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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基層?鄉鎮 第2章 有種分別叫等待天亮2 文 / 司馬白衫

    一時間,兩人的心緒都變得潮濕起來,身旁的學弟學妹們

    則一邊歡快地笑著,說著。

    公交車一路駛過財校、黃格莊、楊家溝、鶴鳴小區、天地

    證券、金頂醫院、工人文化宮……這些熟悉的名字隨著售票員的報站聲,一個個拋在了身後。

    「雲海日報社到了,請您從後門下車。」熟悉的報站聲,今天兩人都不覺得那麼刺耳,反而有些親切。「到海邊了,我們下車。」文光斗牽起鄭佳卓手下了車。

    這天,天氣很好,晴空萬里,陽光播灑在蔚藍的海面上,泛起片片銀光,海鷗起起落落,讓這幅海景風情畫瞬間動感起來。

    「海鷗真好看,以前怎麼沒發現呢?」鄭佳卓問。

    「心境不同吧。」文光斗拉著鄭佳卓的手,海風吹來,鄭佳卓的長髮隨風起舞,衣袂翩翩。

    「龍城人事局通知你報到了嗎?」

    「還沒有,人事局說得到九月份,聽說上崗前還有個培訓。」說起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文光斗興奮起來。

    「真想像不出你當政府官員是什麼樣子,」鄭佳卓邊走邊說,「等你上班了,我一定到你工作的地方好好看看,看你變成什麼模樣?」鄭佳卓有個哥哥,是她所在那個縣市的信訪局副局長,她對官員模樣並不陌生。

    「世界上一切事物都在改變,惟有變化是不變的。」文光鬥心情好起來,又開始「咬文嚼字」。

    「不管你怎麼變,對我不能變。」鄭佳卓有些擔心地看著文光鬥。

    「你放心,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文光斗馬上嚴肅起來,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鄭佳卓撲哧笑了。

    「工作定了,你就到我家來吧,讓我爸爸媽看看你。」文光斗說,

    「你先來我家吧,醜女婿總要見丈母娘吧。」鄭佳卓搶著說,文光斗光顧著興奮,卻沒有注意到鄭佳卓的眼裡閃過的擔憂。

    北山公園三面環海,草木蔥蘢,紅樓青捨,礁石嶙峋,樹木高大,綠蔭蔽日。這是夏天文光斗與鄭佳卓最願意去的地方。

    兩人買了兩瓶雪碧,走進了北山公園仿原生木的大門。

    平時的冷漠的景點在兩人眼裡好像溫暖了許多,這裡留下了兩人許多難忘的時刻,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照合影……在每個夏天的畢業季,它也見證了眾多戀人最後的足跡。

    穿過林蔭小道,在各式中外建築前再次留影,爬上山頂,在觀海亭前最後一次遙望大海,兩人的思緒慢慢潮濕起來。

    「我們去掛同心鎖吧。」鄭佳卓突然邊說邊拉著文光斗往前走。

    「只要心裡有,還在乎這形式嗎?」話就要到嘴邊,又生生嚥下去了,他今天要讓鄭佳卓高興,不想她有一點不高興。

    「多少錢一把?」鄭佳卓走到一個賣鎖的攤點前問道。

    「便宜的五塊一對,貴的這十塊錢。」賣鎖中年婦女看來了生意,馬上推銷起來,「你看你對像長得多漂亮,小伙子,你得買十塊錢的。」

    文光斗拿出十塊錢,豪氣地說,「就買這個吧。」

    中年婦女得意地笑了,趕緊從櫃子裡面拿出一對新鎖,說「祝你們白頭到老,呵呵,幸福美滿。」鄭佳卓的臉一下子紅了。

    兩人走到對面的「鎖橋」上,走上鋪在中間晃晃悠悠的木板,兩側的鐵索上密密麻麻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同心鎖。

    「我們一起掛上吧,」鄭佳卓說,「互相鎖住,永不分離。」

    看著鄭佳卓認真執著的眼神,一瞬間文光斗有些感動,他拿起一把鎖,找了個空隙,鎖在一環鐵鏈上,鄭佳卓接著把自己的鎖也鎖在文光斗的鎖環和鐵鏈上

    「許個願吧,」鄭佳卓說完也不等文光鬥,雙手合什,喃喃自語,文光斗笑了一下,暗自說,「老天爺保祐,保祐我作順利,能順利把佳卓調到龍城,早日團聚。」

    鄭佳卓許完願,又很高興地看了一眼同心鎖,說,「我們回去吧。」

    時間臨近中午,太陽火辣辣地烤著大地,文光斗熱出一身汗,鄭佳卓也不斷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兩人步出公園,在海邊找了一家小餐館。

    文光斗說,「今天奢侈一把。」鄭佳卓還沒攔住他,他拿起油糊糊的塑封菜單就開始點起來,「來一個糖醋裡脊,再來個醬爆海螺,兩碗米飯。」他點的這兩個菜都是鄭佳卓平時愛吃的,他自己也是無肉不歡。學生時代,條件有限,整天吃著食堂裡的大鍋菜,對肉自然有無限嚮往。

    走了一上午,文光斗早就餓了,菜剛上來,他就風捲殘雲般吃起來,鄭佳卓看著他,細細地嚼著米飯,不斷給他夾塊肉,用牙籤挑出海螺肉,放到他碗裡。

    下午,因為天熱,兩人選擇了圖書館,既為紀念兩人的初識,也因為圖書館空調開放,是納涼的好場所。這個時間,沒到考試之時,人還不多。沒有考試,沒有課本,加上昨晚睡得很晚,幾乎沒睡著,靜悄悄的圖書館教室讓文光斗有些睏,他們選了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文光斗把頭枕在鄭佳卓腿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鄭佳卓沒有看書,她凝視著這個男生,這個躺在她腿上的與她肌膚相貼的男生,她的手指緩緩撫過他的黑髮、眉毛,臉頰,三年了,自己與眼前這個男生或者說男人朝夕相處,他的音容笑貌都已經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裡,她也曾不止一次地想像,將來與他生兒育女的家庭生活場景,心裡處處蕩漾著甜蜜,充滿著對畢業後生活的憧憬。

    三年裡,像其它大多數戀人一樣,他們也經歷了拉手、摟腰、接吻、撫摸等過程,作為青春期荷爾蒙分泌旺盛的男生,文光斗不止一次想突破最後那道線,鄭佳卓始終不同意,文光斗雖然渴望,但也尊重她的意見,這讓鄭佳卓反而感到歉疚。她並不是不懂性,女生宿舍裡有次借了一部影片,叫作《本能》,邁克爾?道格拉斯和莎朗?斯通的激情演繹,讓當時宿舍裡的許多女生,臉紅心熱,呼吸急促。與文光斗在操場約會,時時會聽到壓抑不住的喘息聲,**聲,偶爾會看到有人扔掉的避孕套,她總是耳紅心熱地趕緊逃掉。不止一次在夢中,她夢見與文光斗在做那事,醒來害羞之餘卻禁不住回憶夢境中的片斷。

    她時常問自己,如果文光斗硬要,她會不會給?那是勿庸質疑的,她是如此愛著他,他是她的親人,她的戀人,她的丈夫,將來還會是她兒女的父親,她願意為他作任何事情。

    親人,鄭佳卓突然想起,家裡父母對他們倆的事態度模糊,過年的時候,她向家裡提過,要文光鬥到家裡坐客,父母說等畢業再說,連一向疼愛她的哥哥,也是這個態度。她心裡藏不住事,回來後就跟文光斗說了,文光斗卻不以為意,說父母這樣做也是正常的,將來會水到渠成的。讓她不必過於擔心,還玩笑說,「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你都是我的人了,還能飛上天去?」

    對,要把生米煮成熟飯,要讓我這個可愛的男人大學四年沒有遺憾,鄭佳卓情不自禁地又捏了捏文光半的鼻子,文光斗扭扭頭嘟嚷了一聲又繼續睡。

    她微微調整了一下被頭壓得有點麻的雙腿,活動了一下,回想起文光斗第一次在教室把頭壓在自己腿上,那種又麻又癢又心慌又幸福的感覺,讓她呼吸急促,坐在周圍自習的同學都忍不住看她,惹得文光斗為這事笑了一個周。

    「想什麼呢?幾點了?」文光斗不知什麼時候醒了。

    「沒什麼,」鄭佳卓說。

    「走,吃飯去,就在南區食堂吃吧,這是我在學校最後的晚餐了。」文光斗開起了玩笑,聽到吃飯,鄭佳卓一下子又想到剛才生米煮成熟飯的念頭,臉感覺微微發燙。

    轉瞬間,她又下定了決心,她兩隻手緊緊握住文光斗的胳膊,把身子也依偎過去,走出圖書館。

    兩人在南區的第三食堂吃過晚飯,這裡的西紅柿炒雞蛋酸中帶甜,紅燒茄子香甜滿口,一直是兩人的最喜歡吃的菜。

    吃罷飯,文光鬥到小賣部買了「洽洽」瓜子和幾包楊梅蜜餞果干,小女生都愛小零食,鄭佳卓也不例外。

    「你等等我,我去買點東西。」

    「什麼東西,剛才告訴我,我給你買了不就行了嗎?」

    「不告訴你,」鄭佳卓羞澀地道,「你會知道的。」

    看著鄭佳卓又進了小賣部,文光斗有些納悶。

    南院是老校區,從建校初開始栽種的白楊經過幾十年沐風櫛雨地生長,粗得幾人抱不過來。夏天,綠色婆娑,遮蔭蔽日,清涼成片,一代代學子就這樣在楊樹葉綠了黃了的時光中成長、畢業。

    走過林蔭路,進入廣場。兩人找了處僻靜地坐了下來。夜色闌珊之下,不少成雙入對的男女同學都互相依偎地坐著,大家聲音很小,夜色下也看不清是誰,互不打擾,也有不少男女同學手挽手,徜徉在這裡,晚風吹拂,清爽舒心,月光柔潤,更顯情意。

    鄭佳卓剝開一個楊梅放入文光鬥嘴中,自己也吃了一顆,酸酸甜甜的味道有如此時的心境。

    旁邊一對的聲音突然大起來,並伴隨著一陣哭聲。倆人屏住呼吸,靜靜細聽。可能好奇是每個人的天性,明知這樣不禮貌,但還是忍不住。

    「非要分手嗎?家裡人的意見就那麼重要嗎?」一女同學哭著說。

    「他們養了我二十多年,他們的話我總得聽,」一男同學喏喏地說,「我媽,」他有點說不下去了,停了一會兒,又接著說,「我媽為我們這事都病了,你讓我怎麼辦?」

    這個人文光斗認識,鄭佳卓也有印象,是院學生會的宣傳部長,名叫黃駿,父母給起了個好名字,曾與文光斗一起競選過校學生會主席,父親是雲海那個局的局長,經常有事沒事請大家吃飯。

    這人一頭圈發,皮膚白淨,平時見人就笑,挺有人緣。不過,文光斗見不得他當面諂媚老師的樣子,平時與他沒有深交。他的女朋友是美術系系花,高挑出眾,也挺漂亮。據學生會那幫經常對系花垂涎三尺的小弟講,系花還曾為他打過胎。

    「我們當初的誓言你都忘了嗎?你當初追我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唉,當初,讓我怎麼說呢,」黃駿說話很沒有底氣。

    沒等他說完,文光斗一下子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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