以徒涉,敵軍如果要進攻的話,肯定會優先考慮把這裡作為重點突破的方向,因此這樣一個鳥地方非守不可。
倒霉的池田大隊最後一個還算完整的中隊就守在這裡。池田大隊現在出名了,他們可是頭一次跟華軍交手的東瀛部隊,更是頭一支被華軍打得落花流水的部隊。被快速反應旅一頓暴打,他們死傷慘重,除去死的傷的病的殘的被打傻的,整個大隊還能作戰的士兵不過三百來人而已。可就算這樣,萬惡的山下少將也不肯讓這三百人抱成團,毫不客氣的抽走一半去參加那場針對快速反應旅的殘酷的攻堅戰,只剩下一百六十來人守衛著這段足有四五百米長的開闊河段,不難想像,這真的是一道兩面透風的防線了。最讓整個大隊洩氣的是,師團長還派人把他們的大隊長給帶走了,說是要作一項調查,這一舉動讓池田大隊的士氣跌到了無法再跌的地步————這不是擺明是想在戰局不利時拿我們當替罪羊麼!想拿我們當替罪羊不說,還讓我們這一點人守這麼危險的地段,坑爹也不是這樣坑的,你們玩萬人坑啊?!昨晚那場特大暴雨,搞得河水猛漲,一座座浪峰倒灌進陣地,險些將他們給淹了,還好大禍民族是優秀的民族,具體表現為面對自然災害時超強的應變能力,什麼火山啊地震啊海嘯啊核電站爆炸啊颱風來襲啊,他們都表示壓力不大,應付得來,這場可怕的洪水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太大的損失,在洪水沖進村落之際,每一個人都以光速衝上了高處或者爬上了大樹,避過一場滅頂之災,只有幾個手腳實在是太慢的傢伙被洪水捲起來遠走高飛,來了一次現實版的魯濱遜漂流記,至於是被衝到南中國海還是一路漂到西貢,就不得而知了。
洪水造成的人員損失並不大,但是裝備損失卻是極其慘重的,隨便拆開一枚炮彈或者反坦克導彈,都能從裡面倒是半碗水來,這樣的裝備還怎麼打仗啊。代理大隊長之職的阪下少佐打電話去報告了情況,請求得到物資補充,山下旅團長冷冰冰的回答說各項裝備損壞都很嚴重,暫時抽不出什麼裝備來給他們了。這樣的態度讓池田大隊又是憤怒又是沮喪,每個人普遍都有一種被拋棄了的感覺————由於戰局不利,全師團都把怨氣撒在他們身上,認為這都是他們害的。沮喪的士兵們都沒有心情去巡邏了,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議論紛紛,聊得最多的是怎麼辦,萬一華軍打過來,是戰還是降?拿著這麼一堆滿是泥垢的裝備跟華軍打那是找死,跑又跑不過人家,那麼,怎麼辦?現在可不流行剖肚子了,打不過又跑不掉,如何是好?算了,還是準備一件白襯衫以備不時之需吧······
水位正在漸漸下降,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阪下少佐下令嚴加防範,嚴防華軍偷渡。他躲在土坡上用望遠鏡觀察著對岸,企圖將華軍找出來。
對岸風平浪靜,大有西線無戰事之勢。要不是時不時有武裝直升機從頭頂掠過,少佐都快有一種戰爭並不存在的錯覺了。
觀察良久,還是沒有任何發現,阪下少佐輕輕吐出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至少在兩三個小時內華軍都不會發動進攻,只能指望在這段時間裡旅團長能給予這個河段高度的重視,我們就還有救,要不然一切都完啦。山本君你說是吧?山本君,山本君?」連叫幾聲都沒有得到得力助手山本大尉的回答,他詫異的扭頭過去看,眼睛瞬間瞪到最大:
山本大尉不知道什麼時候癱倒在地上,額頭上是一個深深的小洞,鮮血和腦漿從中汩汩而出,流了一地!與此同時,他還看到數輛坦克正從一叢蘆葦中駛出來扎入水中,像船一樣朝這邊漂了過來!華軍的兩棲坦克!他甚至還能看到乘座在坦克上面的步兵的面孔,華軍要開始進攻了!少佐縮回戰壕裡,嘶聲狂叫:「支那人上來了!準備戰鬥!」
沒有人能聽到少佐的聲音,因為對岸至少兩個炮兵營同時開火,沉雷滾滾而至,震得他們耳朵嗡嗡作響,炮彈接踵而來,重重的砸在他們那被大水泡得鬆軟的陣地上,天崩地裂中,一團團爆炸波挾帶著黑紅色火焰直衝起二三十米高,尖銳而灼熱的彈片像颶風一樣橫掃整道防線,不少扎堆議論前途命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東瀛士兵在沖騰的火光中發出歇斯底里的慘叫聲,只是火光一閃,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徹底消失了,密集的彈片將年輕強壯的身體扯得粉碎爆炸波輕而易舉的將破碎的屍體掃飛,空中灑下陣陣血雨,這恐怕是那些被炮彈擊中的士兵留下的唯一還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了。反應較快的老老實實的躲在防炮洞裡,張大嘴巴苦苦忍受著,少佐連滾帶爬的衝回指揮部,撥通了旅團長的電話:「報告,報告,我們中隊在xx村遭到華軍猛烈炮擊,他們開始強渡大河了!重複,他們以兩棲坦克為先導,正在強行渡河,我們支撐不了多久,請求炮火支援,請求炮火支援!」
少佐急得直跳腳:「我需要炮火支援,馬上就要!」
旅團長把電話交給了炮兵聯隊長。聯隊長沉聲說:「報告華軍炮群的位置和規模!」
華軍第二輪炮擊又開始了。看樣子也就是一兩個連規模的進攻而已,卻用上了團級規模的炮群作支援,真是變態!不過這次打過來的炮彈不大一樣,炮彈在半空時屁股後面打開一個阻力傘,炮彈速度驟然放慢甚至轉向,哪裡人多就往哪裡扎,在二十來米低空爆炸,棗核大的鋼珠如雨濺落,將那些抱著頭趴在地上就以為可以平安無事了的東瀛士兵打成一張張破網。上百發空爆彈砸下來,阪下中隊死傷慘重,戰壕裡的污水變得暗紅,僅剩一口氣的士兵在血泊中蠕動,慘不忍睹。一發空爆彈在指揮部附近炸開,偽裝網被粗暴地扯下來丟出老遠,少佐身體狠狠一震,至少五六枚鋼珠打穿了他的身體,電話從手裡掉落。他用手撐住炮彈箱壘成的桌子不讓自己倒下。接著又一發炮彈在近處爆炸,指揮部裡那名正用被泡得四處漏電的電台跟上頭聯繫的通訊兵在半秒鐘內被打成了血葫蘆,帶著他的血肉的鋼珠毫不客氣的射穿了那部電台,將它打成零件,這才心滿意足的停了下來。少佐至少又被打中了六七枚鋼珠,幾乎不成人樣了。只有那個電話機,居然沒有被打爛,他還能聽到炮兵聯隊長的聲音:「請報告華軍炮群的位置和規模,請報告······」
阪下少佐想把話筒拿過來,卻發現他的手已經被打斷,只剩下一點油皮連著,他把湧到喉嚨的血硬嚥下去,衝著話筒狂叫:「方位xxx,距離xxx,請馬上開炮,要不然我們連十分鐘都撐不住,拜託了!」
轟!!!
一發炮彈直接命中指揮部,這個被打得千瘡百孔的指揮部連同阪下少佐一起徹底消失在暴戾的氣浪和烈焰之中,不復存在。與此同時,華軍的兩棲坦克大搖大擺的上了岸,追著炸點衝進阪下中隊的陣地,用並列機槍將敢於抬頭還擊的東瀛士兵撕得粉碎,再加上伴隨坦克進攻的華軍那猛烈的火力,所剩無幾的東瀛士兵被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反坦克導彈?別扯了,這玩意還在滴著小水珠呢。他們只能趴在戰壕裡,探出步槍胡亂射擊,至於能打中什麼,只有鬼才知道了。幸運的是還有一些反坦克火箭彈還能用,這東西比較粗糙,不像導彈那麼嬌氣,反坦克兵抱著火箭筒咬著牙忍受著華軍的蹂躪,等著還擊的機會。只是,趴在戰壕裡不露面就安全了嗎?要是他們多一點實戰經驗,一定會詫異為什麼這些兩棲坦克居然是又炮塔,裝備兩門105
毫米高壓滑膛炮,卻一炮不發,只顧著一邊用機槍掃射一邊前進。
機槍手一邊玩命的射擊一邊給反坦克兵報數:「四百五十······四百······三百五十······三百······可以發射了!」苦苦忍受的反坦克兵一躍而起,搜尋目標,瞄準,擊發,一氣呵成,顯示出精湛的技術,只是在他們抬頭的那一瞬間,他們都看到了一條條沉吼著猛撲過來的火龍,那是什麼?
下一刻,一大段一大段的戰壕變成了火坑,裡面的士兵不管是端著槍拚命還擊的勇士還是抱著頭縮在防炮洞裡發抖的懦夫,都變成了火人,在一半是積水一半是烈焰的戰壕裡狂呼大喊,直到由於窒息一頭栽倒在地,被燒成一堆焦炭,或者身上的彈藥被燒爆,粉身碎骨。不到二十分鐘,這道防線就徹底沉默下去,只剩下大火還在熊熊燃燒,時不時有殘存的彈在在高溫中爆炸,這恐怕是最後的抵抗了。
三十多名倖存的東瀛士兵雙手抱頭,驚恐的看著勝利者源源不斷的泅渡過來,從他們身邊開過,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遠處炮火連天,炮兵聯隊跟華軍的炮兵群幹上了,炮彈如同暴雨流星一般在空中穿梭,毀滅一切,轟隆隆的爆炸巨響一秒鐘也沒有停過,可見打得有多激烈。不過這一切都跟他們無關,對他們而言,戰爭已經結束了。現在他們最關心的,還是華軍會怎麼處置自己,但願這幫野蠻的支那人能遵守日內瓦公約吧。
一雙珵亮的皮靴停在戰俘身邊,有人用威嚴的聲音說:「抬起頭來!」東瀛士兵膽戰心驚的抬起頭,哦,來的是一位大校,很年輕,恐怕還不到三十歲,冰錐一樣的目光,刀削一般的面部輪廓,不算魁梧但充滿爆炸性力量的身材,每一個毛孔都寫滿了不容輕侮的驕傲,每一個眼神都讓人心尖一顫。上校寒聲問:「東瀛人?」
俘虜們一個個點頭如小雞啄米,連作假的念頭都不敢閃一閃。他們很清楚,要是敢在這位大校面前說上半句假話,他們肯定要後悔一輩子。
大校對這幫天照大嬸的寶寶那合作的態度還算滿意,用流利的倭語說:「你們國家不承認你們是軍人,說你們只是一群民間志願者,要不是我們手裡的證據,只怕他們根本就不會承認你們的存在。也許在安南人眼裡,你們是英雄,是救星,但是在我們眼裡,你們是不宣而戰的只會玩陰謀的小人,是恐怖份子!你們說說看,我們應該怎麼修理你們?」
有個傢伙叫:「把他們吊在樹上剝他們的皮!聽說只要技術過關,被剝掉皮的傢伙得
熬上一整天才能嚥氣,我真想拿他們來試試看這個數據到底准不准!」
東瀛戰俘眼睛一下子瞪得比豬尿泡還大,惡狠狠的瞪向那傢伙,心裡不約而同的破口大罵:「我咒你這個傻逼不得好死,打一輩子光棍,七老八十才能娶老婆還是有艾滋病的!」等到看清楚那傢伙的尊容後,他們的眼睛在不可思議的情況下瞪得像傳說中的乒乓球那麼大————來的居然是一名還不到三十歲的少將!
不到三十歲的少將,放眼全世界恐怕也就這麼一位了。柳維平,除了他真的不用作第二人想。東瀛戰俘真的要哭了,他們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落到這個狂熱的種族主義者手裡?地球人都知道柳少將對東瀛沒有哪怕一丁點的好感,落在他手裡,他們還能指望有好果子吃?看到這位少將大人一臉壞笑的拔出了戰術刀,在他們中間捏捏這個拍拍那個,似乎在挑選皮膚好一點的好做剝皮實驗,所有的戰俘都兩股戰戰,跪下去磕頭如搗蒜。柳維平冷冷的看著他們,問:「你們還算軍人嗎?你們前輩那種不成功便成人的剛烈呢?你們前輩駕駛飛機撞向航空純母艦的瘋狂呢?還有,你們的武士道精神呢?哪裡去了?」
東瀛戰俘頭磕得更凶了。
柳哲拉了一下柳維平:「你該不會真的想把他們吊起來剝皮吧?」
柳維平不無遺憾的歎了口氣,說:「我倒是想啊,問題是我能這樣做嗎?要是讓上頭知道了,我有幾個腦袋啊!他媽的,便宜這幫倭豬了,先關起來,等打完仗再慢慢玩,不把他們整出屎來我不姓柳!」
柳哲嘿然,心裡暗暗同情起這些東瀛戰俘來。相信用不了多久,這幫倖存者就會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死在戰場上,更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來到安南了。落在柳維平手裡,嘿嘿,死是死不了,不過想好過也是做夢。他可是見識過這個搗蛋的殺傷力的,有一次逮到兩名什麼東突組織的重要人物,審訊專家什麼招數都用上了,就是沒有辦法讓俘虜開口,最後柳維平接手了審訊任務,只用了一個小時那兩個傢伙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最讓人驚奇的是這兩名重要人物一塊油皮都沒少,應該沒有受到什麼皮肉之苦,卻聽到柳維平的聲音就嚇得大小便失禁,搞得負責記錄口供的軍官叫苦不迭!原來這小子在沙地裡挖坑,將這兩名恐怖份子頭頭當蘿蔔給活埋了,一埋就是三分多鐘,直到恐怖份子已經停止心跳了才把人挖出來搶救,搶救過來了再接著埋,一連埋了六次,就算是鐵人也得崩潰了。第六次把人搶救過來的時候,那兩個傢伙痛哭流涕的哀
求柳維平不要再救他了,敢情是玩活埋遊戲玩上癮了嘛。他們的願望實現了,在確定這兩個傢伙已經沒有價值了之後,柳維平又一次把他們給埋了下去,這一次沒有再挖出來搶救。落在這傢伙手裡,連死都是奢望啊······
麻石橋那邊,第3機械化步兵旅發動了佯攻,上百輛坦克,數十門自行炮同時開火,再加上眾多的自行高射機槍和自行高射炮,把半邊天都給打成了紫紅色,東瀛第七師團的山下旅團動用了幾乎所有的炮兵進行反擊,大河兩岸彈雨如織,時不時有炮彈在空中迎頭相撞,爆出刺眼的火光,如下火雨,沾到誰誰就得沒命!空軍當然不甘寂寞,不請自來,一隊隊的呼嘯而過,航空炸彈從掛架上脫落,沿著特種部隊安放的激光發射器射向天空的光束飛速墜落,頓時天鈞雷裂,一門門火炮被炸成火球,一批批炮兵被彈片割倒或者被爆風吹飛,第七師團的炮兵陣地一片狼藉,看似公平的炮兵對戰以極不公平的方式無比慘烈地進行著,只是,這種慘烈是針對第七師團而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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