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鳳再上

《》章 節目錄 67最新章 文 / 八月薇妮

    朱玄澹緊皺雙眉,他是天子之尊,自來從不曾如此著急一個人,然而他苦心一片,卻被拂逆不理,一時之間面上便有些掛不住。()

    此番不留神被鳳涅掙了出去,朱玄澹心下瞬間微微慍怒。

    只是這一刻猶豫,鳳涅已經離了他數步,朱玄澹喝道:「皇后!」

    尋常人聽了天子慍怒之聲,怕不要立即跪地請罪求饒,然而鳳涅卻置若罔聞,腳步不停,極快地地出殿去也。

    朱玄澹呆呆站在殿內,一時目瞪口呆,那心中的微微慍怒隨著鳳涅的離去也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空空地失落之感,他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卻又恨恨地停下。

    殿外季海悄悄地進來,方纔他在門口看皇后離去,臉色不是很好,他心中便已經猜疑叢生,此刻便進來查看究竟,見朱玄澹煢煢獨立,有些出神之意,他便垂了頭,小心翼翼上前行了個禮,輕聲道:「萬歲爺……」

    朱玄澹目光一動,望了季海一眼,心中想起一事,卻問道:「皇后去哪裡了?」

    季海越發輕聲細語回道:「回萬歲,奴婢方才看娘娘出殿,似乎是回自己寢殿了。」

    朱玄澹沉沉問道:「人都跟著麼?」

    季海道:「萬歲爺放心,十幾個人跟得緊緊地,保管不會有什麼紕漏。」

    朱玄澹聽了,便哼了聲,道:「那個……子規呢?」

    季海回道:「奴婢遵了萬歲爺的吩咐,把他留在了宮內……現如今讓張有得陪著呢,不離左右,他也去不到別的地方。」

    朱玄澹便掃他一眼:「朕又說不讓他去別的地兒麼?」

    季海心頭一緊,急忙道:「這個……是奴婢自作主張了。」

    朱玄澹卻並未追究這個,只是說道:「他的傷怎麼樣?」

    季海道:「回萬歲爺,不妨事……只是手臂跟腿上都有些小傷,另外就是右腿折了,太醫說起碼要養上十天半個月才能好。」

    朱玄澹垂眸,輕聲道:「他倒是個忠心的奴婢,肯為了救皇后奮不顧身。」

    「是啊,是啊。」季海低低附和。

    朱玄澹道:「讓太醫上心點兒……另外,你留他在殿內,他有沒有說什麼?」

    季海心頭一動,道:「回萬歲爺,他沒有說什麼呢,奴婢讓他坐著,他便坐著,讓他站著,他便站著……倒是個極伶俐識做之人。」

    朱玄澹哼道:「那是自然了,他年紀如此輕,便已經做得如此,連你都口口誇讚,……季海,假以時日,恐怕他比你會更勝一籌。」

    季海心裡發緊,面兒上卻還陪著笑:「萬歲爺若是賞識他,便是他的造化了,只要他忠心耿耿地為了萬歲爺效力,奴婢也是高興還來不及的。」

    朱玄澹見他回答的甚是得體,便笑道:「只不過,他到底年輕,應對上仍舊是比不過你的。」

    季海便又垂著眼笑了:「奴婢多謝萬歲爺誇獎……能跟著萬歲爺身邊兒伺候,便是奴婢天大的福氣,奴婢自然要事事小心留意,不敢出半點兒差錯。」

    朱玄澹點點頭,卻又歎了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讓他留在這兒,你多看著點兒,讓他跟在你身邊……若有什麼異動……」

    季海屏息靜氣聽著,聽朱玄澹停了,他便道:「奴婢會時刻向萬歲爺稟報的。」

    朱玄澹才一點頭,目光掃了一眼空蕩蕩地殿門口,眉目之間又多了一絲憂慮,道:「叫人多著力伺候著皇后那邊……如果再有什麼差兒,朕決不輕饒!」。

    季海急忙答應了聲。

    朱玄澹踱步走到龍案背後,看著上頭新送來的一大疊奏折,歎了口氣取了一本,本是要批閱的,只不過他心浮氣躁,那本折子將開未開,終究又道:「去叫歐陽振翼來見。」

    季海領命,便退了出去。

    子規留在帝王殿內,所在的乃是蔭涼的偏殿。他的腿上上了藥,太醫又用了兩面夾板將他的腿固定了,免得骨頭又移位。

    子規坐在偏殿的地上,身遭有幾個內監站著,似伺候,又似監視。

    子規垂著頭,面上神情冷冷地。

    「你的腿如何了?」驀地,有個清亮的聲音從門口響起,子規抬頭,卻見是那個將自己跟皇后救上來的歐陽大人。

    子規急忙起身:「原來是歐陽大人。多謝大人掛心,小人的腿不礙事。」

    歐陽振翼踱步上前,道:「既然有傷,就不用客套勞動,算起來,我的官職,也不比你這個鳳儀殿的首領太監要高多少。」

    子規怔了怔,而後一笑:「大人說笑了。」

    歐陽振翼看他露出笑容,便道:「哈……對了,瞧你方才愁眉不展地,是如何?」

    子規道:「沒……小人是在想事情。」

    「是在想皇后娘娘嗎?」歐陽振翼忽然問道。

    子規身子一震,謹慎而緩慢地說道:「奴婢是伺候娘娘的人,自然會惦記娘娘的安危。」

    「聽說陛下要留你在他身邊了,你可願意?」

    子規垂了眸子:「若是聖上的旨意,奴婢自然該當遵從的。」

    「可是皇后娘娘好像不是很樂意呢。」歐陽振翼慢慢道。

    子規一驚,抬眸看向歐陽振翼:「這個……大人從何說起?」

    歐陽振翼一笑:「方纔我欲去見陛下,正巧在殿外聽了一兩句……好似是娘娘因為你的事,跟陛下起了爭執。」

    子規的臉色微微發白,歐陽振翼道:「可見娘娘也很是器重你,……不過也是,你肯為了娘娘奮不顧身,如此盡心,她自然也對你另眼相看。」

    子規黯然道:「當奴婢的,自當為了主子盡心竭力,又有何可說的?」

    「那……」歐陽振翼打量著子規,「倘若今日你跟著的,不是娘娘,而是別的主子,你也肯做到這份兒上?」

    子規張了張嘴:「大人……怎麼這麼問呢?」

    歐陽振翼笑道:「沒什麼,我也就是好奇,其實說實在的……平常就算主子長奴婢短,盡忠盡忠地說著,真一到了危急關頭……我看,十個人裡頭沒有一個是像你這樣的,不瞞你說,事發之後我捫心自問,倘若換作是我,會不會作出如此的舉動來……我還真不能肯定就說會如你這般呢。()」

    「大人……」子規愕然,頓了頓後說道,「大人如今只是空自設想罷了,因此才不知道……其實,若是此事未曾發生,讓奴婢來自己測度,奴婢也未必會做到這般,有些事情得是事到臨頭了才知道選擇為何,因此大人實在不必先把自己否決了。」

    「哈哈,」歐陽振翼一怔之餘,望著子規點頭笑道,「你真真是個明白有趣的人。」

    正說到此,外頭有腳步聲傳來,而後,是一個小太監的聲音,道:「歐陽大人,您果真在此,季公公命小的來傳旨,萬歲爺召見大人呢。」

    歐陽振翼回頭,道:「知道了,立刻就來。」

    他說罷之後,便又對子規道:「其實,你說對主子盡忠,但這天底下只有一個主子,就是當今聖上,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也不必別人囉嗦了,原本我還有些擔心,同你說了這番,才知道我的擔心是多餘的,那麼,你便留在此處,好自為之,我就去了。」

    子規躬身道:「小人相送大人。」

    歐陽振翼點點頭,同那小太監出殿而去。

    身後,子規一直候著他出了門,才抬起頭,心中想著歐陽振翼的那句「皇后娘娘因為你,跟陛下起了爭執」,他一雙明澈的眸子裡,慢慢地爬上幾分憂慮之色。

    且說鳳涅回到殿內,心中憤懣異常。

    她入了殿內,落座之後,靜思了一番,心想倘若朱玄澹對她如何,她反倒不會如現在這般……只是一想到子規……

    假如朱玄澹真的賞識他,將他留下,倒也……罷了,但萬一他不懷好意,有心折辱……

    偏偏這件事上她不能竭力地為子規說什麼,因為她越說,朱玄澹就會越不喜歡,對子規有害無利。

    而她惱恨的是,那人明明對自己很好,百依百順似的,誰知道不聲不響地就把子規弄走,表面上借口冠冕堂皇,實際上的原因,卻不能宣之於口。

    他應該比這全天下的人都懂她真正的性子,也明明知道她多仰仗子規,從冷宮裡一直跟出來的情分,不是說換一個奴婢就能敷衍過去的。

    但他就是說要就要,說拿就拿走了,就像是隨手拿去一個物件一般地輕易。

    鳳涅想來想去,心中那股火始終都熄不了,明明暗暗地煎熬。

    明明有萬句話,卻一句也不能多說,多說便多錯。

    朱玄澹瞭解她,她也瞭解那個人,——他對她好是極好的,但是他是個極有城府同主見的人,認定了的事,絕不會輕易更改,若是一味追著求或者勸,怕更會適得其反。

    他是一頭老虎,仗著他的寵愛,她能順著毛兒摸一摸,偶爾戲謔打鬧一下也無傷大雅,但是他畢竟是一隻老虎,真真切切是能吃人不吐骨頭的。

    就算是中學生的書上怎麼寫得呢?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先頭經過一番波折,午時早就過了,康嬤嬤張羅著準備吃食,鳳涅心中卻全然不餓,大概是給惱怒撐飽了。

    她揮退了御膳,本想睡一會兒的,可是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最後一骨碌爬起來,道:「有什麼酒嗎?」

    康嬤嬤一聽,道:「娘娘,您沒吃中飯,反倒要飲酒?」

    鳳涅望著她,未免就又想到子規,原本兩人都在身邊的,可是此後若是再也不見了那人,心中就好像被挖走了一塊什麼,酸酸地好不難受。

    她便皺眉道:「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好酒,取來。」

    康嬤嬤本是要勸上兩句的,然而見鳳涅眉尖帶著惱色,便不敢多說,急忙退出來,把思且叫著,打發她去中津行宮執事太監處打聽。

    鳳涅趴在床上,想來想去,只有那句老話能形容:伴君如伴虎。

    「要是在現代的話,哼……」喃喃地,忍不住說出聲來,細微的聲響傳入耳中,卻把自己嚇了一跳。

    鳳涅苦笑了笑,看了一眼簾子外頭,見幾個奴婢都離得頗遠,便才又趴下。

    這一瞬間,便想到了一個人。

    ——林見放。

    鳳涅想起在皇宮八角亭裡化身為朱鎮基的林見放所說的話,心中一動。

    手指扣在被褥上,手指輕輕地敲動,眼神幾番閃爍。

    正在出神,外頭康嬤嬤的聲音輕輕道:「娘娘……娘娘……」

    鳳涅轉頭:「嗯?」

    康嬤嬤小聲道:「娘娘,取了酒來了,還真讓娘娘說中了,這山上有上好的桂花釀呢,還是去年的陳釀,聽管事的公公說,又甜又香醇,娘娘要不要嘗嘗?」

    鳳涅正苦悶著,她自穿越過來,便很少痛快飲酒,此刻煩悶異常,便起了這個心思,當下爬起身來:「自然要喝了。」

    康嬤嬤見狀,便順勢道:「娘娘要喝也成,只不過奴婢大膽,……娘娘空腹飲酒可是大大地不妥,容易出事,奴婢方才吩咐了他們,準備了幾樣可口的小菜,給娘娘下酒……」

    鳳涅坐在床邊,見康嬤嬤小心謹慎地說話,知道她擔心自己,她心裡略好過了些,便忍不住一笑,道:「好啦,本宮聽你的就是了。」

    康嬤嬤生怕她賭氣不吃,最後難受的還是自己,聽她從了,一時大喜,趕緊將宮女們把吃食送了上來。

    鳳涅起了,到桌子邊坐了,果然見上頭放著個不小的酒罈子。

    康嬤嬤親將封口開了,剎那間,一股帶著花香的酒氣散開,鳳涅嗅了嗅,笑道:「不錯,光聞一聞就知道是好酒了。」

    康嬤嬤回身,將酒倒入壺裡頭,殿內酒香四溢,更為濃郁。

    桂花釀從酒壺裡倒入杯子中,酒色呈金黃色,在玉杯裡頭宛然流轉。

    鳳涅已經垂涎三尺,康嬤嬤提醒道:「娘娘,先吃一口菜。」

    鳳涅只好先吃了一筷子菜,才喝了口酒,只覺得這酒入口甘甜綿長,並不嗆人,一直到入喉之後,才緩過勁來,散出一股酒力,微微地發熱,一路滾入了胃裡,滲透到腹內。

    剎那間,渾身微微地發熱,很是舒服。

    鳳涅高興,一連喝了數杯,康嬤嬤阻止不迭,到最後眼睜睜地看她喝光了一壺酒,還一副意猶未盡雙目放光之態,康嬤嬤情知不能再讓她隨意喝下去,便冒著被呵斥的風險,示意思且將剩下的半罈子酒藏了起來。

    此刻鳳涅已經酒力發作,原先的憂愁飄然無蹤,只覺得身子輕飄飄地,人也情不自禁地高興起來。

    吃了一口菜,鳳涅口齒不清說道:「嬤嬤,你給本宮把酒藏到哪裡去了?快拿出來,不然的話……呃……」便打了個飽嗝。

    康嬤嬤陪著笑:「娘娘,歇息片刻再喝也不遲……」

    鳳涅啐了聲,斜眼看她道:「你敢抗命?以為本宮不敢打你嗎?還是子規不在了,你就也不聽本宮的話了?」

    康嬤嬤仍舊笑著輕聲應付道:「娘娘,奴婢哪裡敢呢……」

    鳳涅一說起子規,不免想到「傷心事」,把筷子一扔,便伏在桌上,喃喃道:「子規……多聰明體貼的一個人啊,硬生生給我搶走了……真是可惡……」

    康嬤嬤一聽,汗毛倒豎,趕緊道:「娘娘喝醉了……還是歇息吧……」一邊說著,一邊道,「你們都下去吧,娘娘要歇息了!不喜人打擾!」

    兩邊的宮女太監們紛紛退了下去,康嬤嬤一身汗,低聲道:「娘娘,娘娘,可不敢亂說了……」

    鳳涅咬了咬唇,橫她一眼:「什麼不敢亂說?有什麼不敢說的?他算什麼?哼,都怕他,我、我卻不怕他!大不了……大不了本宮不幹了!」

    康嬤嬤毛骨悚然,心跳的幾乎要窒息,看看伺候的宮女太監們都退了,才捏著汗,唸了一聲「阿彌托佛」,道:「娘娘真是醉得厲害了……這真是……」

    看鳳涅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她便急忙扶住。

    鳳涅握著她的手臂,醉眼朦朧看她一眼,忽然笑道:「嬤嬤……你長得真是可愛,像是我那只拳師犬……我很喜歡……」

    康嬤嬤不懂何為「拳師犬」,鳳涅卻在她臉上捏了一把,又撇嘴道:「子規長的好看,……可是為什麼要把他奪走?子規……子規……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本宮要把他要回來!」她嘟囔著,便往外衝。

    康嬤嬤魂不附體,急忙將鳳涅攔住:「娘娘,娘娘您先歇息……」

    鳳涅哪裡肯,手舞足蹈地掙扎,正在相持不下,外頭有人道:「皇上駕到……」康嬤嬤一聽,幾乎要昏死過去。

    鳳涅卻摸摸額頭,嘟囔道:「來得正好……敢搶我的人?本宮跟他拼了!」發狠似地一擄袖子,歪歪扭扭往外就沖。

    作者有話要說:各種歡樂,得瑟地笑~~~xdddd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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