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仙驚地看向那神秘黑衣人,飛快地在紙上寫道:「你是何人,想做什麼?」
那人笑道:「二小姐可聽說過『太子黨』?」
梅仙大驚失色,後退一步靠在牆邊,那人徐徐說道:「當年大皇子雖死,但曾經追隨過他的人卻仍舊還在,別看現在是太平盛世表面安然無事,但是曾追隨太子之人,從來都沒有向那個謀害兄長佔據皇位的人忠心服從過,無論朝野,從一品大員到軍營小卒,都有我們的人……甚至……皇宮內苑,太后、皇后、以及朱玄澹的身邊……」
梅仙半晌無語,甚至不能動,那人復笑了一笑:「說到太后,那梅仙小姐該知道我請你來是做什麼了吧?」
梅仙面色慘白,縱然無法發聲,卻仍舊死死地咬住唇,似乎生怕自己不小心會說出什麼來一樣,手中握著的毛筆抖了一會兒,便吧嗒一聲跌在桌上。
「聽聞先帝臨去之前,曾經給了太后一樣東西……」這人沉吟著,不疾不徐地。
梅仙驚慌地掃向他,這人踱步走到梅仙跟前:「昨晚上太后跟你說什麼了?」
他的雙眼躲在黑色帽簷底下,看不真切,目光若隱若現地盯著她。梅仙嚥了口唾沫,嘴唇動了動,終於又在筆上寫:「太子黨,難道你們想要……謀逆?」
他探頭一看,便笑:「別說的這麼難聽,我們只是為太子不平而已,扳倒了朱玄澹,皇位便由靖王繼承,如何不好?」
「你們……休想,」梅仙擰起眉頭,飛快地寫道,「見清……天子睿智,絕不會被你們這些逆賊所害。」
梅仙說完之後,那人淡淡掃了一眼,忽地輕聲道:「逆賊?」
他一抬手,出手如電,只聽得「啪」地一聲,梅仙只覺得自己臉上**辣地,竟是被他摑了一掌,梅仙又痛又惱,沙啞地「啊」了聲,又羞又疼,眼中沁出淚來。
「我可不會憐香惜玉,」那人冷冷地道,「你最好也給我老實些。」
梅仙扭過頭來怒視他,那人望著她的眸子,道:「另外,沒想到你會朱玄澹竟是如此忠心,怎麼,難道你忘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你死?」
梅仙聽到這裡,便瞪大眼睛。
那人道:「中津山鷂子嘴上,他眼睜睜地看你跳下河命懸一線都絲毫也不動容,甚至在回宮之後為了范憫要治你於死地……我還以為你心裡頭也恨極了他呢。」
梅仙的手從臉上移開,向著毛筆探去,到中途,卻又撤開。
那人道:「你這樣兒,就算是死他也絕不會動容,反而會覺得甩掉了一個累贅。」
梅仙大惱,「啊」地出聲,手當空一揮,不停搖頭。
那人笑道:「不想聽嗎?可惜這是事實……我奉勸你,太后若是對你許了什麼諾,你可不要輕易去聽,太后只仗著朱玄澹礙於顏面之故存孝道罷了,倘若朱玄澹翻臉,她一個婦道人家又能如何?」
梅仙手不住地發抖:「我不會聽你的。」勉強又寫了一行:「你到底意欲何為。」
「我想給你一個機會,讓他不會再無視你,讓你能夠向你憎恨的人報仇。」
梅仙猛地看向他,寫道:「你說什麼?」
「只要你選擇跟我合作,你便是太子黨之人,將來靖王登基,你便可以羞辱你現在跟曾經的敵人,包括他。」
梅仙雙手緊緊一握,寫道:「那麼我豈不是當不成皇后了?」
那人哈哈一笑,沙啞裡帶了幾分戲謔:「現在你也當不成,你自己大概也是明白的很,在他心裡,皇后只有一個,他最愛的那個,至於你,大概給她提鞋都不配,——你是在自取其辱。」
梅仙大怒,幾乎想把桌上之物拂落地面,一忍再忍,才寫道:「太后曾許諾……」像是捉住最後一根稻草。
那人冷然道:「以朱玄澹的狠絕個性,你覺得,憑太后之力,可以成事嗎?」
梅仙靜默不動。
而他不停煽動:「何況現在南方黽池決堤,十萬災民無處安置,很快就會有暴動……其他各地,也安寧不了,內憂外患,正是我們行事的大好時機。」
「為何,要牽連我?」梅仙低頭又寫。
那人望著梅仙,又道:「你是個聰明人,只可惜把心思放錯了地方,其實並非是我等牽連你,而是你自己選擇的,到現在這一步,你已經沒有前路,也沒有退路,當初你在鷂子嘴上拚命一跳,他卻連看也不看一眼,難道你就毫無遺憾?你如今總算苟活了一條性命,難道就不想做點兒什麼?」
梅仙的胸口起伏不定。那人淡淡道:「二小姐,跟你說了這麼多,你總該會權衡利害,現在,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梅仙緩緩地抬頭看向他,卻聽他道:「第一,太后跟你說,她手中有什麼?記得不要扯謊,我的耐心有限,是看二小姐可用才跟你多話,你若是再同我虛與委蛇,那麼我便直接叫人送你到窯子裡去。」
梅仙又嚥了一口唾沫,沉默了許久,面上神情變來變去,到最後,終於垂頭寫道:「先帝遺詔。」
那人一笑,道:「很好,乖巧,識做……那接下來,你願意同我合作嗎?」
梅仙寫道:「你想我做什麼?」
那人道:「我想要太后手中的先帝遺詔。」
陰暗的宮室門開,有一道影子出來,背上扛著一個黑色的布兜,極快地消失在重重宮闕之間。
片刻之後,那門內才有人道:「主子,方才迫不得已,對主子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何罪之有。」
回答的聲音淡淡地,波瀾不驚,「你做的極好,不然她又怎麼會信呢,只不過……朕只是沒想到她又……」欲言又止地,帶著淡淡冷意。
「陛下若是想要她死,也是容易,屬下再想他法兒得太后手中之物便是。」
那人停了片刻,最後道:「罷了,好好地先看著她吧。」
「卑職明白。」
次日平明,後宮裡得了個驚人的消息,惠太后義女,平寧王府的郡主娘娘柴儀曲,同秦王朱鎮基兩個,「私奔」了。
彼時鳳涅正晨起,捉著朱安靖問話。
朱安靖站在鳳涅跟前,倒是乖乖的模樣,道:「皇嬸,阿靖沒到別的地方胡鬧,只是跟著些宮女太監玩耍……嗯,昨兒在御花園裡遇到了瑞妃,就跟她多玩了會兒。」
「瑞妃」是謝霓封妃後的稱號,鳳涅聞言笑道:「阿靖,你最近的人緣倒是挺好的,好些人陪著你玩呢。」
朱安靖一聽,便有些興奮似的,道:「皇嬸你知道嗎,原來我瑞妃是我母親的堂妹妹,算起來,我還得叫他一聲小姑姑呢。」
鳳涅有些意外:「你母妃是威遠侯謝氏一族的?」
朱安靖道:「是啊。」見鳳涅神色有些鬆動,他便又蹭上來,抱住鳳涅的手臂,道:「皇嬸,你不生阿靖的氣吧?」
鳳涅見他露出撒嬌之態,便伸手輕輕地點了點他的鼻尖:「皇嬸只是擔心你……你若是安然無事,愛怎麼玩兒怎麼玩兒去。」
朱安靖認真道:「皇嬸先前對我說的話我都謹記著呢,一來要留意時辰,不許太晚,第二身邊兒要有鳳儀殿裡的可靠的人跟著,不許孤身一個,第三,要防備有意跟我套近乎的人,有人要是想要引我去什麼地方,或者給我什麼吃的,不許去也不許吃。」
他舉起手來,掰著手指頭念叨完畢。
鳳涅心中很是安慰,摸摸他的頭,又捏了捏他的小臉兒:「真乖,這樣皇嬸就放心了。」
朱安靖見她露了笑影,才道:「皇嬸說過的話,都是為了我好,我自然就牢牢地記著,不會亂來的。」
鳳涅點頭道:「對了,你跟哪些宮女兒太監玩呢?」
朱安靖道:「是咱們鳳儀殿的幾個,悅兒她們……另外最近認得了太后娘娘宮裡頭的玉葉姐。」
「哦?玉葉?」
「她挺好的,」朱安靖道,「經常會給阿靖講講故事,給阿靖好吃的……不過阿靖都沒要,還陪阿靖捉蟲子。」
「什麼好吃的你沒要?」鳳涅問道。
「就是些……御膳房裡頭做出來的糕點,看起來是極好吃的,可是阿靖記得皇嬸的話,都沒吃她的,只是跟她一起玩。」
鳳涅道:「你真的沒吃?」
朱安靖道:「真的,皇嬸。」
鳳涅看他一臉認真,便笑道:「好吧,你記得皇嬸的話就行了……總之凡事要多個心眼兒,嗯,去上學吧。」
朱安靖見她有些欲言又止,自己便忐忑:「皇嬸,你是不是不高興我跟她玩?那我以後不跟她玩了……」
鳳涅道:「也不用這樣,以後她跟你說什麼做什麼,你回來跟皇嬸說……」
朱安靖道:「這樣也行!」
正說到這裡,外頭康嬤嬤急急地進來,道:「娘娘,了不得,奴婢剛才在外頭聽說了一個消息!」
鳳涅見狀,便先叫小太監進來,領著朱安靖去國子監上學,又問道:「什麼事兒?」
康嬤嬤道:「娘娘,奴婢剛才在外頭,看到秦王府的管事匆匆忙忙進宮來,然後萬歲爺那邊兒就有些亂,奴婢問了個小太監,說……一大早上,秦王就跟郡主娘娘兩個匆匆出城去了。」
鳳涅挑眉,急忙問詳細,康嬤嬤道:「奴婢也不清楚究竟是如何,只聽聞昨兒……郡主娘娘說三王爺相請她去府上坐坐兒,惠太后便准了她出宮,誰知道這一坐,到晚上也沒有回來,今兒早上才有人進宮來報消息,聽聞郡主娘娘同秦王兩個離了府,如今不知所蹤呢。」
「他們兩個一塊兒走的?」鳳涅兀自覺得不可相信,難道只是一晚上的功夫,朱鎮基那個人……忽然之間又開了竅發現自己可以喜歡女人於是跟柴儀曲兩個雙宿雙飛去了?
康嬤嬤道:「奴婢是這麼聽說的……」
鳳涅急忙讓子規再去細細打探,子規做事靠譜的許多,片刻回來後,道:「娘娘,奴婢找了季公公,打聽清楚了,聽秦王府的人說,昨晚上柴郡主還真的是歇在府上的,只不過是不是王爺請她留在那裡的就不知道了,只是早上……郡主匆匆地出了府,卻並不是回宮,而是出了城!然後一刻鐘後,王爺才也帶了幾個人追了出去……如今王府的人正在追呢,方才萬歲爺也派了驍騎營跟九城兵馬司的人去找了。」
鳳涅聽的啼笑皆非:「這鬧得可真夠大的。」
康嬤嬤也問道:「郡主同王爺,這又是鬧得哪一出呢?」
鳳涅心想,以朱鎮基現在的性子,該不會願意主動對柴儀曲假以顏色,又怎麼會邀請她過府?
前幾日在鳳儀殿內那兩人不期而遇,鳳涅把他們撇下了,後來聽說,秦王同郡主到了御花園,撇開人談了會兒話,然後……秦王便出宮去了,至於郡主,有好幾個鳳儀殿的宮人都看到了,郡主眼睛紅紅地回去的。
鳳涅想來想去,便猜大概是朱鎮基聽了自己的話,決定跟柴儀曲挑明了,結果就傷了郡主的心,郡主彷徨數日,大概就想再挽救一下彼此的關係,於是跟太后假借朱鎮基相請的名頭去了他府上……
然後,以郡主那種韌性,若是想要找個借口留在王府一晚,似乎也不是難事,若是她豁出顏面不肯走,秦王總不敢就光明正大地直接把人往外趕。
那一夜過後,大概柴儀曲終究發現無法挽回,一怒之下,就衝動了些……離開了秦王府。
鳳涅覺得後來發生的場景很像是電視劇裡頭用太多的片段,女主角傷心離開,男主角窮追而去,只是大概朱鎮基當時追也是出自無可奈何,郡主是留在他府中的,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後果還得他擔著。
——只是郡主留在王府那錯綜複雜的一夜,很難說會發生什麼,以郡主的「不屈不撓」,朱鎮基的「毫無節操」,或者該說「一切皆有可能」。
將近秋末,天有些涼,御花園中的花兒有的還在盛放,大多數卻已經凋零。
鳳涅邊走邊看,行到一處假山石頭旁,山石之外,便是一處水閣,依稀傳來人聲,隱隱地聽到有人說道:「姐姐誕下皇子,那鳳儀殿怕是就要換主兒了。」
鳳涅一聽,便停了步子,康嬤嬤同子規一左一右,同樣也聽的明白,都也色變,康嬤嬤露出惱怒之色,子規的臉色卻變得極冷。
隔著山石,只聽另有人道:「可不是嗎?瞧她那副張狂的樣兒,白白地佔了鳳位兩年多快三年了,萬歲對她又格外地恩寵,別人加起來也沒她承寵的次數多,也沒見她有個一子半女的……早聽說有朝臣上奏萬歲爺,要廢後了,難得萬歲獨寵她……如今苑姐姐先懷了皇嗣,看她還能風光多久。」
康嬤嬤一聽,就邁步往前,子規急忙抬手攔住。
鳳涅輕聲道:「都別出聲兒。」
卻聽得那邊繼續在說:
「就是!那毒婦,早便看她不順眼了,偏皇上寵愛有加,你們聽說了嗎?前些日子,她宮裡頭的宮女被她壓迫不過,要投毒殺她,結果事情敗露被押到了內務司,連岳貴人也一併遭了殃,嚴刑拷打不說,後來還是她親自去,毒殺了兩個人呢,這樣的狠毒心腸居然能掌六宮,可不是老天也看不過眼,才讓她生不出孩子來嗎?」
「岳貴人又算什麼?你們沒看到嗎?原先懿太后身邊兒的梅仙姑娘,有多風光!還不是被她害得極慘?我聽說,她就是嫉妒梅仙姑娘跟萬歲爺青梅竹馬,所以容不得梅仙姑娘,在中津行宮的時候,用盡了法子要害梅仙姑娘呢……」
「聽說梅仙姑娘落水,是她親手推下去的!這麼狠辣的毒婦……讓她掌鳳印,我們一個個地也沒好日子過,遲早要被她害死……只希望苑姐姐好生地誕下皇嗣,將她取而代之,那麼眾姐妹才有好日子過……」
這一番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眾人卻說得津津有味,活靈活現,彷彿事情發生的時候都在場一般。
康嬤嬤氣得色變,胸口起伏不定,跟在鳳涅身後的幾個宮女太監也都面面相覷,他們都是鳳儀宮裡的心腹,自然知道真相如何,可如今從別人嘴裡聽說,簡直匪夷所思,啼笑皆非,一個個也都很是不忿。
眾妃嬪七嘴八舌說完之後,卻聽苑婕妤慢悠悠地道:「大家都先別急,我雖然懷了皇嗣,但還不知道是男是女,而且,有孕是極不容易的,這幾日我一直覺得很不舒服,大家還是少說幾句,我怕這些話傳到娘娘耳朵裡去,我會遭人嫉恨的……」
「她敢對姐姐下手?若是如此,太后皇上都也饒不了她的。」
「這也說不定,她那麼狠毒……不得不防啊。」
聽著一幫人惺惺作態地到此,鳳涅才歎了口氣,邁步慢悠悠地晃出去:「是什麼那麼狠毒,不得不防啊。」
水閣邊上站著有四五個妃嬪,將苑婕妤圍在中間,眾星捧月似的,猛地聽到聲音,見到鳳涅出現,一個個變了臉色。
「見過皇后娘娘。」躲也來不及了,幾個妃嬪急忙拐過甬道,心懷鬼胎地上前行禮,苑婕妤也不疾不徐地過來行禮。
鳳涅掃了一眼地上眾人,道:「大家在說什麼這麼熱鬧,什麼歹毒啊……說出來,本宮也防著點兒。」
眾人驚慌失措,膽小的幾乎就想到了被送到內務司跟思且岳思簪殊途同歸的場景,一下子如老鼠見了貓,哪裡還能說出話來。
只有苑婕妤雖然有些色變,卻還鎮定,輕聲道:「請娘娘恕罪,方才姐妹們在一起,閒話些無聊的事,娘娘不必介意。」
鳳涅道:「可是本宮聽得煞有其事的,很想知道……誰來跟本宮說一說啊?」
週遭幾個妃嬪沒有一個敢做聲的,有膽小的已經有些腳軟,有人嘴唇哆嗦著,眼睛四處看。
只有苑婕妤道:「就是……說前日裡宮女下毒的事,眾位姐妹都在痛斥那逆賊,說她惡毒,幸喜天祐娘娘平安無事。」
妃嬪們一聽,急忙紛紛應和:「是的娘娘,便是此事。」
鳳涅掃了一眼她們,又看苑婕妤,笑道:「苑婕妤真是個聰明伶俐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有孕之後格外伶俐了些……」
苑婕妤神情有些僵,卻仍帶著笑容:「謝娘娘誇獎,娘娘不嫌臣妾愚笨就好了。」
鳳涅道:「笨一些未嘗不好,笨人素來是比較有福氣的,太聰明的話,容易有些花花腸子……」
苑婕妤雙眉一蹙,微笑著道:「娘娘這話……臣妾有些不太明白,難道娘娘覺得……臣妾有什麼花花腸子嗎?」
「本宮只是一說,」鳳涅望天,淡淡道,「本宮只是覺得你太會說話了,容易費心耗神,既然有孕,就好好地安心保胎才是。」
苑婕妤神情微變,眼睛裡頭才露出幾分鋒芒來,不軟不硬地說道:「回娘娘,臣妾所懷的是後宮裡的頭一胎,不管是太后還是皇上都寄予厚望,臣妾當然會盡心盡力抱住龍胎,順利誕下皇嗣的,請娘娘放心。」
幾個妃嬪一聽,暗暗地互換眼色,有的就露出得意神情。
鳳涅沉默片刻,望著苑婕妤臉上那掩飾不住的驕傲神情,便淡淡一笑,道:「挺好,本宮很喜歡……你就好好地吧。」
康嬤嬤怒視著苑婕妤跟其他妃嬪,卻也只能跟著鳳涅離開,子規的神情卻依舊冷颯如霜,眾妃嬪目送鳳涅走遠了,才道:「她是從哪裡出來的,怎麼一時竟沒看到?」
「方纔嚇死了……她聽到我們所說的,會不會加以報復?」
「怕什麼?她的鳳位也坐不了多久了,到時候苑姐姐取而代之,我們便把今日她給的恐嚇羞辱一一還給她。」
「就是,起初還以為是范家的女孩兒,誰知道不過是個遠方親戚家的孤女而已,怪不得只受了一年的寵愛就入了冷宮,自古以來哪有入了冷宮的皇后又出來的?以後她還得回去,看著吧!」
「是啊是啊,不必怕她!如今苑姐姐有孕,要好生地保住龍胎,免得那毒婦……看她方纔那樣兒,讓人不寒而慄,好像瞧不起苑姐姐似的!」
苑婕妤聽到現在,就也冷冷一笑,下巴微微地挑起,手在小腹上摸了摸,說道:「慢慢地走著看吧。」
鳳涅出了御花園,康嬤嬤氣得嘟囔不止:「娘娘幹嗎輕饒了她們?活該狠狠地掌她們的嘴才是!打得她們說不出話來,這還是輕的!」
鳳涅笑道:「苑婕妤有孕呢,嚇著她就不太好了,……阿彌陀佛,那本宮又得多一個歹毒的罪名。」
「一幫狐媚子信口胡唚著,娘娘別聽她們瞎扯,」康嬤嬤恨道:「這些人一個個地都反了天了,不就是有個身孕嗎?瞧把苑婕妤巴結的,還真的當鳳儀殿要換主子了,也不看看她那尖嘴猴腮的德性……奴婢真的是氣不過。」
鳳涅輕描淡寫道:「氣什麼?本宮倒是希望她能有福氣誕下個孩子,只怕……」
這話只有康嬤嬤同子規聽見,康嬤嬤心頭一動:「難道娘娘是想……」
子規見她顯然是會錯意了,心驚之下,趕緊大大地咳嗽了一聲。
「這事兒,不勞本宮想,自有人去想呢。」鳳涅一笑,掃了子規一眼,「你們也別費心多想了。」
康嬤嬤納悶,卻不敢問,正行走間,迎面有個宮女過來,行禮道:「參見娘娘。」
鳳涅停了步子,看她有些眼熟,康嬤嬤輕聲道:「娘娘,是那個玉葉兒……」
鳳涅才記起來,卻見宮女玉葉身上的服飾鮮明,跟先前跟著魏才人在浣衣局時候的灰頭土臉不可同日而語,便道:「你是跟在太后身邊的玉葉?」
玉葉輕聲道:「娘娘還記得奴婢,奴婢給娘娘請安啦。」
鳳涅道:「客氣,數日不見,你竟高遷了啊。」
玉葉仍舊垂著頭,寵辱不驚似地道:「多謝娘娘吉言,只是太后娘娘看得起奴婢,故而挑奴婢到身邊伺候……奴婢粗笨,難得娘娘不嫌棄……」
鳳涅見她真是口齒伶俐,應答又得體,便垂眸細看。卻聽玉葉又道:「對了娘娘,奴婢是奉太后的旨意,來請娘娘過去說話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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