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卿妤的宿舍一直待到夜裡十一點多,兩個看上去完全不搭邊的人,居然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似的,一聊起來就沒完沒了。
從韓卿妤那裡出來,陸恆遠心裡的負面情緒便悄無聲息地消散不見了。一個好的女人,就像是一劑良藥,能夠給男人最深層次的治癒。陸恆遠覺得,韓卿妤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
夜已深,陸恆遠沒讓韓卿妤出門相送,他一腳走出韓卿妤的宿舍,便感受到了黑暗角落裡投射過來的目光。
陸恆遠假裝去推車,到了車旁,卻是忽然發力,往宿舍區院子裡的那顆老楊樹奔去,把樹後的那人一把揪了出來。
「王維全,剛才在外面趴牆角偷聽的人是你吧?」陸恆遠低聲喝道,他早就發現有人鬼鬼祟祟的在韓卿妤的宿舍外面偷聽,也料到會是這廝。
陸恆遠剛進宿舍區,王維全就知道了。他和韓卿妤聊到深夜,不免讓王維全產生齷齪的想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何況韓卿妤又是如此絕色佳麗,是個正常的男人都難免心癢難耐。
趴在牆角偷聽了半晌,只聽到他二人信口閒聊,這讓王維全有些失望。
「陸兄,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出來上廁所而已,啥時候趴牆角偷聽了?我一堂堂的小學教師,為人師表,哪能幹出那種事!」王維全振振有詞地道,畢竟沒被捉個現行。
陸恆遠冷笑道:「你編謊話也太沒水平了,出來上廁所,你躲到樹後面幹嘛?」
王維全腦子倒是轉的挺快,笑道:「廁所有點遠,現在又很晚了,一般情況下,這個時候我都會到這裡解決,順帶著給這棵老楊樹施點肥。」
「這孫子還真是能狡辯!」陸恆遠心道,低頭瞧見王維全手裡的相機,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這傢伙拿著相機蹲在牆角,恐怕就是希望自己和韓卿妤發生點什麼,他好拍點照片存下來,以此作為要挾韓卿妤就範的籌碼。
想到這裡,陸恆遠胸中怒火中燒,一拳搗在王維全的小腹上,同時另一隻手已摀住了他的嘴巴,不讓王維全發出聲音。
把王維全按在楊樹樹桿上狠狠揍了一頓,陸恆遠才稍稍解氣,冷冷道:「你記著!以後再敢做這種小人之事,我廢了你!」
王維全的肚子上連中了五六拳,疼得腰都直不起來了,整個人躬著身,彎成了個蝦米似的。
「把相機給我!」
陸恆遠怒目一喝,王維全豈敢不從,連忙把相機遞給了他。陸恆遠拿到相機,用力往樹桿上一拍,只聽「卡嚓」一聲,相機從中間裂成了兩半。
這相機價值不菲,足足花了王維全三個月的工資,眼見被陸恆遠拍成兩半,心疼得簡直要滴血了。
「送你兩句話,好自為之,好好做人!」陸恆遠把碎成兩半的相機往地上一扔,轉身推車走了。
騎車回村,路過魚塘之時,正好碰到打著手電筒巡邏的老馬。陸恆遠停下車來,與老馬抽了根煙,便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早,梁漢明打來電話,把他叫到了鎮上。到了他的辦公室,梁漢明指了指椅子,示意陸恆遠坐下。
「梁鎮長,找我來有何指教?」陸恆遠笑著遞了一根香煙過去。
梁漢明道:「兩個事,第一件呢,我聽說李德洪病倒了,可有此事?」
陸恆遠點了點頭:「是的,而且病的不輕,昨晚我到鎮上的醫院看過他,聽醫生說很可能是肺癌晚期。」
梁漢明聽到這個消息,歎道:「唉,我原本以為是被你氣得病倒了,沒想到竟是那麼嚴重的病。畢竟是多年的老同志了,於情於理,我都該去看一下。」
「梁鎮長,那第二件事呢?」陸恆遠不想談論李德洪的事情,忙岔開了話題。
梁漢明道:「待會你跟我去派出所見一下李所長,他幫了你,你理當去表達一下謝意。搭上了他這層關係,以後有啥事情你大可以直接找他幫忙,都是自己人。」
聽梁漢明這麼說,陸恆遠心裡就清楚了,李宏山應該是梁漢明這條陣線上的人。
「李所長幫了我一大忙,理當重謝。梁鎮長,你看這樣怎樣,中午我在鎮上的酒樓擺一桌,咱三個一起吃個午飯?」
梁漢明擺擺手,道:「不用這麼客套,都是自己人。老李也不是太講究這些,他那人很直爽,看得順眼的人只要一句話,他就能幫忙。要是看你不順眼,就是給他金山銀山,他也不肯幫忙。」
「我聽您的。」陸恆遠笑道。
一會兒還要去縣裡開會,梁漢明看了看時間,便起身道:「小陸,咱們走吧。」
派出所就在鎮政府的左邊,出了政府大院,沒走幾步就到了地方。梁漢明帶著陸恆遠直接進了李宏山的辦公室。
「老李,介紹一下,這是陸恆遠,一個很有想法的年輕人。」梁漢明把陸恆遠介紹給了李宏山。
李宏山伸出手來,笑道:「小陸,你好。」
陸恆遠伸手與他一握,笑道:「李所長,昨天的事情多虧你幫忙。」
「小陸,你當過兵?」李宏山突然有此一問。
陸恆遠點了點頭。
一旁的梁漢明道:「老李,小陸不僅當過,而且還是個連長呢。」
「哎呀,失敬失敬!」李宏山頓時對陸恆遠刮目相看,忙請二人落座。
「李所長,你怎麼看出我當過兵的?」
對於這點,陸恆遠有些好奇。
李宏山道:「其實很簡單,當過兵的人手掌堅實有力,握起來與普通人不大一樣。」
陸恆遠心中暗自敬佩,單憑這份觀察力,讓李宏山當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真是屈才了。
梁漢明看了看時間,起身道:「你們慢慢聊著,我要進城開個會,先走了。」
陸恆遠和李宏山起身相送,把梁漢明送到了門外,又回到了辦公室裡。
「李所長,李青山怎麼樣了?」陸恆遠問道。
李宏山笑道:「到了我這裡,甭管多狂的人,我也叫他老老實實的。小陸,這人你想怎麼辦吧?要想好好教訓他,我有的是法子。」
李青山往陸長林的魚塘投毒,害得陸長林一輩子的積蓄打了水漂,這種可惡的人,陸恆遠早就想辦他了,就當是替天行道了。
「李所長,讓他吃點苦頭吧。我給你提供點思路,除了造謠誹謗這件事,這傢伙還混過黑社會。你可以以此為借口,多羈押他幾天。」
李宏山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好了,這回我一定讓他長點記性!」
二人相視一笑,各自心領神會。和李宏山又聊了一會兒,陸恆遠才得知原來李宏山也當過兵,與他還是同屬於一個集團軍,找到了共同話題,二人便滔滔不絕地聊了起來。一下子,關係拉近了不少。
……
到了夜裡,輪到陸恆遠巡夜。等到老馬睡下之後,陸恆遠便悄悄地把水神珠吐了出來,放到事先準備好的一個罈子裡。第二天黎明,天邊剛剛露出曙光,他便把珠子取出來送回腹中,把罈子裡的浸泡過水神珠的水倒進了魚塘裡。
天亮之後,老馬醒了,陸恆遠便進去補覺去了。一覺睡到中午,葛三妹送來了午飯。
陸恆遠起來吃飯,剛吃幾口,李青水便騎著摩托車到了。
「恆遠哥……」李青水一進門,還沒說話,眼淚就掉了下來。
若是在以前,陸恆遠應該會吃這一套,但李家哥倆喪盡天良,若是心生可憐,便是婦人之仁。
「青水,你來我這裡幹嘛?如果要哭的話,請到外面去,別影響我的食慾。」
李青水忙把眼淚擦乾,道:「恆遠哥,你大人大量,饒了我哥這一回吧。」
「真是搞笑!青水,我想你來錯地方了吧?派出所又不是我家開的,我能說放就放?你哥幹的好事,自有國家律法給他個公道。」陸恆遠揮了揮手,讓李青水離開。
李青水就是從派出所過來的,他帶著好煙好酒,找到了李宏山,本想讓李宏山開個後門,把李青山放了,沒想到卻被李宏山狠狠訓斥了一頓,兩瓶好酒被當場摔了個粉碎。
逼不得已,李青水只能來找陸恆遠,他們從小一塊兒長大,比較熟悉陸恆遠的個性,本以為哭兩把鼻涕出來陸恆遠就會心軟,哪知這招已然失效。
「恆遠哥,我哥造謠誹謗你是不對,可他也是被人當槍使了。真正想搞你的不是他啊,是李德洪那個老不死的!」
李德洪生了重病的事情在陸家圪嶗已經傳開了,李青水當然也得到了消息,現如今想靠李德洪把他哥撈出來是不可能的了,反正李德洪已經快死了,倒不如一推三六五,把所有過錯全往他身上推。
「青水,你如果有線索,可以提交給警察。在我這裡說沒用,這事你也不用再在這兒磨了,你哥能不能放出來,這事真不是我說了算。」
陸恆遠吃好了飯,撂下飯碗,站了起來,道:「你不是有個挺厲害的姐夫嗎?你不妨去走走他的門路。」