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唇輕輕相碰,他輕輕吻了她一下,便又緩緩離開,意猶未盡地抬眸望著鳳涅。
手在她的腿上流連片刻,正欲再親過去,卻聽外面有人道:「聖上……」
朱玄澹動作一頓:「何事?」
是季海的聲音,道:「啟稟聖上,已經將梅仙姑娘從水裡救了上來,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至今仍昏迷著,已經請了太醫詳查……」
朱玄澹神色不動:「朕知道了,下去吧。」
季海道:「是……」悄無聲息地退了。
季海退下之後,兩兩一時無語,鳳涅道:「去看看她吧。」
朱玄澹看她,一搖頭:「有何可看的。」
鳳涅道:「畢竟……你們是一起長大的?大概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望見朱玄澹眉尖一皺,便又道,「何況她出了事,懿太后必然是焦心不已的,你若是不去的話……」
朱玄澹道:「倘若不是謝霓同你貼身的那個太監,此刻掉下去的就是你,朕忘不了這宗。」
鳳涅垂了眸子,朱玄澹也低了頭,驀地望見她手腕上一圈兒烏青之色,頓時眼神又是一厲。
探手將鳳涅的手輕輕握了,細看她手腕上那圈青紫痕跡,是她先前跌落下去後,被子規用力掐著拉上來留下的傷痕。
朱玄澹看著這傷,便想起當時的情態,一時大恨,有些言語卻無法宣諸於口,便只默默道:「朕以後絕不容這種事發生,你自己也要多加留心,有些對你不懷好意的人,……盡量不要對上,知道嗎?」
「陛下怕我再出事?」鳳涅問道。
朱玄澹道:「朕知道你聰明機智,也知道像是今日這情形委實少見,然而……有些人的心思、手段,令人防不勝防,你雖然聰慧,但不會有謀害人的心,於這點上,便會輸給他們,懂嗎?」
鳳涅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嗯……」
朱玄澹將她攬入懷中,輕聲道:「你萬萬要好好地……」本是還要再說,卻又停了,只握了她的手,在唇上親了口,才又取藥給那青紫腫痕上頭塗藥。
鳳涅見他孜孜不倦似的,便微微低聲笑道:「這裡沒有破損,不用上藥。」
朱玄澹細細給她的手腕上塗了一圈:「可以消腫祛瘀,也是好的。」
鳳涅看看他認真神色,便沒再說什麼,只是順勢靠在他胸口,過了會兒,才道:「你對我真好。」
朱玄澹一笑,也沒說什麼。
鳳涅又道:「可是為什麼呢?」
朱玄澹又是一笑,並掃她一眼。
鳳涅斜睨他滴水不漏的神色,歎了口氣,無奈道:「罷了,總之你對我好就是了……希望這好能久一些,再久一些。」
朱玄澹輕聲問道:「你想要多久?」
鳳涅眼睛往上看,乃是一副母儀天下的皇后所不能有的無賴神色:「永遠行不行?」
朱玄澹卻愛煞地笑,溫柔答道:「行。」捏了她下巴,復輕輕吻在她唇上。
鳳涅身上雖無大傷,但小傷處處皆是,朱玄澹輕憐□,留心不碰著她的傷處,正纏綿繾綣間,外面有人小聲道:「聖上……」
朱玄澹正情濃起了意,聞言雙眉皺起:「滾!」
鳳涅將他一推,低頭輕笑。
外間那人惶恐不已,顫聲道:「聖上,是……是太后娘娘……急著催奴婢們,說要請聖上過去……」聲音極輕,說得斷斷續續。
鳳涅在朱玄澹耳畔,低聲道:「太后叫你了……快去吧!」
朱玄澹道:「不去。」
鳳涅推了他一下:「你素來孝順,倘若這次為了我不去,日後還不定有什麼流言,何必爭一時之氣,去吧。」
朱玄澹望著她的眸子,沉思片刻,才道:「那麼,朕便聽你的,你好生留在此處,朕去去就回了。」
鳳涅點點頭。朱玄澹握著她的手,略微用力捏了一下才放開,起身出外而去。
朱玄澹去了之後,鳳涅靠著歇息片刻,回想方纔,仍舊有幾分驚心動魄的感覺,以前拍戲雖也有過如此場景,不過多半都是在室內吊著鋼絲,加後期拍攝角度借位,電腦修飾等種種手法做成天衣無縫,如此親身經歷尚是頭一次。
鳳涅思想片刻,忽然想起一事,便問道:「嬤嬤,子規還沒有回來?」
康嬤嬤道:「回娘娘,正是,先前那位歐陽大人領著他去見太醫了……方才奴婢在外頭等了許久,都不見人,派人回殿內查看,他也不曾回去。」
鳳涅道:「他怕是傷了,嬤嬤你親自去看看他怎麼樣了。」
康嬤嬤領命,便出殿去探子規。
如此等了一刻鐘,朱玄澹沒有回來,康嬤嬤也不見人影,倒是朱安靖如風車兒般跑了來,還沒有進殿就大叫:「皇嬸,皇嬸!」
鳳涅起身之際,他已經飛快地衝到了床邊,緊張地撲過來,望著鳳涅道:「皇嬸你沒事嗎?」
鳳涅道:「你怎麼跑來了?」見他小臉通紅,氣喘不休,便掏出帕子,本要給他擦,又生怕寵壞了他,便丟給他道:「自己擦擦汗。」
朱安靖抓了帕子,胡亂在臉上抹了兩下,嚷道:「我聽說皇嬸差點從山上掉下去!嚇死我了!」
鳳涅笑道:「什麼,你聽誰說的?」
朱安靖道:「我聽太監們說的,什麼范梅仙也掉下去了,摔了個半死……我擔心皇嬸,就趕緊過來看看,怎麼樣皇嬸?」
鳳涅聽到說梅仙「摔了個半死」,噗地一笑,才道:「你不是看到了嗎?我好端端地。」
朱安靖眼巴巴地看著她,雙眼一紅,忽然間撲在鳳涅身上,叫道:「皇嬸,你千萬不能有事!阿靖不要你有事!」竟是帶著哭腔。
鳳涅一驚,趕緊把他扶起來:「怎麼了?我不是好好地嗎?哭什麼?都多大了……」見朱安靖小臉上掛著淚,鼻子跟眼睛都紅通通地,十分可憐,便將聲音放得溫柔,「好啦,好啦……沒事啦。」
朱安靖抱著鳳涅:「皇嬸答應阿靖,不要出事好不好?」
鳳涅心軟軟地,摸著朱安靖的頭道:「怎麼了,不許哭了。」
朱安靖抽著鼻子道:「父王跟母妃都離開阿靖了,阿靖現在最喜歡皇嬸……不要皇嬸有事,皇嬸如果有事,阿靖也不活啦。」
鳳涅驚道:「胡說胡說!童言無忌,大吉大利。」
朱安靖悶聲道:「我說真的……」
鳳涅怔怔看著他,想了想,心便極軟地:「好啦,你乖,皇嬸答應你就是了。」
朱安靖像是只樹袋熊一樣掛在鳳涅身上,死活不肯鬆手,正在這時侯,康嬤嬤回來了,上前行禮,神色不定。
鳳涅道:「嬤嬤,子規怎麼樣了?」看她面色陰晴不定地,不由很是擔心。
康嬤嬤道:「娘娘放心,子規沒什麼大礙,奴婢問過太醫了,說子規的腿腳受了傷,不過假以時日就會痊癒,另有些其他小傷都不礙事……只是……」
「只是怎樣?」
康嬤嬤臉上露出一副疑惑表情,道:「只是……奴婢問子規什麼時候能回來,卻聽說,子規被季公公留下了……一時……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鳳涅十分驚訝:「什麼?這是為什麼?」
康嬤嬤皺眉道:「按理說……這似乎是好事,季公公跟奴婢說,是萬歲爺想要抬舉子規……很是賞識他,故而讓他留在身邊,據說會另外給娘娘派個人……」
「胡鬧!」鳳涅一急,從床上下地,「什麼另外派個人,子規是本宮宮裡的,我也用的正好,另外派什麼人!」
康嬤嬤道:「奴婢也實在不太清楚……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鳳涅皺著眉道:「陛下呢?」
康嬤嬤道:「回來的時候,聽說陛下在太后那裡。」
鳳涅心中惱怒,朱安靖察言觀色,道:「皇嬸,你為什麼生氣?」
鳳涅低頭看看他,替他將眼角一滴淚擦去,輕聲道:「你皇叔要搶皇嬸的人呢。」
「是子規嗎?」
「嗯……」鳳涅隨口道,「今天多虧了他救了皇嬸……本來以為你皇叔會賞他什麼,沒想到竟要把他搶走。」
朱安靖不懂這其中玄妙,就道:「果然是應該大大賞賜的,皇叔搶他做什麼?一個太監罷了,皇嬸你別氣,大不了讓皇叔重新把人給你就是了,他要實在不願意給你,就讓他多賠你幾個……」
「阿靖,你也跟著胡說。」鳳涅一皺眉,輕聲喝道。
朱安靖最怕她動怒,當下囁嚅地道:「皇嬸,阿靖不說了就是了……你別氣……」
鳳涅聽他聲音小小,才重耐心說道:「阿靖,你不懂,子規對皇嬸是最忠心的……他為了皇嬸,命都可以不要,如果是換了其他任何人,不一定會這樣……在皇嬸看來,子規就是子規,是別人都替代不了的。」
朱安靖似懂非懂,道:「皇嬸你對他真好。」
鳳涅一笑,摸摸他的小臉兒:「誰對皇嬸好,皇嬸自然就對他好了……就好像是阿靖,阿靖喜歡皇嬸,皇嬸也喜歡阿靖,也對阿靖好。」
朱安靖這句卻是最懂得,當下重新歡喜雀躍:「皇嬸最好了!」
鳳涅本來很是焦急,同朱安靖說了會兒話,心思卻又安靜下來。
看看時候不早了,她便打發了幾個宮女,將朱安靖送回了太后處,自己靜靜細細地將事情想了一遍,不由地略覺得驚心。
康嬤嬤見她神色緩和,才敢輕聲道:「娘娘,您說萬歲爺也是的……做什麼就把子規留下呢……娘娘身邊,他可是頭一號頂用的人。」
鳳涅道:「是啊。」
康嬤嬤道:「不是奴婢說,子規待娘娘,可是最細心的,比奴婢還細心許多,奴婢對娘娘雖然忠心,可是到底心粗,有照應不到的地方,子規就不同了……比如晚上守夜,先頭在冷宮裡是他守著,剛回鳳儀殿的時候那些奴婢們大膽失職,也是他拼著不睡,也要留下來照顧娘娘……多忠心耿耿的人啊……想想,也難怪萬歲爺眼紅要留著自己用了。」
鳳涅聽她說著,越發驚心,聽到最後一句,卻又忍不住笑了。
康嬤嬤見鳳涅笑,便道:「娘娘,莫非您不信麼?」
鳳涅道:「本宮怎會不信?唉……只怕……」壞就壞到子規對她,恐怕……太「好」了些。
康嬤嬤見她露出沉思之態,便不再做聲。鳳涅等了會兒,外頭才有腳步聲起,有太監道:「聖上回宮。」
鳳涅聽了,便起身,康嬤嬤將她扶住,在床榻邊站定了。
此刻朱玄澹已經進來,鳳涅便行禮道:「臣妾恭迎陛下。」
朱玄澹見她畢恭畢敬,便一笑,過來將她扶住:「你有傷,何必行此大禮?」
鳳涅看他一眼,垂眸道:「區區小傷而已,不礙事的,多謝陛下關懷。」
朱玄澹聽她口吻有些異樣,心頭一動,便揮了揮手。
康嬤嬤見狀,便退了下去,朱玄澹身後眾人也徐徐退了。
一直等殿內無人,朱玄澹才道:「怎麼了?好似……有些不高興?」
鳳涅道:「臣妾怎麼敢?只不過,臣妾有一件事想要請教陛下。」
朱玄澹何等聰明,心念一轉,便料得幾分,偏偏不說,只問道:「是什麼?」
鳳涅道:「子規救了臣妾,本是有功的,陛下也親口說要賞賜他,只不知道,要賞賜什麼?」
朱玄澹微微一笑,道:「朕想提拔他,如何?」
鳳涅道:「陛下所說的提拔……就是指把子規調到陛□邊嗎?」
朱玄澹道:「朕確實有這個打算,這個奴婢很是忠心,朕也很喜歡……」
鳳涅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來,後退一步:「陛下當真打算如此?」
朱玄澹道:「你不願意?」簡簡單單四個字,口吻也極輕,但是雙眸卻望著鳳涅,幾分琢磨。
鳳涅道:「陛下也說他極忠心,臣妾身邊統共沒幾個頂用的人,好不容易有個忠心的人,陛下卻要奪走自己用?」
朱玄澹挑了挑眉:「朕會再派幾個得力的給你……朕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輸給子規。」
「既然不會輸給他,陛下為什麼不留著自己用?放過子規呢?」
朱玄澹雙眉一皺,慢慢地說:「你似乎,真的很喜歡這個奴才。」
他乃是輕描淡寫的語氣,但是其中暗含什麼,鳳涅又非傻子,怎會聽不出。
鳳涅心頭一跳,知道自己猜想的果真成了真。
她張了張嘴,對上朱玄澹幽寒的眸子,卻又忍了下來。
「既然,」她雙眸一垂,聲音也淡淡地,「既然陛下如此賞識子規,那麼就好好地把他留下來用吧……」
朱玄澹眉睫一動:「你肯把他給朕了?」
鳳涅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既然是陛下想要的東西……有誰能夠違抗。」
朱玄澹目光沉沉:「你是在同朕賭氣嗎?為了區區一個奴婢?」他上前一步,想要靠她近些,鳳涅卻後退一步:「臣妾不敢,陛下如此說,臣妾會死無葬身之地。」
「住口!」朱玄澹斷喝一聲,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自己身邊一拉,「不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你還說不是跟朕賭氣?」
鳳涅痛呼一聲,忍不住出了冷汗,朱玄澹手一抖,這才發覺自己倉促裡竟握住了鳳涅淤腫傷著的那隻手,他心頭發顫,竟比鳳涅還痛上數倍似的,猛地將手鬆開:「小鳳兒……」
他的手一鬆,鳳涅順勢後退一步,輕輕攏住手腕,忍著痛道:「陛下若是沒有別的事,臣妾身子不適,就請告退了。」她撐著行了個禮,便轉身欲走。
朱玄澹哪裡肯讓她走,大步上前,將她腰間攬住:「別走,……朕不是有心的!」
鳳涅又疼又惱,哪裡肯理他。
朱玄澹道:「讓朕看看……傷著了嗎?」
鳳涅奮力一掙,朱玄澹不敢十分用力,竟給她掙脫開去。
作者有話要說:吃醋的男人是沒理講的,就算是天子也一樣,甚至發作的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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