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難?如果你要我別做這個皇帝,要我做你的小跟班,我也樂意。」月霽作西施捧心狀,再給樓翩翩一個媚眼,令樓翩翩哭笑不得。
「我跟你說正經事,不是在玩。」樓翩翩沒好氣地一掌打在月霽身上。
他好歹是南朝的皇帝,如果做她的小跟班,那樣的情景會多可笑?
「我不是在玩,是說真的。反正我隨時供你差遣,你想要我做什麼,我都毫無異議。」月霽只差沒舉手發誓,告訴樓翩翩他說的每個字都發自肺腑。
「放心吧,我不會叫你做我的小跟班。其實,我把你調到鳳羽宮有私心……」樓翩翩話音漸隱,不知要怎麼告訴月霽,她對他居心不良。
月霽莞爾,薄唇微掀:「如果我有被你利用的價值,這證明我還有點用。翩翩,你不是做大事的人,以前我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的事,就算被你利用千百回,也只是我在償債罷了,你何需耿耿於懷?」
「原來,你知道啊。」樓翩翩有些訝異,傻傻地看著月霽,囁嚅道。
「有件事你說得對。鳳羽宮確實缺了一個武功好點兒的護衛,至於千塵,我會找個機會去錦秀居一探虛實,最好是能一次便將千塵帶回來給你。翩翩,你放心,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月霽輕拍樓翩翩的小腦袋,眸色溫柔:「我希望能做回那個令你安心的桃花公子,最怕做那個讓你害怕和憎惡的月霽。」蟲
樓翩翩哂然一笑,長出一口氣:「人生好奇怪。我在月無塵那裡遭受了挫折,卻意外得回你這樣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有失也有得?」
「如果你非月無塵不可,屆時我把他押到你跟前,任你糟蹋,如何?」月霽妖笑如花,眉目飛揚。
樓翩翩失笑,和月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大半天。
看月霽大有一坐不肯離開的架勢,樓翩翩索性動手趕人,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當天晚上,月霽悄無聲息出了鳳羽宮,一襲黑衣,蒙上黑布,往錦秀居而去。
錦秀居外只有幾個侍衛,守衛並不森嚴。
月霽蹙緊修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飛身入內。
在看到殿中端坐的月無塵時,他進退不是。想了想,他轉身欲離開,卻被月無塵叫住:「月霽,既然來了,坐會兒再走吧。」
月霽回眸狠狠瞪向月無塵,衝到他跟前問道:「為什麼你知道我會來?!」
「沒什麼把握,但我想,你可能會來一探虛實。閒著無事,便在這裡等你。」月無塵為月霽沏了一杯茶,淡笑回道。
月霽端起茶盞,一飲而盡,而後吐出:「什麼破茶,難喝得要死,你這個人就是沒品味。」
「我對茶不講究,能入口便行了。但我聽裙兒說,這茶乃是貢品,全年產量不到十斤,想必不會差到哪裡去。若你以為這是破茶,這證明你也不懂茶。」月無塵不惱不怒,淡聲回道。
月霽端起茶盞左右張望,並未看到趙裙的身影,更莫說千塵的蹤影。
也是,月無塵若是猜到他會來一來虛實,也許早就命趙裙和千塵藏好,不可能等他來到才跑。
為什麼月無塵總能猜透他的心思,卻不能看出他和樓翩翩之間並未發生什麼?
若是原因不能成立,那麼現在這樣的結果是不是就有蹊蹺?
「月無塵,為什麼你突然冷落翩翩?到底是什麼原因令你做這種蠢事?!」月霽緊盯著月無塵問道,想從他的表情看出一點端倪。
只可惜,月無塵神色不變,似乎聽不到他的問題,逕自喝悶茶。
三杯茶後,月無塵才擱下茶盞,起了身:「月霽,今日朕等在這裡是要告訴你,你是時候出宮了。我風月王朝與你南朝現在井水不犯河水,你若安份,朕也不會率先挑起戰亂。朕一次又一次給你機會,你該識趣。」
「你是不喜歡我能接近翩翩?」月霽突然想到這個可能,問道。
月無塵淡掃一眼月霽:「朕沒有任何想法。只是不喜歡外人干涉朕的家事,千塵的事你若再插手,休怪朕下手狠毒!」
「問題就出在這裡。我對你做過的事自己都記得,何況是你?為什麼你不趁機報復,而是讓我在皇宮好吃好住?!」月霽緊追不捨地問道。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問題的癥結就在月無塵身上。
「不動你,是因為朕愧欠了月漓。至於你要怎麼想,是你的事。朕已經警告過你,若你還是執迷不悟,朕不會手下留情。朕再說一次,朕不是在說笑。」月無塵眸色漸漸陰冷,散發幽黯的光芒,直勾勾地看著月霽。
月霽手臂上起了一起雞皮,第一次被一個人的眼神震赦。
他也看出來了,月無塵不是在對他說笑。
月無塵率先出了錦秀居,月霽緊隨而出。待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時,月霽手心冒汗。
他自詡武功高強,卻未曾察覺外面高手如雲,每一個都是內功高手。
他單槍匹馬來到這裡,若是月無塵有心殺手,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月霽心事重重地回到了鳳羽宮,不想樓翩翩沒有睡覺,見他回來,忙迎上前問道:「你是不是去了錦秀居?看到千塵沒有?!」
「孩子的影子都沒看到--」見樓翩翩臉色不好看,月霽笑著安慰她道:「這次看不到,待下次再看,一定能找到千塵。」
「是啊,必須加快腳步尋找千塵,時間不夠用了……」樓翩翩低喃。
「時間不夠用?什麼意思?!」月霽捕捉到這幾個字眼,心一凜。
「因為我想離開皇宮,可是一拖再拖,秋天過去,很快冬天就快來了。」樓翩翩淡聲回道,神態自若。
月霽未能從她的臉色看出有何不妥,一時也不好再問,便道:「翩翩,早點歇著,屆時我再探,會盡快幫你找到藏身千塵的地方。」
「月霽,謝謝你。」樓翩翩由衷感謝,對月霽道。
「傻女人,你跟我客氣什麼?我去睡了,你也早點。」月霽不自地回道,便頭也不回地去到自己的休息室休憩。
次日,樓翩翩去至御書房找月無塵,偏生見不到他。
好不容易等他出來,月無塵眼角的餘光也不掃她一眼,便在眾人的簇擁之下離去。
樓翩翩追在他身後,大聲喊道:「月無塵,你給我站住,你把兒子還給我!!」
月無塵聽若罔聞,根本就不理會她。
樓翩翩不願放棄,緊追不捨,月無塵聽到後面女人的大呼小叫聲,終於頓下腳步,等著樓翩翩跟上來。
樓翩翩衝到月無塵跟前,還未開口,月無塵冷冽的眼神掃遍她全身上下,淡聲道:「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就跟鄉野村婦沒兩樣。你覺得,你配坐這個皇后之位嗎?」
「我不配,那你撤了我的後位好了,我不稀罕,我只要你把千塵給我!」樓翩翩用力拽緊月無塵的手臂,眸中帶著懇求:「月無塵,念在往日你我的情份,你把千塵給我,好不好?」
「朕說過,你不配做太子的母親。為了風月王朝的江山,朕不會把孩子交給你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撫養長大。你不稀罕這個後位,說實話,朕也很想撤了你的後位,可是千塵始終是你所出,朕不希望世人說朕忘恩負義,否則你早已被朕打入冷宮,又怎可能站在這裡跟朕說話?樓翩翩,以後你識趣,別再出現在朕的跟前,朕看到你就像看到蒼蠅,噁心!」月無塵冷聲說完,用力甩開樓翩翩。
樓翩翩一時不察,狼狽地退後幾步,腳步一趔趄,便栽倒在地。
腳踝疼痛刺骨,又怎及心間的疼痛?
為什麼男人總是這樣,一時對你好,捧你上天,一時將你打入地獄。
當初若不是她貪心,她又怎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樓翩翩,你應該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熊樣,你也配做皇后?!」趙裙譏誚的聲音響在樓翩翩頭頂,更趁她不留意的時候,一腳狠狠踹在樓翩翩受傷的足踝部位。
樓翩翩疼得直抽冷氣,眼前一黑,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
趙裙眸色陰冷,譏誚連連:「樓翩翩,你也太不識趣了。若是換作我,我會拱手讓出皇后之位--」
「我讓出皇后之位,而後你好上坐上這個位置?趙裙,你以為這樣便能在後宮獨大?我告訴你,有我樓翩翩在的一天,你休想!」樓翩翩強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冷眼與趙裙對視:「你身上貴妃,卻以下犯上,對本宮動粗,你可知罪?!」
趙裙看一眼空無一人的週遭:「你看看週遭可有一個人?若是沒人,你就該知道,你的話沒人相信。本宮也告訴你,本宮就是看你不順眼,想對你動粗--」
趙裙說著突然發難,一掌扇向樓翩翩。
樓翩翩及時識破先機,用力扣著她的手腕,一字一頓地道:「趙裙,憑你這個賤人也佩動本宮?!!」
樓翩翩大力一甩,趙裙便被她甩了三步遠。
趙裙踉踉蹌蹌往後退,免不了落得和方纔的樓翩翩一樣的下場。
她跌坐在地,同樣傷在了足踝位置。
樓翩翩拖著傷腳去至趙裙跟前,冷笑道:「本宮有多痛,就會讓一些人比本宮更痛。趙裙,你千不該萬不該打千塵的主意,本宮會將你踩在足下,永不超生!」
拋給趙裙一朵譏誚的笑容,樓翩翩轉身,拖著傷腳,翩然離去。
「樓翩翩,你永遠不會有這個機會。因為皇上現在疼愛的是我,是我!!」趙裙聲嘶厲竭地朝著樓翩翩的背影大聲吼道。
樓翩翩回眸一看,只能見到趙裙顛狂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恐怖,竟也有些可憐。
她唇角掀出淡笑,便頭也不回地回到了鳳羽宮。
正守候在殿外的秋雨見到樓翩翩一瘸一拐的模樣,忙迎上前問道:「娘娘不過是出去一趟,怎麼會受傷?!」
「只是小傷,不妨事,擦點創傷藥就好了。」樓翩翩掀唇一笑,不以為意地回道。
從今往後,她不能動不動讓自己受傷。
為了千塵,她要振作,不能再整天為了兒女情長長吁短歎,浪費光陰。皇宮任何人,包括月無塵,再沒有人能欺到她的頭上!
春風已在第一時間拿出跌打酒,為樓翩翩抹上:「娘娘,忍著點兒,可能會有點疼。」
「沒關係,本宮受得住。」樓翩翩啟唇淺笑。
在春風塗抹傷口的時候,她只是輕蹙秀眉。這點小痛楚並不算什麼,很快就會過去。
她相信,只要自己夠堅強,世間便沒有過不去的坎。今日遇到趙裙後,她更篤定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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